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蕩的風,搖曳的粉色花朵和碧綠的葉子,以及死於驚恐的屍體。


    這畫麵讓人感到詭異,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明所以,沈司站在原地,直到簡念和其他人找過來。


    “沈司?”簡念走過來把手放在沈司的肩膀上,“你沒事吧?”


    “沒有。”沈司看著地上的屍體,“我隻是在想一件事。”


    沈司的聲音很輕,帶著一點很細微的悲哀,“我隻是在想,連夢中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到底是有多討厭植物……”


    “討厭植物?”簡念愣了一下,片刻後他才反應過來沈司的意思。


    屍體上纏繞著牽牛花藤、骷髏上帶著滿溢的鮮花,周圍是無數的草坪,那些稱得上是詭異可怕的東西都有植物相伴,甚至連那些會讓人恐懼致死的刺都是植物上生長的東西,這就是夢的主人潛意識裏的植物形象。


    恐懼的本身或許並不隻是尖刺,還有植物。


    “死了?”身後的梨央走過來,她看著屍體,接著蹲下來撩開孫意遠的袖子,在孫意遠一副袖口處有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刺,那些小刺紮在他的手腕上,比汗毛明顯不了多少,但是很顯然,孫意遠就是因為這個死亡。


    梨央連忙放開後,她退後一步,臉上滿是驚疑,“果然又是這些刺,我們必須檢查一下自己的身上有沒有自己沒發現的刺,看不到的地方讓別人幫忙。”


    眾人連忙點頭,誰知道自己哪裏會不會出現一堆刺,然後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效果。


    他們默契的分開,在安全的地方脫下自己的外套檢查自己的身體,沈司走出這片牽牛花田,隨意的找了一個地方脫下自己的外套,剛把外套脫下來的一瞬間,有黑色的東西從他的袖口掉落。


    沈司低下頭,一些堅硬的黑色尖刺滾在雜草上。


    他看著地上的尖刺,片刻後他皺著眉把脫下的外套甩了甩,這一甩,於是躲藏在他領口袖口的尖刺被甩出來,等確定外套上沒有尖刺的時候他解開自己的襯衫扣子,好在他的衣服裏麵並沒有刺。


    重新把外套穿上,沈司從地上撿起一枚刺,他把刺放在眼前轉著圈看,到最後也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


    “其實沒有必要這麽麻煩。”沈司轉頭看向身後,簡念走過來,他把沈司手中的尖刺拿過來,“想知道它是什麽,把它吞噬掉就知道了。”


    “不,我覺得不行,因為這是夢裏塑造的東西,一般來說是無法進行解析重構的。”沈司這樣判斷。


    “隻有做了才知道行不行。”簡念笑著張開手,一隻黑色的怪物從他的手心冒出,它翻滾著,接著一口吞掉手中的尖刺,簡念閉上眼睛,開始緩慢的化解這枚尖刺裏帶著的東西。


    很慢很慢,簡念覺得自己似乎在這裏站了十分鍾,就在他不耐煩的準備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


    一道讓人驚恐到骨子裏的感覺直接竄上簡念的身體,他身上的汗毛根根豎起,身上的冷汗浸透了衣服。


    在他忍不住睜開眼睛的那一刹那,有一幅畫麵湧進了簡念的腦海裏,那是一片山林,山林中飄蕩著微風,在雜草中有一隻手落在地上,那隻手上滿是荊棘的刺,鮮血順著指尖不斷的往下落。


    簡念睜開眼睛,他後退一步,臉上帶著一點茫然。


    “簡念?”沈司看著他,“怎麽了?”


    “好像看到了一點東西,大概是夢主人做夢的內容。”簡念看著沈司,“隻能看到一隻手,手上都是荊棘的刺,一動不動。”


    沈司想了想,接著他指著不遠處孫意遠的屍體,“和他的手腕一樣嗎?”


    “不太一樣,他手腕上的刺比較細比較小,在死亡之前他都沒有感覺到什麽,但是在夢中,那個人手上的刺都很大,黑色的,長長短短的紮在手上,因為刺很粗,所以在流血。”


    “也就是說,如果真實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他的手上會留疤?”


    “應該會有痕跡。”簡念點頭,“而且這個也算是線索了,一會兒和夏樂語說一聲,如果我們裏麵某個人有這種經曆,夏樂語會比我們更好找出來。”


    沈司低下頭,他從地上撿起剛才從他身上抖落的刺,接著看向簡念,“是我手中這樣的刺嗎?”


