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母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言易冰已經追著寒陌衝了出去。


    她第一次見自己懶懶散散的兒子這麽有幹勁兒,速度快的跟陣風似的。


    言母拍了拍被言易冰壓癟的沙發靠背,嘟囔:“毛毛躁躁的,什麽毛病?”


    言易冰追了十多米才追到寒陌。


    寒陌腿長步速快,也沒有要等他的意思。


    好不容易追到了,言易冰動了動唇,又糾結,這光天化日的也不好說什麽。


    他隻能跟在寒陌身邊,大跨步往前走。


    寒陌走到家門口,一按指紋,開門進了屋,言易冰生怕他把自己關在外麵,趕緊扶住門把手。


    好在寒陌也並沒有關他的意思,他順勢進了屋,帶上了門。


    門一關上,寒陌伸手按開了燈,喉結滾了滾,淡聲道:“師父跟過來幹什麽,我真的累了,想睡一會兒。”


    言易冰一把拽過寒陌,讓他麵對著自己。


    結果寒陌垂著眸,眼睛狹長的一條,根本不看他。


    言易冰才不聽他找說辭,眉心皺了皺,小聲道:“少來,你是不是生氣了?”


    言易冰人生前二十五年,基本沒做過哄人這件事。


    大部分時間都是別人哄他,哄他好好學習,哄他去打電競,哄他代言搞直播,哄他比賽拿冠軍。


    也不怪鬱晏叫他大小姐,在和人相處這件事上,他時常處於上風。


    不過他的性格,也很少跟人紅臉就是了。


    但他近日突然發現,哄人也是不需要後天學習的。


    什麽蠢直男,根本就不是不懂如何讓人心情變好,完全是因為懶得做,所以裝裝蠢。


    任何智商正常的人,都能發現身邊人是不是在生氣,是不是在吃醋。


    比如現在,寒陌說隻是累了想睡會兒,但絕對是生氣吃醋了。


    寒陌眼瞼顫動了兩下,沒說話否認,隻是把背包往地毯上一扔,抬腿往沙發走去。


    他剛坐在沙發上,言易冰就跟了上來。


    言易冰用手捧起寒陌的臉,強迫他看向自己,然後開始解釋。


    “這件事是我不對,我媽之前的確跟我提過,但我沒放在心上,忘了跟她說,在答應跟你談戀愛之前,我應該把這些情況處理好的,我錯了。”


    他沒有什麽大男子主義的壞脾氣,覺得認錯就是丟臉掉價。


    大概是在家裏,父母給他起了很好的榜樣作用。


    寒陌靠著沙發,仰著頭看向言易冰,睫毛顫了兩下,臉頰被他擠得有點滑稽,但仍然沒說話,不過也沒阻止言易冰繼續往下說。


    言易冰嫌站著弓腰麻煩,幹脆往前上了一步,直接跨坐在寒陌腿上。


    這個動作其實挺曖昧的,但他沒空想那麽多,隻希望寒陌不要跑,一直看著他說話。


    他也沒有完全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寒陌身上,他腿上還是用了力的,隻是虛虛的貼著寒陌。


    寒陌抿了下唇,依舊沒動。


    言易冰蹙了蹙杏核眼,小聲道:“我那時候沒明白自己的心意,又覺得自己在被掰彎的邊緣,有點惶恐,我媽一提,我隨口就答應了。你也知道,我對相親一直不太上心的,都是應付我媽的任務,不然也不可能這麽多次都不成功。後來本來是想拒絕掉的,但你們戰隊來了辛辰,他總纏著你,我那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別扭,有點賭氣,就又忘了跟我媽說,再後來,訓練太忙,我就給忘了。”


    寒陌輕吸一口氣,終於開口,嗓音很沉,還有點啞:“但你每次去相親打扮都很正式的。”


    言易冰百口莫辯,無奈道:“就那一次很正式被你看到了,那次是我媽全程監工,逼著我穿的,你也看到了,我根本不會討好女方,也沒興趣跟完全不認識的人發展什麽。”


    屋內窗簾蓋得很緊,哪怕外麵陽光明媚,天氣清朗,室內還是要靠著燈光。


    燈光由上至下打下來,白茫茫的,並不能讓人心情愉悅,反倒將氣氛變得有些緊張。


    寒陌眼神飄散,突然低喃道:“師父是真的喜歡我,還是因為那天喝多了酒?”


    言易冰怔了怔,沒想到寒陌居然連他同意談戀愛這件事都質疑。


    那天氣氛那麽好,喝了點小酒,吹著海風,照著晚燈,海邊也沒有別的什麽人,他答應了寒陌,然後主動吻上去。


    簡直可以列為他人生中做過浪漫的事的no.1。


    寒陌見言易冰遲遲沒說話,輕笑一下,眼眶卻微微紅了,眼底恍惚泛起水光。


    “沒關係,師父一時不能接受的話也不用勉強,本來就是我主動的。”


    他居然已經給言易冰找好理由開脫,並且留了個台階讓言易冰下去。


    完了。


    言易冰在心裏暗暗的罵了一聲。


    他知道今天這事兒大了。


    看著寒陌眼睛紅紅的模樣,他整個人仿佛被泡在了碳酸飲料裏,難受極了。


    言易冰急道:“一瓶清酒我就能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我要是不喜歡你,我幹嘛委屈自己跟你在一起?你手裏有我把柄,還是我非得求你什麽?我從來沒談過戀愛,好不容易談一次還弄個假的,我有病?你親也親了,抱也抱了,基本也把我看光了,我都......都沒計較什麽,還不算是喜歡你?你試試換一個人,我不把他打進醫院?”


