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這個……”阿祿為難地抓了抓頭上的氈帽,道:“老爺經年在外,難得在府中長住,我們這些日日在府內行走的下人,甚少見他與兩位夫人接觸,即便是對大小姐還有小公子,也不見他有親昵之態。”


    “對妻兒都這麽冷淡?!”鍾晴越想越是好奇,自言自語道:“古代家庭……石府……聽來似乎有不少不為人知的故事啊……”


    “公子!”阿祿突然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含淚乞求道:“小的求公子,求公子一定要救救我家夫人!現在隻有公子你們,能救她的命!”


    “嗬嗬,你這小子還真有趣,你怎麽肯定我們一定能救你家夫人呢。”鍾晴故意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心想古代的家夥是不是都這麽容易信任別人,剛剛才認識的陌生人而已,就可以知無不言,還托付生死。


    阿祿認真地想了想,道:“你們是小公子相信的人,當然也是阿祿相信的人。何況初見你們幾位時,小的就覺得如遇天人臨世,絕非一般的凡夫俗子可比。所以請公子定要出手相助,若能救我家夫人,小的來世願變牛變馬報答公子大恩!”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一聽到有人把自己當神仙一樣地讚,鍾晴的心情即刻好到極點。


    “放心,我們一定來得及救下你家夫人的。”鍾晴笑容滿麵,把胸脯拍得嘭嘭響。


    這一刹那,他心裏頓時充滿了被人看作救世主的英雄使命感,誤入古代的鬱悶與惶惑一下子被他全甩到了腦後。某些時候,神經粗一些也未必是壞事,至少這樣的人能很快從別的事情裏發現樂趣,從中迅速忘記之前的種種不適。


    鍾晴向來如此。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阿祿抹著眼淚,感激涕零,隻差給鍾晴跪下了。


    聽到後頭的兩人嚶嚶嗡嗡聊得熱鬧,ken不由放緩腳步,問鍾晴:“你們兩個嘀嘀咕咕說什麽呢?”


    “嘿嘿,沒事兒。”鍾晴轉過頭,得意地衝ken笑了笑,低聲道:“我在了解案情,現在已經有了一點初步的眉目。”


    “你?!”ken隻用一個字就表達了他內心對鍾晴的完全不信任。


    “看看,你那表情又來了。”鍾晴不屑地一甩頭發:“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至少我現在對那小鬼的家底有了非常非常詳細的了解,這些情報可都是你不知道的。我告訴你……”


    “行了行了,了解了。”ken早已經怕了他的沒完沒了,趕緊打斷他:“你這些珍貴情報留著你自己參考。我隻提醒你一件事。”


    “提醒我什麽?”


    鍾晴被ken拖慢了步子,而阿祿也識趣地快步朝前趕去。


    “你有雙子水晶這回事……”雖然隻餘下他們兩人,ken還是以悄悄話之姿小心說道:“切記不要透露出來,尤其不能被玲瓏知道!”


    “為什麽?”鍾晴立刻反問,旋即又像明白了什麽一般,嘿嘿一笑:“我說剛剛在馬車上你那麽急捂住我的嘴呢,莫非你怕你那有前科的妹妹順手牽羊?!”


    “總之你牢記我的話就好。”ken沒有解釋,短短一句話,說得嚴肅且不可違逆。


    “哦……知道了。”ken的神態令鍾晴打消了跟他繼續耍嘴皮子的念頭,心想這個家夥平日看似好脾氣,可一旦嚴肅起來,卻讓人自生三分畏懼。


    撞邪了嗎?!


