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秦炙顫巍巍的開始拆開箱子。


    當箱子在他麵前打開的時候,秦炙隻感覺那一瞬間自己整個身子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一般,那一瞬間,他似乎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箱子裏麵卷縮著一個人,一個渾身是血臉色慘白的男人,緊閉的眼眸讓人很是懷疑他到底還有沒有呼吸,秦炙隻是沉默了片刻,便快速的把慕言從箱子裏麵撈了出來,抱著他瘋了般跑了出去。


    曹軒接到秦炙電話的時候愣了一下,還以為打錯電話了呢,因為那帶著些惶恐和脆弱的聲音實在不像是秦炙的,等聽出是他的聲音後心裏除了不安還是不安,果然,秦炙說慕言出事了。


    放下手機的那一刻,曹軒感覺自己的心髒好像停止了跳動。


    “喂,怎麽了?”趙恒推了推好像靈魂出竅了的曹軒一把,有些疑惑,本來還好好的,怎麽接了個電話卻把魂給丟了?


    趙恒自我感覺沒怎麽用力,曹軒卻一個踉蹌好像下一刻就要摔倒一般。趙恒一驚,趕忙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有些哭笑不得的抱怨,“你怎麽這麽弱啊,我隻是輕輕推了一下,你怎麽就要倒下的樣子呢。”


    曹軒好像根本沒聽清他說什麽一般,隻是臉色慘白的靠在他的身上,“去醫院。”


    “什麽?”趙恒發愣。


    “去醫院。”曹軒好像一下子憔悴了不少,揉了揉發疼的額角,有些惶然的說道,“慕言在醫院,送我去醫院。”


    趙恒的臉唰的一下黑了下來,本來想拒絕的,但是看見靠在自己懷裏臉色接近透明的曹軒,拒絕的話到了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既然不能拒絕,他隻得恨恨的點了點頭。


    曹軒趕到醫院的時候,慕言還在手術室,秦炙正瞪著眼睛坐在手術室門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手術室的門,好像要把它盯出一個大洞來一般。


    “怎麽樣了?”曹軒推開趙恒慢慢的走了過去在秦炙麵前蹲了下來。


    秦炙隻是呆呆的看了他一眼,好似沒聽見他的問話一般繼續看向手術室。


    曹軒心裏一緊,順著秦炙的眼神望去是緊閉的手術室門,他張了張口,他有很多話想問,卻感覺有種蒼白的無力感,最終隻能默默的含在心間,安靜的陪在秦炙身邊等著手術結束。


    被徹底忽視了的趙恒撇撇嘴,很是不爽,什麽人嘛,他好心送他來醫院卻被忽視了個徹底,一句謝謝都沒有,本來想一走了之來著,但是看他倆這失魂落魄的樣子,趙恒想了想,還是腆著臉在曹軒身邊坐了下來,他要看下慕言有沒有死,趙恒這樣想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門從裏麵打了開來,一直緊繃著身體的趙恒終於舒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來的汗,趙恒覺得等手術室門開的這段時間比他以前逃命的時候還要累,那兩人散發的低氣壓實在太壓印了,他都快堅持不下去了。


    醫生出來的那一刻,秦炙最先迎了上去,激動的抓住醫生的手臂,聲音還有些顫抖,“他怎麽樣了?”


    “命是保住了,除了一隻小腿粉碎性骨折,肋骨斷了兩根,還有一些皮外傷,胸口的刺青麵積太大,好像是用倒直接刻上去的,有些地方傷口太深,我已經給他縫住了,那個刺青麵積太大,以後是洗不掉了,恩,在他身上還發現了很多針孔,差不多就這些,幸運的是沒有生命危險。”


    在說道針孔的時候醫生的表情有些奇怪,可惜著急中的兩人並沒有發現,最終醫生慢慢說道,“最好住院觀察一段時間,說不定還有隱藏的後遺症。”


    秦炙聽完已經呆了,小腿骨折,肋骨斷了,明顯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頓,那個刺青是怎麽回事?秦炙隻記得慕言的上衣整個的都被血給染紅了,緊緊的貼在身上,卻原來是因為被用刀給刻上刺青了嗎?秦炙的心一抽一抽的疼了起來,好像連呼吸都有點不順了。


    “病人因為失血太多,所以在醒來之前暫時在加護病房吧,你們如果要探望的話最好等他情況穩定下來轉到普通病房的時候再探望。”醫生想了想繼續說道,“我覺得最好通知下病人的家屬比較好。”


    “你可以走了。”秦炙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冰冷的說道。


    “是。”醫生隻感覺後背一涼,趕忙恭敬的低下頭,“那您有什麽事再叫我。”


