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藍這才想起,開了車鎖,夏青伊終於拉開後座的車門,進到裏麵來。容瑾年哭得眼睛都花了,扯著小嗓門,窩在米藍懷裏,哇呀呀直叫,米藍才想起安撫:“瑾年,是老……是那個青伊啊,是青伊。”米藍差點說出是老板,渾身濕透的夏青伊冷幽幽濕潤潤的眸子盯了一眼,米藍跟著哆嗦了一下。


    容瑾年抹去眼角的淚,視線清楚了,還真的是夏青伊,容瑾年頓時氣惱地罵她:“你特麽的有病嗎?”夏青伊嘴巴抖著,看樣子是很冷,渾身也在發抖,嗬著氣,卻沒有說話。米藍都嚇傻了,容瑾年竟然連老板都罵。容瑾年窩在米藍懷裏,知道外麵剛才敲玻璃的是人,而不是鬼,容瑾年硬氣了,“嚇唬人很有意思嗎?”


    夏青伊唇角哆嗦,她舔了舔唇,牙齒發出碰撞的聲響,“米藍,開車,回家。”夏青伊隻說了六個字。


    米藍隻能把使勁兒往她懷裏靠的容瑾年推回去,發動車子,容瑾年又開始慫了,使勁兒縮在副駕駛座位上,緊緊抓著把手。容瑾年目光飄向後麵,夏青伊的發絲緊緊貼著臉頰,露出巴掌大的小臉蒼白,真跟鬼一樣,嚇得她看了一眼不敢再看。


    到了家,容瑾年要留宿米藍,米藍看看外麵,暴雨還在下,不過風小了些。可老板都沒有留她的意思,米藍很有眼力,選擇離開。米藍前腳走了,容瑾年剛關門,就聽見身後咣當一聲。容瑾年嚇了一跳,夏青伊不知怎麽的,倒在了地上,身體蜷縮抽搐,似是很痛苦。


    此刻,容瑾年才看清,夏青伊雙眸緊閉,下齒也是死命咬著唇,而她的臉上和手臂上,有淤痕,像是被什麽砸的,“夏青伊,你怎麽樣啊?你別嚇我!”容瑾年有點慌了。


    夏青伊顫抖著,眼睛緩緩睜開,濕透了的眸子,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好疼,”她吃力地抬起手,向著容瑾年的方向,好像要努力夠到她,“瑾、瑾年,我好冷。”夏青伊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容瑾年握緊她的手,才發現,簡直跟冰一樣,“你是不是傻,為什麽不知道躲起來!”容瑾年紅著眼眶凶她。夏青伊握住了容瑾年手心那一刻,閉上了眼睛,容瑾年感受到手心被輕輕地捏了下,隨後,是鬆散的力量,“嗒!”夏青伊的手,無力地垂下,砸到地板上。


    醫生,大半夜,被米藍叫來,實在不放心老板的狀態。好在雨小了,醫生住得也近,趕過來看了看夏青伊,開了藥,跟容瑾年說:“別擔心,隻是昏過去了,注意給她保暖,讓她好好休息,睡一覺就會醒了。”然後,拿出一瓶藥水,囑咐容瑾年,“等她醒了,她臉上和手臂上的傷,要慢慢給她揉揉,揉散了就好了,要不然會留疤的。”明星,最在意的就是臉麵了,容瑾年都仔細記下。


    米藍不放心,一夜沒睡,一大早,給容瑾年打電話,很意外的,容瑾年一下子就接了,“青伊怎麽樣了?”容瑾年努力睜大眼睛,低聲說:“她沒事,醒過一次,現在睡得很熟。”


    “你怎麽樣?”米藍鬆了一口氣,真是要把她的小心髒嚇飛了。容瑾年打了個嗬欠,“我困。”困又不能睡。


    “我現在過去,你再撐一會。”米藍掛了電話。容瑾年連著打了幾個嗬欠,盯著夏青伊的臉發呆,勾勾手指,被裹住的食指觸碰到了濕熱的柔軟,那是夏青伊的舌尖。


    半夜,夏青伊突然醒了,直勾勾地盯著她,眼淚從她的眼角流淌下來,不知道為什麽,讓容瑾年想起,夜裏的傾盆大雨。夏青伊隻是看了她一眼,就偏過頭,似乎在生氣。


    容瑾年跟她說話,她也不理,容瑾年握住她的手心,難得的溫柔語氣,問:“有沒有好一點?”夏青伊隻是握著她的手,沒動靜,然後夏青伊費力地翻身,側躺著,麵對容瑾年,閉著眼睛。暖和過來的雙手無力地抓著容瑾年的手指,沒有問過她是否同意,張嘴就裹在嘴裏,用力吮吸了幾下,容瑾年頭皮都要麻了。


