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繃帶纏在沈司的手腕上,但很快就有血跡把繃帶染透,血紅色在白色繃帶上異常顯眼,簡念微微皺眉,他把繃帶解開,接著重新給沈司止血。


    在無限流世界中簡念並不是沒有受過傷,幾乎每一個高級求生者都會一些緊急的止血包紮手段。


    好在沈司傷的不是重要位置,隻是被爆炸擦傷,稍微多摁一會兒傷口就能止血,簡念拆開剛才去買的碘酒噴上去,接著撒上一些藥劑,這才再次把繃帶纏上,沈司安靜的坐著,全程沒有什麽表情。


    “剛才發生了什麽?”簡念把剩下的藥物整理好放回去,“明明有爆炸聲但是也沒有看到這裏有東西損壞。”


    “沒事。”


    沈司靠在沙發靠背上,“隻是不小心沒有操縱好,導致時間失衡了一下。”


    “失衡?”


    “嗯。”沈司坐起來,“在離開之前和組長和我談過,他告訴我,每個擁有s級潛能的能力初期並不會多強,甚至顯得像是雞肋一樣存在,但也正是因為如此,s級求生者可以一步步隨著能力變強,也能將能力徹底掌握在手裏。”


    “和你們不同,我這份能力從一開始便是讓人難以承受的程度,它的進化非常迅速,迅速到我難以跟隨它進化的腳步。”


    簡念眨眨眼睛,“能力失控?”


    “就是這樣。”沈司點點頭,“我暫時無法完全掌控這份能力,但是它還在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進化,甚至快到了崩潰的邊緣,我現在也就是勉強壓製而已,一旦壓製不住了,可能會被時間反控製吧。”


    沈司的聲音很平靜,對於這件事的訴說也意外的平和,仿佛像是講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而已。


    但是為什麽會這麽淡定?被能力反控製?這難道不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嗎?


    簡念曾經見過被能力吞噬的求生者,在無限流世界裏發生什麽都很正常,當然也包括那些無法掌控能力的人,他們的結局往往隻有死亡。


    能力對於求生者來說其實隻是一份自我保護的道具,是無限流世界為了讓遊戲進行下去給每個玩家發的另類天賦技能,但是,當這份自我保護的能力成為負擔,出現問題也是早晚的事情。


    “有解決方法嗎?和組長有沒有說?”簡念連忙詢問。


    沈司抬起頭來,“大概,是進遊戲場吧。”


    “什麽?”簡念站起來,“隻有進遊戲場才能讓你的能力穩定下來嗎?”


    “不知道,大概也隻是讓我的能力掌控程度再高點,徹底跟上能力的進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沈司聲音平靜,他看著自己纏著繃帶的手腕,接著倒回沙發上,“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我的能力似乎和遊戲場呈現出很大的契合性,所以在遊戲場裏掌握程度會更高。”


    “太危險了!”


    “我也覺得很危險,所以我並沒有嚐試。”沈司歎了口氣,“真奇怪,明明我不應該過這樣的生活,遊戲場什麽的,怎麽就離不開我的生活了呢?”


    簡念張了張嘴,片刻後他閉上嘴巴,小心翼翼的坐到沈司旁邊,大概過了一分鍾後簡念才慢吞吞開口。


    “為什麽之前沒有告訴過我這件事?”


    “有必要嗎?”沈司看向簡念,“告訴你也沒有解決方法,那還不如就這樣,等什麽時候承受不了就進遊戲場試試,沒什麽區別。”


    “你就對自己的生命這麽沒有概念嗎?”簡念有些糾結的開口,“不管是進遊戲場也好,還是能力會失控也好,沈司你好像對於生命的態度一直很奇怪,在非必要的情況下,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如何。”


    沈司愣了一下,他眨眨眼睛,“……有嗎?”


    “怎麽沒有,幾乎沒有任何一個人在知道自己可能會死後和你一樣淡定。”簡念聲音有些低,略微有些沙啞,“我並不建議你進遊戲場,即使你的能力很強。”


    “對於自己的生命沒有概念,沒有多少自救意識,一次兩次還好,我擔心你總有一天會……”


    簡念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是沈司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左不過是擔心他因為沒什麽求生意識死在遊戲場而已。


    但是,他真的這麽沒有求生意識嗎?


    沈司陷入沉默,他開始思考自己一直以來的行為方式,思考自己的行動準則,最後得出結論:


    簡念腦補過甚。


    應該沒有人比他更會趨利避害,充斥著理性滿足的生活,他的所有行動都沒有任何忽視生命的點。


    最有利、最簡便、大概……也最無趣。


    ……


    特異組沒有閑著,他們一直在調查那個疑似擁有電力或者網絡方麵的求生者,這個人和組織暗黑工會接觸的很頻繁,很多關於異能者和幸存者的消息都是他提供給這個組織的,他和組織一直是合作狀態。


    “所以,依舊沒有查到他是什麽模樣嗎?”夏樂語蹲在倉庫裏一邊吃泡麵一邊和習洛通話。


    “對方很謹慎,即使交換消息也放在網絡上,用的是虛擬形象,聲音也做過變音處理,不是很好分辨。”習洛聲音有點低,“我看到他聯絡用的名字是:右,對,是左右的那個右,其他的都沒什麽參考價值。”


    “聯絡名是右,但是不確定這是他一直都在用還是隨意取的。”夏樂語喝了一口麵湯,“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幫忙,如果沒有別的收獲的話你隨時可以離開。”


    習洛旋轉著手中的筆,“可以嗎?”


