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兩人從臥房之中出來,在外間,下人早已將晚膳備好,隨時伺候王爺和王妃用膳。


    墨暄看著膳桌之上這些清淡的菜肴,就知道這些都是寧弈特意吩咐了人去辦的,也許從一開始的時候,嫁到這東海國,成為寧弈的王妃,那都是源自於當初的約定,但這個男人,總會將諸多細節都處理的細致到位,讓他無法抗拒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好。


    寧弈注意到墨暄凝視著他的目光,不禁開口詢問道:“阿暄為何這樣盯著我看,是為夫臉上有什麽東西嗎?還是說,阿暄沒有歇息好,累著了?”


    去他的累著了,他精力好的很,心想著這些,墨暄隨口一句,“看你長得好,多看一眼,不行啊?”但當他這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才覺得自己有些輕佻了,畢竟這還當著一眾的下人呢,再怎樣還是會稍有幾分的不好意思。


    寧弈淺然笑了笑,倒也沒有在意太多,自然而然的順著墨暄的話往下說著,“當然行,我沒有什麽是不能給阿暄看的,隻要阿暄想,哪哪都行。”


    墨暄端在手中的這一碗清粥,剛舀著一勺放在嘴裏,這樣的話,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想歪了,還是這話本來就是有些別的意思在裏麵,經不得細想,趕忙著將這些都錯開,然後正經的說道:“食不言,你認真用膳吧。”這話落下,在旁邊侍膳的婢女都隻是低著頭,專心的隻在伺候上,不敢多看其他一眼。


    寧弈應和一聲,便沒有再去多言。


    輾轉,晚膳過後,寧弈原是想送墨暄回臥房繼續歇息,墨暄將這些拒絕,這會子哪裏還想休息,兩人便隻是在這旁邊的暖閣之內,命人烹了熱茶過來。


    墨暄端著手中的茶,細品一口,看著旁邊坐著的人,順口說道:“按照現在事情的進展來看,殷宏被革去禁軍統領一職,現下禁軍是由王爺來全權掌控,但是要讓禁軍煥然一新,還需要花費些時日吧。”


    寧弈笑道:“阿暄說的沒錯,但這都不是什麽為難的事情,沒有了殷宏,這橫亙在其中的都是可以去做處理的,並不為難,那些倒不用擔心,隻不過,現下,林斐那邊,表麵上是讓革職的殷宏離開了瀛洲城,實際上,殷宏還留在瀛洲城,毫無疑問是被林斐藏匿在暗中,具體是怎樣還有待去細究。”


    墨暄琢磨一番,毫不猶豫的說道:“照這麽說來,這件事緣起是在我身上,殷宏既然留下來了,在這一層上,他們需要追究的是我這兒,看樣子,他藏匿在暗中,必然是要對我有所謀劃,畢竟從一開始我嫁到東海國成為你的王妃,就已經是妨礙到林家了吧,現下再加上這件事,我這根眼中釘毫無疑問是他們想要拔除的對象。”


    “有我在,自不會讓阿暄出任何的事情。”


    “……”墨暄稍稍頓了頓,好一會兒之後才對著麵前之人說道:“我想我的到來一定不是來給你增加負擔的,我自能顧全好我自己,而且,要想一勞永逸,那就要將林家在你們東海國朝堂上那根深蒂固的勢力連根拔起,徹底消除幹淨,那才是真正的沒有後患。”


    “阿暄說的極是。”寧弈正眼看著跟前的人,淺然一笑,“我們當局者迷,阿暄旁觀者清,上次阿暄與我論及過此事,我亦在皇兄麵前說起,對於朝堂六部需要逐個擊破,不知,阿暄有何妙計,能夠助我一臂之力?”


    墨暄看向眼前之人,到底接在這話後頭,問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我會……”


    寧弈還不等墨暄的話說完,順口就接過來說下去,“若有那些顧慮,自是從一開始就不會有任何的牽扯,阿暄你說是與不是?”


    墨暄並沒有否認這話,淡聲說道:“眼下就是年關,我想無論是天權國還是東海國,在朝堂之上都是大同小異的,一年到頭之際,這種時候,六部之中最為忙碌的無非是吏部、戶部、禮部,其中,禮部負責的是年底祭禮以及各項規程禮數,那是按部就班沒有偏頗,但是吏部和戶部,那就是大為不同了,朝堂之上林家之所以能根深蒂固,吏部在這上頭可是沒有少發揮作用,當然隻要各級的官員沒有格外明顯的漏洞出來,那就是無從去糾錯的,要想針對吏部,必得是底下官員之中出現紕漏,有了巨大的斷層,層層牽扯,那才能一擊將這吏部尚書拉下。”


    “所以,阿暄的意思是,其中所剩就隻一個戶部。”


    “年底,戶部需要處理的事宜甚多,而且都是牽涉到國家的財政,而銀錢之上,才是最容易出問題的,自然,像林斐那樣的人,又怎麽可能輕易的讓自己手底下如此重要的存在出現問題呢,自是要周全好,隻怕是戶部的賬目全部都是做了兩份的準備。”


    “所以,阿暄的打算是?”


