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宣倪坐在品味館裏,夏青伊一如既往的高冷禁欲,黑色呢子大衣,裏麵是白色棉襯衫。楊宣倪看著還是心癢癢的,尤其夏青伊總是喜歡把衣領的扣子係到最頂端。


    夏青伊約她,楊宣倪還是挺開心的,雖然說已經放棄了,但能讓她心思活泛的人,少之又少,“你有事?”


    “楊宣倪,”夏青伊舔了舔唇,“我有事想問你。”容瑾年大學時光裏,重要的兩個人,一是楊宣倪,一個是歐若藍,這兩人正好走的極端。比起歐若藍,夏青伊自然還是傾向於楊宣倪。


    “什麽?”楊宣倪雙手托腮,笑眯眯地看夏青伊,那眼光露骨,想窺探更多。夏青伊清冷的表情,蹙了蹙眉,“收起你窺探的目光。”楊宣倪無力地翻了個白眼,美女真是不貼心,連看都不給看,看來隻能在心裏yy了。


    “關於瑾年的。”夏青伊一說出來,楊宣倪的笑意僵住,最後完全消失,“夏青伊……”楊宣倪叫了一聲,意味深長地說:“你和年年是一個娛樂公司旗下的藝人,你真的想知道,不會問她自己嗎?”


    涉及到容瑾年,楊宣倪護犢子的行為,暴露無遺,當然,她楊宣倪從沒想過隱藏。不管對方是歐若藍,還是夏青伊,對於楊宣倪來說,這兩人對她有區別,但涉及到容瑾年,她們是一樣的,誰都不準欺負容瑾年。


    不過,終究是對著她曾經喜歡的人,楊宣倪沒有直接動手,這要是換了那個渣渣,楊宣倪一個電炮就把那個渣渣打得一睜眼就滿天是星鬥。


    外界經常傳言說這兩人是敵對關係,但之前楊宣倪自己也親眼見過,這兩人的相處模式,敵對不是敵對,朋友不是朋友。總之,說不出的怪。怪的人,不止是容瑾年,還有夏青伊。楊宣倪一早就注意到,隻要提到容瑾年,麵無表情的夏青伊嘴角會勾出弧度,平淡無波的眼眸會閃閃發亮。


    “楊宣倪,你覺得,我直接問她,她會說麽?”夏青伊沒有過多的情緒,除了在容瑾年麵前,她大多都是沒有情緒起伏的。


    楊宣倪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哼笑了一聲,“那你憑什麽,覺得我會跟你說?”楊宣倪微微昂起下巴,高傲的挑釁姿態。在夏青伊眼裏,有說不出的幼稚,要不說這人怎麽會和容瑾年成為好朋友,她們還是有相似之處的,總是會齜著虎牙裝凶,區別是一個真凶,一個假凶。可夏青伊都不怕,沒有人會比她凶,她不過是收斂了所有的情緒。


    容瑾年是她的閨蜜,她自己都不舍得為難,夏青伊憑什麽?楊宣倪昂首瞪著夏青伊。


    夏青伊頗為無奈地笑了笑,“她心情不好,你不會跟著難受嗎?”楊宣倪愣住,半晌,別扭地說:“當然難受。”楊宣倪使勁兒撫了撫胸口,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這裏窩著一口氣,堵得慌。”本來是她是要去揍歐若藍的。可惜,夏青伊一個電話,亂了計劃。


    “夏青伊,在你問我之前,”楊宣倪微微站起身,傾身過去,盯著夏青伊立體的五官,“我有問題想問你。”


    “說。”


    “你和年年,不是敵對關係吧?”楊宣倪問。


    “現在不是。”


    “那以前呢?”


    “以前或許是。”夏青伊措辭,畢竟,那個小兔子,曾經很恨她。


    “那你為什麽這麽關心年年?”這才是楊宣倪一直想問的,明明對什麽都不在意的夏青伊,幹嘛那麽關注容瑾年?就算是同一個公司,也說不通。


    “因為她難受,我也會難受。”夏青伊垂下眼眸,掩住心痛。


    楊宣倪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唉,看來你是把年年當做閨蜜了,可年年對你,是閨蜜嗎?我可是她唯一的閨蜜。”前麵還是故作悲傷,後麵居然有炫耀的成分了。


    夏青伊沒作聲,有人想炫耀,她聽著。對於楊宣倪,夏青伊的感覺,也頗為複雜。初見時,楊宣倪打扮火辣妖豔,再加上容瑾年老嚷嚷閨蜜,這讓夏青伊對於楊宣倪就有了成見。拋開最初的成見,如果沒有容瑾年這層關係,楊宣倪這性格,能和她成為朋友的。可人生沒有假設,夏青伊知道自己的占有欲很強,容瑾年過於喜歡的人,她都會討厭。愛屋及烏,這裏可絕不包括人。


    楊宣倪偷偷瞄了一眼,見夏青伊少有地露出落寞的模樣,又歎了一聲,“我也很難受,”繼而壓低聲音,“你和瑾年在一個公司,那你有沒有見過有異性和她關係異常?”


