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凝結成冰,一時間甚至沒有人敢說話。


    他們看看季晚,又看看封進,孔立言手裏的牌甚至都掉到了地上。


    被齊刷刷盯著的感覺很微妙,季晚有些微醉,但也沒有醉到腦子完全打結。他開始掙紮著想要擺脫封進摁著他的手,回過頭看看背後到底出了什麽事,才能讓其他人露出這副震驚的瓜都要掉了的表情。


    封進收回了自己的信息素。


    肩上的壓迫感一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從微醺的醉酒狀態裏被嚇醒,清醒的一塌糊塗。


    “怎麽了?”季晚出聲詢問。


    封進按著季晚的後頸,用眼神給了其他人一個指示,語氣卻很疑惑:“不知道,可能是他們突然抽風。”


    孔立言一個哆嗦,下意識的拿出了自己平生以來最高的智商:“啊……剛剛後麵的天花板上有好大一隻蜘蛛,嚇死我了!”


    這話一出,其他人紛紛應和。


    “我也是,我也是。”


    “好大,這什麽東西啊,這是蜘蛛俠吧!”


    這還得了,季晚大吃一驚,強行掙脫開封進的手向後看,什麽也沒看見。


    “你還真信他們。”封進冷靜做出分析,“他們要麽是喝醉了眼花,要麽是故意逗你在玩。”


    季晚想想也是,不可能有那麽大的蜘蛛,於是露出一個放心的笑。


    唉,喝了酒之後腦子就是沒有那麽靈活,還是封進厲害,怎麽都喝不醉。


    這局遊戲因為突然出現的蜘蛛而作廢,開始下一局。


    遊戲繼續,卻是突然變得和風細雨。


    “你最喜歡的顏色是什麽?”


    “最喜歡吃的口味。”


    “第一次,呃,第一次考滿分是啥時候?”


    就這麽如同幼兒園小孩子問題一樣的玩過幾個流程之後,季晚起身去上廁所。


    站起身來時他搖晃了一下,立刻被封進扶住。


    “站得穩嗎,我扶你去。”封進說,全然不顧其他人要瞪下來的眼珠子。


    季晚拒絕了封進的攙扶,自己慢慢的向廁所挪動。


    等到季晚完全離開,廁所的門啪嗒一聲關上,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然後齊刷刷的看向神態自若的封進。


    封進拿起一片西瓜吃了兩口,抬起眼,眼神明亮,看不出來一絲醉意:“有什麽想問的,一起問。”


    這裏的隔音是頂級的,衛生間裏麵絕對不會聽到外麵的交談,所有人憋了一肚子的疑問翻湧,又因為太過震驚而不知道先問什麽。


    方為結結巴巴的問:“你……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沒醉。”封進說,“問這個沒有意義,你甚至沒想過酒後吐真言這個可能。”


    所有人:“……”


    這就更可怕了!


    “你們跟他玩可以,別過界,太過親密的舉動包括什麽,應該不用我說。”封進聲音不大,卻聽得人汗毛直立。


    話語之中的占有欲,已經明顯得不能再明顯。


    孔立言一直沒有說話,他看著封進,回憶起了那些讓他覺得不對勁,又不知道是哪裏不對勁的事情。


    比如封進和季晚買的同款衣服。


    比如暖氣壞了,封進願意讓季晚到床上來一起睡覺取暖,還睡在裏麵,防止季晚掉下去。


    比如他去搭季晚肩膀,總是被封進以各種理由趕下來。


    林林總總,一切的一切在孔立言腦海中浮現,並且有了最合理,卻又是他以前打死也不會相信的解釋。


    封進喜歡季晚。


    還是暗戀。


    “我這次向你們坦白,除了讓你們不要過界,也是抱著另一個希望。”封進表情嚴肅,眉頭微壓,如同一尊充滿心事的雕像,“幫我。”


    *


    等到季晚上完廁所回來,房間裏依然是一片熱熱鬧鬧,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


    “晚晚啊,來,繼續!”孔立言招呼道。


    季晚於是走過去坐下,他揉揉眼角,感覺自己越來越不想動腦想事情了,迷迷糊糊的,但是又不想睡覺。


    那個酒,後勁居然這麽大的嗎?