    短短幾天之內,好像全世界的怪人都被派到了他鍾晴身邊一樣,男的,女的,個個都莫名其妙,雖然全都活鮮鮮地站在麵前,卻總像是隔了層紗一般看不透徹。


    腳下的石子被踩踏著,嚓嚓作響,不覺間,知仙亭已經被他們遠遠甩在了後頭……


    “安……樂……鎮……”鍾晴盯著立在路旁的一塊石碑,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了聲,立即興奮地打了個響指,“總算到了。”


    ken舉目遠眺,穿過立在石碑後的一座類似牌坊的建築,隱約可見高低房舍遍布其中,一條遍布裂縫的石板路從中延伸而出,仿若迎接他們這幾位不速之客。


    連天瞳略略駐足,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已近在眼前的安樂鎮,而後回過頭,對鍾晴他們道:“進了鎮子之後,不要多話。”


    “知道了知道了!個個都那麽羅嗦。”鍾晴明白連天瞳的警告純粹是在針對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說罷,一行人都閉了嘴巴,踩著蜿蜒向前的石板路,沒過多久便進了這座安樂鎮。


    這裏比鍾晴他們想象的要大得多,雖說是“鎮”,但是道路縱橫,整潔寬闊,兩旁的樓宇店鋪也是座座精美,沒有半點小家子氣。


    如果再加上川流不息的人群,這裏絕對是個無比繁華的好地方,莫說是個小鎮,說是一座城池也不為過。


    但是這裏偏偏就缺了點人煙。


    沿途走來,除了一兩個籠著手低著頭,匆匆而過的百姓之外,所見不過小貓兩三隻。臨街的民居商鋪大都關門閉戶,偶爾有一家半家尚在營業的,也隻是遮遮掩掩開了半扇門而已,一看就是做好了隨時關門的準備。


    沒有誰留意到鎮上這幾位剛來的客人。


    “安樂鎮,名字到是挺喜慶。”鍾晴像個初來乍到的觀光客,東張西望,閑不住的嘴巴又開始運動起來,“可是人呢?居住在這裏的人都跑哪兒去了?除了我們幾個,一路上就沒見著什麽人。”


    “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鎮子上是很熱鬧的。”刃玲瓏四下張望,也是疑惑無比,“這也沒過多久啊,怎麽蕭條了這麽多。師父,你說是吧。”


    “事出必有因。”連天瞳目不斜視應了一句,隨即略略抬頭,輕嗅了一下濕冷的空氣後,自語般吐出了四個字:“血腥之氣……”


    “你說什麽?”跟在她身後的ken沒聽清那最後幾個字。


    “阿祿。”連天瞳沒有理會他,回頭喚了一聲。


    “啊?!小的在。”阿祿趕緊快跑幾步到連天瞳身側,“姑娘有何吩咐?”


    “鎮上最近有人死於非命?”她問。


    “是啊是啊!有十幾二十人呢!現在鎮子上的人都怕得不得了,所以大白天都不敢出門了。”阿祿一個勁兒點頭,而後訝異地反問:“姑娘也知道這事兒?”


    阿祿話沒說完,鍾晴冷不丁湊了上來,煞有介事添油加醋地對連天瞳道:“還不隻死人這麽簡單呢,那些人的死狀非常恐怖,沒有傷口卻流盡了全身鮮血,心肝脾肺腎都被掏空了,有臉沒皮,全被扒下來了!千萬別嚇到你這個小姑娘才好!”


    “恐怕會被嚇到的……”連天瞳頓了頓,側目揶揄道:“是鍾公子你吧。”


    “我?!你……”


    鍾晴眉毛一豎,正要發作,ken立即上前平息戰火:“好了好了,好男不跟女鬥,你就少說一句吧。”


    “有趣有趣,師父平日連話都少說,從來沒見過她與誰鬥嘴。”刃玲瓏在一旁樂得直拍巴掌,幸災樂禍地碰了碰鍾晴,“你這個家夥運氣真不錯。”


    鍾晴狠狠瞪了她一眼,為了一句“好男不跟女鬥”,把後麵的話都給吞了下去,氣咻咻地繼續趕路。


    走完這條街,又接連拐了兩個彎後,一座大宅赫然入目。


    “天瞳姐姐……”一直緊拉著她手的碧笙突然停了下來,再不肯前行,隻怯怯地看著前方。


    “碧笙不怕。”連天瞳蹲下來,撥了撥他額前的劉海,“姐姐會幫你的。”


    “那裏……”鍾晴指著前頭那座氣勢恢弘的高門大院,不敢確定地問:“就是石府?!”


