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鈴兒手懸在半空,她怎麽就沒想到,魔君突然有孕,他們這些外人也就震驚一下,然後接受便可,可對魔君來說,這卻是晴天霹靂啊。


    桑鈴兒連忙安撫鍾未淩的情緒:“殿下,您先別激動,聽我慢慢說。”


    鍾未淩手指硬邦邦蜷起,因為用力過猛,手背虯起青筋,指節也泛著因為血流不暢而造成的灰白:“說什麽?說本座懷孕了?”


    鍾未淩疑惑看著桑鈴兒,他保證,隻要桑鈴兒敢說一個是字,他就敢立刻抓狂。


    懷孕?搞笑。


    桑鈴兒沒說是,但也沒說不是,偷瞄了下鍾未淩赤紅的眼尾,小心翼翼往後退了兩步。


    她怕被鍾未淩一招打死。


    可饒是她不吭聲,鍾未淩目光掃過屋內其他人時,這些人臉上的神色不會說謊,那是驚訝,又難以啟齒的表情。


    鍾未淩深吸了口氣,勉強壓住心裏的抓狂,嘴唇微顫,一字一頓道:“本座是男子,如假包換。”


    不信你們去問謝之欽,看本座下麵到底有沒有小鳥!


    別以為他傻,原文裏根本沒有男人生子的設定,懷哪門子孕,當他那麽多科學文化知識白學的麽。


    然而,眾人並未對他強調自己是男人這件事做出回應,隻是低頭的低頭,摳手的摳手,還有幾個腦袋往窗外伸著看日出。


    “本座是男人!”鍾未淩又說了遍。


    其他人還是沒反應,風跡興許是心虛當初沒跟鍾未淩說實話,讓他做好保護措施,忍不住說道:“我們知道你是男人,可昨夜你們魔族十七位大夫都來問了診,全是喜脈,難不成他們都錯了?有孕而已,那是生命的延續,萬物皆有靈,存在即合理,既然他已經在魔君腹中,那便是天賜祥瑞,理應順應天道。”


    風跡第一次這麽溫和的說人話,桑鈴兒一時沒反應過來,不過:“風掌門,我們魔族與天道對立,你說魔君腹中胎兒是天賜祥瑞,咒誰呢?”


    風跡不耐煩道:“就那麽一說。總之,現在已經有孕了,應該商量的是這孩子怎麽處置,到底是生下來,還是打了。不過為了魔君的名譽考慮,最好還是先找到這孩子的另一個生父,否則,就算把孩子處置了,魔君也會聲譽受損。”


    桑鈴兒反駁道:“風跡,你沒聽剛才那些大夫說麽,男子懷孕,本就罕見,且雖然現在胎兒與魔君都無恙,可若是貿然打胎,說不定會一屍兩命,這胎絕對不能打。”


    風跡道:“可那大夫也說了,就算要生,現在連怎麽生都不知道,所以不生不是,生也不是,那到底要怎樣?”


    “你們現在默認本座懷了野種是吧?”鍾未淩下意識便道,“本座從沒跟人行過……”說到一半,腦中突然浮現仙魔大典當晚的香豔畫麵,不禁一頓,目光微不可察的掃了謝之欽一下,氣勢弱了半截,“床笫之歡,哪來的孩子,就算男人真的能生,那也是本座讓別人生,也該是那個死男人帶著孩子還找本座。”


    風跡皺眉:“不是默認,是事實就在眼前。而且,魔君,現在不是要麵子的時候,若是你日漸顯懷,到時候隻會更惹人非議。”


    鍾未淩氣上了頭,一時間忘了還有人設這回事兒,脫口道:“本座喜歡女人!胸大屁股翹的女人!”


    話剛落,一股強勁的電流貫穿全身,鍾未淩悶哼軟在謝之欽懷裏。


    謝之欽緊張道:“肚子還疼麽?要不要再喝點藥?”謝之欽右手攬著鍾未淩,左手將桌邊安胎藥小心端了過來。


    看著碗裏的褐色液體,鍾未淩眉頭一蹙,眼皮微抬:“什麽藥?”