    孔立言發牌,季晚拿起來自己的那張牌看一眼。


    一號。


    封進還是靠著他,季晚沒在意,也沒發現封進在背後比了個一的手勢,然後又比了一個二。


    眾人收到暗示,抽到鬼牌的張陽裏緊張的說:“那就……一號,大冒險還是真心話?”


    季晚選擇了真心話,張陽裏臨時想問題幫封進,坑坑巴巴的問:“你、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季晚毫不猶豫的搖頭:“沒有。”


    眾人偷偷看向封進,一時不知是喜是悲。


    喜,季晚沒有喜歡的人。


    悲,那也說明同樣不喜歡封進,至少不是那方麵的喜歡。


    封進目光沉沉,沒有因為這句話而產生反應。


    下一輪遊戲開始,這次是孔立言拿到了鬼牌。


    封進又在後麵比了兩個數字,於是季晚再次榮幸被點中。


    孔立言看看封進,又看看季晚,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季晚之前說,他不是初吻,而親吻對象也是一個朋友。


    當時他們以為是和朋友玩遊戲整蠱才親的,現在想來,難道說……


    “晚晚,親你的那個朋友,是誰啊?”孔立言艱難的問。


    季晚一愣,哪怕糊著腦子,他也知道這件事不能說。否則以封進朋友們的起哄能力,可能直接把他和封進的關係快進到結婚懷孕生子。


    “我選大冒險。”季晚說。


    眼看著季晚一無所知的踏進深坑,孔立言捂住了眼睛,心情複雜的說道:“那,那你和三號親一個吧。”


    季晚皺起眉,正要拒絕,一個聲音插進來,搶先說了話:“三號?是我。”


    封進翻開自己的牌,將牌麵展示出來,正是三號。


    季晚:“呃……”


    季晚還沒來得及說話,剩下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聲,亂哄哄的開始說:


    “天啊,竟然是封哥!”


    “哎呀,封哥不是說不玩這個嗎,這局當作廢了吧。”


    “怎麽能這樣啊,把不把我們當兄弟,大家都玩得了,就他獨特,玩不了咯?”


    “就是!什麽意思啊?”


    “……不要吵架,封進他不是這樣的人。”眼看著就要吵起來,季晚下意識的出來勸阻。


    人群安靜了一下,誰也沒想到季晚會出來幫封進說話,畢竟按照他們的計劃,接下來是孔立言做這個和事佬的。


    還是孔令言最先回過神,接著季晚的話說道:“對對對,晚晚說得對,封哥不是這樣的人!大家都是兄弟,封哥不會這麽不給麵子的,對吧封哥?”


    封進沒說話,隻是點點頭。


    他看向季晚,握了握季晚的手腕:“那來?”


    季晚之前並不願意在玩這個遊戲的時候親吻誰,但如果對象是封進,好像又還可以接受,畢竟他和封進那是真的一回生二回熟。


    眼看著季晚的神色不再那麽抗拒,好像挺習慣的樣子,大家也都聯想到了之前季晚說的那個和他親吻過的朋友。


    ……不會吧,封進這個大尾巴狼,居然早就下手了!


    下完手之後還被季晚當成朋友!


    大家此刻的心情那是一言難盡,但所有的情緒最終都被興奮所壓倒,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親親。


    然而這個意圖被封進所發覺,他涼涼的抬起眼皮看他們一眼,眾人心裏咯噔一下,頓時一哄而散。


    “大家別圍著封哥啊,我相信封哥的人品,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的!大家給封哥一定的空間!”


    “對對對沒錯,封哥,你自覺一點!”


