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秦直直的僵立在那邊,他無法開口說明自己的情況,係統會限製他。


    時秦:【真的是這個身體之前做的嗎?】


    係統這次倒不是不配合宿主,而是它真的也不知道,係統接收的人物和背景說明,知道他的未來,知道他在小說中的作用,但是不會知道他過去經曆過的點點滴滴,就比如係統一直也不知道為什麽就他這個喪屍是特殊喪屍。


    係統給不了答案,時秦就更加絕望,以前不論發生什麽事情,成禦都會站在他這邊,但是這一次性質不一樣了。


    看著成曦哭的撕心裂肺,任何人都會動容。


    因為消息的震撼,製住成曦的人都相繼收了手。


    成曦見成禦還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奪過成禦手中的槍,為父母報仇心切的女兒再次朝著毫無防備的時秦開槍。


    這一次她瞄的很準,這麽近的距離,直接對準大目標,喪屍的腦袋。


    那一刻父母被喪屍啃咬的破爛不堪的屍體仿佛閃現在女孩的眼中,她始終記得那個畫麵。


    而現在成曦再一次看到那隻喪屍的臉,經曆過如此噩夢般的情景,就算從來不打打殺殺,隻帶著槍防身的成曦也要不惜一切報仇。


    扣動扳機就在一瞬間,她才不管什麽特殊喪屍,她隻想報仇,為慘死的父母報仇。


    可是這一次,她還是失敗了。


    一隻手出現在槍口,直接抓著槍往上一抬。


    砰地一聲!


    子彈穿過手掌射向天花板。


    所有人都震驚的說不出話,成禦則是好像傷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用著血肉模糊的手用力握緊手槍,扭動,把手槍奪了回來。


    成曦震驚的抬頭,竟然發現成禦的眼神本能的防備著,仿佛在保護那隻喪屍,把她當敵人。


    成曦不可置信的一眨眼,那這樣的眼神就不見了,好像被什麽東西擊潰了,隻留下嘴邊條件反射喃喃出口的兩個字。“不能……”


    “成禦!”時秦本能的衝上來,想要查看成禦的傷口。


    成禦卻在聽到時秦的聲音時,驟然避開他的觸碰,那是一瞬間的反應,卻讓時秦動作一僵,心被狠狠的揪住,再看成禦的手臂,時秦感覺呼吸都困難了。


    成禦一條手臂兩處傷都是為了救他,血流的看著似乎整條手臂都要廢了。可是他還是緊緊握著那把槍,不給成曦搶奪,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哥!”成曦怒的聲音都變調了。“你不幫爸媽報仇就算了,為什麽還要阻止我報仇。”


    成禦沉默的接受著妹妹不理解的眼神,壓住心中的苦澀,回頭看向時秦,他曾經為每一次能在視線範圍內看見時秦而高興,現在兩人的視線一對上,卻沒有之前的開心幸福,隻有難受和掙紮。


    “你……還記得嗎?”


    時秦看著他,認真道:“不記得。我的記憶就是從遇見你們的那天起。那時候才是真正的我。”時秦盡可能表達,但是心中卻有一種無力感。“成禦,那時候……才是真正的時秦,你認識的時秦。”


    “也就是說之前咬過誰你都不知道?”成禦有些悲涼的重複,其實這個答案,他早就知道了,但是他卻還是自虐般的從時秦嘴裏問了出來。


    “哥,你問他幹嘛,你把槍還給我,難道這種事情,我還能開玩笑嗎?我親眼看到的。”


    成禦沉默了,槍卻始終沒有給成曦。


    “時秦不記得,隨便你們怎麽說啊!而且隻有你一個人說看見了,喪屍這麽多,事情過去這麽多年,你怎麽就能確保你當初看到的喪屍就是時秦呢?光憑一個情緒不穩定的人證,就給他這樣的罪名,他可擔不起。”


    突然,毛曉嬌衝了出來,拉著時秦往後退,這一會兒她連成禦也不相信,萬一成禦也來一個為父母報仇怎麽辦。父母的仇恨和情人的愛戀,真的沒法放在一個天平上衡量。


    毛曉嬌其實根本也不清楚時秦當喪屍的時候到底有沒有咬過人,其實大部分都應該是默認他肯定咬過人,畢竟是喪屍,但是沒有想到這麽巧合,咬得人就在身邊,這就尷尬了。


    所以毛曉嬌幹脆胡攪蠻纏,沒有證據就不相信,哪怕受害者家屬親自指認也不認罪。


    成曦傻了,感覺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樣,自己父母就是被眼前的喪屍殺的,自己哥哥阻礙她,別人還來維護這個喪屍,這簡直是太奇葩了。