    “是。”阿祿點頭,“正是石府。”


    “乖乖,豪宅啊!”鍾晴不由乍舌,他原以為區區一個小鎮,有的不過是草屋瓦房罷了,哪裏想到會突然冒出來這麽一所美輪美奐的建築物,以他有限的曆史知識和看過的古裝電視劇來推斷,這種級別的宅子,隻有王公貴胄才住得上。


    鄉野之地,竟有人能享受這般高規格的居住條件,委實讓人吃驚。


    “阿祿。”連天瞳站起身,把碧笙交到阿祿手中,囑咐道:“你帶你家公子先行回府,之後的事你們不必再過問,我們自有打算。”


    “可是……”阿祿不放心地看了看守在大門口的四個家丁,“小的能撒謊說是領公子出外玩耍歸來,家丁自是不會阻攔,可是你們要如何進府呢?”


    “不必多慮。我要進石府並非難事,你們快些回去。”連天瞳示意他們不要再耽誤時間。


    “哦……是,小的這就回去。諸位多多小心!”阿祿不敢再有異議,趕緊牽著碧笙朝後門方向而去。


    “你準備翻牆還是破門呢?”鍾晴撓著鼻子湊到連天瞳身邊,故意說道:“看見那幾個看大門的沒有?手臂比你的腰還粗!你準備怎麽進去?”


    “正大光明地進去。”


    連天瞳嘴角一揚,拋下這句話後,不慌不忙地朝石府大門走去。


    其他人誰也不知道她葫蘆裏賣什麽藥,也顧不得追問,趕緊跟在她後頭一同而去。


    “什麽人?!”


    見有人來,家丁之一一揮手中的長棍,凶聲惡氣地擋在了剛剛邁步上了石階的連天瞳麵前。


    “煩勞通報你家老爺一聲,連天瞳前來拜訪。”


    麵對高出她一個頭的大漢,連天瞳頭也不抬,鎮定且不失禮節地說道。


    “老爺下了令,今日不會客。你們速速離開。”家丁一點麵子也不給,當即下了逐客令。


    按捺不住的鍾晴正要衝那又擋路又凶惡的家丁發難,卻被連天瞳投回的目光製止了,她轉身對刃玲瓏道:“拿紙筆出來。”


    “嗯。”刃玲瓏趕緊打開藥箱,取了紙筆遞到連天瞳手中。


    連天瞳將白紙鋪在左手掌上,凝神看了看那緊閉的朱紅大門,略一沉思,隨即執筆寫下了“杜羞月”三個字,而後將紙對折,遞到那家丁麵前。


    “將此物交與你家老爺,他見後自會請我們進去。此事關係重大,你若有怠慢,當心性命不保。”


    也不知道是怕了連天瞳的威脅,還是她泰然自若的神情讓人不得不信她與這石家老爺頗有淵源,那家丁在片刻猶疑之後,還是接過了紙頁,丟下一句“等著”,便返身推門進了府去。


    “你寫的那三個字有什麽門道麽?”ken看著家丁的背影,饒有興趣地問連天瞳。


    “是啊,你玩什麽把戲啊?那三個字看起來像是個女人的名字。”鍾晴也加入進來,又擺出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


    連天瞳把筆交回給刃玲瓏收好,自己則耐心地望著虛掩的大門,說:“見了石家老爺,自然明白。”


    “故意賣關子……”鍾晴白她一眼,明白再問也是沒結果,隻得心急火燎地等候在外。


    不消片刻,大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


    前去通報的家丁從裏頭一路小跑出來,後麵還跟了一個年屆不惑的黃衫男子,步履匆忙。


    “這位便是連姑娘?!”黃衫男子打量了站在最前頭的連天瞳一眼,試探著問。


    “正是。”連天瞳微微頷首。


    “那敢問其他幾位是……”黃衫男子看了看鍾晴他們。


    “至親摯友。”連天瞳沉著應道。


    黃衫男子略一考慮,而後讓到一旁,做了個請的姿勢:“我家老爺有請,諸位這邊走。”


