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浮檀的文字更多是表露了心間迷戀, 而現在,是更隱秘的心聲,是他在誤會之下的掙紮, 也是他的告白。


    蘭菏聽完已怔了, 想到的都是他們以前相見,小路邊,寺廟內,黑暗中, 黎明前, 在他看來,是不知對方姓名身份,而在宋浮檀, 卻是幽明異路, 一直以來都抱著怎樣的心情。


    “所以,魂居此身也不是人間, 白雲青山全並非法相, 我所看去, 都是你……”宋浮檀清冷的聲音有一絲喑啞,“想問你, 可以和我在一起嗎?”


    即便並未離魂, 魂魄仍在體內也不像人間了。據說諸佛不落跡象, 不可言宣,可以是一切相, 是白雲青山,是翠竹黃花。法師說心外無法, 但彼時,他看去的一切隻與蘭菏有關。


    蘭菏隻覺得被他爛漫春意般的柔軟話語包裹住了, 如果不是每一次的心動疊加,怎麽會覺得世界忽然狹窄,心跳聲變得無比大,眼睛也濕漉漉起來。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也許慢一步才明白到底代表著什麽,但是在知道之後,心中既感動又滿漲著想要回應的衝動。


    蘭菏也向前了一步,幾乎走入宋浮檀懷中,宋浮檀就像麵對胡四的攻擊時那樣擁住他,隻是更緊。宋浮檀心中充盈,對在妖邪環繞下長大的他來說,從未有這樣覺得自己幸運的時刻。


    蘭菏耳朵又是通紅,還有點不好意思:“可、可以吧。”


    宋浮檀低頭在他耳邊道:“能肯定一點嗎?陰影太大,我沒有安全感。”


    “我是說,可以!”蘭菏說完抬頭就笑了,暖褐色的眼睛彎起來,因為圍巾隻露出一雙眼睛,是宋浮檀印象最深刻的樣子。


    宋浮檀抬手把他的圍巾壓下一些,就露出了甜甜的梨渦,他忍不住一低頭吻了吻蘭菏。


    他描繪過小來笑起來的樣子,寫到嘴唇時,用上了他認為最恰當最可愛的形容詞,但是觸碰到時,又覺得自己形容得還不夠準確了,原來是這樣呀……


    蘭菏的眼睛霎時瞪大了一點,還愣愣看了看旁邊是否有人。


    宋浮檀本來隻忍不住輕吻一下,看到他這樣子,極是可愛,隻想得寸進尺,把他摁在了車門上,這次是用力吻了下去,身形幾乎能把蘭菏籠罩。


    “唔……”蘭菏隻覺得宋浮檀要把他給吞了,但是也不忍拒絕,抬手把圍巾又摟上去了點,擋住兩人的臉。


    半晌,宋浮檀才鬆開了蘭菏,吻了吻他的頭發,目光一低,就對上了開著口的背包裏,兩雙圓溜溜的眼睛。


    狐狸:“……”


    刺蝟:“……”


    宋浮檀:“……”


    蘭菏還有點喘,不太好意思地埋頭一會兒,才抬起臉了,看到宋浮檀盯著自己……背後?


    我靠,蘭菏這才想起什麽,回頭一看。


    蘭菏:“………………”


    這什麽前排圍觀!蘭菏勉強鎮定地把狐狸頭往下摁,拉上了背包拉鏈。他們小區出租率高,這時候也偶爾有下班的人回來,隻是夜色太黑,也未有人在意擁抱的小情侶或好基友。


    微信忽然響了一下,讓蘭菏一個激靈,是龍老師晚上醒來,見他還沒回來,問他是不是就在小宋家裏休息了。


    “你先回去休息。”宋浮檀主動道,“明天沒有工作行程吧,我來接你,一起去覺慧寺。”


    “啊?不好吧?”蘭菏猶豫道,怎麽去寺廟約會啊。


    宋浮檀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在想什麽,心動得忍不住又摸了摸他涼涼的耳垂,在上麵吻了一下,好像任何小地方,都想撫摸親吻一番,他把蘭菏的圍巾理好,“不是,是去說說南雲寺的事,還有件事要和你說……今天先好好休息。”


    蘭菏:“……哦。”


    宋浮檀的手滑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去吧。”


    蘭菏走開兩步,又回身大聲道:“其實,你要是死了――”


    路過的加班狗聽到什麽死不死的,一個激靈,看了過來。


    蘭菏一身大衣、圍巾捂得嚴嚴實實,就算發現有人看著,他也很囂張地繼續大聲道:“……也沒法去地府!”


    先把人搶到東嶽陰司去!


