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弈從禦書房出來,看著在外候著的白慕,一麵往長樂宮方向走著,一麵對著身側隨著的人,說道:“本王讓你盯著殷宏那邊的動向,可是有情況了?”


    白慕如實的回稟道:“屬下正要和王爺說此事,按照王爺的意思,昨日事後,屬下就命人去盯著,殷宏當下就是直接隨著丞相大人去了丞相府,而禁軍那邊也是沒有再去沾染,而從相府離開之後,估計是要徹底退隱的意思,但,屬下安排的暗哨留意之下,其實殷宏並未真正離開瀛洲城,前頭離開的,那隻是丞相大人設下的障眼法,為掩人耳目罷了。”


    “所以,殷宏現在是暗藏在林斐手下,留在這瀛洲城替林斐辦事。”


    “王爺,其實這殷宏的本事都是一等一的,若真是潛藏留在瀛洲城,他的確是會比一般藏匿與暗中的隱衛要強不知道多少,林相做此安排也是沒錯的,隻怕暗中留下殷宏,是有更多的圖謀。”白慕複又開口將這話說道。


    寧弈冷嘲一聲,“他所有的圖謀都是為了他手中掌握的權利,為了他林家無上的榮耀,昨日的事情出現的突然,讓他猝不及防之間,失去了在禁軍之中的把控,沒了殷宏這個禁軍統領,許多的事情可不像原先那樣的順暢。”


    “王爺的意思是,事情的起因在王妃那,林相會要設法對付王妃?”白慕接著這話往下說道:“王妃的身邊有暗衛,再加上王妃自己的身手,殷宏是頂尖高手不錯,但林相想要憑借一個殷宏就達到什麽目的,似乎不太可能吧。”


    “一切小心為上。”


    白慕應著,“是,屬下明白,屬下都會安排好的。”


    一時,便到了這長樂宮,走進這殿內,寧弈上前見了禮。


    張太後看著麵前之人,“皇帝沒有隨你一同過來?”


    “母後,皇兄還有政務需要處理。”


    “嗯,咱們在這說說話,自是到了午膳時分,哀家再著人去請就是了。”張太後淡聲說著。


    墨暄看了寧弈一眼,兩個人就坐在這旁邊,左不過就是說些尋常的閑話,打發時間而已。


    忽然,外間有一宮女過來,領著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


    張太後看著那人,遂開口問道:“何事?”


    小太監看了一眼周圍,墨暄也是注意到了,多半是顧及他在這吧,看樣子這個小太監是太後在這宮中各處布下的各個眼線之中的其中一個。


    張太後見狀,立即說道:“無妨,有話直言就是。”


    這小太監一聽這話,當下就沒有顧慮,徑直開口,“昨日九華殿之事過後,皇後娘娘倍感不適,丞相大人當即去鳳儀宮瞧了,皇後娘娘一直期盼能有孕,宮中太醫院的太醫雖說是盡心,可總瞧著那些太醫也未得改善,因此,就讓丞相大人從宮外尋得大夫來仔細診一診脈。”


    “宮外的大夫是已經入宮了嗎?”


    “還未,昨日丞相大人出宮後就叫人安排了,今日是要進宮來的,想來這會子也應該到了宮門口。”


    “那就好好提醒領著這大夫去鳳儀宮的宮人,讓他好生與這大夫說清宮中的規矩,給皇後診脈,可不要失了禮數,失了分寸。”


    “是,奴才明白。”小太監應下,就從這長樂宮退下了。


    墨暄端坐一側,聽著這番對話,看樣子,林家雖然將林婷送入宮中,還是中宮皇後,可真正內裏掌控後宮的人還是太後,太醫院的太醫也好,外頭請進宮的大夫也罷,誰都不可能讓皇後有孕,流淌著林家血脈的皇嗣,在這後宮之中是絕不可能的。


    在那小太監離開後,張太後看著寧弈和墨暄兩人,笑道:“不過是一樁小事而已,咱們不用太在意,咱繼續喝茶說話就是。”


    ……


    這頭,宮門口,護送那大夫入宮的林家人在宮門口就被攔下,自是由宮裏的宮人領著,往鳳儀宮方向去。


    “大夫請。”宦官引著這人走著,不由得說道:“丞相大人能讓您入宮來為皇後娘娘診脈,可見是您的醫術了得。”


    “公公過譽了,老朽不過是多活了幾年,見過些疑難雜症,而女子常年不孕的狀況也甚多,待老朽為皇後娘娘診過脈後,對症下、藥,仔細調理,想來會有可觀的結果。”


    “這是自然,大夫您到這般年紀,想必在民間也是德高望重的醫者,這皇後娘娘的身子,傾太醫院所有太醫之力,也未得明顯的變化,一切都隻能順其自然,可到了您這,診脈後,用過藥就能有可觀的結果,您說,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是庸醫不成?”


    “老朽並無此意,隻不過……”


    “您為皇後娘娘診過脈後,自知分曉,在這皇宮之中,所有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絕對。”


    “公公的提醒,老朽明白,但若是有一日……”


    “您覺得從始至終都未有過的事情,還會有那一日嗎?倘或所有人都沒有提及的那些,偏生在您這說出去了,您說會惹出怎樣的瓜葛呢?”


