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鍾未淩的“誇讚”,小鬼們更加得意:“那是自然,我家少主可是鬼界不世出的奇才,返祖期整整二十年,自然精力旺盛。”


    說著,小鬼們就要押著鍾未淩往外走,鍾未淩冷冷甩開小鬼抓住自己的手,不爽道:“本座自己走。”


    穿過長長的甬道,離開玄關,大致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鍾未淩被帶去了鬼王殿。


    鬼王殿後廳是一個極大的宴會廳,素日作為宴請鬼界眾將領的地方,此刻,紅紗帷幔,熏香嫋嫋,一群鬼姬正在合著樂聲跳舞,纖細的腰身如遊蛇一般,遠遠望去,一派奢靡之氣。


    進入鬼王殿後,鍾未淩並沒被立刻帶去謝之欽那裏,而是被迫拉去後廳的一個房間,換了一身非常非常非常羞恥的衣服。


    頭頂的大發冠被卸下,鬢角的栗色長發被一條紅色發帶束在腦後,一身紅衣輕紗,雪白骨感的腳踝上係著兩條金色鈴鐺。


    看見鏡中的自己時,鍾未淩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且,方才換衣服時,他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按照時間推算,自己如今有孕應該剛剛三個月左右,應該還沒有到顯懷的地步,且沈棠曾經也說過,男子與女子的體質終究有些差異,且鍾未淩身上的肌肉比較緊,就算是顯懷了,也基本看不出什麽。


    可是現在,他的小腹明顯微凸著,雖然帶了束腰之後依舊看不出什麽,但這個腰部尺寸,明顯不是三個月左右會有的。


    而且他放在將手貼在小腹上感受時,那種胎動觸感,比之前強烈了很多。


    所以這到底是幾個月了?


    鍾未淩咽了下口水,問小鬼:“我這是幾個月了?”


    小鬼一愣,過了一會兒才明白他這個問題到底什麽意思:“你連自己懷了幾個月都不知道嗎?”


    鍾未淩幹巴巴一笑:“本座忘了。”


    小鬼聞言,臉上露出一絲不爽:“已經七個月了,按照你們魔族八月懷胎的規律,下個月應該就是產期。所以我勸你最好好好伺候我們家少,就當是為了你腹中這個孩子。若是讓我們家少主不快活,莫說是你,就算這個孩子是他的親兒子,他殺起來也不會心慈手軟。”


    “那你們家少主還真是凶殘。”鍾未淩嗬嗬臉上哼,光腳踩在雪紅色的羽毛毯子上,問小鬼:“鞋呢?”


    小鬼切了一聲,十分鄙夷的看著他:“你一個男妾,還配穿鞋?反正一會兒都是要被少主脫掉的,穿不穿並沒有什麽很大的區別。”


    鍾未淩:“……”


    謝之欽,你最好別給我做什麽出格的事,不然我真把你骨灰給撒了!


    換好衣服之後,小鬼在前方引路,鍾未淩光腳跟在後麵,口中時不時會發出兩聲磨牙的咯吱聲。


    約莫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奢靡的樂聲和香氣逐漸包攏住鍾未淩的感官,樂聲還好,但如此濃鬱的香氣,鍾未淩著實不喜歡。


    興許是有孕在身的緣故,對氣味比以往更加敏感,一時間竟然有些想吐。


    他強忍住身體不適,跟著小鬼進入鬼王殿後廳,剛進門,就看見謝之欽在紗帳後若隱若現的身影。


    一身黑衣,單手支頭靠在椅子上,眼中全然不似以往所見的溫柔。


    這種表情,隻有謝之欽生氣的時候才會出現。


    所以這個陣法是憤怒?


    但這也隻有一個,可是自己手上現在有兩條紅線,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同時進入兩個陣法,但已經進來了,再來糾結這個也並沒有用,所以重點是,除了憤怒,另外一個陣法是什麽?