    她不懂,她隻感覺快要崩潰了,隻能仇恨的看著時秦。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有記錄視頻,雖然不清楚,但是現在仔細對比也許能找到證據。”實驗室經常會記錄實驗過程,所以會有視頻保存。


    白筱說完上前扶著成曦,成曦仿佛這才找到了依靠,終於有人向著她了,“白筱姐。”


    白筱安撫成曦,抬頭看著成禦道:“你也想要知道真相吧,如果不是他,自然好,如果真的是他……”


    成禦身體好像撐不住似的晃動了一下。


    白筱看著心疼,但是心中又很痛快,很迫切的想要看到這個真相。她轉頭看向白薇,“媽,事情鬧成這樣,我們是一定要看的,請你通過我們的請求。”


    申請查看過去的實驗記錄是需要經過任博士或者行政官的審核的,畢竟很多記錄視頻,事關研究機密,不會輕易泄露。


    關於成禦父母最後的視頻是有的,當年成禦也看見過,他也記得有一個喪屍,可是隻有背影。


    模糊的幾乎飄雪花的視頻錄像,隻有一個背影的喪屍,根本無從認知,就算再怎麽記憶,也無法輕易的跟現實中的人對比起來。


    等到任博士帶著助手急匆匆的趕過來的時,大廳裏麵的人都沒有離開,大家也想要看看一直好的形影不離的成禦和喪屍最後到底會是一個什麽樣的結果。


    而成禦和時秦在剛剛過去的每一分鍾都沒有任何交流,兩個人明明站的不遠,卻好像隔著一整個銀河似的。


    成禦低頭沉默,任由醫務員給他處理傷口。


    時秦也沉默著,不論毛曉嬌說什麽,時秦也沒有心情聽。


    白薇是樂意見證的,畢竟他們被成禦威脅著,如果兩個人翻了,那時秦就可以任由他們拿捏了。


    視頻播放出來,成禦時秦都站在最前麵,還有關心這件事情的人都站在前麵看著。


    “隻有一段,其他的當時因為實驗室遭到了破壞,所以已經找不到了……可能不太清楚。”錄像真的很糟糕,負責播放的人都尷尬了。


    但是視頻呈現的內容過程卻很清楚。


    成曦看著視頻,眼淚止不住的掉,整個人也跟著崩潰,因為那視頻完全吻合了她記憶中最痛苦的那一段。


    成曦迷迷糊糊醒來,發現被母親抱在懷中。她還沒有明白怎麽回事,隻是覺得母親這樣抱著她,太奇怪了,她輕聲叫著媽媽,卻沒有響動,隻感覺有什麽液體不斷的流到她的臉上。


    外麵突然傳來動靜,成曦從母親手臂的縫隙中看到了一個失去束縛的喪屍,正從一個地方站了起來,轉過身滿臉血汙的看著他們。


    這個實驗室在進行喪屍相關的研究,可是喪屍應該都是被鎖起來的,怎麽可能隨意放在外麵走動。


    這一刻,成曦被嚇到的了,等到那隻喪屍走動起來之後,成曦的瞳孔驟然一縮,驚恐悲痛的情緒如同沸騰的開水澆遍了她全身,恐懼驚嚇到了極點的時候,連尖叫都是叫不出聲的。


    她看見了自己的父親倒在血泊裏麵,就在剛剛喪屍待的地方,臉已經已經被啃了一半了,脖子也缺了一大塊,胸口更是血肉模糊,連內髒都能看得見,整個身體還在抽動著,似乎剛死。


    成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以為自己在做噩夢,結果下一秒眼前就被什麽東西染紅了。


    成曦本能的一動,母親從她身上滑落,血把她的整個身體都染紅了,“媽……”


    成曦剛剛努力憋出一個音,就因為受驚而喉嚨一緊,無法發出。


    她的母親也死了,兩隻空洞的眼睛死死的看著她這邊,仿佛放心不下似的,但是母親的後背卻已經挖空一大塊了。


    成曦感覺一陣陣窒息的痛從心口傳來,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結了,渾身僵硬無法動彈,等她再抬頭的時候,那隻喪屍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


    因為驚嚇過度,所以成曦暈了過去。


    但是她永遠忘不了那張臉。時秦的臉。


    等再醒來的時候,任務兵團已經趕來救援了,整個實驗基地,隻有她一個人活了下來。


    可是視頻中沒有拍到時秦的正臉,要不然是半身,要不然是背影,要不然是一晃而過的模糊側臉。


    其他人都感覺這不能當證據了,就連毛曉嬌都鬆了一口氣。


    但是抬頭一看,成禦和時秦的反應卻不對勁了。


    成禦雙手抓住擺放播放器的桌子邊緣,力氣大到直接捏碎了木塊,受傷的手臂再度流血。他結實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的抖動著,仿佛身體每一處都在痛苦的嘶吼,展現身體主人的無聲悲痛。


    時秦轉頭看向成禦,伸手想要安慰,但是手伸到一半,卻還是縮了回來。


    時秦和成禦一看那個身影,和某一次模糊的側臉,其實就知道是時秦了,再也無法辯駁了。


    “哥……是他對不對,別人看不出來,你這麽聰明,你一定能……”成曦看著徹底變了狀態的成禦,立馬跟找到了希望一樣,


    白筱眼神也亮了,“真的是時秦嗎?”