    “老朽明白。”


    這宦官一臉淡然,“前頭就是鳳儀宮了,您請。”


    此刻,鳳儀宮正殿之內。


    林婷躺在這美人椅上,“今日太後召了誠王妃入宮,太後對其可真是喜歡的不得了。”


    蘭香在側,寬慰著說道:“娘娘,太後那邊您不用太在意,敷衍著過去就是了,昨日丞相大人出宮後就已經為您尋得有經驗的名醫,想來就要過來了,隻要娘娘您調理好身子,等到娘娘懷上皇嗣,誕育皇子,諸事都是可以不用在意了。”


    這時,在外間候著的宮女走進來,“娘娘,丞相大人引薦過來的大夫在殿外等候求見。”


    “傳。”


    隨後,那大夫便跟著宮女走進來,上前之間,行了大禮。


    林婷看著他,“起來吧,你就是父親引薦過來的大夫?”


    “是,正是草民。”


    聽了這話,林婷也不多言,看了一眼蘭香。


    蘭香取過一方絲帕,隔在皇後娘娘的手腕之處,那位大夫上前,跪於跟前,輕輕搭脈在上頭。


    他行醫一輩子,這樣的脈息症狀一探就知究竟,回想著剛才領他過來的那位公公所言,心中也是有了拿捏。


    林婷目光落於跟前之人身上,問道:“本宮的身體如何,可還有機會能懷上龍裔?”


    “娘娘福澤深厚,自然會有自己的孩子,請恕草民直言,娘娘是否平日操心過度,又急於渴求有孕。”


    “本宮是皇後,後宮其他女人與皇上能誕育皇嗣,偏偏本宮不能,這事豈有不焦急的。”


    “娘娘,子嗣一事不可著急,須得天時地利人和,而且娘娘也應該放寬心,焦心勞力,那都是有損陰陽結合之效。”


    “你的意思是,本宮還能有孩子。”


    “娘娘隻需平複心緒,時機恰到好處,自然能夠得償所願。”


    “蘭香,賞。”


    “多謝皇後娘娘。”


    蘭香示意了一眼旁邊的宮人,隨後再命人將這大夫送出去,轉而再看向皇後娘娘,輕聲說道:“娘娘,往後咱就好好的調養著,一切都會水到渠成的。”


    林婷沉然應了一聲。


    ……


    這邊,長樂宮內,鳳儀宮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自有宮人來告知。


    張太後不過一笑,命那人退下。


    孫嬤嬤在側,提醒道:“太後,午膳備好了。”


    墨暄隨著寧弈起身,跟著這張太後一道過去,而寧巍也過來了,他們四人圍坐在這桌前,用著午膳。


    一時,午膳過後,也不知是用膳時多飲了幾杯酒的緣故,還是因為這殿中過於和暖,墨暄整個人都覺得飄飄然,似有幾分困倦之意上頭,飯後的清茶倒是讓人清醒幾分,卻也不甚有用。


    寧弈注意到墨暄這些,正欲開口,寧巍倒是先說道:“母後,兒子禦書房還有事需要處理,就先過去了。”


    張太後當然都是看在眼中的,笑道:“你們夫妻倆也出宮回府吧,正好,哀家用了膳、喝了酒,也好眠一眠。”


    “是。”


    隨之,眾人就各自從這長樂宮散去。


    寧弈扶著墨暄走著,但身側之人踉踉蹌蹌的,索性一把將人抱起,出了宮門,上了誠王府的馬車。


    馬車內,墨暄依舊纏在寧弈懷中,兩個人的距離是極近的,墨暄凝視著近在咫尺的人,愈發再湊近幾分,總覺得酒意有些濃烈,腦子似乎也不受控製的,猛然就冒出一個念頭,“其實皇後說的也沒錯,皇室中人都是看中子嗣的,你說,我一男的,又不能給你生兒育女的,你心裏就一點都沒有想要找個能給你生孩子的人,反正你是親王,三妻四妾也正常啊,更何況你現在還隻是娶了我一個男妻罷了。”


    寧弈鼻息間縈繞著墨暄說話時唇齒間溢出的那一縷酒氣,交錯其中,這小家夥又與他湊得這般近,明明就是有幾分醉意罷了,可偏生就像是生出萬般的撩撥之意似的,“傻瓜,娶了你就足夠了,那些都不用放在心上。”定然之間,一一的將這話對著墨暄說道。


    墨暄聽完這話,嘴角揚起一抹笑,抬手勾住寧弈的脖子,原本就貼的十分近的距離,略微往前湊一丁點,兩人的唇瓣就觸碰黏在一起,墨暄見寧弈沒反應,倒是更主動一些,張嘴輕啃著寧弈的唇。


    寧弈被墨暄這忽然而來的主動有些驚住,輕啟唇瓣,讓身上之人的吻能更深入些,輾轉往複,好一會兒之間,墨暄退開幾些,目光炯炯,隻是盯著跟前的人,問道:“你還想要嗎?”


    “王妃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當然知道,你不想就算了。”


    寧弈一把抱緊想要掙開的人,“想不想王妃難道不是應該已經感受到了。”


    “……”墨暄感覺到屁股下麵有什麽硌著,挪了挪。


    “這回可是王妃主動的。”寧弈定然一句。


    “嗯~啊!”


    當馬車在誠王府門口停穩的那一刹,寧弈抱著墨暄從馬車上下來,根本就沒去理會其他,須臾間兩人便回到了臥房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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