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


    a市


    車水馬龍的城市,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初夏的陽光很好,透過玻璃落進來的時候,整間屋子都明亮起來,在那張大床上埋首個白淨的人,從玻璃窗落進來的太陽灑在人白皙的反光的皮膚上,床上的人拿著手機,但雙眼卻是閉著的,不時還會喃喃地嘟囔幾聲。


    “簡時午!”


    有刺耳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把睡夢中的人震醒。


    簡時午渾身一震,差點從床上摔下去:“哎…”


    瞌睡蟲們全部跑偏,他揉了揉眼睛,認命地繼續聽著電話那頭的諄諄教誨,那頭不是別人,正是從小到大的好兄弟兼現在的經紀人,猴子。


    猴子氣得冒青煙一般:“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什麽,這次你可一定要給他點麵子。”


    簡時午揉了揉腦袋:“昨天真的不是我不給他麵子,我發誓我對那位徐總監真的很客氣了。”


    “你客氣?!”


    猴子的火差點就燒到電話這頭來了:“你的客氣就是在休息廳裏麵把人給打了一頓,最後還差點把主辦方的玻璃門給摔碎了?你知道嗎,我們差點要被那家給封殺了。”


    簡時午乖乖認錯:“我是不該打人,但他絕對也有錯哦。”


    猴子等著聽他狡辯。


    接著,果然就聽到簡時午說:“誰讓他上來就動手動腳的,而且嘴巴還不幹淨,我都懷疑昨天他根本沒刷牙。”


    果然,猴子歎了一口氣,倒也是不奇怪了,其實自家月亮長相還真的不屬於那種秀氣好欺負的,反而陽光健碩得很,但不知道為什麽,自打進了娛樂圈以來遇到的潛規則那是數也數不清。


    猴子哭笑不得地說:“我的時哥啊,你打他也可以,但是你怎麽能挑臉打,你知道嗎,之後那個徐總監從房間出來的時候,臉上頂著兩個大巴掌紅印,直接成為整層樓的笑柄了,可以說是顏麵掃地,我看他是把你給恨到骨子裏了。”


    簡時午輕聲嘟囔一句:“還不是他自己活該。”


    ……


    說完後電話兩頭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


    同時響起的悶笑聲打破了沉寂,剛剛還在認真說事的兩個人同時樂不可支地笑了出來,大概是一起想到了徐總監那個豬頭的模樣,硬是沒忍住。


    最後,猴子低聲說:“晚上有個飯局,是個不錯的資源,過來吧。”


    簡時午說:“好。”


    已經過了可以任性的年齡了,步入職場和社會後,棱角和鋒芒都要懂的收斂,以前總是愛衝動,喜歡耍小性子,那是因為身後有盾,知道任性也會有人接著,真正工作後,才懂得凡事靠自己的道理。


    晚上從公司大廈出來的時候,外麵有一些零散的粉絲。


    猴子酸溜溜的:“別看了,都是蹲那個新的流量小生聶錦風的,他最近勢頭很猛,好資源拿到手軟,這人跟人就是不同啊。”


    簡時午靠著車窗,微笑:“人和人之間怎麽會一樣,我們長得都不同啊。”


    “咳!”


    借著車燈,猴子不得不重新觀察了一下月亮的臉,要真的按實話說的話,這的確是一張誘人犯罪的臉,簡時午將母親的花容月貌繼承了個十成十,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水靈靈的,成年後他就像是長開了,皮膚白皙細膩的甚至到上妝都顯得多餘。


    偏偏這樣秀氣的長相卻不顯得他女氣,因為簡時午太剛烈正直了,他渾身有那麽股子莫須有的正氣,常年的健身鍛煉和白斬雞更是不貼邊,極漂亮的五官和陽剛的氣場讓他渾身都充滿了一種特有的魅力。


    猴子說:“比他帥有什麽用,聶錦風找了個金主,是個房地產公司的少爺,就是上次想包養你結果被你當場拉黑的那個,誰知道居然被聶錦風撿漏了,他現在得意的很,前兩天還暗地裏截胡了我們兩個代言。”


    簡時午沒什麽反應,輕輕點了點頭。


    “不是吧,就這反應?”


    簡時午疑惑,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不然呢?”


    猴子氣呼呼地掐腰:“別說長相了,就憑你的業務能力,能唱會跳的,要不是他有金主怎麽能騎到你的頭上去!”


    簡時午笑眯眯地說:“能找到有實力的人捧也算是本事。”


    “看他得意去吧!”猴子說:“我相信你肯定能找到一個比那個什麽王少爺更牛更厲害的金主!”