    謝之欽猶豫片刻,誠實道:“安胎藥。”


    鍾未淩嘴角一抽,瞪了謝之欽一眼,掰開謝之欽攬著自己的手:“別碰我,出去。”


    謝之欽知道鍾未淩不好受,可是:“你不喜歡,我站遠點就是。”


    鍾未淩煩躁道:“本座讓你出去,聽不到嗎?還有其他人,也出去,本座想一個人靜靜。”


    既然魔君已經醒了,身體也無大礙,大家都十分識相,立刻成群走了。


    “你還愣著幹嘛,走啊。”風跡見謝之欽還傻傻地站在鍾未淩床前,拽了拽謝之欽的袖子。


    謝之欽原地不動:“我不走,他剛醒,一個人不行。”


    “人家是魔君,有事會有魔族照顧,你瞎湊什麽熱鬧。”風跡咬咬牙,強行把謝之欽拖走了。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鍾未淩感覺周遭終於清淨了,可是……


    他掀開被子,看著自己還有幾塊腹肌的小腹,久久沒能回味。


    【係統:宿主,你還好嗎?】


    鍾未淩一直不說話,係統小聲道。


    半晌,鍾未淩才迷茫道:“你說,我是真有了?”


    【係統:看那些人的反應,應該是真的。】


    鍾未淩擱在小腹的手慢慢下滑,小心翼翼的摸了下小鳥。


    明明還在,怎麽就懷了呢?


    鍾未淩屈膝,弓背將頭埋在腿上,隻覺得,三觀崩了,崩的體無完膚。


    本來以為自己被鬼嚇死,穿成個戀愛腦工具人,已經夠狗血了,可萬萬沒想到,還有更狗血的。


    鍾未淩抓了下頭發:“剛才風跡跟桑鈴兒的話你也聽到了,我現在生也不行,打也不行,難不成我真要就這麽懷著?”


    【係統:這我暫時也不清楚,不過道具庫裏什麽都有,如果積分攢的夠多,生下來或者打掉,應該都不是問題,不過宿主現在的積分肯定是不夠的,隻能委屈宿主暫時先將就了。】


    鍾未淩歪頭靠在床柱上,生無可戀。


    【係統:不過,說起積分,因為暗河中出現意外,宿主購買的外掛隻完成了最基本的保命,沒有將宿主安全傳送去安全的地方,所以這邊將進行雙倍賠償,現在宿主積分總共:700點。】


    鍾未淩不解:“當時為什麽傳送失敗了?”


    明明已經進入讀條階段了,卻突然倒退了回去。


    【係統:不知道,但是檢測到了原文從未出現過的異常波動。因為係統是按照原文劇情進行的基本設置,如果書世界的異常現象超出係統內設範圍值,係統雖然可以自動調整上限,可需要一定時間,而在這一段時間內,係統程序會出現不明bug。】


    異常波動?鍾未淩想了想,當時好像確實出現了異常,他還聽到了一個男人在跟自己說話,說什麽死啊活啊的話:“難道是隱藏boss?”


    【係統:應該不是,不過出現亂碼的是後台的人設數據庫,所以,有可能是哪個角色的人設崩了。】說完,係統又覺得不太可能,【係統能承受的崩塌範圍很大,能鬧出這麽大bug,這得崩成什麽樣啊?】


    係統自言自語的時候,鍾未淩小心拉開前襟,看著胸口被包紮的十分精致的布條,想起謝之欽那一身血,原本的怒氣憑空消了不少,他翻了個白眼,哼哼道:“那個,你覺得我要是真懷了,孩子他爹……會不會是謝之欽啊。”


    【係統:宿主你除了跟他睡過之外,還跟別人睡過?】


    鍾未淩呸了聲:“我是那麽隨便的人?”