    封進不可能讓其他人看見季晚被親吻的模樣,等人都走完了,他才握住季晚的手,湊近了。


    季晚看著封進的臉,感慨:“真巧啊封哥。”


    封進笑了笑:“是啊,真巧。”


    季晚又說:“既然這樣,順便幫你把這幾天的信息素該解決了,你也有好幾天沒咬過我了。”


    解決他的信息素?那豈不是要……


    封進回憶起以往的幾次親吻,每一次親完時,季晚眼尾的那一抹紅,還有比起平時看起來更紅潤柔軟的嘴唇,含著水霧的眼睛……


    想要將人藏起來的欲望再次騰升而起,親吻時的季晚不能被別人看見,親吻後的季晚,也不能被別人看見。


    封進一臉正直:“不行,不在這裏,太尷尬了,我不想讓他們看。我可以按照約定和你進行這一輪懲罰,但要等他們走完,不會回來以後。”


    “哦。”季晚點點頭,“你害羞。”


    封進沒有否認,而是繼續說道:“我們騙他們,假裝已經親過了,單獨回到宿舍以後再舉行承諾,這樣也不能算我玩不起。”


    “嗯,好辦法。”季晚誇讚,“那你叫他們進來,我們已經搞完了。”


    於是等到大家進來,看到的就是臉不紅氣不喘的季晚。


    所有人:“……”


    沒想到啊沒想到,封哥,竟然不行!


    封進,你竟然不行!


    遊戲接下來也沒玩太晚,到十二點,大家規規矩矩的分吃了蛋糕,沒有出現季晚所擔心的被奶油砸一臉的情況。


    每人都吃了一塊蛋糕後,機靈一點的人已經開始知道要留出時間給封進和季晚獨處了,傻的人則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層。


    “這麽快就要回宿舍了嗎!”孔立言驚訝,“我還以為會玩個通宵?那好吧,你生日你最大,走,我們打車回去好了。我坐前排,給你和晚晚坐後排。”


    封進:“……”


    “孔立言,你不是說想在最高層酒店,對著江景和夥伴排排坐開黑?”封進說,“過生日我就想滿足你的願望,我給你在這裏定了一間房,完全符合你的要求,人也有,你就和他們在那裏開黑,不需要回去。”


    孔立言接過卡,一喜:“這麽好?那多不好意思——”


    孔立言沒能說完,被其他人快速的拉著走了。


    轉眼之間,就隻剩下了季晚和封進兩個人。


    封進攬著季晚上了出租車,坐在車上也沒有鬆開。季晚順著這個姿勢把頭靠到了封進肩上:“其實我有點暈,那個酒好喝是真好喝,暈也是真暈啊。”


    “嗯。”封進的麵容在陰影裏看不真切,“你喝的那個酒,就是喝的時候像飲料,實際上度數很高,全都體現在後勁裏。不過你隻喝了一杯,明天起來應該不會太難受。”


    “你知道得真多,那我就放心了。”季晚閉上眼,安心的把封進當枕頭。


    封進調整了姿勢讓季晚睡得更舒服些,蠢蠢欲動的想要把季晚的頭按在他懷裏,又忍住。


    等下了車回到宿舍,季晚立刻打起了精神。


    “我有禮物要送給你。”季晚開心道,“我覺得你會喜歡的。”


    季晚踮腳去拿藏在書櫃高處的畫冊,拿到手後想要往後退時,卻是撞在了封進的懷裏。


    “什麽禮物。”封進沒有撤離,而是直接從後麵伸出手,“打開看看?”


    季晚覺得這個姿勢挺方便一起看禮物的,也就沒有動,就著這個姿勢翻開。


    裏麵畫著的是季晚和封進在一起時印象深刻的場景,封進沉默的一頁一頁翻看,每一頁都看得很慢,偶爾發出一聲輕笑。


    封進看了一半,停下動作:“季同學,畫這個花了很多時間吧。”


    季晚誠實的點頭,封進把頭埋在他肩膀,發出幾聲悶笑,半晌後抬起頭繼續看。


    看完後,封進將畫冊合上,小心翼翼的先把它放到一個幹淨的地方,這才嚴肅的說:“我很喜歡,隻有一個缺點。”


    季晚眉頭一皺:“嗯?缺點?”