    鍾未淩目光一掃,最終落在謝之欽身邊那幾名穿著暴露的清瘦男人身上。


    這些人跟自己都不是一個類型的,準確的說是完全相反的兩種類型。


    這些男人一個個長相十分妖嬈,一股風塵氣味,甚至有種雌雄莫辨的感覺。


    倒不是說雌雄莫辨的感覺不好,單單是長相分不清男女,並沒有什麽,可是還穿成這樣,濃妝豔抹,著實讓人反胃。


    而且更關鍵的是,鍾未淩在其中看到了一個自己熟悉的麵孔。


    那人個子不高,比鍾未淩矮了將近一個頭,腰身細窄,一股弱不禁風風吹就倒的感覺。


    是和玉……


    看見和玉一臉嬌羞的給謝之欽倒茶,鍾未淩內心突然萌生出一種想要抽身而走,再也不管這玩意兒的衝動。


    之前他一直覺得謝之欽對他絕對是忠誠的,也覺得他喜歡的類型就是自己這種,對那種娘娘腔並沒有什麽興趣,但現在看來好像是自己高估他了。


    果然是身嬌體軟的類型,更加誘人嗎?


    鍾未淩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製自己內心的衝動。


    雖然這裏隻是謝之欽幻想中的情景,但他保證,隻要謝之欽敢碰和玉一下,自己立刻拆掉紅線,扭頭就走。


    進入陣法者,如果主動拆掉紅線,那麽便永遠沒有機會再次打開七宗陣。


    簡言之,就是鍾未淩一旦拆線走人,那麽謝之欽的情緒便無法再次通過七宗陣來進行快速削減,而上一個陣法中鍾未淩所做的一切,也都全部白費。


    但是瘋就瘋吧,就算他不瘋,自己從這裏出去之後,也要把他打成半死。


    便在此時,小鬼走到他身前,衝謝之欽作了一禮,稟報道:“回稟少主,人已經帶來了。”


    謝之欽並沒接和玉遞來茶,聞言,眼皮微微抬起,正巧對上鍾未淩那陰惻惻的目光。


    “過來。”謝之欽冷聲命令道。


    鍾未淩原地沒動。


    謝之欽又喊了他一聲,鍾未淩嗤道:“你身邊已經站了那麽多人了,本座太強壯,站不下去。”


    謝之欽眯細眼:“你在跟我耍脾氣嗎?”


    鍾未淩冷笑,不爽道:“本座不跟人渣耍脾氣。”


    “你是不是吃醋了?”謝之欽淡淡道。


    鍾未淩努力露出一個微笑:“並沒有,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就你這破喜好,本座沒當場吐出來就已經是很給你麵子了。”


    與此同時,數名男妾擋在謝之欽身前,一臉嬌羞道:“少主不要理他,他那麽凶,一點意思都沒有,我們伺候您就好。”


    鍾未淩附和道:“是啊,本座太凶了,不適合你。而且而且有這麽多美人相伴,你晚上應該也不會空虛寂寞了。不過本座真的很好奇,你就那一個玩意兒,應付這麽多人,不怕精盡人亡嗎?”


    謝之欽接過一名男妾送來的葡萄,送進嘴裏,揣測道:“你確實吃醋了,對吧?”


    鍾未淩不耐煩道:“並沒有,謝謝。”


    看著那些人不斷的往謝之欽身上湊,鍾未淩實在忍不下去了。


    如果這就是謝之欽的內心世界,那自己冒死來開這個七宗陣,意義何在?


    鍾未淩越想越氣,但生氣的同時,心口酸酸的,感覺自己被騙了。


    眼圈莫名其妙的就紅了。


    特麽老子不幹了!鍾未淩並指掐訣,就在他準備解開手腕紅線的一瞬間,身下突然一輕,整個人被打橫抱了起來。


    他條件反射地勾住對方的脖子,目光驚愕的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謝之欽。


    “你是不是吃醋了?”謝之欽第三遍問道。


    鍾未淩掙紮著想從他懷裏下來:“滾!鬼才吃你的醋!”


    但是謝之欽抱的太緊,他此刻法力被封,根本掙不開。


    “我之前說過很多遍,就算你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也可以把他當做是我的。我把你放在心上,但是你卻從未在意過我。”謝之欽眼神陰暗道,“一直以來都是我在防這個防那個,但最後發現誰都防不住,我沒有聞長思遇見你的時間早,沒有其他人陪你的時間長,那麽多人都喜歡你,而我卻對你們之間的過去一無所知。我一直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雖然知道這隻是七宗陣構造出來的虛幻景象,但鍾未淩忍不住較了真。


    他忍怒看著謝之欽:“那你呢?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可現在你看看你身邊這些人,你對得起你說過的話嗎?”