    也不與他多廢話,連天瞳邁步便進了石府。


    鍾晴等人見狀也趕忙跟在她後頭,齊齊進了這座前所未見的古代“豪宅”。


    樓閣林立,雕梁畫棟,奇石異木,廊橋流水。


    一路看來,宅內風景美不勝收,連鍾晴這個向來缺乏藝術欣賞細胞的家夥也有了“身在畫中”的感覺。


    “嘖嘖,這家可是有錢人啊。”他砸吧著嘴,又拽了拽刃玲瓏的衣袖,“這個石家究竟做什麽的?該不是幹不法勾當賺黑錢的吧?!”


    “我也不知道。”刃玲瓏左右環顧,到是一臉見慣不驚,“我跟石家又不熟,你去問我師傅吧,她應該比我了解。”


    “嘁,問她也是浪費口水。”鍾晴撇撇嘴,收起心裏的疑問,繼續邊走邊看。


    宅子很大,見到的仆役卻沒有想象中的多,零零散散幾個婢女握著掃帚打掃著庭院間的落葉,還有一些同阿祿穿著相同的仆從端拿著各種物事有條不紊地來往於回廊之中。


    很平靜的地方,根本無法想象在這般景色下頭,即將發生一樁殺人放火的人間慘事。


    黃衫男子一語不發,隻是微低著頭,帶引他們幾人輕車熟路地穿行在宅中。


    經過一方種植著幾十株桃樹的林子時,一陣風過,鍾晴鼻子一癢,哈秋哈秋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正揉著鼻子,一直跟在連天瞳腳下扭著肥屁股認真走路的傾城突然一躍而起,出其不意地跳到了鍾晴的肩膀上,咧開嘴,露出一排利齒,衝著桃林那邊嗚嗚低鳴。


    “嘿!你這個胖家夥,跳我身上幹嘛?!下去!!”鍾晴一把抓住肩頭的傾城,大喝著把它往下拉。


    聽到身後有動靜,連天瞳回過頭,看了看手忙腳亂的鍾晴,又看了看那片桃林,也沒說一個字,又轉過頭,沒事人般繼續行路。


    “連天瞳,你這女人到底管不管你的寵物啊?就由著它東跑西跳嚇唬行人嗎?”鍾晴拉了好幾下也沒能把傾城弄下來,也不敢硬來,生怕它扣得緊緊的爪子傷了自己。


    見鍾晴一臉狼狽,還是刃玲瓏好心,上前摸了摸傾城的腦袋,說了些“乖乖聽話”之類的,順利地把它抱了下來,給鍾晴解了圍。


    “長那麽胖,沒想到行動還挺敏捷。”鍾晴拍拍肩頭被傾城抓得皺巴巴的衣服,惱怒地說:“它是不是看我不順眼啊,老愛往我身上湊?!”


    “興許傾城是喜歡你哦。”刃玲瓏把傾城放回地上,衝他吐了吐舌頭,“如果它真看你不順眼,可能早就把你弄得遍體鱗傷啦,它可不是個好脾氣的家夥。”


    “得了吧,我才不稀罕它的‘喜歡’呢。”鍾晴瞪著搖頭晃腦跑在前頭的傾城,揮著拳頭道:“我隻要這個長毛的胖家夥離我遠遠的就好!”


    “你這個人就是這樣,對待小動物的態度就不能好點麽?”一直在旁看熱鬧的ken也笑嘻嘻地開了口,卻一點都不為鍾晴說話,“動物都是有靈性的,你以後最好想想辦法跟傾城改善關係,或許它會對你好一點。”


    “你們兄妹倆這會兒怎麽那麽同聲同氣了?!”鍾晴眉毛一挑,吸了吸鼻子,“剛剛是誰在那兒玩一個賊一個兵的遊戲呢?!嘁!”


    “我跟我千冰哥哥一貫兄妹連心的!是吧?!”


    “去!別跟我套近乎,跟你的帳可還沒算完呢!”