    “恩。”秦炙淡淡的應了一聲。


    醫生剛走,曹軒聽見慕言沒了生命危險也是舒了口氣,但是更多的怨氣卻衝向心口,他想也沒想直接給了秦炙一拳。


    秦炙本來整個人就恍恍惚惚的,根本沒想到曹軒會突然出手,淬不及防被揍了個正著,也是曹軒體力不足,秦炙隻是身子晃了晃就站住了。


    趙恒看的心驚肉跳的,這怎麽突然就打起來了呢,而且秦炙還被他給打了正著,他隻覺得自己的人生觀發生了很大的顛覆,想當初,他可是被秦炙那家夥給揍了個半死。


    “你就是這麽照顧小言的嗎?”曹軒摸了摸胸口,忍住不適,氣悶的瞪著秦炙,慕言那孩子從小就沒吃過什麽苦,這一下子又是骨折又是幹嘛的,曹軒想想都覺得疼,更何況是慕言了。這次還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想起這都是因為秦炙的爛桃花才有的這些事,曹軒就淡定不下來。


    “不關你的事。”秦炙眼神一暗,隻是抿了抿嘴別過頭去,曹軒打了他他一點都不生氣,實際上他現在心裏滿是愧疚心疼,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有個人揍他兩下他心裏也舒服不少,雖然那個人不是他想的那個人。


    “不關我事?你他媽要是照顧不了他就不要把他從我身邊搶走,要是不能保護他就不要霸著他。”聽著秦炙這麽不負責任的話,曹軒的肺都要氣炸了,想都沒想,曹軒直接捏著秦炙的衣領再次給了秦炙一拳。


    對於曹軒的抓狂,秦炙隻是沉默,曹軒正好戳到了他的痛楚,沒錯,他是沒保護好他,既然讓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了這樣的事,他就是個混蛋。


    “我會跟阿姨說的。”見秦炙還是呆呆的沒反應,曹軒揍了他兩拳就收回了拳頭,淡淡的丟出這句話後,還不忘斜了他一眼,“我覺得這段時間你最好不要出現的好,趕緊去處理你的那些混賬事吧。”


    秦炙眼皮一抖,默然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他捏了捏拳頭,冷笑一聲,“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給阿言一個交代,另外我是他的男朋友,這種情況下我不可能離開。”


    “你臉皮還真厚。”曹軒雙手環胸,不屑的冷哼,“我以為這種情況下你不可能還有臉留下來。”


    “這時候離開才是懦夫的表現,而我不是,即使他醒過來討厭我,恨我,我也不會離開,因為他是我認定的人,因為自己軟弱的愧疚不安而離開這種事我做不出來,我相信阿言也不會想要那樣的我。”秦炙眼神堅定的說道。


    曹軒的臉色隨著秦炙的話不停轉變著,即使恨死了秦炙,曹軒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秦炙是他所欣賞的,卻不是他喜歡的。


    秦炙不知道曹軒心裏所想,隻是十分期望的問著他,“這件事可以不要跟阿姨說嗎?”


    曹軒好笑的冷哼一聲,“這麽大的事你以為能瞞住阿姨他們嗎?兒子差點死了他們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你覺得得知這個結論的他們能接受得了嗎?即使你再有權利,老師那裏你怎麽說?慕言還是個學生,還是個高中生,你讓他這麽一個特權學生以後怎麽麵對老師學生的眼神。”


    秦炙的眼神不停變換著,他發現自己其實一直不了解曹軒,其實他比他想象中更細心,更成熟甚至是聰明,如果,如果沒有他,慕言或許會喜歡上曹軒吧,那樣可能就沒有這麽累了吧,秦炙在心裏如是墮落的想著。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的被他丟到不知名的角落,笑話,不管怎麽樣慕言都是他的,曾經錯失過,現在怎麽可能再放手。


    秦炙斂了斂神,用拜托的眼神看著曹軒,“至少,這幾天先不要告訴。”


    曹軒皺了皺眉,半響才勉強點頭,“哦。”


    “謝謝。”秦炙舒了口氣。


    “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他。”曹軒淡淡的留下這句話快速的拉著已經呆愣的不能呆愣的趙恒離開了。


    秦炙也不在意,慢慢的朝加護病房走去。


    此時的慕言正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鼻子上還套了個氧氣罩,秦炙的手指在玻璃上無意識的滑動著,很是溫柔,好像是在刻畫著慕言完美的五官。


    那個人,正虛弱的躺在裏麵,而他,隻能在外麵看著,秦炙很是討厭這種無力的感覺,好像兩個人之間出現了一道溝,他怎麽也跨不過去。


    趙恒一邊跟隨者曹軒的腳步,一邊盯著自己和他握著的手掌,那樣子,好像要把自己的眼球從眼眶裏麵瞪出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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