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人已經回來了,大家都散了罷。”連天瞳對大家說道。


    待村民們放心地一一散去後,連天瞳快步追上跟在圓月後頭的鍾晴,悄悄拉了拉他。


    “幹嘛?”鍾晴放緩了腳步,盯著她問。


    在跟圓月拉開了一段距離之後,連天瞳這才壓低了聲音對鍾晴說道:“圓月似有些不妥。”


    “不妥?!”鍾晴一愣,隨即點點頭:“看起來是有些不對勁呢,是不是累過頭了?你看看我背上,滿滿一筐柴,不知道她今天究竟走了多遠的路。”


    “累極?!”連天瞳看了看鍾晴的背簍,笑了笑,“也許,是我多慮了罷。”


    走到蘇老伯家,大門敞開,還沒進屋已經聽到老人又急又氣又喜的聲音。


    “你這個孩子,怎的出去這麽久?是不是貪玩去了別處?害得村裏人都為你擔心!阿彌陀佛,還好回來了,你要是出了什麽事,叫爺爺怎麽辦哪?!”


    站在蘇老伯麵前,有些手足無措的圓月,揉著自己的手指,嚅囁著說:“爺爺,對不起……圓月看天氣不好,怕柴火不夠,所以走遠了些……”


    “蘇老伯,不要再責備圓月了。”連天瞳進了屋,笑著勸道:“人平安回來就好,她也是一片孝心。”


    “就是,她跟我們說過,是怕您老人家凍著,這才冒著壞天氣出去揀柴的。”一旁的ken和鍾晴趕緊作證。


    “唉,老朽也是擔心她呀。”蘇老伯無奈地說,“這麽些年,就隻有我們爺孫倆相依為命,若她有個什麽閃失,百年之後,我如何向她九泉之下的父母交待啊。”


    圓月垂著頭,委屈而難過地抿著嘴。


    “現在不是什麽事也未發生麽?!”連天瞳繼續著打圓場,走過去拉起圓月的手,說:“看你累成著副模樣,快去休息罷,以後莫要再做讓大家擔心的事就好。”


    圓月點點頭,沮喪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蘇老伯也早些歇息罷,天寒地凍的,莫著了涼。”連天瞳走過來,衝ken使了個眼色。


    “沒錯,蘇老伯別生氣了,我扶你進去休息。”ken立即會意,馬上扶著長籲短歎的蘇老伯進了房。


    站在空空的外屋,聽著從蘇老伯房間裏傳出的斷斷續續的咳嗽聲,連天瞳搖搖頭,對鍾晴說:“今夜恐有暴雨,莫睡得太死了,謹防自己被風刮走都不知道。”


    “嘁!哪有那麽誇張!”鍾晴白了她一眼,隨即又將這屋子打量了一番,說:“房子已經加固過了,就算下大雨吹大風,應該也不會有事了吧。”


    “但願無事。”連天瞳走到門邊,拿起擱在那兒的油傘,甩了甩上麵的水跡,“回去罷。”


    大風仍舊不停地刮著,降下的雪雨也越來越密集,到了後半夜,果真應了連天瞳的話,一場在冬天少見的瓢潑大雨傾盆而落,半邊村裏凹凸不平的土地上,很快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大小不一的水坑,滿了,溢出來,又集結成一條條迅速流動的雨河。幸虧之前的加固工作做得到位,各處房舍雖然在風中搖搖晃晃,但是暫時都沒有被損毀的跡象。


    躺在床上,嗚嗚的風聲尖利刺耳,一陣陣從鍾晴耳旁呼嘯而過,攪得他輾轉反側,無心睡眠。在換了無數種睡姿仍不奏效後,口幹舌燥的他幹脆坐了起來,起身走到外頭去倒水喝。


    一出房間,就看到ken獨自坐在桌子前,對著麵前已經涼透的茶水發呆,雖然有燈罩護著,可是油燈的火光,依然微微顫動。


    “你也失眠啊?”鍾晴揉了揉眼睛,走過去提起茶壺,連杯子都省了,直接往嘴裏灌著水。


    “風急雨驟,動靜那麽大,吵死人了。”ken抬起了無睡意的雙眼,看著咕嘟咕嘟喝個不停的鍾晴,“你向來嗜睡,難道也被吵醒了?”