    寒陌抬起眼,望著言易冰。


    言易冰還是很急,嘴唇微微發幹,幹脆勾住寒陌的脖子:“我這件事的確是錯了,但你不能誤會我全部都是假的。我媽之前讓我帶這個毛小姐去迪士尼轉轉,我閑又熱又累,當時就知道自己肯定不願意去了,後來......後來情人節,你也要去,我沒怎麽想就答應了,那時候我就知道,我也不是懶得談戀愛,主要看跟誰,是你我就願意了。”


    寒陌動了動唇,喃喃道:“所以師父真的隻喜歡我嗎?”


    言易冰湊過去,在寒陌唇上親了親:“是是是,隻喜歡你,你別生氣了,我回去想辦法跟我媽推掉。”


    他親兩口,又去看一看寒陌的眼睛。


    看他眼角的紅意散沒散,看他眼裏的水光消沒消。


    寒陌伸過手,攏過言易冰的腰,就這麽抱著他,仰著頭,跟言易冰唇齒糾纏。


    言易冰總算鬆了口氣。


    這算是原諒他了,不生氣了。


    他一邊輕咬著寒陌的唇,一邊心中暗想。


    小狼狗倒是很好哄的,也不會鬧脾氣,也不會大吼大叫,生氣了隻是默不作聲,垂著眼睛自己一個人別扭,連摔個門都不會,更不敢跟他發泄。


    寒陌的脾氣可是真好啊。


    他媽總是嫌棄沒人能受得了他,這不是有嗎,寒陌就受得了他。


    這麽一想,他又覺得自己過分了。


    平心而論,換做是他,剛剛確定關係就知道對方還有個相親沒處理,還準備去迪士尼培養感情,肯定炸的全家不得安寧了。


    他一邊低喘一邊衝寒陌道:“以後再有讓你生氣的事,你可以跟我發脾氣,別忍著。”


    寒陌頓了頓,拉開一絲縫隙,低聲且認真道:“不舍得。”


    言易冰暗暗歎氣。


    可憐兮兮的小狗。


    生氣吃醋算是暫時過去了,但怎麽能開心起來?


    他的唇已經被寒陌吻的潤紅,微微有些充血,唇齒糾纏也試過了,似乎沒什麽太大用處。


    他們親過太多次了,這些還不夠。


    他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氣,緩緩低下頭,耳根逐漸發燙發紅。


    他伸手撩起上衣,用牙齒叼住,舌尖含到柔軟幹燥的布料,瞬間被吸收掉了水分。


    舌苔變得澀澀的,嚐到了些鹹味兒。


    光是這一個動作,就足夠他從耳根一路紅到胸脯了。


    衣服被扯上去,寒陌的雙臂就搭在他腰間,毫無阻礙的壓在他皮膚上。


    他每一次呼吸帶起的起伏,哪怕再輕微,也能被充分感知到。


    言易冰眼神輕顫著,臉紅的快要滴血,他記得寒陌說過,想吃櫻桃,那這姿勢還挺......合適的。


    再多的,他實在下不去手了。


    他抬起眼,眼皮深折,杏核眼水汪汪的看著寒陌,又羞又急躁,牙齒咬的很緊,濡濕了一小片布料。


    寒陌呼吸都深了起來,嗓音沉沉:“師父在喂我吃糖嗎?”


    言易冰叼著衣服,說話含糊不清,磕磕絆絆又強行淡定:“那你,吃不吃?”


    寒陌手掌向上滑,低笑:“吃。”


    屋裏什麽都沒準備,什麽都不齊全,他們當然不可能做更多。


    隻是即便這樣,也消耗了整整一個小時。


    言易冰從寒陌腿上翻身下來,懶洋洋的往沙發裏一趟,上衣卷著,他也懶得往下扯。


    看寒陌的神情,估計沒有生氣的意思了,而且心情還不錯。


    言易冰望著天花板,安慰自己。


    他年紀大,總要哄哄小朋友的。


    這就像男朋友惹女朋友生氣買包賠罪一樣。


    隻不過寒陌不需要包包,需要他獻身。


    寒陌去衛生間了,過一會兒回來,主動湊到言易冰身邊,跪坐在地毯上,親了親言易冰的眼角。


    言易冰眼中生理性的淚水還未幹,被他親著,睫毛顫了一下,毛茸茸的小刷子掃過寒陌的唇。


    言易冰輕哼一聲,揪著寒陌的幾根發絲:“什麽時候跟我回去,我媽該多想了。”


    他出門匆匆說了一句找東西,但什麽東西能找這麽久?