    “頁數太少了。”封進聲音不大,卻很認真,“不夠。”


    少?


    這本畫冊很厚,已經足夠畫至少二三十年的份額了,如果他和封進見麵少,甚至能畫四五十年,那時候他都不一定還能和封進有聯係。


    季晚不認同:“挺多了。”


    “不夠。”封進絲毫不讓步。


    季晚想起來今天是封進的生日,決定不跟這個壽星計較,從善如流的改口:“你說得對,不過畫完了,可以買第二本再繼續。”


    封進終於滿意,放開季晚。


    這次的生日宴會和祝福是結束了吧?


    季晚這麽想著,暈暈乎乎的去找衣服準備洗澡。


    寢室裏的燈光突然熄滅,黑暗中,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同學,壽星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季晚聽見封進說。


    “什麽?”季晚奇怪的問,“為什麽關燈?”


    “就是……”封進將頭探過來,貼近季晚的耳朵。


    “親你的那個朋友,”封進惟妙惟肖的模仿著孔立言當初詢問時的語氣,“是誰啊?”


    熱氣順著耳蝸湧入,季晚意識到封進在說什麽時,耳根一熱,半邊身子都有些發麻。


    但好在他很快回過神,意識到封進的潛台詞,哭笑不得的打了封進一拳。


    封進是提醒他不要忘記那個約定好了的大冒險,也不要忘記幫忙梳理多餘的信息素。


    酒壯慫人膽,季晚感覺自己現在的膽子就非常大,他回過身麵向封進,伸出一隻手摟住封進脖子:“是誰,神通廣大的封哥會不知道嗎?”


    “不太知道,大概是每次都會讓季晚哭的人吧。”封進一本正經的說著事實,“季晚同學都每次都一動不動,隻會被動防守,怎麽可能是主動方的對手。從科學角度來看,每次都會被弄哭是必然結果。”


    季晚本來就不是沒有絲毫勝負心的人,每次考試他都和封進爭個第一第二,隻不過是能對結果看得開,能調整好心態。


    如今被封進這麽說,酒氣和勝負欲交雜著上湧,季晚拉住封進的衣領,將封進的上半身拉下來,讓兩個人的臉接近。


    “是你先挑釁的,別怪我不手下留情。”季晚冷酷道。


    黑暗中,封進勾了勾唇角,吻上前。


    ————


    季晚第二天起床的時候,腦子裏一片空白,頭有些悶悶的不清醒。


    “醒了?起來刷牙來喝點東西。”封進的聲音從下邊傳過來,季晚低頭去看下邊,看見封進在給他倒蜂蜜水。


    “我這就起來。”季晚一邊準備爬下床,一邊回憶昨晚的事。


    他的禮物送出去了嗎?不會是忘了吧。


    對了,送出去了,然後就是……


    季晚的腳步頓住,他有些僵硬的轉過頭去看封進,而封進也剛好倒完了水轉過身來麵向他。


    封進的嘴角不知道被咬誰破了,留下了一個痕跡。看著不是很顯眼,但這個傷口放在封進身上,絕對是能讓人心裏咯噔一下的存在。


    “我之前也頭痛,”封進皺著眉,“喝了蜂蜜水之後就會好一些。”


    季晚:“……”


    季晚手腳並用的快速爬上床躺好,拉起被子把自己蓋好,閉上眼睛沉聲說道:“我好像還沒睡夠,我再睡一會兒,你不用管我,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為什麽他沒能喝斷片,把昨天的事情都給忘了?


    喝酒誤事,他以後再也不喝酒了!酒後未免太容易衝動上頭了吧!