    “異性?”夏青伊挑了挑眉。


    “對,”楊宣倪湊到夏青伊耳邊嘀咕,“我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但至少百分之九十九,她肯定是戀愛了。”


    “……”夏青伊無言。


    “可是,也不知道那個雜種是誰!”楊宣倪拉開距離,夏青伊看見她麵部表情堪稱猙獰,“居然傷害我家小寶寶的心。”


    “……”夏青伊更無言,聽著那聲“小寶寶”著實刺耳,“瑾年跟你說的?”夏青伊心沉沉地往下墜,她傷害了容瑾年?這話如果是別人來說,夏青伊會覺得那是世上最好笑的話,會給予狠狠地回擊。可說的人是楊宣倪,是小兔子的閨蜜。


    “她沒有直接說,”楊宣倪無力地坐下,望著窗外的夕陽,“但是,我太了解她了,她根本藏不住。”


    夏青伊的心猛烈地作疼,握住杯子的手用力,骨節泛白。楊宣倪的側臉被夕陽紅鍍了一層光,紅彤彤的,夏青伊看了一眼,目光也望向窗外了。


    良久,楊宣倪極輕地呼了一口氣,轉過頭,無奈地笑著說:“其實,我一直都覺得,年年能在娛樂圈裏存活下去,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楊宣倪初次聽說容瑾年被星探在街上發現,她直以為那是騙人的。可容瑾年真的走上星途了,她眼裏柔弱傻萌的小寶寶,居然真的成了高貴冷豔的明星,生存之道是什麽?楊宣倪故作神秘地說:“所以,我堅信,瑾繡年華傳媒一定擁有一個神秘的強大公關團隊,可以暗中把瑾年保護的這麽好。”


    夏青伊淺淺一笑,楊宣倪目光被勾住,呆呆的發愣,她居然無意中博得美人笑。


    容瑾年的公關團隊,說多不多,就她一個人,說少不少,因為她可以身兼數職。為了你,我把自己從凡人修煉成了超人,我能很好地保護你,卻不能讓你開心。所以,我還是失敗了吧?夏青伊突然前所未有的無力。


    夏青伊笑意淡去,隻剩下苦澀,楊宣倪不明原因,還以為是因為自己拒絕她的事,便鬆了口,“好了,夏青伊,你可以問我,但我不保證我都說。”有的事,隻能由容瑾年自己說。


    夏青伊抬起眼眸,抿了抿唇,露出禮貌的笑意,“你不能說的,我不強問,但你能說的,請全部告訴我。”


    ……夏青伊,你也太損了吧?楊宣倪很想抽自己嘴巴。楊宣倪苦著臉,夏青伊也選擇退步,“那你跟我說說,對瑾年影響很大的事吧,你能說的前提下。”


    楊宣倪雙手捂著嘴巴,呼了一口氣,像是在醞釀。幾度深呼吸後,楊宣倪才雙手十指交叉,托著下巴,目光虛空,說:“那我就隨便說,你隨便聽。”


    “好。”


    “你不能告訴瑾年,是我告訴你的。”


    “好。”


    楊宣倪神色黯淡下來,“別人眼裏的容瑾年是個閃耀的大明星,沒心沒肺很快樂,可你們不知道,她的性格有多敏感,心思有多細膩。”


    別人或許真不知道,可夏青伊知道。


    “容瑾年在大學裏經曆過的事……”楊宣倪隻說了開頭,卻說不下去,想起容瑾年自殺的畫麵,她的心依舊疼得無以複加,想起容瑾年在自殺後恢複期,清醒時候,她都是一個人麵無表情地發呆,而睡著了就會不停地哭。楊宣倪每次把容瑾年搖醒,問怎麽了,容瑾年都說做惡夢了。


    這種情況愈演愈烈,漸漸地,清醒的容瑾年也會突然哭出來。尤其是大一的第一個暑假,那時候最甚,容瑾年突然就病了。楊宣倪想得皺了眉,“青伊……”


    “嗯。”夏青伊的心越來越沉,楊宣倪的表情,說明容瑾年的遭遇遠比她想象的還要難過。


    “不是不想跟你說,而是有些話,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說,”楊宣倪低下頭,掩蓋快要泛紅的眼圈,“總之,瑾年能活到現在,很不容易,所以,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雜種傷害她,我就去宰了他!”


    你看看,這樣粗暴的楊宣倪,無法讓夏青伊從心底真的討厭,因為那是楊宣倪強烈保護容瑾年的證明。


    “宣倪。”


    “嗯?”


    “我不用你說細節,你跟我概括。”


    概括?楊宣倪嗯了一聲,今天夏青伊雖然也高冷,但沒像往日那樣耍酷惹人厭,她提問夏青伊都回答了。作為回禮,楊宣倪沉吟了幾秒,“這麽說吧,她先是被一個渣渣搶劫,隨後為了一個人差點死了;再後來,她得了一種精神方麵的疾病,好在是控製住了;再後來……”楊宣倪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我和她成為最好的朋友,她很快樂。”


    夏青伊目不轉睛,神色凝重,那就是:容瑾年被歐若藍搶劫,她為自己自殺;疾病的話……夏青伊曾經在容瑾年的藥物報銷清單裏看見了抗抑鬱的藥,她問過米藍,米藍當時的回複是那是買給她的,現在看來,米藍極有可能撒了謊……夏青伊每深入猜測一層,心就揪痛一次。


    眼眶發酸,濕了眸子,夏青伊隱忍著,正想起身離開,因為不想在人前落淚。楊宣倪突然站起身,“青伊,我有事出去下!”走了幾步,回頭急衝衝地說:“我能說的都說了,細節,我說不出,如果年年不主動說,請你不要問她,那是她的傷疤,揭開不單單是會疼的問題,也許會鬧出人命來的,我拜托你了。”


    楊宣倪拎起外套往樓下跑,夏青伊強忍住淚水,透過落地窗,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如果她沒看錯的話,歐若藍正在砸的車子,應該是楊宣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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