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其實早就意識到盧克對自己的態度是有幾分曖昧的。


    隻不過盧克這人的才能似乎都點在工作能力上,在感情方麵異常遲鈍。


    等阿爾靠分析,好不容易有些確認的時候,時間已經進展到他和蘭迪彼此確認了交往關係。


    這樣一來,不管盧克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反正阿爾自認不是腳踏兩條船的人,自然要有意識地開始回避起其他人了。


    所以,哪怕到了這個地步!


    盧克依然沒有醒悟,。


    阿爾轉念一想,這樣不知道也挺好的。


    等時間長了,想來心思也就淡了,然後,他們可以繼續做好兄弟、好家人。


    而之所以這樣選擇的原因在於……


    他是喜歡盧克的,但並不愛他。


    愛情實在是太難以琢磨了。


    盡管阿爾覺得,自家小夥是伴樣樣都好,門門優秀,可不愛就是不愛,實在沒什麽辦法可言。


    基於以上原因……


    阿爾真心希望,盧克最好永遠都意識不到這件事,雖然有些傻,可卻不會那麽難過。


    隻是命運總是這麽捉弄人。


    一個不經意之間,不想發生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更狗血的是,阿爾無意間還撞上了兩人背著自己對峙的現場。


    上帝作證,這場麵能把人活活尷尬死。


    阿爾隻要稍微想象一下,就感覺快要窒息了。


    他不想讓蘭迪多想,也不想讓盧克覺得難堪……


    所以,在及時阻止安東尼發出聲音,驚動兩人後……


    他幹脆利落地抱起弟弟,匆匆逃離了。


    等走回到排練室的那一邊的走廊處,確保並沒被什麽人看到剛才的那一幕後,他才鬆開手,將安東尼重新放回到地上。然後,他蹲下身子,溫和地囑咐著安東尼:“答應我,今天聽到、看到的一切,都別說出去,好嗎?”


    安東尼習慣性地先給了哥哥一個燦爛的微笑,接著,才開始去理解這幾句話的涵義。


    “我不太明白,阿爾。”他困惑又誠實地問:“你是要我保守秘密嗎?可我不知道什麽秘密呀。”


    顯然。


    盧克和蘭迪那委婉的對話,換個成年人都不見得聽明白,更何況是個連前因後果都不知道的孩子了。


    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繼續囑咐一番的。


    阿爾想了想,盡可能地用簡單語句概括說:“你隻要把剛才你盧克哥哥和蘭迪哥哥見麵的事情忘記就行了。唔,順便再把,後來我也出現的事情也忘記。”


    “可是……為什麽呢?”


    安東尼好奇地追問。


    “這有一點兒複雜,還涉及到一些沒辦法同你說明白的他人隱私。”


    阿爾一邊思索,一邊慢慢地解釋:“簡單的舉例來說,這就好比……好比某天,你躲在床底下偷偷吃糖,卻被人看到了……”


    “啊,哥哥,你答應過我保密的。”


    “我沒告訴別人,隻是拿來和你舉例子呀。我的意思是,假如你不小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話,你的盧克哥哥、蘭迪哥哥,還有我,我們三人的心情,大概都會變得像你剛剛的那個樣子了。”


    安東尼不禁順著阿爾的話,將自己代入到語境中——躲床下偷吃糖的事,被不小心給說了出去,然後,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想到這裏,他立刻理解:“啊,會很丟人的,是嗎?”


    “是的,類似的情感。”


    阿爾一邊回答,一邊用手指頭一下一下地捋順這孩子頭上毛躁起來的金色假發。


    但安東尼不自在地伸出小手,一把握住了他亂動的手指,臉上做出同情和安慰的姿態。


    然後,他態度頗為嚴肅地說:“你放心吧,親愛的哥哥!我是不會告訴別人的,也不會讓你們覺得丟人的。”


    阿爾挺感動的。


    他把這孩子重新抱回懷裏,又低頭親了親後,那份亂糟糟的心情才終於有所好轉。


    等又過了一會兒,蘭迪從那邊慢慢地走了回來。


    他一開始還有點兒神思不屬的樣子,一方麵可能依舊是對盧克和阿爾曾那麽親密的過往而產生了嫉妒;另一方麵則是在聽到盧克居然能衝自己給出祝福後,內心深處十分別扭,小心眼地並不太想接受來自情敵的祝福,可又有點兒同情對方……


    他這麽想了一路,心情自然就十分糾結了。


    可等快走到排練室,在看到阿爾後,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就一下子煙消雲散,仿佛都是不值一提的玩意兒,而自己,就隻想一心一意地望著戀人了。


    阿爾很想知道盧克和蘭迪之間到底都說了些什麽。


    但他克製住了自己,表現得坦蕩自然,仿佛一如既往,什麽都不知道一樣,還站起來,仿佛很急切地問:“我的天,你這是上哪去了呀?是碰到什麽事了嗎?我正想去找你呢。”


    蘭迪果然不疑有他,立刻回以安撫的笑容:“沒什麽事的,別擔心,我隻是覺得屋子裏頭憋悶得慌,出來透透氣,又隨便在附近走了走。”


    “是這樣嗎?”