    如今清醒過來,他倒是能夠發現封進的行為和平時不同,再聯想起封進之前說的酒量不好的話,季晚有十萬個肯定,封進昨晚也喝醉了。


    可是喝醉的封進沒把他給弄傷,他卻把封進給咬傷了。


    季晚如躺針灸的在床上輾轉反側,他蒙過頭的被子被人掀起來,季晚睜開眼,感受到了封進的凝視。


    “對不起。”季晚直麵昨晚自己犯下的錯誤,愧疚到,“我請你吃飯好嗎。”


    封進挑了挑眉,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不用,又不是什麽大事,以前我過生日,孔立言他們還鬧過更過分的。生日當天我都不會計較,更何況昨晚還是我主動挑事。”


    “這樣。”得知孔立言他們還做過更大的死,季晚鬆一口氣。從床上坐起身來,下床去洗漱。


    看著季晚的身影暫時消失在洗漱間,封進眼神微黯。


    他一夜沒睡。


    他知道自己每次醉酒後醒過來都會忘記很多東西,但今天晚上和季晚所經曆的每一件事情,季晚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他都不要忘記。


    難得主動的季晚,願意抱住他脖子的季晚,因為想要壓製他而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的季晚,最後還是紅了眼眶,又惱羞成怒的在他唇上咬一口的季晚。


    這些,他全都不能忘記。


    清醒的感受著酒意慢慢的消退,珍貴的記憶沒有如同往年那樣被遺忘,而是被珍重的保存。


    封進摸了摸嘴角的小傷口,勾起一個笑。


    *


    季晚本來還擔心孔立言回到宿舍看到封進嘴角的傷口後發現什麽,等孔立言真的回到宿舍,便屏氣凝神的假裝看書,實則偷看孔立言的反應。


    “封哥,謝謝你昨晚定的房!爽,真爽!我連贏了好多把!”孔立言去拍封進的肩膀,“咦,你嘴怎麽——”


    孔立言安靜下來。


    以季晚的角度,隻能看到孔立言的後腦勺,看不見孔立言的表情。


    因此他也沒看到孔立言扭曲而痛心的臉,孔令言無聲地用口型控訴封進是個禽獸,但最後還是在封進冰冷的視線裏,忍痛昧著良心說話。


    “封哥,怎麽這麽不小心啊,吃東西還把自己嘴給咬了,下次可要注意了啊。”孔立言眼含熱淚的說。


    “嗯,”封進回應,“沒留意,下次我小心。”


    事情似乎就這樣糊弄過去了,季晚暗暗鬆一口氣,在心裏為孔立言的遲鈍點讚。


    *


    上課的時間飛速流逝,季晚他們班上課進程比其他班都要快一些,這個學期都還有兩三個月,所有高中三年的課程全部都教授完畢。


    所有課程上完,各科老師立刻安排摸底考試,考高中三年所學習過的內容。


    絕大部分人高一所學的知識內容都給忘了個精光,少部分人哼哼哧哧地寫出來一些,而把所有答題目都寫了出來,並且隻錯了少數幾題的,就隻有封進和季晚。


    “以後大家都多向封進和季晚同學學習!他們能做得到,難道你們做不到?不,你們一定也行,你們並不比他們差!”班主任在各科成績出來之後慷慨激昂的進行演講,“我們班所有人都能考上想要去的大學!”


    等到下課,班主任這才停止講話,然後點名道:“封進季晚,跟我來一趟辦公室。”


    季晚不知道班主任找他們是有什麽事,跟著班主任去到辦公室之後,班主任這才進行了解釋。


    “你們把高中三年的東西都學完了,而且都還掌握的不錯。正好過一段時間省裏多校聯合弄一個高中知識競賽,前五十的學校選拔成績好的學生去參加這個比賽,根據最終獲得的名次發放獎金。前幾名的獎金還挺多的,如果名次好,回來以後學校也會發鼓勵獎金。整個比賽也用不了幾天,你們有沒有參加的意向?”班主任笑眯眯的說。


