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的能力是時間這已經是一件完全確定的事實,但也因此衍生出一個問題,他無法控製自己的能力,也無法隨心所欲的使用。


    偶爾的時間倒退並不明顯,除了白君怡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人可以察覺到,最起碼和信當時作為距離沈司最近的人完全沒有感覺到時間有什麽問題,一直到白君怡臉色非常不對的跑進病房。


    他才突然明白:哦,剛才的時間又倒退了幾秒鍾。


    這種感覺讓和信懷疑自己重新回到了遊戲場,在那個時間遊戲場裏便是如此,沒有任何人察覺到的時間駁論。


    和信剛打算說些什麽,這時他口袋中的鈴聲響起,從白大褂口袋中摸出手機,和信看了一眼來電人,接著接通了電話。


    “喂?寧陽澤?”和信聽著對麵的話,片刻後他微微皺眉,“好,我知道了,沒問題,沈司這邊沒事。”


    “發生了什麽?”


    掛斷電話後的和信看向白君怡,“寧陽澤抓人失敗了,房間裏隻有一具被扔掉的空殼,秦雨也隻是被寄生而已,現在他和手下的人正在把秦雨帶回來,他讓我們小心一點。”


    “寧陽澤說,寄生者可能盯上了沈司。”


    白君怡手指抖了一下,他皺眉坐在沈司床邊,臉色有些難看。


    寄生者這個組織向來就是如此,他們喜歡寄生一些能力強大的人,將那些人做成自己的傀儡,不少a級求生者,甚至是s級都被這些人襲擊過,可惜襲擊高級求生者的成功率實在是太低了。


    但是現在這裏的沈司可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羔羊。


    他擁有完美的s級天賦,剛剛蘇醒的時間能力,無法自保無法控製能力,怎麽看都是最好下手的目標。


    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嗎?


    “盯上了我?”沈司有些不太明白的開口詢問,“雖然不知道你們說的是誰,但是我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就算是覺醒能力也隻是剛剛覺醒而已,為什麽會突然被盯上?”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看上去他們比我們更早知道了你的能力。”和信看著沈司,“沈司,我們會在這裏保護你的安全,但是如果發生意外,我們不在你身邊,你要記住,不管你擁有什麽樣的能力都要用上。”


    “千萬不能被寄生者操縱。”


    一旦時間的能力被濫用,那造成的後果簡直難以想象,和信並不想對沈司做出什麽限製,也不希望他因為這個能力被傷害。


    在無限流世界中,求生者各有各的難處,他們為了活下去不斷的做著突破自己下限的事情,能力是至上的東西,現在不一樣,不管是遊戲場開啟還是普通人覺醒能力,和信都希望這份能力不會成為限製人類的東西。


    尤其是沈司,這個理性又無欲的人,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他能一直這樣走下去。


    雖然沒怎麽聽懂,但是沈司還是點點頭,他坐在病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看上去有些安靜到過分。


    “寧陽澤帶人回來了,白君怡你在這裏陪著沈司,我去檢查一下秦雨的情況。”和信看了一眼剛才接收到的消息,“記住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說完和信便轉身離開病房,他急匆匆的趕向特殊病院門口,在那裏,寧陽澤恰好帶著人下車。


    “寧陽澤。”


    “在這裏。”寧陽澤朝和信招招手,手下拉開後車廂,擔架上被蒙著一塊白布的人呈現在和信麵前,“你來看看。”


    和信拉開那塊白布,被遮擋起來的麵容立刻暴露出來。


    秦雨麵容猙獰,臉色蒼白,整個人異常消瘦,仿佛是死掉後曬了數天的人幹,他張著嘴巴,嘴角是一根已經幹枯到一撚就碎的枯枝,他整個看上去除了外麵那層幹枯的皮外完全不像是個人了。


    “真不愧是菟絲花。”和信把白布蓋上,“秦雨的父親呢?那個夢遊戲場的幸存者。”


    “發現他不對勁之前就把他父親轉移了,現在在其他病區治療中。”寧陽澤讓手下人把屍體往裏麵運,“人已經死了,還能找到線索嗎?”


    “要試試才知道。”和信戴上眼鏡,一邊走一邊開始檢查自己的工具,“沈司那邊有白君怡在,暫時不需要擔心。”


    寧陽澤點點頭,就在這時,他腳步一頓,這種突兀的腳步停頓讓和信稍稍一怔愣。


    “怎麽了?”


    寧陽澤看向走廊盡頭,一片白色衣角消失,剛才有一個醫生經過那裏。


    “和信你先去檢查,我過去看看。”寧陽澤鬆開手,他直接衝出走廊,剛轉過彎他就看到了那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醫生夾著一摞病曆,一邊走還一邊翻著看,看上去完全沒有任何不對勁。


    寧陽澤跟過去,“醫生?”


    “嗯?”醫生轉過頭來,他有些驚訝的看著寧陽澤,接著才把病曆合上,“寧組長?請問有什麽事嗎?”