    喝夠了,鍾晴放下茶壺,心滿意足地抹了抹嘴,苦惱地說:“什麽被吵醒了,我根本就沒睡著。天知道怎麽搞的,往常我一沾枕頭就見周公,可最近幾天,這睡眠是越來越差了。”


    “你說你這些日子常做噩夢?”ken盯著他的臉。


    “是啊,那天不是都跟你說了嗎?”鍾晴坐了下來,“前天跟昨天我又夢到我的家人了,還是看不到他們的臉,但是我知道是一定是他們。到了最後,又是一片血海淹過來……好怪的情景。雖然隻是個夢,卻搞得我有點不安呢。”


    “也許是你想家了?”ken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隨即卻不動聲色地找了個不成理由的理由安慰他,“沒有想過回家嗎?”


    “想過啊!”鍾晴肯定地說,“隻不過……要讓我現在走的話……”


    “舍不得這地方?”ken笑了笑,兩簇燈火在他的眸子上跳動,“還是……舍不得某人?”


    被戳中了心事,鍾晴這回竟也不再辯駁,把下巴擱在桌子上,看著燈罩裏昏黃的火光,說:“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


    “哦?”ken把頭一歪,目光繞過油燈看著鍾晴,“什麽事?”


    “上次在大慶殿下頭,我被盤古斧劈暈的時候,曾經在恍惚間聽到了連天瞳說了一句話。”鍾晴目不轉睛地盯著油燈,頓了頓,“‘他若死了,我定不讓你好過。’,這話,就像是從她心裏直接傳到我這兒似的,直到到現在想起來,她說話時的那股子絕然和狠勁兒,我依然印象深刻。”


    “是嗎?”ken把頭轉了回去,笑,“聽起來應該是對溫青琉說的,嗬嗬,看來她也是很維護你的呢。”


    “也許吧。”鍾晴傻笑了一下,“其實我說不清對她是什麽感覺。我最初對她是什麽態度,你最清楚。可是到了後頭,也不知哪根神經搭錯線了,跟她在一起的時間越長,越不想離開她了。實話跟你說吧,當初替她挨那麽一斧子,我後頭雖說什麽救人是我們鍾家的責任,可當時要真換了別人,我不敢保證自己是否還能毫不猶豫地衝上去。那會兒我就一個念頭,就是不想她受傷,其他的根本沒考慮。後來,在知道了那個預言的事之後,對她的這種感覺更強烈了。我跨了整整一千年時間,看似一個意外,可到了現在,我覺得我好像就跟專門回來找她似的。噯,你說我是不是瘋了,居然有這麽玄的想法?”


    “你現在應該還算正常。”ken牽強地笑了笑,眸子裏的光彩漸漸黯淡了下去,“或者,你們真的是對方很‘重要’的人,緣分這個玩意兒,不會受時間地點乃至時空的限製吧。可是,照那預言的後幾句看,你們……”


    “唉,你還別說,那幾句話看得我到現在心裏都起疙瘩呢。”鍾晴皺起了眉頭,“什麽心魔什麽未知劫,說得恐怖兮兮的,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意思。”


    “心魔……”ken喃喃道,“每個人都有心魔……勝不過它,你就會被吞掉……”


    “你說什麽?”鍾晴直起身子,緊張地問,“難道看出點什麽苗頭了?”


    “沒有啊……我隨口說說的。”ken見他那麽緊張,忙搖頭否認,接著又看定他的眼睛,很慎重地說:“鍾晴,你放心吧,不管什麽魔什麽劫,有我在,斷然不能允許他們傷到你。”


    鍾晴一愣,旋即嘿嘿笑道:“你這個家夥,為什麽總是對我那麽好啊?”