    “……”


    那可真是謝謝你的鼓勵。


    簡時午遞給了他一包巧克力:“比起金主的事,更重要的是下午遇到房東,他說催你交房租了。”


    猴子哽住,氣焰全滅,撇撇嘴:“知道了。”


    保姆車後座的兩個少爺一人拿著一根巧克力棒苦中作樂,即便他們倆按照道理來說也算是富貴人家的少爺,但現在依舊是處境艱難,三年前,猴子的後媽誕下了一個男孩,這個女人之前扮豬吃老虎,在有了孩子做靠山後終於慢慢露出了真麵目。


    隨著孩子的到來,針對猴子的一係列不平等對待自然也就接踵而至,一年前,在老張決定將10%的股份贈送給那不到三歲的幼子當禮物的時候,猴子就決定自己跑出來創業打拚了,他也賭一口氣,或者也是想證明自己。


    “今天晚上的飯局我們一定要簽下這個資源。”


    猴子咬著巧克力棒,蓋住眼底的恨:“不成功便成仁,要麽真的找到個金主,要麽把這個資源簽下來,不然我們就要喝西北風了!”


    說完後,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簡時午的聲音清淡,但是動作卻很溫柔:“又沒事。”


    猴子驚訝地看他。


    簡時午勾唇笑:“大不了我們就去天橋底下貼膜咯。”


    ……


    車內沉默片刻,半晌,兩個應該是已經成年的人相視一笑,打鬧作一團。


    簡時午的處境其實比猴子好不了多少,簡家是正統的書香門第,曆來的家風都是當孩子步入社會後,家長不能過多幹預,讓他自己在社會摸爬滾打,接受風雨曆練,所以當簡時午決定獨立起,簡氏就不再給他提供便利。


    混得差的時候,就會麵臨公司房租都交不起的窘境。


    “到了。”


    來到了楓華酒店的樓下,簡時午和猴子還沒進去呢,就發現今天酒店門口的排麵不太對勁,紅毯從外麵鋪到樓梯口,一排排侍從畢恭畢敬地站著,隆重而神聖,像是宮殿的仆從們在等待他們的王歸來。


    簡時午悄悄對著猴子說:“你這次約的製作人來頭這麽大?”


    “這…”


    猴子陷入了些為難,他說:“我想,如果王導在業界的確很有名氣,但是楓華麗致肯定不會因為他的到來而鋪紅毯的,除非是哪位商業巨鱷要來,才能有這排麵。”


    簡時午若有所思。


    因為這邊的排場很大,他們倆個隻能識趣地從側門進去。


    甚至遠遠的,猴子還能指著一個人影說:“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那個在那等人的,不就是王公子嗎,之前不是還挺囂張的,這會在門口等人樣子你說像不像哈巴狗?”


    簡時午別過眼看了一眼。


    那個用鼻孔看人的王公子,平時遊戲人間沒個正行,甚至舔著臉過來說要包養他的時候那副欠打的嘴臉到現在都還猶記於心,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吊兒郎當的人,這會站在酒店的門口,一本正經跟個迎賓小哥似的。


    簡時午對猴子抿了抿唇,輕聲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正常的,我們進去吧。”


    “好。”


    他們倆個進去後,有侍從過來帶路,從侍從的嘴裏了解到,這次來的的確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a市幾個大企業的老總牽頭辦的酒會就在12層,酒會的主人公們背景也很強,用通俗易懂的話來說就是,這場酒會簡直就是金龜婿開會。


    侍從一邊說,一邊都止不住的豔羨和傾慕。


    可惜簡時午和猴子並不是什麽沒見過世麵的人,聽完後也沒多激動,聽過了也就算了,沒指望真進去攀龍附鳳。


    ……


    另一邊


    十二層酒宴


    人潮湧動,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仔細區分的話其實也能找到人群的正中心都在圍著誰轉悠,一張華麗的沙發上坐滿了人,眾人看似在交杯喝酒,可目光總是隻瞅著一個地方瞥,在沙發的最中心,坐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黑色的高定西裝麵料在燈光下雍容華貴,修長的手端著杯紅酒姿態慵懶地靠坐著,當他抿唇喝酒時,人們更是會被那張成熟英俊的臉吸引,但沒有人敢直視,有些人天生帶著些令人畏懼的危險氣息,足以震懾人心。


    王公子端著酒走過來,笑容帶著些討好:“沈先生。”


    沈成淡淡地看他一眼。


    王公子手邊還摟著兩個姑娘,他積極主動說:“今晚您隨便玩,玩得盡興。”


    那兩個姑娘在王公子懷裏,但是目光卻不住地往沈成身上瞥,在圈子裏久了,不是沒見過有錢的,但是真的沒見過這麽有錢還長的這麽犯規的男人,她們麵容姣好,身材也棒,一般在哪裏也吃的開,跟著金主有來有往的算是默認的,但是如果換成眼前的人,就算是免費送上門她們都覺得占便宜了!