    季晚在聽見獎金挺多的這幾個字的時候,就決定要參加了,而封進也答應下來。


    既然決定參加這個比賽,季晚接下來的時間,自然是抓緊複習。


    有時候夜深了他還想繼續學習,為了不打擾到其他人,季晚選擇整個人都埋到被子裏麵,看著手機學。


    但每一次,他把頭埋進去不到十分鍾,就會被封進掀開被子,沒收手機。


    “封哥,你也太嚴厲了吧。”季晚小聲說,“我看一點東西就睡了。”


    “看一點東西,看到兩點?”封進無情的把季晚手機放好,“睡覺,不要熬夜,明天可以早起看。”


    封進冷酷無情,季晚沒有辦法,也隻能忍痛入睡。


    那個比賽安排在周末,而且並不在他們市裏。需要搭車前往隔壁市。學校給他們請了周五和周一的假,方便他們來回。


    到了時間點,季晚收拾好行李,跟封進坐上動車,前往隔壁市。


    那個比賽的參加人員住在指定的酒店,季晚和封進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酒店人還挺多。


    “我幫您查詢一下……抱歉,雙人房沒有了,單人房也沒有了,還剩下大床房,請問可以嗎?”前台姐姐笑眯眯的問。


    alpha和beta的組合,通常來說都是朋友。不會像兩個a一樣因為信息素相衝而打架,也不會像ao,因為信息素的吸引而幹柴烈火,就是普普通通的睡覺,ab組合是最受他們歡迎的大床房組合了。


    季晚無所謂,封進開了口:“可以,反正我們本來也是舍友。”


    前台聽見他們這麽說就更放心了,快速的給他們開了房。封進接過房卡,兩人便前往房間去放行李。


    進到房間,季晚首先一眼看到了裏麵的大床——規規矩矩,很正常,完全沒有問題。


    其他的茶幾櫃子電視。也全部看起來很正常,完全沒有那種隱晦曖昧的設計。


    季晚安心的把行李放好,看著封進坐在凳子上,打了個哈欠。


    趕路就是容易讓人疲憊,季晚在車上睡了一路,精神倒是還好,封進一直沒有閉眼,現在累了也正常。


    季晚於是建議道:“不然你先洗澡吧,我去點兩份飯回來,吃完我們看看書就睡了。”


    季晚說著說著,下意識的就去找浴室,剛剛進來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留心浴室長什麽樣。


    季晚這麽來回找了兩圈,等看到浴室時,季晚卻是一愣。


    這個浴室有百分之八十的部分都是透明的,剩下百分之二十的部分由磨砂玻璃構成各種形狀。它和洗漱間衛生間根本不在一起,就不動聲色的待在房間的角落,季晚進來將房間大致掃一眼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發現它。


    季晚:“……”


    封進順著季晚的視線看過去,也是一頓。


    “沒關係,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季晚很快反應過來。“我們洗澡的時候另一個人背對著就行,等一下我要出去買吃的,房間裏隻有你一個人,你也不用擔心我偷看你。”


    封進卻是沒有順著這個話繼續說,他皺起眉:“不行,我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我跟你一起去,別出了什麽意外。”


    季晚:“……你不用跟著我,沒這麽危險的。”


    他過來的時候觀察了,旁邊幾百米的地方就是學校,再不遠處還有一個派出所。


    現在是晚飯時間,學生們出來買東西吃,人擠人的,就算有什麽事,也容易得到熱心學生幫助。


    封進卻是站起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累了,他的神色中帶著幾分冷厲與一絲沒有被完全藏好的焦躁,高大的身軀靠近時,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季晚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又被封進握住手臂。


    封進拒絕得不留絲毫餘地:“不行,太危險,我跟你去。”


    這不願意放手的態度太明確,季晚安靜下來。


    封進發覺不對,加上一句解釋:“你跟我一起出來,如果真出了什麽事,我這輩子都不能安心。”


    季晚表情略微柔和了些,他拍拍封進的手,示意封進放開自己:“沒事,你去洗澡,就當我是自己出來的。再說了,就算是一起出來的,也不可能總黏在一塊。”