    “是啊,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的。”


    被忽略的安東尼仰著小腦袋,左瞧右看,表情呆滯,內心十分震驚。


    “啊,居然說得全都是假話嗎?”小孩子的世界觀瞬間破碎成渣渣:“我的哥哥們全是騙子嗎?”


    到了下午的時候,劇組開始排練另一幕。


    在新排練的這一幕中,主要是有兩個重要反派角色要出場,一個是男主角格溫普蘭同父異母的哥哥大衛第利-摩埃,另一個則是約瑟安娜公爵小姐,兩者皆是殘暴專橫和道德敗壞的代表。


    這兩個角色在劇中所占比重不低。


    所以,科斯塔導演在選角的時候,刻意選擇了較為有名氣的實力演員,還在首次排練時,試著給予信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給他們進行什麽講解,而是要求兩人去舞台,先自我發揮一下,希望能從中獲得一些新靈感。


    於是,排練開始。


    扮演約瑟安娜公爵小姐的女演員琳妮和扮演大衛第利-摩埃的男演員弗蘭克,兩人動作優美,節奏也把握得恰到好處。隻是他們剛剛站到舞台上,阿爾就感受到了一絲微小的不協調,但考慮到是初次排練,他也沒有立刻提出什麽反對意見。


    隻是,除了他之外,無論是科斯塔導演,還是安德魯斯先生卻都對舞台上的表演頗為滿意。


    琳妮扮演的約瑟安娜公爵小姐嫵媚動人、風流多情;弗蘭克扮演的大衛第利-摩埃,高傲自大,卻也不乏男兒氣概。


    兩人沒有辜負自身的名氣,都是很優秀的演員。


    因此,阿爾就將之前感受到的不協調,當作了自己的一時錯覺。


    排練繼續,但第二遍排練的時候,科斯塔導演就不再任由演員們自我發揮了。


    他走上舞台,挨個兒和演員們低聲交代了幾句後,重新回到觀眾席,從正麵觀看舞台上演員們的表演,遇到不滿意的地方,就大聲喊停,重新再來一遍。


    演員們就這樣演了一遍又一遍,過程十分枯燥。


    等到太陽下山,一天都將過去的時候,科斯塔導演就拍著手,將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後,建議說:“這一幕咱們最後、完整的好好過一遍,如果問題不大的話,那麽,今天就可以結束了。”


    疲憊的演員們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們絕大多數人雖然熱愛這一行業,但長時間的排練,無論是體力,還是注意力都已經漸漸下降,這時候能聽到即將結束的消息,無異於是在漆黑的夜裏,終於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所以,他們迅速跑回舞台,站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靜靜地等候著開始。


    他們演得不錯。


    阿爾看了半天,也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之後數天,基本上都是重複這一天的工作。


    可阿爾不知道為什麽,還是和之前一樣,總覺得有一點兒不協調的地方,但又找不出來。


    大家都覺得他是太追求完美,以至於想得太多了。


    “也許你太緊張,把精神繃得太緊了。”科斯塔導演還好心地勸說著:“來,深呼吸!放輕鬆一點兒,親愛的。”


    阿爾隻好無奈地笑了笑。


    直到有一天,蘭迪在練習唱角色曲的時候,習慣性地給自己錄了個音,方便邊聽邊改善。


    阿爾靈光一閃,立刻讓他給舞台上正表演的那幾個演員也錄了個音。


    當晚,他回去聽了一遍錄音,整個人都懵逼了:“開什麽玩笑啊!那個扮演約瑟安娜公爵小姐的女演員琳妮見鬼的到底怎麽回事?聲線又尖又薄也不那麽悅耳就算了,她居然還唱歌跑調!”


    當然了,不能根據這麽一份錄音就立刻將人給否掉。


    而且,都排練這麽長時間了,劇組都沒有人提出抗議,那是不是代表自己搞錯了?


    出於謹慎的原則……


    阿爾又拉著蘭迪,趁著排練的時間,認認真真錄了幾次音,有一次幹脆把樂隊拉過來幫忙,上了回伴奏。


    但遺憾的是……


    那位琳妮小姐非常專一和堅持,不管有沒有伴奏,唱歌始終不在調上。


    這人到底怎麽進組的?


    走後門嗎?


    “我實在受不了了。”


    阿爾隻好跑去和科斯塔導演和安德魯斯先生溝通:“有件事咱們必須搞清楚,不然,我真不想幹了。”


    “見鬼!你說這話什麽意思?”科斯塔導演很生氣地問。


    “麻煩請說清楚一點兒。”安德魯斯先生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我的上帝啊!說清楚?好吧,你們聽沒聽過咱們排練的錄音。”


    “唔,最近排練了走位、舞蹈……錄音?誰錄的?”


    “我讓蘭迪錄的,你們要聽聽嗎?”


    “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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