    “因為我與你媽媽是故交啊。”ken嘴角一翹,“怎麽說你也算是我大侄子了,護著你也是應該的。”


    “嘁!誰是你侄子?!”鍾晴噌一下跳起來,“你看起來沒比我大上多少,別隨便冒充長輩行不行?”


    “哈哈,我外表上跟你差不多,可是我真的比你大上好幾百歲呢。”ken笑不可遏,“這個長輩我是當定了。”


    “你……”


    鍾晴被他“倚老賣老”的神情氣得吹胡子瞪眼。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扣門聲響起。


    “咦?都這麽晚了,誰來找我們啊?”


    鍾晴和ken對視一眼,嘀咕著走了過去,拉開門閂,咣一下開了大門——


    一把陳舊的油傘,下頭站著瑟瑟發抖的圓月。


    “圓月?”鍾晴吃驚地看著她,“怎麽這會兒還跑過來,有事嗎?”


    圓月的嘴唇被凍得烏青一片,顫著嗓子說:“爺爺……爺爺讓我來請刃公子過去,說有急事要跟他說。”


    “蘇老伯?找ken?”


    鍾晴忙回過頭把ken叫了過來。


    “你爺爺大半夜要你來找我?”ken有些奇怪,他跟蘇老伯好像並沒有太多來往,“出什麽事了嗎?”


    “不知道。”圓月焦急萬分地搖著頭,以乞求的語氣對他說,“爺爺很著急的樣子,一個勁兒要你快些過去!刃公子,求求你,趕緊去一趟吧!”


    見她急得快要哭出來,鍾晴忙推了ken一把,“愣著幹嘛,趕緊去啊!我跟你一塊兒過去看看。”


    “鍾大哥!”圓月拉住了鍾晴,說,“爺爺特別吩咐我,隻要刃公子一個人過去!”


    “啊?!”鍾晴撓了撓腦袋,嘀咕,“怪,到底叫他去幹嘛啊?”


    “刃公子!”見ken還沒動靜,圓月幾乎要跟他跪下了,“我不知道爺爺怎麽了,他就是馬上要見你!”


    “別急別急,我馬上就去。”


    ken抬頭看了看屋外的大雨,一咬牙,連傘都沒拿,隻拿雙手遮在頭上,快步衝了出去,踩著一地泥水,往蘇老伯家跑去。


    見ken終於去了自己家,圓月鬆了口氣,說:“打擾鍾大哥了,我也回去了。”


    “圓月,你爺爺他……”


    鍾晴正要追問,卻見圓月偏過頭,看向屋內,小口一張:“哎呀,鍾大哥家中還有別人麽?圓月怎的看到一條黑影從屋內竄過?”


    “黑影?”鍾晴一驚,當即轉身跑進了屋,上下左右查看了個仔細。


    可是,什麽也沒發現,整個屋子一點異常狀況都沒有。


    “哪兒有黑影啊,圓月你是不是眼……”


    鍾晴回過頭,那個花字還來不及出口,卻驚見一把寒光刺目的匕首朝著自己的眉心刺了過來。


    連退後一步的機會都沒有,鍾晴的雙手一把抓住了鋒利的匕首,迫使它停在了離自己腦袋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心頭的震驚讓他忽略了手掌的劇痛。


    “圓月!你幹什麽?”他咬牙嗬道。


    匕首的主人,正是那剛才還是一副楚楚可憐之相的圓月。


    這時的她,總是掛在小臉上的溫和笑容早已不知去向,兩隻曾是水汪汪的圓圓大眼如同蒙上了一層灰翳,除了透出兩道犀利至極的凶光,再無其他,烏紫一片的嘴唇隻機械地吐著同一句話:“你必須死!你必須死!”


    鍾晴的手腕劇烈抖動著,匕首離他越來越近,圓月的力氣,突飛猛長了上百倍不止,他越來越抵擋不住。


    “圓月,你瘋啦?!”他大吼。


    “你必須死,你必須死!”圓月像是沒聽見,拚命地把匕首朝他眉心壓過去。


    見勢不妙,鍾晴將頭一偏,突然鬆開了手,順勢一掌擊在了收不住力栽了出去的圓月背上。


    這一掌,不重,鍾晴有意省下了大半力氣,隻想推開,不想傷她。


    倒在地上的圓月馬上爬了起來,回頭就朝鍾晴撲了過去。


    鍾晴瞅準空檔,猛地扣住了圓月的雙腕,死死製住她,吼道:“圓月!我是你鍾大哥,你看清楚啊!”