    容瑾年沒想到,她們分開那麽久,夏青伊還有這個習慣,她習慣在生病的時候吮含著自己的食指。從年幼一起長大,到高中畢業分開前,隻要夏青伊生大病,她就一定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夏青伊生病了,容瑾年沒有執意抽出手指,畢竟,夏青伊生病時,她最喜歡這樣了,夏青伊曾經說過:“你的手指,是我的良藥。”似乎裹著她的手指,夏青伊就不會再難受了似的。夏青伊果然是變態啊,容瑾年對於她這種行為理解無能,不過,麵對病人,容瑾年的心還是很軟的。


    容瑾年不是沒想過等夏青伊睡著抽出手指,可每當她試探地做抽出的動作,夏青伊的纖細的眉會擰著,雙手不由得抓緊,不僅會突然用力吮裹,連咬含的牙齒也會真的咬,疼得容瑾年不敢再動。可惡的夏青伊,生病了都不忘折磨她,容瑾年雖然恨著,卻也沒有再動。容瑾年在床頭打盹,最終抵不住困意,枕著左臂,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瑾年,瑾年。”有人在叫她,容瑾年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聲音清晰,“你回床上睡,我來照顧青伊。”哦,是米藍,容瑾年嗯了一聲,揉揉眼睛往臥室裏走,撲到床上,直接睡過去了。


    “要喝水麽?”米藍倒了一杯水,望了望麵無表情的夏青伊,“我扶你坐起來。”米藍喂了幾口水,夏青伊坐在床上,仍是沉默。米藍有點焦躁,最後,不自在地道歉,“對不起,青伊。”不知道為什麽道歉,但老板昨天突然出現在那,米藍總覺得是自己的錯。


    夏青伊隻是目視前方,沒有任何反應,米藍低頭,搓著手解釋:“昨天,是想著抄近路早點回來才走那條……”


    “以後不準抱她。”夏青伊突然清冷地說,米藍啊了一聲,唇角動了幾次,“啊,嗯,是她自己躲進我懷裏的。”夏青伊有了動作,微微偏過頭,冷幽幽的眸子望著她,淡淡地說:“都一樣。”米藍立刻點頭,老板的眼光,她很眼熟,似狼。


    老板曾經說過,不能讓容瑾年有任何緋聞,任何人都不行,所以,除了拍戲需要,不允許容瑾年和別人有身體接觸,米藍都不行。米藍都記得的,可昨天,實在是特殊情況啊。不過,老板眸光似冰,米藍不想再多說什麽,幸好是兩個人都沒事,“青伊,你昨晚怎麽會出現在那的?”


    夏青伊仍舊偏著頭,低垂的眸子抬起,淡淡的,冷冷的,嘴角似乎還勾起一抹笑,問:“要不要我寫個報告給你?”


    “不用!”米藍知道,她不該問,老板好可怕。容瑾年起來時,米藍已經不在了,她打著嗬欠,推開夏青伊的門,去看看她是不是還活著。夏青伊眸光平靜,不像是生病了,反倒像是剛睡醒,身體還有些無力的樣子。容瑾年沒說話,坐到床頭,探手摸了摸夏青伊的頭,夏青伊也不動,隻是垂下眸光。容瑾年又摸摸自己的額頭,嘟囔了一句,“還有點燙,一會吃藥。”


    “嗯。”夏青伊輕輕嗯了一聲,容瑾年伸了個懶腰,長長地嗬欠,揉揉眼睛,“我去做飯,你再躺會。”說著,人已經出去了。夏青伊眸子緊緊盯著門,一直保持一個姿勢,直到,半小時後,門再次被推開。這次,進來的人,幹淨清爽,還畫了淡妝,不像之前那樣隨意了,“先吃粥,再吃藥。”容瑾年把粥放到旁邊,就要出去,是的,她沒有打算喂夏青伊。


    夏青伊也不說話,容瑾年真的出去了。五分鍾後,容瑾年推開門,查探情況似的望了一眼,夏青伊依舊是之前的姿勢,那碗粥,還在原來的位置,已經涼了,“你怎麽不吃?”容瑾年進來,有些賭氣,就知道,夏青伊在等著自己伺候她。


    既然需要自己伺候她,那就說啊,死不吭聲算幾個意思,容瑾年坐到床頭,目光也凜然,“你為什麽不吃?”夏青伊收回目光,神情淡然,聲音卻無力,“手疼。”其實,不止手疼,渾身都在疼。昨晚的冰雹,差點把她砸死,可那時候,她像是失去理智了。滿腦子都是眼前的人,這個人那麽膽小,她害怕暴風雨,所以想和她在一起。


    容瑾年不想跟她慪氣了,畢竟,夏青伊是病人,抓過碗,拿起調羹,無語地說:“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麽,張嘴。”調羹抵過來,夏青伊輕笑了下,真的張嘴咬住調羹。容瑾年突然想起夏青伊昨晚吮吸她手指的動作,臉微微發燙,仿佛那殘留的感覺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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