    “沒事。”寧陽澤看著他的眼睛。


    這是個普通醫生,自己也有印象,當時組建特異組特殊病院的時候還是自己親自把這個醫生招攬進來的,確確實實是個熟麵孔,但是很不對勁。


    身體內的警報幾乎炸了一樣的響,身體內部正在提醒他逃離這裏,麵前這個人絕對不是自己之前招攬進來的醫生。


    “我記得你是住院醫吧,負責的是目前還未脫離重傷的幸存者。”寧陽澤把手插進口袋裏,他摁下口袋裏不易被察覺的警報裝置,“你一個住院醫,為什麽拿著病曆本突然出現在門診樓?”


    醫生微微挑眉,他鬆開手,手中的病曆本落在腳下,發出吧嗒一聲。


    “真厲害,真不愧是特異組的組長,竟然這麽快就發現了不對勁,我還以為能夠蒙混過關呢。”


    “……寄生者。”


    “沒錯沒錯,就是我。”醫生笑的很開心,“但是,我在這裏,我又不在這裏,這具身體隻是我控製的傀儡而已,隻要我願意,我隨時都可以放棄這個傀儡去找其他人,特異組的組長先生,你打算怎麽做?”


    “怎麽做?”寧陽澤小心翼翼的朝旁邊走了兩步,接著在一瞬間將一個瓶子扔過去。


    寄生者笑著迎接,他壓根就沒有躲,因為他知道,寧陽澤是不會傷害這個人的。


    寧陽澤是警察,他附身的人是醫生,而且還是個活生生的人,傀儡就是他的人質,也是他的兵器,寄生者這個組織能夠發展壯大到如此地步,都是因為如此,而且,這種存活方式比在無限流世界還要好用。


    吧嗒,玻璃瓶在醫生腳邊被砸碎,裏麵綠色的液體流了一地。


    “是不忍心下手嗎?”寄生者放下手,他的臉上帶著說不出是憐憫還是諷刺的表情,“寧陽澤,妄你是個a級求生者,在無限流世界裏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回到現實世界裏竟然會因為一個弱小的普通人束手束腳。”


    寧陽澤站起來,“就是因為這裏是現實世界,所以才不能讓你肆意妄為。”


    “你在說什麽笑話。”寄生者嗤笑一聲,“被那些條條框框束縛,明明擁有強大的力量卻非要安於現狀,你還真是一個笨蛋,一個小小的人質而已。”


    “是嗎?”寧陽澤麵無表情的看著寄生者,“話說,莬絲花是植物來著吧?”


    寄生者微微挑眉,“什麽?”


    “如果是植物的話,應該會害怕除草劑吧。”寧陽澤微微勾起嘴角,“恰好,我這裏有神秘人提供的最好的除草劑。”


    猛地睜大眼睛,寄生者連忙看向腳下,那片綠色的液體還在緩緩流動,那些濺到他腳上的液體已經滲進布料裏,劇烈的刺痛感襲上來,寄生者迅速收回自己延伸出去的綠色根係。


    一把接住倒下的醫生,寧陽澤摁下早就準備好的通訊器。


    “簡念!”


    “早就等不及了。”簡念站在樓頂,風吹著他的外套颯颯作響,蒼白的皮膚和纖細的身體讓他看上去像是個準備自我了斷的絕症患者。


    在冬天寒冷的景色裏,那一點綠色簡直突兀到想不看到都難,男子帶著高鴨舌帽,他緊緊的攥著自己顫抖的右手手腕,鮮血順著指尖落下,那些綠色的紙條不斷的往他的身體裏收縮。


    就是他了。


    直接縱身跳下去,黑色的風衣被風鼓起,看上去像一隻飄飛的燕子。


    “這是什麽東西?為什麽?好痛!”男子狠狠地攥著自己的手腕,他甚至忍不住用指甲去掐去撓,收回來的綠色藤蔓不斷的湧出疙疙瘩瘩的鼓包,鼓包不斷的裂開,看上去像是異形一般。


    “這不是和你很配嗎?和你惡心的能力。”簡念站在他的身後,漆黑的眸子裏帶著笑,隻是這個笑怎麽看都是皮笑肉不笑。


    男子身體一僵,他轉身看向簡念,下意識後退,“簡……簡念。”


    “雖然不知道你哪裏來的勇氣跑到這裏來胡鬧,但是既然都胡鬧了,那就說明你其實已經做好準備了吧。”簡念笑著邁前一步,“那我就不客氣的報複回去了,保證把你身上的花根都給拔光掉。”


    “不,不要!”男子驚恐的後退,“不是我,我隻是聽從命令等在這裏,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簡念湊過去,他看著這個人驚恐的麵容,片刻後才嘖了一聲,“這種時候,就算不是你,你也要給我承認,你知道嗎?”


    “不,不是我!”


    “真不乖。”簡念一腳踩在他的胸膛上,“我現在心情很差,你做好準備了嗎?”


    當然,簡念並沒有做出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雖然隻是一個小嘍囉,但這怎麽也是他們抓住的第一個寄生者組織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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