    圓月哪裏聽得進他的大吼大叫,奮力掙紮中,她眼裏的仇恨越燒越重。


    中邪了,一定是中邪了!


    鍾晴認定圓月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迷失了本性,可是,在這個緊要關頭,他又找不到有效的辦法幫圓月恢複正常。


    就在他無計可施之時,圓月大叫一聲,硬是從他的鉗製中掙脫出來,提起匕首就朝鍾晴刺去,糾纏中,鍾晴躲閃不及,肩膀被刺開了一道血口子。


    火燒火燎的疼痛從傷口出傳出,鍾晴用力推開圓月,自己跳到一旁,拔腿就要朝屋外衝,可是剛跑到門口,砰一聲就被彈了回來。


    結界?!


    他心頭大驚。


    來不及爬起來,頭上已經竄過一陣殺氣十足的冷風——


    圓月高舉匕首飛身撲了過來,照那個勁道戳下去,恐怕連鋼鐵也會四分五裂。


    鍾晴順勢一滾,匕首險之又險地插到離他的頭不到半寸的地上。


    不待他眨眼,圓月拔出匕首又朝他的眼睛刺來,招招都要取他的性命。


    鍾晴既要顧忌著不能傷她,又要顧著自己不被她傷到,兩個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團。


    桌椅全部被撞翻,茶杯茶壺碎了一地。


    “鍾晴!”


    一身濕透的ken衝到了門口。


    剛剛去到蘇老伯那裏,老人家正在被窩裏睡著,根本沒有叫圓月來找過自己。


    心知有異的他慌忙趕了回來,卻不料一跑到家門口就看到這樣一幕情景。


    更糟糕的是,ken進不去屋裏,如同剛才鍾晴出不來一樣。


    一層牢固的結界,隔斷了屋裏屋外。


    仍他使出渾身解數,就是進不去。


    “莫再亂撞了,讓我來。”


    連天瞳的聲音從ken身後傳來。


    雖然外頭風雨聲重,但是屋內的搏鬥聲依然驚動了對麵的她。


    帶著傾城,連天瞳站在門口,心頭雖急,行動卻頗為鎮靜,伸手碰了碰擋住她和ken的無形結界,眉頭一皺,舉起食指放到口中,用力咬了下去。


    抬起鮮血滴落的手指,連天瞳在大門口的空氣中劃拉起來。


    雖然是劃在空氣上,可是,如同在玻璃上寫字一般,一個大大的“開”字出現在眼前,冒著淡紅的薄煙,在空氣裏滲透著。


    連天瞳吸了口氣,將手掌貼在那個“開”字上,低喝一聲:“鐵壁銅牆,萬裏厚土,一血為令,皆化虛無。開!”


    說罷,她掌下一用力,那以血寫成的“開”字頓時炸裂開了去,即刻在空氣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守在門口,不得讓人接近!”連天瞳對傾城下了命令,隨即閃身跳進了屋內,還不忘扔給ken一句,“關門,莫驚動他人。”


    不得不佩服連天瞳的細心,在這個時候還能想到這些小細節,跟著衝進屋內的ken馬上反手關上了大門。


    “快過來幫忙啊!圓月中邪了!”鍾晴的臉已經漲得通紅,躺在地上拚命抵住鐵了心要在自己身上戳幾百個窟窿的圓月,他的力氣幾乎快要用盡,見兩個救星殺到,他趕緊扯開嗓子大喊。


    ken馬上衝過去,死死箍住了圓月,把她從鍾晴身上拖了起來。


    圓月憤怒地吼叫著,雙腳在地上亂蹬,發狂般的掙紮著。要完全製住力大無窮的她,連ken都覺得有點力不從心。


    “圓月!你冷靜一點啊!是我們,你看清楚!”ken緊扣在一起的十指,就快要被圓月掙開。


    鍾晴喘著氣爬起來,衝到圓月麵前,抓住她的手要奪下匕首,邊奪邊對連天瞳喊:“你也過來幫忙啊,抓住她的手,她力氣好大!”