    “沒問題,這本身就是我們特異組的問題,沒有及時發現是我們的錯誤,你能幫我們打探消息到這種程度已經很感謝你了。”夏樂語看了一眼身後堆積如山的文件,“我現在正在查紙質資料,等看完後一定會有眉目。”


    習洛挑挑眉,片刻後他開口,“好吧,還有一件事我覺得可以告訴你們。”


    “嗯?”夏樂語眨眨眼睛,“還有一件事?”


    “我看到了他的手。”習洛想起當時那個蒙著無數層麵罩的人,隻有一雙手安靜的鍵盤上,“他的右手無名指有輕微的無規律顫抖跡象,應該是有過骨折之類的傷。”


    夏樂語眨眨眼睛,“一個,右手無名指骨折的人?”


    “不確定性別。”


    “明白了。”夏樂語連忙點頭,“之後我會把右手無名指有傷的人篩選出來,這次一定能找到這個人!”


    掛斷電話,習洛收拾好自己的課本,接著把它們塞進旁邊的背包裏,他拎著背包往裏走,臉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但是因為年齡小,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孩子氣,帶著年輕的活力和朝氣。


    這時,一隻黑色的蝴蝶飛過來,習洛看向蝴蝶,它撲扇著翅膀落在習洛的手指上,下一瞬間,一副畫麵傳送到習洛的腦海裏。


    林朝大發脾氣,地麵上滿是碎掉的瓷器,隻有一麵鏡子幸免於難,習洛看到畫麵中的林朝跑到鏡子麵前,他伸手敲著鏡子,臉上還帶著餘怒。


    “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鏡子裏的林朝做著同樣的表情,說著同樣的話,就在這一刻,突然間,鏡子的鏡麵晃動了一下,這時,裏麵的林朝收起臉上的驚怒,對比起鏡外的林朝,鏡子裏的他顯得格外冷漠又機械化。


    “找不到那個人嗎?如果想要進行下一步,必須讓那個人加入進來。”


    “可是……”林朝雙手抵在鏡麵上,“可是他現在不知道跑到了什麽地方,特異組隱瞞的很緊,連‘右’都暫時無法查出來!”


    鏡子裏的林朝冷笑了一下,“沒關係,會找到的,不要著急。”


    黑色的蝴蝶瞬間化為一團黑色消融在空氣中,習洛放下背包,他看向旁邊,仿佛在看什麽奇怪的東西。


    果然,林朝並不是組織暗黑工會的真實首領。


    這個組織的真實首領其實是林朝的能力,也就是鏡子裏的那個‘林朝’。


    另一邊,夏樂語在掛斷電話後便開始尋找右手有傷的能力者,希望能夠從中得到一些信息,就在這時,他的電話響起來,連忙從文件堆裏爬出來,耗費了足足半分鍾才找到自己的手機,夏樂語連忙把電話接起來。


    “你好,這裏是特異組夏樂語。”


    “是我。”沈司坐在沙發上,聲音平靜,“是這樣的,我可以問一下近期會有遊戲場開啟嗎?”


    “唉?遊戲場?”夏樂語連忙看了一眼來電人,確定是沈司之後他才茫然的繼續開口詢問,“沈先生你是認真的嗎?你在問我遊戲場的事情?我記得你一向都不是很喜歡和遊戲場的事情攪和在一起。”


    沈司應了一聲,“是這樣沒錯,但是現在我覺得可以試試,說不定能夠讓能力掌控更強一點。”


    “可是為什麽?”夏樂語坐在文件中央,“你出院的時候和組長和我說過,說你並不喜歡遊戲場和自己的能力有契合這件事,也告訴過我,說不定隻有堅持不住的時候你才會試著去遊戲場尋找掌控能力的方法,現在還不到這種程度吧。”


    沈司沉默了幾秒鍾,片刻後他微微歎了口氣。


    “其實也還好,隻不過,突然找到了使用能力的理由,雖然說起來並不那麽緊急。”


    “既然不緊急……”


    “我隻是想試試而已。”沈司看了一眼陽台,陽台上簡念站在那裏,寒風吹起他的衣角,但他依舊像是感受不到寒冷一樣迎著風,“突然想試試擁有目標,並為了目標努力是什麽感受,畢竟說起來,我的生活一向都沒什麽重點。”


    “所以,就當是嚐試新鮮事物吧,去主動做些什麽。”


    夏樂語迷惑的歪歪頭,接著他才開口:


    “你是在試著理解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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