    “很簡單,出其不意。”墨暄凝聲一句。


    “如何出其不意?”


    “那就得相公去向皇兄求取一道聖旨,由我親自到戶部,查賬。”墨暄笑道。


    “阿暄要去查戶部的賬,如何查?”


    “相公難道不知,兩國邦交以來,我父王手底下經營的商行,在東海國也是舉足輕重的,商稅更是不可估量的一筆賬目,戶部能夠將絕大多數的帳都做平,那是因為有林斐在上頭撐著,誰又敢輕易的去查,皇兄既然下定了決心要有所行動,那麽每一步都是要進行下去的。”


    “如此一來的話,那就是切切實實的與林斐針鋒相對了,這樣對阿暄……”


    “危險嗎?從來這東海國起,我就注定要與你的所有都綁在一起了,你說是與不是?”


    “是。”寧弈凝聲應下這一個字。


    墨暄轉而說道:“既然是要出其不意,相公去向皇兄求旨的時候,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風聲露出。”


    寧弈伸手之間,直接握住墨暄的手,“阿暄還真是……”


    “又何必說那些煽情的話。”墨暄當即就給出一個回應,“我們不是夫妻嗎,夫妻就應該同舟共濟,同心協力不是。”


    “嗯。”


    不知覺間,茶已喝完,外頭的夜色愈發的靜謐,尤其是這樣的雪夜,唯有冬夜的冷風呼嘯著,吹動著那些積滿了雪的院中樹枝,發出些簌簌的響聲,卻也因這些,反倒是襯得這夜更加的幽靜而深邃。


    而後,兩人不過是回到臥房之中,酣然睡下。


    寧弈將懷中之人緊緊抱著,輕淺的一吻印在懷中緊緊環住的人。


    次日,一早。


    當墨暄醒來的時候,寧弈已經起床離開去上朝了。


    他起來之後,穿戴整齊,江堯站在旁邊,輕聲的問道:“王妃現在是決定好了,要徹底的介入這東海國的朝局之中了?”


    墨暄看向旁邊之人,“昨晚我和寧弈的那些對話你都聽到了。”


    “是,屬下有些擔心您。”


    “其實當我們進入這瀛洲城,那些牽扯的東西都浮出水麵的時候,這些事情就是非常清楚,你我都心知肚明,這些事情我們不可能回避。”


    江堯聽完這話,當然是清楚的,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才好。


    墨暄看著江堯,複又說道:“而且殷宏這件事算是徹底拉開了這場較量的帷幕,隻有進沒有退,怎麽,難道當初父王和爹爹安排你跟在我身邊,又精挑細選出好些精銳的影衛來保護我的安全,難道,在這其中,你們還能讓我受到損傷不成。”


    “絕對不會,就算是屬下等人受傷身死,也斷然不會讓您有半分的損傷。”江堯認真的對著跟前的人說道。


    “這不就好了。”墨暄淺然一笑,對於這些他並沒有什麽好需要去計較的。


    至此,江堯也沒有再去多說,既然牽涉其中,那諸事小心再小心,斷然是不會出現任何偏差的。


    ……


    皇宮,禦書房內。


    下朝之後,寧弈隨著寧巍一同在這禦書房內。


    寧巍端坐在龍案前,聽著跟前之人說完的這些話,凝聲問道:“這道旨意朕可以給你,但是做這件事可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寧弈看著跟前之人,回答道:“皇兄,這樣的事情若是說有絕對的把握,臣弟也是不敢保證,但是現在皇兄已經著手了,那麽就不可能維持在不動的狀態。”


    “朕知道你的意思,但是關於這件事,還是需要小心應對,這樣正麵硬碰硬的話,成了固然好,若是沒拿捏妥當,失了先機,朕擔心你們夫妻倆會陷入……”


    “皇兄,我們會竭盡所能,讓這件事的勝算得到最大化,一旦林斐失去戶部,皇兄將戶部財權收歸手中,這對皇兄來說是極大的助益。”


    “你都這樣說了,朕自然是沒有什麽可多說的。”寧巍定然之間,禦筆寫下一道聖諭,然後交給寧弈,“切記,還是要小心應對。”


    “嗯,臣弟知道,戶部掌控的是銀錢,世上之事隻要是與這些有瓜葛的,那都是很容易出現問題,出其不意,定然會有意料之外的收獲。”寧弈確定的說著,“而且這些年戶部呈遞上來給皇兄的那些賬目,實在是過於完美,這本就值得懷疑。”


    “好,放手去做吧。”寧巍定然一語。


    寧弈握著這道聖諭在手中,朝著麵前端坐之人躬身行了禮之後,便從這禦書房中退下。


    寧巍看著寧弈退下的離去的身影,轉而看向旁邊的高公公,“你說,此事後續會如何?”


    “奴才覺得,一切都會朝著皇上所想的方向走下去的。”高公公確定的給出一個答案。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王妃有心疾,得寵著!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仙兒2.0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仙兒2.0並收藏王妃有心疾,得寵著!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