黎初發現,有時候太過激動或者歡喜,是難以說出什麽文縐縐的情深的回話,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她隻是個俗人,俗不可耐的普通人。


    以至於在寧曼青吻她的時候,她心裏做出的回應並不是什麽風花雪月的詩句,而是‘我可以’。


    怎樣都可以,辦公室可以,不是晚上也可以,什麽姿勢都可以。


    在某一個情緒頂點身體代表了靈魂,甘願做出對方喜歡的任何回應。


    當然,這種事最後還是沒成,因為這次時間地點的不相宜。


    不是因為太陽還沒落下地平線,以至於辦公室的光線還明亮,而是寧曼青的辦公室裏有監控,雖然除了特殊情況沒有人可以調動,但是寧曼青並不放心。


    “今晚可以一起吃飯嗎?”


    黎初的手肘撐在桌子上,托腮看著寧曼青。


    寧曼青的表情有些抱歉地說:“有一場不得不去的酒會。”


    在她宣布了自己加入寧家的爭奪戰的時候,她就必須要麵對那之後蜂擁而來的一些人與酒局,付出相對的時間與精力。


    “我會盡早回來,明天回劇組可以嗎?”


    寧曼青勾住黎初的小拇指,輕輕地晃了晃。


    “好呀。”


    黎初知道寧曼青的忙碌,她本來都做好了回劇組的準備,但既然寧曼青都這麽說了,她當然願意了。


    她們見麵的時間本來就不多,反正她今天請了一天的假,回組繼續拍攝的話,說不定還會把導演重新定好的拍攝計劃又打亂,明天回去正好。


    “那我等會告訴圓子地址到時候讓她送你去,晚上有什麽想吃的餐廳嗎,我叫人幫你預約。”


    寧曼青名下可用的房產不少,為了應對可能追著黎初的狗仔以及盯著她的一些人,她會經常換地方住,有時候什麽地方近一些就會去那個地點。


    “想吃上次你買過的那家的甜點。”


    黎初笑眼彎彎,覺得有錢的感覺真不錯,有個霸總老婆也很棒。


    在寧曼青出發去參加酒會前黎初哪兒也沒去,拿著劇本坐在寧曼青的辦公室裏看著劇本,將自己剛剛悟到的那些情緒全部都記下來,背對著寧曼青做角色的表情。


    時間竟也這樣很快的過去了,黎初坐上了車去往了寧曼青說的地址,在家裏吃著大餐和甜點等著寧曼青回來。


    吃的時候黎初有一點點罪惡,不過晚上怎麽說也是要運動的,所以這些熱量應該會被燃燒掉吧。


    黎初如此進行了一番心裏安慰,然後心安理得的吃了一份蛋糕。


    寧曼青回來的時候身上帶著些酒味和香水味,黎初幫她脫下外套,看著那隻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解開白襯衫的扣子,按住寧曼青的手。


    寧曼青的狀態微醺,她歪頭看著黎初的動作,狐狸眼裏帶著些不明就裏的困惑。


    “我幫你。”


    黎初的聲音混上一點鼻音的濕軟,她仰頭,貝齒咬住了柔軟的布料解開了扣子,留下了濕漉漉的水痕。


    寧曼青的呼吸微頓,低笑著同她麵部相貼。


    浴室的水汽不斷上湧,黎初的頭發被自上而下的水流澆濕,變成一縷一縷的披散在腦後。


    她的頭發比寧曼青的長很多,像水裏遊移的細小的黑蛇,曖昧又危險的攀附在寧曼青的身上。


    晚餐攝入的熱量是否會在汗水裏被一起揮發黎初不得而知,不過那也不是她在意的事了。


    寧曼青的一點醉意在洗澡的時候就已經消失無蹤了,她很克製的沒有在黎初的身上留下什麽痕跡。


    黎初早已經在溫柔的動作裏暈暈乎乎,眠於明朗月色裏。


    …………


    黎初在上午九點到了劇組,請了全劇組喝奶茶。


    王導喜歡無糖的冷萃茶,黎初特地自己拿給他。


    “看你喜氣洋洋的樣子,找到感覺了?”


    王導笑眯眯的接過茶,要是黎初是心情沉重的來,他估計也要跟著唉聲歎氣掉頭發了。


    黎初眨眨眼:“應該不會讓您失望的。”


    “看你表現了。”


    王導挑眉,和攝像溝通新設計的分鏡去了。


    黎初坐在椅子上等著開場,卻聽到一陣煩躁的低罵聲。


    “這鬼天氣怎麽這麽熱,真的最煩夏天拍戲了,冬天拍也冷,煩死了!”


