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和緊張成幾何倍瘋狂遞增,唐小糖滿腦子“啵兒”“啵兒”“啵兒”的響聲,水流聲徹底淹沒了唐小糖最後的清醒。


    完了,他想,然後,小熊軟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和上次被幾張紙拍扁不一樣,這次,唐小糖是真真正正的扁了……


    小鼻子扁扁地貼在臉上,眼睛,嘴巴擠成一團,耳朵揪揪歪歪斜斜,大腦袋已經有點變形,還有一道從中間裂開的大口子。


    司寒爵抬手接住小熊軟糖,看到小熊軟糖的慘狀,抬眼,眸光森寒。


    他將小熊軟糖鬆鬆護在手心裏,西裝革履,單手上陣,以一打二,贏得輕鬆利落,那兩個人慘叫著摔在地上,司寒爵一邊膝蓋壓著一個人的脊背,將他抵在地上無法動彈,另一隻手飛速將兩人的手機繳獲,就在這時,薑宇帶著警察也上來了。


    司寒爵站起來,將繳獲的手機扔給薑宇,皺眉道,“受傷了?”


    薑宇齜牙咧嘴,“沒事,腦子應該沒事。”


    司寒爵:……


    他單手用手機發了幾條信息,頭也不抬道,“和市立醫院的崔醫生說了,你直接去找他,派車送你。”


    薑宇用一塊毛巾捂著後腦,毛巾上鮮血斑駁,眼睛四下裏溜溜亂轉,咬著嘴唇,“boss,你有沒有看到……”


    看到一塊會跑會跳會大叫著要保護主人的糖?


    司寒爵斜斜睨了他一眼,下意識地把藏著小熊軟糖的手往身後掩了掩,“沒有。”


    薑宇:……


    我說什麽了您就沒有???


    薑宇眼尖地發現司寒爵在藏東西,猛地想起他剛認識司寒爵的時候。


    司寒爵十三歲出國留學,比薑宇大一級,異地他鄉,華人湊成一個圈子玩,有一次他們的共同朋友過生日,請大家去吃飯,壽星是個妹子,切蛋糕的時候在蛋糕裏麵發現男朋友的求婚戒指,當即熱淚盈眶,生日宴變成精心準備的求婚surprise,所有人都在歡呼喝彩,站在司寒爵身邊的薑宇卻耳尖地聽到冷冷的學長小聲嘟囔,“我也會有人喜歡的。”


    薑宇驚訝地轉過臉去看他,司寒爵俊美的臉冷著,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話被這個燙著一頭小卷毛的學弟聽見,眼神犀利,投去警告的一瞥。


    然後,司寒爵背過身去,悄悄離開這場屬於別人的歡宴,站在酒店外麵抽煙。


    他心裏還是很羨慕的。


    薑宇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在心裏留下第一個標簽:有一丟丟傲嬌。


    那種掩藏失落的冷漠和眼下偷偷藏起軟糖的小動作一模一樣。


    隻不過,這次是歡喜的。


    這次,他遇到的是喜歡他的糖。


    薑宇瞬間被自己腦補的熱淚盈眶,捂著流血的腦袋,嗚咽道,“沒事就好,都沒事就好。”


    司寒爵皺眉,他的助理真的瘋球了。


    因為心急小熊軟糖,司寒爵等車把頭破血流卻兀自頑強的薑宇送走,便匆忙開車回家。


    司寒爵疾步上車,雙手捧著小熊軟糖小心地放在車座上,打轉方向盤,車速飛快,緊張地情緒卻比車速更加緊繃。


    小熊軟糖呆呆地躺在座椅上,扁扁的小鼻子黏在臉蛋上,弧線嘴巴用力上揚,小小的身體隨著車子搖晃,兩隻圓圓的眼睛卻始終毫無生氣,整顆糖仿佛被抽去靈氣,水晶般清澈的粉嫩小身體,也變得像普通的糖一樣,灰蒙蒙的,毫無生氣。


    司寒爵臉色煞白,血色褪盡,唇角抿成一條僵硬的直線,回家的路變得格外漫長,格外的……漫長……


    與此同時,醫院,病房。


    寂靜的黑暗裏,心電儀有節奏的滴滴聲一停,隨後,又變得規律而緩慢,唐糖緊閉的眼睛微微一動。


    眼球轉動,在眼皮上漾起一抹輕微的起伏。


    “我……我保護你……”


    並未徹底清醒過來的唐糖夢囈般喃喃自語,短促輕微的聲音在氧氣罩上流下一抹淡淡的白霧,縹緲地像一句捕捉不到的夢話。


    蒼□□致的少年沉在夢裏,嘴角輕輕勾起淺淺的弧度。


    他做到了。


    可是……自己是誰啊……


    為什麽要那麽拚命的保護那個人……


    他好像什麽都忘了,他好像隻留下一縷本能,一縷要保護這個人的本能……


    ……


    回到家之後,司寒爵飛奔著翻出那一套做手工軟糖的工具,手指發抖地將小熊軟糖放在旋轉小托盤上,連聲音都帶著一絲戰栗,“沒事,我馬上就補好,沒事的。”


    司寒爵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拯救一顆嬌氣的小熊軟糖,他用手指點著軟糖的小肚子,輕輕摁了幾下,小熊軟糖毫無反應,q彈的小身體因為裂紋太多,連水嘟嘟的彈回來都做不到了。


    一縷絕望的寒氣沿著皮膚四處滿眼,向來冷靜自若的司寒爵,額角竟然滲出一層冷汗。


    是那種無力的絕望感。


    就像當年奶奶去世那樣,他那麽有錢,有勢,可以毫不費力的青睞國際頂尖的專家和醫生,卻仍然治不好奶奶的病。


    那種感覺,比沒錢治病更加絕望。


    因為沒有借口,沒有“我隻是沒錢所以沒能救下他”的借口,是盡一切努力,耗盡一切資源,卻隻能眼睜睜看他離開的絕望。


    悲憤的情緒完全沒有地方依托,空蕩蕩地懸在那裏,一遍又一遍地用鈍笨的刀子將心髒挖出缺口,冷風灌進來,吹得靈魂都發冷。


    司寒爵垂眸望著毫無生氣的小熊軟糖,機械地點燃低溫蠟燭,拿起小工具,用小針抹平幾道小口子,然後融化掉幾顆紅色糖果,用果汁慢慢填補小熊軟糖腦袋上的大口子。


    指尖被割破一道口子,一小滴血無聲無息地融化在糖汁裏,他卻絲毫沒有發現,疼痛是麻木的,沒有任何知覺。


    這一切都仿佛是手指自己在動,身體下意識地應急反應,司寒爵腦海中一片空白,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指。


    好在,那道大口子終於修補好了,扁塌塌的小鼻尖隻能先抹平然後重新做造型,黏黏的糖汁粘在手指上,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手指和小熊軟糖的小手黏在一起。


    小熊軟糖牽著他的手,彎彎地嘴角無聲地說,主人,糖要好看一點。


    糖要美美地保護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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