    回去還得重新編一套說辭。


    寒陌被他抓亂頭發也不躲,而是將手搭在言易冰膝蓋上,輕輕按揉著。


    “都行。”


    言易冰跪坐太久,膝蓋不過血,肯定會酸麻的。


    言易冰小聲嘟囔:“我都有點困了,剛下飛機回家,還沒來得及歇一會兒。”


    寒陌想想言易冰哄他的全過程,還挺賣力的。


    尤其是最後,連最笨的辦法都用出來了。


    其實他也不是非跟一個言易冰都沒見過的人過不去。


    言易冰承認不是酒後亂說他就消氣了,隻是消氣後,也沒法立刻變得心情舒暢。


    但言易冰居然會忍著羞恥哄他,他都有點驚了。


    要不是身邊連個套都沒有,他真怕自己忍不住。


    寒陌問:“睡一會兒再回去?”


    言易冰搖搖頭:“別了,不然我媽肯定又以為我跟你吵架了。”


    寒陌:“晚上吃火鍋,的確應該早點過去幫忙。”


    他很懂事,不可能讓言易冰爸媽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叫他去吃飯。


    哪怕家裏有保姆幫忙,他也應該搭把手。


    言易冰:“你換件衣服,然後隨便給我拿個什麽帶回去,別讓我媽覺得我空手回去的。”


    寒陌:“我家也沒有什麽。”


    言易冰抬抬手:“你給我個移動硬盤,就說我來你這兒拷照片了,釜山拍的。”


    寒陌:“好,我找找。”


    寒陌去電視櫃裏翻移動硬盤了。


    他們這些選手的移動硬盤裏,大多儲存著有價值的比賽視頻,寒陌也沒買多餘的移動硬盤,給言易冰拿的這個,算是俱樂部的內部資料了。


    言易冰不是不懂,皺了下眉,還了回去:“這個不行,有沒有新的?”


    他們到底是兩個戰隊,不管關係怎麽樣,還是要避嫌。


    他也不會把zero的資料交給寒陌。


    寒陌搖頭:“沒了,我也不是電腦控。”


    言易冰揉了揉頭發,皺著鼻子道:“行吧,我先拿回去,給我媽看一眼你再揣回去。”


    寒陌:“我信你。”


    言易冰嚴肅道:“這種事還是公私分明的好。”


    拿了移動硬盤,寒陌又換了套新衣服,他們在這兒也沒什麽事了。


    言易冰從沙發上坐起來,腳踩在地毯上,剛要起身。


    卷在身上的布料在重力的作用下垂了下去,他一時沒注意,手掌壓住了上衣邊角。


    起身的瞬間,上衣被扯緊,緊緊貼在他皮膚上。


    言易冰動作一僵,臉色變了變,低罵了一聲:“操!”


    寒陌微怔,回眸看他,不知道哪裏又惹他不開心了。


    言易冰繃著臉,踩著地毯走了幾步,上衣布料晃晃蕩蕩擦過關鍵部位。


    平時他沒覺得什麽,但是現在,有點刺痛,哪怕是輕輕擦過也會反應很大。


    言易冰強撐著走了幾步,斷斷續續的刺痛根本無法忽視,他忍不住弓了弓背,揪著胸口,不讓衣服擦到那裏。


    寒陌反應過來了,強忍著眼底的笑意,小聲哄道:“抱歉,我下次輕點。”


    言易冰咬牙,羞憤:“沒有下次了!”


    寒陌湊過來,抿了抿唇,目光落在言易冰胸前。


    他也很無奈,也沒辦法再幫言易冰揉揉,隻好服軟:“我沒有經驗,我以後嗯......不用牙咬了。”


    言易冰怒罵:“滾吧。”


    他們兩家離得實在是近。


    走了一二百米,就又回了言易冰家。


    言母開了門,有些不耐煩:“你手機都沒帶,火急火燎的幹什麽去了,還這麽半天,我想聯係你都聯係不到。”


    言易冰雲淡風輕的換了鞋,晃了晃手裏的移動硬盤:“去拷釜山的照片了,挺多的,電腦還卡了幾次。”


    言母:“照片你那麽著急幹什麽,我還以為你倆又吵架了。”


    寒陌彎眸:“沒有,師父拷照片,我睡了一會兒。”


    言母點頭,和善道:“陌陌也真是辛苦了,休息好了麽?”


    寒陌點頭:“挺好的。”


    言易冰弓著背,耷拉著眼睛,拿著移動硬盤往上樓爬:“我沒休息呢,我也去睡一會兒。”


    言母在樓下喊:“你把背挺直了,像沒有骨頭似的。”


    寒陌趕緊跟上去,輕聲道:“我的錯,我幫他按摩。”


    言母又不好意思起來:“哎呀你不用給他按摩,不然他總欺負你。”


    言易冰狠狠咬了咬牙,委屈壞了。


    他真恨不得轉頭跟他媽訴苦。


    這他媽誰欺負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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