    這聲音黎初耳熟,畢竟在這位進組後,這樣的聲音經常出現,這種聲音過後必定會有她助理的安撫聲。


    “姐,忍忍,咱們快殺青了,最後兩天了。”


    果不其然,黎初在心裏搖頭。


    黎初先前知道有人在戲裏戲外可以是兩個樣子,但是岑蘭的扮演者丁南蝶的反差還是讓黎初有點震驚。


    丁南蝶的臉長得屬於很溫婉可人類型的,很符合岑蘭在故事裏溫暖可人的omega形象,而且丁南蝶的名字也帶著一種俏皮溫暖感,可她本人卻是個很暴躁的小姐脾氣,一皺眉一張嘴能讓人美好破碎,心防崩潰。


    不過她的戲還是很不錯的,入戲速度快,重拍無怨言,但是一出戲那個脾氣讓人有些難以恭維。


    不過除了品德之外,演員戲好是最重要的,丁南蝶也就是暴躁易怒,其他也沒什麽。


    黎初在那幾場戲卡了好幾次的時候遭受了她好幾次白眼,所以就算在戲裏是有情感關係,容雲喜歡岑蘭,但黎初和丁南蝶本人關係止於認識。


    看見黎初回來了,她掃了她一眼,像是看空氣一樣的略過了,黎初沒所謂,咬著奶茶吸管在心裏背詞。


    黎初找到了狀態後,很順利的拍攝完了和丁南蝶的對手戲,反倒是丁南蝶因為沒接住黎初的戲而cut了幾次。


    “你演得還挺不錯的。”


    丁南蝶還沒殺青,還需要補拍幾個鏡頭,去之前她忽的和黎初說了這麽一句話。


    黎初忽然被誇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後微笑答:“謝謝,你演的也挺好的。”


    丁南蝶也就又好言了這麽一句,又恢複了之前的臭臉,極其不耐煩的去補拍鏡頭了。


    晚上的時候,黎初接到了邀請,丁南蝶因為殺青了請大家吃飯,王導編劇們都去,黎初作為主演推辭就很不給臉麵,所以也去赴約了。


    但是在席上,黎初還見到了一個沒見過的人。


    那應該是個omega,她坐在丁南蝶的旁邊,丁南蝶挽著她的手,兩個人關係看起來很不錯。


    那個omega的長相也很出挑,柳葉眉鵝蛋臉,說話輕聲細語,氣質溫和,那人見她進來,對她露出了微笑。


    黎初也回以微笑,坐在了王導旁邊。


    “這是店裏的新進來的果酒,度數很低很適合omega,黎小姐嚐嚐。”


    那人站起來,將玉製的酒壺放在了黎初的麵前,黎初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古怪,但又覺得自己的感覺很莫名,道謝後給自己斟了一杯,抿了一口,味道醇厚綿軟,先是酸甜後回甘,的確很好喝。


    “很好喝,謝謝。”


    丁南蝶難得沒有向以往那樣甩臉,笑吟吟的說:“當然好喝啦,這酒可是很難訂的,曦曦說我請客當然要拿出她這裏最好的。”


    聽到這個疊詞稱呼,黎初心裏一突。


    一種被稱之為“女人的直覺”的情緒湧上了她的心頭,讓她想起了一些事。


    比如那個在這個現代abo文裏有個古言文名字的木琴曦,以及她那高超的茶藝水平和完美媳婦人選的頭銜。


    不過黎初也並不確定,所以她沒有追問,而是在宴席間做一個沉默的幹飯人。


    不管對麵的那個一直觀察她的妹子是不是木琴曦,這家店的飯菜都還挺好吃的,酒黎初沒有多喝,因為她的酒量不是很好。


    飯局終了,黎初和席間的人告別離開。


    她走到走廊的時候,身後卻響起了一陣高跟鞋的聲音。


    “黎小姐,請等等。”


    身後的人追了上來,黎初的腳步一頓。


    “剛剛看你好像沒有怎麽喝那款酒,是不太符合你的口味嗎?”


    “沒有,挺好喝的,隻是我的酒量不好,怕自己喝低度數的也喝醉。”


    “既然是這樣我就放心了,”對麵的人舒了口氣,隨後揚起笑容,“那在家裏喝就沒有問題了,等會我讓人包裝好讓你帶走一壺,讓你在家裏也能喝的盡興。”


    “看我,因為見到你太高興了,竟然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木琴曦,草木的木,古琴的琴,晨曦的曦。我是這裏的老板,這是我的名片,看你剛剛用餐還是很盡興的,應該對我們的飯菜比較滿意,這個是店裏的黑金卡,以後你來店裏吃飯都可以打五折。”


    木琴曦俏皮地衝著黎初眨了眨眼,遞過來了兩張卡片,一張是名片,另一張是刻有店名和卡號的卡。


    這家店是屬於高檔的私廚店,人均消費兩萬以上。


    黎初想木琴曦真的是個收買人心的高手,她們第一次見麵,就給她恰到好處又不過分的見麵禮,如果她不是事先知道這是潛在情敵,恐怕也會心生好感。


    “謝謝,但是卡就不必了,畢竟我們第一次見麵,這樣還挺不好意思的。”


    黎初隻拿走了那張名片,心裏推測著木琴曦的意圖。


    木琴曦明顯就是衝著她來的,她這樣做的原因黎初隻能想到一個。


    “是我唐突了,因為我很喜歡你的作品,這次知道小蝶她和你合作,我就厚著臉皮讓她在這裏請客,想要見你一麵,放心哦我不是那種私生,隻是個很喜歡你的小迷妹。”


    “謝謝你的喜歡。”


    黎初麵上帶著禮貌的笑,心裏想著難道這些人都是一個開場白嗎,寧鈺曦打招呼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


    木琴曦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黎初,問:“可以交換個聯係方式嗎?”


    黎初很想說不必,但是想到木琴曦這種人要是一次沒達到目的,說不定後麵還要製造見麵來達到目的,幹脆同意了。


    木琴曦揮手:“期待下次見麵。”


    黎初笑著點頭。


    你要是對我老婆有想法,我們必有再見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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