    毛曉嬌頓覺不妙,拉著時秦緊張的後退,“如果他真的咬人,幹嘛留你這個活口,等著人來救啊,而且這個視頻前後不搭的,又沒有真的拍到時秦咬人的畫麵,他蹲在那邊,也許隻是……看一看而已……我……反正我不相信。”


    “你……你是瘋子嗎?為什麽偏向喪屍?”成曦凶狠的想要衝上去打架,被人攔住。


    任博士看了半天,終於還是歎了一口氣開口了,“如果說有人類意識之後才有了記憶,那之前驅動他的隻可能是喪屍的本能。而且……當時實驗室的喪屍都是鎖住的,隻有他是活動的。換一句話說,哪怕真的有意外,還藏有別的喪屍,是別的喪屍咬死了成博士夫婦,但是時秦至少是留下來吃了人的。而且一般這種意外也不可能,如果還有別的喪屍,那些喪屍一定會留在那邊繼續啃食,怎麽可能連一半都沒有啃食到,就留下屍體消失了,難道是故意留給時秦吃,好嫁禍給他?喪屍哪有這種智慧呢。所以說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就是時秦咬死了成博士夫婦,在吃屍體的時候,出現意外或者更加吸引他的東西,讓他離開。”


    任博士一頓分析下來,幾乎定了時秦死罪,但其實不用她分析,時秦也知道自己在成禦心中判了死罪了。


    因為喪屍是一個什麽情況,他和成禦都很清楚。


    那滿臉的血汙,不是成家夫妻的還能是誰的呢?


    幾乎已經沒有任何翻盤的餘地了。


    時秦聽不見其他人在說什麽,滿眼隻有顫抖著的成禦。


    他知道他很痛苦,但是他這一次不能上前給他安慰的擁抱了。


    成曦還在吵鬧,似乎沒有放棄殺人報仇的念頭。


    裴今念走上前來,先是安慰的看了時秦一眼,然後主動走到成禦身後拍了拍肩膀。


    “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亂,你需要冷靜,你妹妹也需要冷靜,時秦我帶走了,你放心,我會照顧他的。”


    成禦身體一僵,微微側頭,似乎想要看向時秦,但是終究沒有轉過來。


    “你說什麽,裴大哥!”成曦跟裴今念也熟悉,怒斥道。


    裴今念拍著成曦的肩膀道:“抱歉,成曦,他是特殊喪屍,身上有全人類的未來,你不能傷他,也許他會這樣也是你父母的研究成果,是他們生命的延續呢,畢竟他是從你父母的研究室出去的。而且他現在有人類的意識,之前是沒有的,那隻是行屍走肉罷了,如果把那時候犯的錯讓現在的他承擔,其實是有點不公平的,畢竟他什麽都不知道。”


    “我不管,我……”


    “小裴說的對,行政官,我們申請暫時接管特殊喪屍,從此讓他在科學院待著。”


    “不行,那不是……”毛曉嬌著急了,左右看了看,沒辦法了,隻能求助成禦。“成禦,你要看著大家把他拉去做實驗嗎?”


    終於成禦動了一下。


    可是裴今念率先道:“我們也會繼續遵守之前的承諾,所有研究會尊重時秦的意見,我們隻是保護他,讓他免遭某些報複。小姑娘如果不放心,可以一起來陪著時秦。”


    毛曉嬌沒有想到還有這麽好說話的研究員,當即點頭,表示願意陪著。


    行政官也首肯了,時秦的確不能隨便被人殺。


    最終成曦自然是拗不過所有當權者,隻能拉著自己的哥哥哭泣。


    時秦被裴今念拉著離開大廳。


    他忍不住回頭看向那個背對著他一直沉默的男人,他想如果他喊成禦,他會回頭嗎?


    算了,還是不嚐試了,免得他為難痛苦,也免得自己傷心,走吧。


    “哥,真的不給爸媽報仇了嗎?哥!”成曦拉著成禦喊道。


    突然,成禦拉開成曦的手,猛然衝了出去。


    白筱臉色變了變,立馬追過去,


    正要進入科學院大樓的時秦突然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時秦一頓,還沒有回頭,就被人從後麵緊緊擁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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