    季晚笑笑:“更何況現在在這裏,總比以後我去上大學,到外省新城市裏安全吧,到時候你也不一定在啊。”


    在的。


    大學他們也會在一個學校。


    至少一定會在一個城市。


    封進動了動嘴,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話。


    大學已經足夠大,大到隻要不是有心相約,甚至可能四年都不會碰上一麵。


    這意味著他不再能第一時間掌握季晚的消息,季晚冷了熱了,對誰產生好感,跟誰走得近,甚至談戀愛他都會不知情,他最多隻能利用名氣,讓別人不敢再欺負季晚。


    這不夠。


    焦躁在心底蔓延,封進垂下眼。


    季晚跟封進講道理:“更何況以後工作,說不定還要天天到處跑,這心哪裏是能操得完的?作為朋友你已經做得夠好了。我沒你想象的那麽弱,沒認識你之前,我也過得好好的,放心吧。有事我一定給你打電話。”


    封進沒有說話,季晚拍拍封進的手,拿起一張房卡後轉身離開。


    季晚其實不是很餓,他出了酒店後朝著學校那邊走,那邊有一個小吃街,東西很多,而且物美價廉。


    季晚選了一個最受歡迎的店,買了兩份米線後原路返回,邊走邊拿出手機發短信問問封進洗完澡沒有。


    封進秒回:【碰到麻煩了?地點發給我。】


    季晚:“……”


    季晚既覺得好笑又感動,也不開玩笑了,老老實實的回複:【沒有麻煩,我已經回到樓下了,就是問你有沒有洗完澡,洗完了我再進去。】


    封進:【哦。】


    【那我現在洗,等我兩分鍾。】


    季晚:“……”


    既然封進才剛剛開始,季晚也就不急著回去了,他邊低頭玩著手機,一邊龜速前進。


    走著走著,季晚突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個叫什麽季晚的,搞不懂你們為什麽這麽怕他。不過一個beta而已,以前他能考年紀第一,是因為我沒有轉過來。現在我轉過來了,我就去年紀第一。他倒是走運,沒有跟我正麵碰上,否則,也隻能當個萬年老二。哈,這次比賽就讓你們知道誰比較厲害。”


    季晚緩緩抬頭,看見斜前方走著兩個人,穿著的是他以前學校的校服。


    位置離他比較近那個男生他不認識,仰著頭,一臉的驕傲和不屑。


    和這個男生一起走著的人季晚看不到臉,但是從身形來判斷,應該是他在時候的年級第二。


    年級第二推推眼鏡:“你吃屁。”


    “什……你罵我?你竟然敢罵我?”男生惱羞成怒。


    年級第二慢條斯理的分析:“他在的時候,每次考試甩我至少三十分,你最多一次,也就比我高不到十分。”


    男生一時語塞,半晌後冷笑一聲:“你懂什麽!至少我長得帥,帥哥想要靜下心努力學習,是比你們普通人要難的。”


    此時他們走到了電梯前,電梯門剛好打開,那兩個人也就走了進去,然後轉過身麵向電梯口。


    也走到電梯前麵的季晚淡定走進去,向瞪大了眼睛的年級第二點點頭,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季晚說。


    “好……好久不見。”年級第二臉上蕩出一個笑,“沒想到這麽快就能見到你,我還以為要明天呢。”


    季晚笑笑,還沒說話,旁邊那個男生開口了:“林昂,你朋友啊?怎麽不介紹介紹?”


    說完,他又麵向季晚,露出一個八顆牙的笑容:“同學,你在幾層,我幫你按?”


    季晚報了層數,男生按下去,又轉回來八顆牙微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劉享,跟林昂一起來比賽,同學,你叫什麽名字?”


    “我啊,我叫季晚啊。”季晚說。


    電梯裏,陷入沉默。


    沉默的空氣裏,湧動的是滿滿的尷尬。


    劉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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