    像是剛剛反應過來,簡念拿起沈司手中的刺,片刻後他點點頭,“沒錯,是這樣的刺。”


    黑色,比針還要粗一些,可以折斷,也能輕易紮進人類的皮膚裏。


    可是他們這一路走過來,似乎並沒有這樣的刺存在。


    簡念和沈司對視,片刻後簡念拿著那根刺走出去詢問其他人有沒有在來的路上看到過這樣的刺,如果他看到的是真的,有這些刺的地方可能會是夢最中心的點,如果是夢的主人估計會受到刺激。


    看著簡念離開,沈司活動了一下手指後往外走,剛走出兩步,沈司頓住腳步,他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梨央,稍稍有些莫名其妙。


    “有事?”


    “我聽說過你,可以控製時間的能力者,當然我知道的不是很多,因為我也是剛剛才回到現實裏。”梨央笑意盈盈,“我來是想要問問你,你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嗎?”


    “命運?”沈司略微有些疑惑,“你說的是什麽命運?”


    “比如一個受盡傷害的女生想要改變過去,改變自己悲慘的命運這一類。”


    沈司搖搖頭,“我隻能倒轉時間,將全世界的時間直接往後倒退,或者是把某一樣東西的時間進行倒退,如果是前一項,所有人都不會有記憶,對他們來說,那些被倒退的時間是不存在的東西,也沒有人會察覺到時間的不對。”


    “後者呢?”


    “後者不會有什麽差別吧?”沈司看著梨央,“悲慘的過去依舊存在,世界還在正常運轉,隻是一個成年人被變成了小孩子,這樣的改變,有什麽意義?”


    梨央抿住嘴唇,最後她苦笑一聲,“……說的也是。”


    “確實,即使有操縱時間的能力者存在,無視世界更改一個人的命運這樣的事情確實有些想當然了。”梨央的眼睛裏帶上了一點悲痛,“抱歉和你說了這些,雖然我很討厭簡念,但是我並不討厭你。”


    “是嗎?那還真是感謝你不討厭我。”


    梨央笑了起來,她伸手捏住自己的耳垂,眼裏帶著一點茫然,“實際上,我覺的可能做夢的人是我。”


    “我說真的,在孫意遠死後我越發是這樣覺得。”


    沈司看著她,“為什麽?”


    “我出生在農村裏,有很多重男輕女的長輩,我是家裏的長女,能正常長大僅僅是因為在農村第一胎必須生下來,否則會被詛咒永遠生不了兒子。”梨央無奈的訴說著自己的過去,“我應該有一個妹妹的,但是妹妹死了。”


    “她剛生下來就被奶奶用針紮進了身體裏,我當時隻有幾歲,就隻能看到我妹妹一直哭,一直哭到沒有呼吸,所以我很害怕針,以至於暈針。”


    說起這些的時候梨央的手都在抖,她盡量的維持著自己的冷靜,但是聲音裏依舊帶上了一點和之前不同的顫抖聲。


    “緊接著,就算是我媽媽不斷哭喊,奶奶和爸爸還是把妹妹埋進了花盆裏,說是花盆其實就是一個壞掉的大水缸,裏麵是爸爸從山上挖回來的一顆山棗樹。”梨央低著頭,“妹妹在裏麵化成了枯骨,妹妹被那棵樹奪走了所有的養料,妹妹被針紮死了。”


    梨央臉色慘白,“你看現在的遊戲場,和我的經曆真的很像。”


    “我害怕的、擔心的、隱藏在最深處的都出現了。”


    那是梨央的心理陰影,她這輩子都沒辦法擺脫的恐懼,因為年齡和地區的限製,她根本不能離開,以至於隻能待在家裏看著那個大水缸,一直看到她成年了,可以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了,緊接著,她去了無限流世界。


    針、山棗樹以及壞掉的大水缸,是她至今為止看到都會嚇到腦子一片空白的東西。


    “我倒是覺得這可能隻是巧合。”沈司開口,他聲音平靜,但就是這麽平淡的語調卻讓梨央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一下。


    梨央看著沈司,“巧合?為什麽?”


    “因為你能很輕易的描述出自己害怕的東西來。”沈司看著周圍,“針、山棗樹和大水缸,或許可以帶上妹妹的遺體,但是,這裏的並不是。”


    “這裏有的是各種各樣的植物,從屍體中鑽出來的牽牛花,以及植物上生長出來的荊棘,就算是骷髏,他們也都是成年人的形態,而不是嬰兒。”


    “你恐懼的東西那麽具體,做夢也不會出現模糊的內容,所以,暫時不要自己嚇自己。”


    梨央茫然的看著沈司,片刻後她笑了起來,像是看到了什麽超級好笑的東西,她笑得抱住獨自蹲下來,連眼淚都笑了出來,最後,她勉強止住笑容,用袖子擦著眼睛,“沈司,你一定沒害死過任何人。”


    “雖然這是真的,但你為什麽會發出這樣的感歎?”