    【係統:不是,不過我要提醒宿主,孩子不在原文範疇,所以書世界的規則也管不了,可是宿主你絕對不能跟謝之欽出現感情線,不然你會死。】


    “我知道,誰會喜歡他啊,傻了吧唧的,我就隨便問問,而且,我是直男。”百分之九十九的直男,鍾未淩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足夠令人信服。


    【係統:那就好,畢竟一旦出現ooc,係統會因為規則限製,自動開啟懲罰模式,這是不受主程序控製的,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就算宿主積分再多,商城也不會再對你開放。】


    “你囉不囉嗦,我不可能喜歡他,我要喜歡他,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脫口而出後,鍾未淩又有點心虛,這誓發的是不是有點毒了?


    與此同時,風跡房中,謝之欽正在挨訓。


    “謝之欽,你剛才在房裏幹的那叫什麽事兒?你不知道現在歪頭早就傳你跟鍾未淩有那檔子事兒了麽,還抱他,你生怕這謠言坐的不夠實是吧?”風跡負手圍著謝之欽,一邊轉圈一邊嗬斥。


    不過,不管他說什麽,謝之欽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半晌,才來了一句:“師兄,你要不坐下吧,轉的我眼暈。”


    “我不坐!你個小兔崽子,下次絕對不能再幹這種事了,我把你養那麽大,不是讓你為了別人送死的!”風跡道。


    謝之欽知道風跡是在關心自己,淺笑道:“好了師兄,我真沒事。”


    風跡哼了聲:“那是你僥幸。”他頓了頓,終於停止轉圈,神色嚴肅道,“還記得你那滿院子花草一夜之間全部枯死的事嗎?”


    謝之欽點頭:“記得。”


    風跡端起桌邊的茶盞,喝了口:“今日你不在時,霽陵城那些藤蔓也一夕之間,全部凋零了。”


    謝之欽:“師兄懷疑,這兩者有聯係?”


    風跡慎重道:“沒錯,而且,這幕後之人極有可能是鬼界之人,他弄死鬼藤,我猜是想通過幫我們解決這一問題,來向仙門與魔族示好。畢竟這些年,鬼界四分五裂,分裂出的這些勢力,又勢均力敵,沒有外力協助,任何一方勢力都無法重新統一鬼界。他們必然是嗅到了我們仙魔兩道遇上了麻煩,所以故意搞了這麽一出。”


    謝之欽愣怔,內心讚歎,不愧是師兄,想象力好豐富!


    “至於你花園子裏那些花草,”風跡眼神突然防賊一樣,“我懷疑,這幕後之人是對你有意思。”


    謝之欽:“?”


    “你還不信?算了,我就知道你不信,畢竟你這麽單純,沒經曆過這些,要知道,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像鍾未淩這樣的變態。”風跡一臉曆經世事繁華,看遍人間滄桑的厚重。


    謝之欽:“師兄,鍾未淩不是變態。”


    “他不是難不成你是?別打斷我!”風跡凶了謝之欽一句,繼續道,“反正,這人八成是一不小心,見過你的真容,然後對生了愛慕之心,想引起你的注意,所以才故意弄死了你院子裏的花草。”


    雖然現在坊間謠言傳的不像樣,但謝之欽的皮相,風跡敢拿自己節操保證,世間僅有,無人不心動。


    當年年少剛抽條,下山曆練,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屁股的男男女女,全是要來雲都拜師學藝的。


    風跡當時了然,什麽狗屁拜師學藝,全是在饞謝之欽。不過當時,雲都打雜人手不夠,暫時又沒多餘的錢再招人,就把這群人留下來打雜了。那時候,就有人故意偷謝之欽院子裏的花,隻為了讓謝之欽多看自己一眼。


    “師兄,我覺得他應該沒這麽想。”謝之欽忍不住辯解道。


    我真的隻是,第一次被人雙腿盤|著腰勾|引,有點激動,一不小心,沒控製住,才把院子裏的花草弄死的,真沒你想的那麽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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