    兩個女人想在沈成的旁邊坐下,靠近了一些,她們的身上帶著濃濃的胭脂味,沈成的眉頭微不可聞地皺起。


    “沈先生。”其中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自信得很,意味深長道:“你想玩什麽,我們什麽花樣都會,按照您喜歡的來,都可以陪您玩個盡興哦~”


    沈成的聲音清冷,摻和著酒的沙啞,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怒:“是嗎”


    女人以為自己有機會了,瘋狂點頭。


    就見沈成側目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她立刻會意,積極的給自己倒了一杯後,仰著臉就灌了下去,雖然之前看沈成喝的時候那麽隨意,但沒想到這酒後勁辣辣的,她才喝了一杯就覺得燒了。


    女人放下酒杯,有些勉強,但依舊想往男人身上靠:“沈先生…”


    “繼續”


    女人一愣,就看到身邊男人冰涼的目光,那一瞬間,她覺得渾身上下酒的熱意都消散了,變得冰寒無比。


    “沈先生,我…”


    一杯的度數居然這麽高,而且按照女人的直覺來說,她敢肯定,如果按照目前的架勢來說,沈成絕對不讓她把這瓶喝完不罷休,那她今晚說不定喝死在這都有可能!一想到這裏,她的臉都煞白了。


    渾身抑製不住地顫抖,她簡直就要哭出來。


    好在,千鈞一發之際,有人來救場,一頭金發的喬安微笑地坐過來:“沈,挺有豔福啊。”


    外國人的到來終於吸引開了沈成的注意力。


    女人顫抖著身子,恨不得現在就跑,她差點從沙發摔下來,但還是不敢調頭就走,隻擠出一個比鬼還難看的微笑:“沈先生,我…”


    像是才發現她的不對勁,昏暗的燈光下,沈成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張英俊的臉亦正亦邪:“不是玩個盡興嗎,不玩了?”


    女人的臉煞白,她真的不敢繼續喝了,在這樣的壓力下,她下意識求饒:“先生對不起,求您放過我。”


    沈成的眸子劃過一抹厭惡,寒聲:“滾。”


    女人屁滾尿流跑得飛快,來的時候倒貼的多麽殷切這會跑的多利索。


    喬安哭笑不得看著,然後才對沈成說:“不會吧你,心情不好拿別人撒氣啊。”


    沈成掀起眼皮看他:“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心情不好。”


    “還不承認。”


    喬安嗤之以鼻,今天可是端午節,往年這樣的傳統節日,就算平時不聯係,簡時午也絕對會給他發消息的,某些人表麵說不在意,但是每到這樣的日子就開始翹首以盼的等消息,今年不知道為什麽,那封消息遲遲不來,導致大爺一整天低氣壓,剛剛那女的算是倒了黴了。


    喬安說:“哎,我們去麵前吧,那幾個老東西肯定要見一麵的。”


    沈成沒否決提議,男人作勢起身,剛準備走,但是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是非常輕微的小震動,但卻讓他頓住了動作。


    喬安意味深長地眯起眼。


    根據這麽多年的判斷,能被這位爺貼身存放的手機,而且是非鈴聲的消息,絕對就是那一位了。


    果然


    剛剛還同意提議的沈成啟唇:“自己去。”


    剛剛還一副懶洋洋的人這會站起身:“我出去透透氣。”


    喬安一副我都懂的表情:“您慢走。”


    說是要透氣的人越過酒會的層層人群,最後在外麵的欄杆停下,修長的手拿出口袋裏的手機,看到裏麵有個未讀消息,他點開,終於看到了一張小小的照片,是簡時午發的月亮,還有兩顆小粽子,附帶兩條文字信息:“端午快樂,今天吃粽子了嗎,我也吃了哦!”


    沈成眯了眯眼,渾身冰冷的氣息在看到消息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接著


    他往下翻,又看到一條信息:“平時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哦,在m國少飲酒多吃飯,從自我做起!~”


    就像是老幹部一樣。


    沈成的腦海裏已經可以勾勒出來簡時午這會說不定就在家裏的餐桌邊,一邊吃著粽子,一邊乖小孩一樣叮囑他了,說不定還會憨憨的搖頭晃腦。


    想到這裏,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終於不再看手機,收了起來。


    然後,他淡漠地往樓下瞥了一眼,剛準備回到酒會,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在11層的欄杆邊,那個他以為在家裏乖乖吃粽子的人,一邊給他發消息說少飲酒,一邊端著酒杯側著身,即使看不清表情,也知道在露著傻笑,不知道在和一個不知名的老男人說著什麽,兩個人從某種角度看過去顯得很親密。


    從自我做起?


    沈成挑了挑眉,他倒是不知道,幾年不見,這小孩還真是長了不少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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