    梨央擦完了眼淚,接著才小聲開口,“在遊戲場裏還會相信別人,甚至找漏洞安慰對方,沈司,你這個人純真到難以置信。”


    “我?”沈司指著自己,“不是,我隻是在單純的判斷而已,我是在判斷後才得出了剛才的結論。”


    “這就是不同。”梨央這樣說:“如果剛才說話的對象是孫意遠,他會迅速遠離我,並立刻將我當作夢的主人。”


    “這就是求生者,這就是為了生存下過殺手的人的第一行動。”梨央背著手笑了一下,那個笑容帶著些微苦澀和無奈,“人,一旦打破自己的底線做出可怕的事情來,他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懷疑和自私是每個求生者幾乎印刻在內心的東西,因為他們想要活下去,那就必須變得自私,必須去懷疑每一個人,隻有這樣他們才能活著。


    梨央是這樣,死去的孫意遠是這樣,估計也隻有簡念那樣一開始就不相信任何人的家夥才會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下去。


    但是簡念能這樣肆意妄為的資本也是他的實力。


    “你先別和其他人說這件事,我之後和夏樂語溝通一下,他們的資料比較全,在調查過後能得到更詳細的東西。”沈司理智的得出結論,“到時候才能判斷出你到底是不是夢的主人。”


    “如果我是呢?”梨央像是自嘲一般的笑著,“如果我真的是夢主人,那些人會怪你不告訴他們。”


    “如果你不是呢?”沈司反問,“我傾向於你不是,如果一旦告訴了他們,想要離開遊戲場的渴望會讓他們在心裏下意識的把不對的地方自我解釋,然後判斷你一定是夢主人,這樣反而會誤導大家的判斷。”


    “在沒有危害的情況下,可是先把這件事放放。”


    說完沈司轉身離開,他沒有繼續說服梨央,也沒有再發表自己的觀點,看上去很和他無所謂的樣子。


    但是梨央知道,這個人是真的依靠自己的理性在判斷利弊,並找到最好的答案。


    看著沈司踩著雜草出去,接著被簡念拉住手腕帶著往前走,梨央微微搖頭。


    人是好人,就是選的對象太糟糕了。


    ……


    沈司並不會隨意的懷疑一個人,就像是他說的那樣,人類對於自己的事情大多會呈現出一種非理智的狀態,因為每個人都會有感性的一麵,在自己的立場上或者是在旁人的立場上。


    梨央認為做夢的人是自己,因為這個場景和她的心理陰影不謀而合,所以她在恐懼中逐漸的把這些和自己的經曆契合。


    但就像是沈司說的那樣,梨央害怕的東西太具體了,而且她害怕的東西是山棗樹,而不是眼前這一片繁雜的花朵。


    沈司開始判斷著現在的情況,整理著目前已知的點。


    首先是無限流世界的樣式,表示做夢的人一定是求生者,接著是可以帶來恐懼的針,被厭惡的花朵和植物,組裝自己後沒有動作的骷髏,那個人打內心裏討厭植物,恐懼尖刺,並且經曆過一些人的死亡。


    確實是標準的求生者形象。


    “我找其他人問過,得到一些消息,大多數死去的人身上紮著的都是這樣的刺。”簡念看著沈司,“比如那位辛醫生之前搭檔的人,還有梨央遇到的那個人,梨央形容是紮的跟個刺蝟一樣,如果是普通的小刺是不會有這種描述的。”


    “也就是說,這些刺並不隻是在一個地方,而是在很多地方都有生長。”


    看上去按照這種荊棘的位置找線索不太行。


    就在這時,夏樂語的通訊再次打過來,他們每次的通訊都結束的很快,基本沒有什麽廢話,通訊的時長很短,還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東西就不能連通了,必須盡可能一次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


    “關於恐懼植物這一點,我發現你們其中有個求生者宋勝經曆過精神係遊戲場,精神係的遊戲場大多數都是花的世界,因此恐懼植物和花也很正常。”


    “梨央的資料查了嗎?”


    “已經查過了,她說的那些確有其事,但我和你的判斷一樣,她是夢主人的可能性不大。”


    梨央剛剛離開特異組,她的資料就在最上麵,所以夏樂語很快就把這份文件找到並看完了,在旁觀者的角度他比在遊戲場內部的人要更加理性一些。


    “那件事發生一周後他的父親和奶奶就被警察帶走了,殺死嬰兒也是殺人,報警的是梨央的母親,裏麵嬰兒的屍體也被帶走,最後葬在了墓地裏,按理來說,這件事已經解決了,雖然是心理陰影但不至於發展到作為遊戲場主基調的地步。”


    “如果你很擔心那就稍微跟在她身邊注意一下,一旦她有不對勁的動作立刻詢問她是不是夢主人。”


    沈司眨眨眼睛,“可以嗎?”