    “你不就是想看我吃醋嗎,我告訴你,我現在就是吃醋。而且我不僅吃醋,我他媽還想殺人!”鍾未淩憋不住了,憤怒道。


    可怒著怒著,眼眶不自覺便濕了,啞聲道:“你放開我,別拿你碰過別人的手碰我,髒。”


    話剛落,謝之欽便吻上了他的眼角,陰戾的眼神中露出些許溫柔:“沒碰過別人,而且我是不會帶著別人的氣味來抱你的。”


    鍾未淩承認,自己是真的對謝之欽溫柔的語氣毫無招架之力,他別過臉:“你以為我會信?”


    “你聞聞就知道了,我身上隻有你的味道,昨晚剛弄過你,我故意沒沐浴,還留著呢。”謝之欽原本抱著他的手是蜷著的,但說著,手指突然伸開,隔著紗衣便開始不老實。


    鍾未淩被他弄的一個激靈,震驚道:“你瘋了,這裏還有這麽多人!!!”


    “讓他們都走就行了。”話剛落,原本喧鬧奢靡的四周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他們二人。


    廳門緊閉,鍾未淩被謝之欽放到了一旁的軟塌上,動作很是粗暴,但又明顯很小心,因為特意用手墊在了鍾未淩腦後,怕他磕到。


    直到看見謝之欽後續的表現,鍾未淩才恍然明白另一條紅線代表的是什麽了。


    淫|欲……


    他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隻是兩次沒讓謝之欽上床,謝之欽內心的怨念會這麽深!


    而且,他的聯想能力真的讓人震驚。


    “我和聞長思,誰更厲害?”謝之欽在鍾未淩喉結上輕輕咬了一下。


    鍾未淩已經快不行,啞聲道:“你有病嗎?說幾遍了,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能不能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算我求你了!”


    上一個陣法的嫉妒因為聞長思而起,這一個陣法的憤怒也是因為聞長思,淫|欲竟然也跟他沾邊,鍾未淩真的不知道謝之欽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麽長的。


    “每次都是我吃別人的醋,你都沒怎麽吃過,我隻是想用和玉來氣氣你,所以,鍾未淩,你還是愛我的,對嗎?”


    “我們成親那日,你說孩子不是我的,那你再懷一個我的好不好?”


    鍾未淩快被弄碎了:“這個都還沒生出來,怎麽懷?而且,這就是你的種!能別再幻想了行嗎?!你真的簡直就是個偏執怪!”


    謝之欽湊到他耳邊道:“管他是不是,我就想再多要幾個。”


    酥麻感從耳側傳來,鍾未淩渾身顫了下,咬牙羞恥道:“我特麽看你隻是想多日我幾次。”


    接近兩個時辰的歡|愛,簡直比之前做一整晚都要累,鍾未淩直接暈過去了……


    再醒來,已經回到了現實。


    因為突然驚醒,順便把謝之欽也吵醒了。


    謝之欽迷糊睜開眼,看著鍾未淩那一臉駭色,旋即坐起身,緊張道:“阿淩,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然而,鍾未淩隻是低頭坐著,用上翻出的陰鬱目光看著他:“正常了?”


    謝之欽一時間有些無措:“阿淩,我不是一直都很正常麽。”


    鍾未淩努力保持微笑:“所以,是你自己滾下去,還是我踹你滾下去?”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謝之欽極其自覺,連忙自己下床,站到了幾步開外,抓起衣服,一邊穿一邊試圖解釋:“阿淩,有話好說。”


    但還沒說完,床邊的秋曇劍便被劈頭蓋臉扔了過來。


    “滾!”鍾未淩指著門,“給你三個數的功夫,給本座滾出去!不然本座廢了你下半|身!”


    謝之欽震驚的咽了下口水,連忙撿起佩劍出去了,一邊往外走,一邊委屈道:“阿淩,我正在走,你消消氣,你一定要消消氣!”


    看著空蕩蕩的屋內,鍾未淩咬牙恨恨道:“消氣?本座現在恨不得削了你!”


    被活活做暈,差點被弄碎的感覺,鍾未淩這輩子都不會忘。


    所以,謝之欽你特麽內心其實這麽野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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