    “……”


    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一路唧唧喳喳地隨著黃衫男子走到了位於宅院深處的一間大屋門前。


    黃衫男子跨前一步,揮手遣退了守在房門口的家丁,而後才轉過身,對他們幾個說道:“幾位裏邊請。”


    連天瞳也不客氣,徑直進了屋去。


    “到了?!”


    鍾晴嘀咕一聲後,幾個人紛紛閉了嘴巴,跟著走了進去。


    一間古色古香,布置得富麗堂皇的寬敞房間立即印入眼簾。牆上字畫,地上家私,件件看去都不是尋常人家所能擁有的貨色。


    鍾晴嗅著空氣裏濃淡恰到好處的檀香味,為這裏的奢華咋舌。


    “老爺,夫人,連姑娘到了。”


    黃衫男子小心關好房門後,走上前去,對著擺在屋內正中位置的兩把紅木雕花椅恭敬地鞠了一躬。


    椅上,端坐著一男一女。


    男子,四十出頭的年紀,濃眉薄唇,高鼻細眼,唇上有須,黑發已有染霜之跡,以金冠整齊地束於頭頂,看這模樣,年輕時怕也是位姿容上等的公子哥兒;女的,正正是那芙蓉麵,柳葉眉,妝容精致,一時挑不出半點瑕疵,若不是鬢邊幾縷銀絲作怪,要猜她的年紀絕對不是易事。


    兩人均是華服加身,神態肅穆,打量著他們這群“客人”的眼裏盡是深重的防備之意。


    “這位便是連姑娘?”那石老爺微微抬頭,一一看過立在麵前的眾人,也不邀大家落座,隻麵無表情地看定站在最前頭的連天瞳。


    連天瞳也懶得開口回話,隻點頭應承。


    “在下與姑娘似乎素昧平生。”石老爺垂下眼,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白紙,輕輕一抖,展開,平淡不驚地問:“不知姑娘寫這三個字是何用意?”


    連天瞳一笑,不客氣地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道:“莫非石老爺連自家夫人的姓名都不記得了?”


    聞言,石老爺臉色一變,唰一下把連天瞳寫給他的紙片揉成了紙團,坐回了原位,強作鎮定地笑道:“連姑娘同在下的夫人是舊識?”


    “嗬嗬,二夫人已去逝三年有餘,小女子遷來安樂鎮不過一載,如何相識呢?”連天瞳以手指繞玩著發梢,否定了石老爺的猜測。


    聽她這麽一說,石老爺的麵色越發難看,他沉下臉,“既是如此,連姑娘來府上究竟所為何事?”


    “救人。”連天瞳答得也幹脆。


    “笑話!”石老爺不知是氣急還是心慌,連聲調都有些控製不住地抖動起來,“我府上人人安好,救人之說從何談起?姑娘若是無事生非,請立即離開,在下絕不追究!”


    “人人安好到也未必吧。”連天瞳把手裏的發絲撥到身後,唇角一翹,輕笑:“石老爺以為燒死了三夫人,就可萬事大吉了麽?!”


    “你……”石老爺身子一顫,手肘撞翻了隔在幾上的茶碗,滾熱的茶水混著茶葉灑了一地都是。


    “啊呀,老爺你沒事吧?燙著了沒有?”一直冷眼旁觀的石夫人從椅上急急站起,抽出手絹擦著石老爺被茶水浸濕的衣袖。


    “好了好了。”石老爺不耐煩地擋開妻子的手,“我沒事。”


    “哦……”石夫人收回手,略為忐忑且尷尬地坐回了椅子上。


    “什麽燒死我家夫人?!”石老爺草草拂去粘在袖上未來得及化開的水珠,有些氣急敗壞地質問道:“你從哪裏聽說此等荒謬之言的?”


    “現下除了我們,無人能幫到石老爺你。”連天瞳向來不浪費時間回答那些在她看來欲蓋彌彰毫無意義的問題,隻揀最重點的說,“就算燒死三夫人,之前發生的,以後照樣還會發生。”


    “我……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說什麽……”石老爺言辭閃爍,仍是不肯卸下僅剩的防備之心,“你到底是……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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