    “做夢的人無法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但是思維清晰和常人無疑,但是遊戲場是會製造一個無法通關的遊戲,觀察周圍的人,他如果做出了和平常的他不一樣的舉動,那麽他就很可能是夢主人。”


    “和平常不一樣的舉動?”簡念聽著裏麵的聲音,“比如?”


    “比如簡念你,在被別人招惹後你不打回去反而笑著說沒關係,這就是反常。”夏樂語這樣說:“這是因為遊戲場在保證夢主人存活,在隱隱的幹擾著夢主人的思想,當然,大家都是陌生人,不了解別人的話也說不上觀察。”


    沈司應了一聲,“明白了,那我多注意一下梨央吧,還有你剛才說的那個人。”


    “宋勝交給我,你去觀察梨央,記得小心一點。”簡念拉住沈司的手,“一旦有問題立刻來找我。”


    “比起來找你,有問題我應該就會直接時間倒退。”沈司點點頭,“嗯,時間倒退比其他東西都好用。”


    簡念無奈的看著他,接著他遺憾的歎了口氣,“……真是的。”


    “你在遺憾什麽?”


    “當然是遺憾沈司你竟然不需要我保護啊。”簡念聲音裏帶著一點委屈,“小時候一直都是你在保護我,好不容易我變得很強了,到了可以保護別人的地步,但你也跟著變強了,好像……”


    “你永遠都不需要任何人站在你旁邊。”


    沈司看著簡念,片刻後他低下頭,“為這件事遺憾,你還真是奇怪。”


    “沒有什麽好奇怪的,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想為你做更多的事情。”簡念這樣說。


    沈司看著他,片刻後他開口,“即使我不需要別人保護,但是並不說明我不需要任何人站在我身旁。”


    “我這個人,偶爾還是挺怕寂寞的。”


    簡念愣了一下,他看向沈司,可惜這時的沈司早就轉身離開,簡念伸出手來,像是要隔空抓住沈司的背影一樣攥緊了手,就這樣在空氣中停滯了幾秒鍾,簡念笑了起來,他收回手轉身和沈司走向相反的方向。


    明明是背道而馳,但他們的心卻好像更近了一些。


    沈司走到之前和梨央分開的地方,但是卻看不到梨央的身影,到處都是雜草,沈司踩在雜草上看著周圍,一陣風吹過來,雜草發出颯颯的聲響,但是依舊無法判斷梨央去什麽地方。


    “梨央?”沈司喊著梨央的名字,“喂,你在哪裏?”


    可惜空氣中除了風之外沒有任何聲音。


    沈司看向地麵,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塊好像被踩踏下去的雜草,好像是有一個人在這裏站了很久,導致草葉被壓下去了一些。


    是這個方向嗎?


    沈司邁出腳步,他一邊喊著梨央的名字一邊看著周圍,還要小心可能混在雜草裏的尖刺,就在這時,沈司聽到了一點嗬嗬的聲音。


    不像是風吹動草,也不像是骷髏在地上滾動,更像是人類發出的氣音。


    “是梨央嗎?”沈司連忙往聲音發出的地方跑去,剛跑出兩步他就頓住了腳步,因為他看到了草地上撒著的無數黑色尖刺,以及尖刺上沾染的血跡,有些尖刺上還黏連著一點血肉,是被直接從皮膚裏拔出來導致。


    沈司連忙繞開這片尖刺,順著血跡往前跑,一直到他看到那一片粉色的牽牛花藤。


    他走過去,伸手拽開那片花藤。


    梨央還沒有死,她睜大了眼睛,瞳孔因為驚恐不斷的收縮著,喉嚨裏隻能發出短暫的氣音來,沈司低下頭看著她,在她的皮膚上滿是黑色的尖刺,那些尖刺紮在她裸露出來的皮膚上,衣服裏麵不知道還有多少。


    仿佛是看到了沈司,梨央的眼睛動了一下,她朝著沈司伸出手來,片刻後她指向一個方向,那個方向是那道連通天地的白色光柱,以及白色光柱中一直都沒有互動過的白色人影。


    “沈……沈司,你是,對的。”梨央發出最後的聲音,“要,活著,離開這裏。”


    梨央的手鬆鬆的垂下來砸到地上,鮮血濕潤著地麵,那些牽牛花藤蔓延著,花朵開的嬌豔,一束牽牛花從她的口中鑽出來,並緩緩的開放出一朵赤紅色的牽牛花,像是被鮮血侵染過一樣。


    沈司站起來,他無法開口,他的腦子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該想什麽好。


    但是,又死了一個人。


    梨央不是夢主人,所以她死了,那下一個死的是誰?


    同樣不是夢主人卻被懷疑的宋勝嗎?


    想到這裏,沈司愣了一下,片刻後他連忙轉身朝著前方跑去。


    千萬不要是他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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