    連天瞳卻沒有照他的話去做,她走到圓月後側,右手突然摁低圓月憤怒而頑強的頭顱,左手利落地撩開披散在她頸後的長發,圓月光潔白淨的後脖頸當即暴露出來,頸椎處,一粒顏色鮮豔的紅點分外惹目。


    “果然……”連天瞳咬了咬牙,一股莫名的怒氣竄上來,嗬道,“給我抓好她!”


    說罷,她抬起小指,對準圓月頸後的紅點紮了下去,嚓一聲,整個指甲沒入了圓月的皮肉。


    閉目默念了一句什麽,連天瞳柳眉一豎,嗬了聲:“符出!”


    隻見她將左手朝後一抽,一張小小的紙片粘在她紮入圓月體內的小指上,從那紅點中被拉了出來。


    當紙片全部被取出時,先前還如野獸一般瘋狂的圓月,霎時停止了所有的動作,整個人如同被抽去了骨頭一般,眼一閉,軟軟癱倒在ken的懷裏,手裏的匕首當啷一聲落在了地上。


    “圓月!圓月!”鍾晴試探著拍著她的臉。


    “她暈過去了。”ken探了探圓月的鼻息,鬆了口大氣,小心地把她放到了地上,擦了擦頭上的汗珠。


    “怎麽會這樣?”鍾晴心有餘悸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圓月,“圓月居然拿刀殺我?簡直不可思議。”


    “她中了傀儡之術。”連天瞳端詳著手中畫滿了怪異符號的紙片,眼神冰冷。


    “傀儡之術?”鍾晴訝異地問道,“跟中邪差不多吧?”


    連天瞳沒回答,看了鍾晴一眼,皺眉問道:“你受傷了?”


    “啊,沒事,被匕首劃破了點皮肉。”鍾晴滿不在乎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和手掌。


    “鍾晴,你……”ken的目光停留在鍾晴的傷口上,“你的傷口怎麽流的是黑血?”


    “黑血?”鍾晴忙低頭一看,果然,白色的袍子與泛白的手心上,各有一行濕漉漉的黑色液體從他的傷口處汩汩而出。


    “這……這是血嗎?”他沾了一點在手指上,搓了搓,又聞了聞,“腥味……的確是血的味道,怎麽會變了顏色了?”


    連天瞳拾起落在一旁的匕首,放到鼻子下嗅了嗅,片刻,說:“匕首上沾了蛇毒。”


    “有毒?”


    鍾晴和ken當即目瞪口呆。


    蛇毒,黑血,意味著什麽,鍾晴很容易就想到了。


    “完了,我中毒了!”鍾晴慌亂地捂住自己的傷口,“劇毒嗎?沒藥救了?”


    “毒是一沾即亡的劇毒。”連天瞳把匕首扔到一旁,略有疑惑地看著鍾晴,“可你卻站到了現在。”


    “啊?!”鍾晴一聽,合上了嘴,摸了摸傷口,說,“除了有點割傷的疼痛,我好像真沒什麽其他感覺,你要不說,我真不知道自己中了劇毒呢。”


    “蛇毒對你沒作用?”ken鎖緊眉,自言自語,“難道是……”


    “誰幹的?”鍾晴抬起頭,怒氣衝衝,“圓月絕對不會有理由殺我!誰跟我有這麽大的仇,居然拿這麽卑鄙陰險的辦法要我的命?”


    “凶手……”


    連天瞳拿起手中的符紙,右手一動,從袖間抽出一截紅線,將線頭從符紙上一穿而過,默念了一聲什麽之後,將手一揚,隻見那紅線就跟活了一般簌簌朝空中竄去,像是被人從另一個看不到的空間給拉上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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