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仰首看向天空。


    夜空中,銀月如盤,那麽大,那麽亮。


    “紫瞳,你看……馬上就是十五了……”北辰眨了眨有些酸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不如,我們約好了,下個十五的時候,你就醒過來,好不好?”


    懷中,沉睡的小人兒睫毛很輕地顫了顫。


    終於,緩緩睜開。


    北辰猶未自覺,依舊在對著天空低語。


    “就下個月,就這樣決定了,你不反對,就代表同意,說話要算數的……”


    “北……辰。”


    很輕的聲音,很短的兩個字,因為久未出聲,顯得沙啞的聲色,在他耳中,卻無異於天籟。


    北辰緩緩地垂下臉,因為無數次出現幻聽,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真得聽到她的聲音。


    視線中,紫瞳的眸子正在緩緩張開,那對他許久未見的紫瞳,正亮亮地看著他。


    北辰用力眨了眨眼睛,再看她。


    她的眼睛真得睜著,他不是在做夢,也不是出現了幻覺。


    有東西,從他的眼睛裏落下來,輕輕地落在她的臉。


    順著她的頰淌下去,流到嘴邊。


    紫瞳張開唇,伸出舌頭舔掉他的眼淚,然後就向他揚起唇角。


    “甜的。”


    “傻瓜!”笑著低語一句,他收臂將她擁緊,“睡夠了?”


    “我睡了多久?”紫瞳在他懷裏輕聲問。


    “今天是第十五天。”


    “對不起啊,讓你久等了。”


    吻吻她的臉,他笑得燦爛,“你醒了就好。”


    紫瞳抬起手掌,摸摸他臉上的胡茬,孩子氣地笑起來,“你留胡子也很帥!”


    抬手,覆住她的手掌,北辰將她的身體小心地抱直,“餓不餓?”


    “餓。”


    “好。”他笑著起身,邁步跳入院中,“來人啊,通知全府,就說……少夫人餓了。”


    早有下人欣喜地跑過來,答應一聲,又轉身跑出院子,一邊跑一邊還在喊,“少夫人醒了,少夫人醒了,少主有令,準備晚飯,少夫人餓了……”


    不遠處,焚天扭扭小屁股,“未央,你不去看娘親嗎?”


    “她剛剛醒,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她。”夜未央笑著舒展身子,躺到屋脊上,“在這裏看看月亮,也不錯。”


    “月亮有什麽好看的?”焚天抬起臉,看看天空,“還不如燒餅好看呢。”


    夜未央白它一眼,“你怎麽不說酥皮點心?”


    焚天吞了口口水,“我覺得更像大肉丸子。”


    夜未央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焚天啊,說起來,我真羨慕你。”


    “羨慕我什麽?”


    “如果我像你一樣,隻是一條簡簡單單的龍,就可以做她的寵物,永遠陪在她身邊了。”


    “得了吧!”焚天回他一個白眼,“你沒看北辰那個大醋壇子在,現在,娘親馬上要生小寶寶,到時候,生個十個八個,我的地位就更要下降了!”


    “十個八個?她是人好不好,哪能生那麽多!”夜未央站起身,“我該走了。”


    “去哪兒?”焚天問。


    夜未央身形一晃,已經消失在夜色中。


    夜風送來他的聲音。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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