    加班狗呆住了,邊走邊不停看他們:我去,咒人沒法投胎,多大仇啊,是不是要打起來了。


    不但沒打起來,宋浮檀還笑了,理解蘭菏的意思。


    蘭菏喊完就爽了,揮揮手往小區裏狂奔。


    ……


    蘭菏躡手躡腳回去,心情還未平穩下來,給宋浮檀發了條微信:我已到家,你回去吧。


    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感覺,宋浮檀還在小區門口沒走。


    果然,不一會兒宋浮檀回了:好的。


    又過了一會兒――宋浮檀沒收藏什麽表情,正在搜索,於是遲了十秒,才發來一隻親親的起司貓。


    蘭菏忍不住笑了,他一想到宋浮檀發貓貓表情包,就覺得又搞笑又可愛。


    他坐在地板上,打開背包,把狐狸和刺蝟倒了出來,去拿了溫水和紗布、碘酒,給它們包裹了一下。其實這可能沒有他們自身的恢複能力管用,但蘭菏清理一下傷口,心裏舒服,看著也幹淨一些。


    胡七十九傷得比較慘烈,所以從她開始。


    胡七十九:“我要財神樓。”


    這是蘭菏答應過她的,抓到胡四後,就把她也接作家仙,所以蘭菏點了點頭。


    胡七十九:“要頂天立地財神樓。”


    蘭菏一邊把她的爪子包上,一邊道:“不行,這是租的,不能私自裝修。”那種隻能找木匠來定做,那麽大一個財神樓,顯然不符合租住合同。


    胡七十九撅了一下嘴巴:“能裝一個麽,我沒有安全感,啵――”


    蘭菏:“……”


    蘭菏:“給你買個三層的狐狸別墅。”


    胡七十九這才停止了模仿宋浮檀的無恥行為,雖然沒有頂天立地,但是三層也不錯了,比刺蝟還多一層呢!


    “好痛,嘶……”胡七十九傷得不輕,就她的傷,都要被包成木乃伊了,但呼痛之後很快又道,“現在就買哈,快點,急。”


    蘭菏摸出手機,迅速搜索、購買,然後用手指遮住了寶貝詳情中的“貓咪別墅”字樣,給胡七十九看:“喏,買好了。”


    胡七十九這才舒坦:“啊,幸福,啵――”


    蘭菏:“……”


    胡七十九靠這招又使喚蘭菏喂自己喝水、下餃子,尊享了大約十分鍾胡仙奶奶的待遇,直到蘭菏滿頭黑線,揪住她的半截尾巴,這才消停。


    “你這刺還要嗎?”蘭菏問白五。


    他說的是白五拔下來那根刺,又長又尖利,挺不簡單的,還破了胡四的防呢,是白五身上最尖銳的刺了。


    “不如留下來,以後就做你的武器吧,看著像峨眉刺。”蘭菏道,“以後打架你還能用。”


    白五惶恐:“……還打啊?”


    這一次他都是鼓起勇氣,才衝上去。


    “哈哈,不是說一定要打,我的意思是萬一呢?要是有誰欺負你,你也可以用來刺她啊。”蘭菏說道。


    胡七十九:“看著我幹什麽??”


    “好吧。”白五勉強道,他團身化為了人形,往前爬了幾步,伸手去接刺,卻撲了個空,一下趴在地上,又引動了背上的傷口,悲鳴起來。


    坐在原地的蘭菏:“……”


    蘭菏一看,這家夥,眼鏡不見了啊,白仙這點就是不方便,都是高度近視,“胡七十九又給你眼鏡偷走了?你紮她吧,反正她現在動不了。”


    被包裹成狐木乃伊的胡七十九:“……”


    白五:“嗚……是被胡四打的時候壓爛了……我得重新買一副。”


    他摸索著把刺收了起來,要做固定武器這還得煉製、保養。當初那眼鏡,是他上眼鏡店偷的,當然,臨走之前他留了財運,不能欠人類的。


    “多少度,我幫你也在網上買一副吧。”蘭菏道。


    “崽,你回來了嗎?”忽然聽到龍老師的聲音,蘭菏立刻閉嘴了,他打開房門,“嗯,回來了。”


    “哦,就你嗎?我聽你好像在說話。”龍老師道。


    “……就我。”蘭菏道。


    龍老師看了一圈,半是擔憂地道,“那就好,我總習慣了,怕你在和什麽東西說話。”


    蘭菏默然,他還小的時候不太明白鬼怪的概念,有時會和鬼魂說話,家裏的長輩就很擔心。所以他經常去爺爺家住,學習怎麽正確應對。但因為他不但能見鬼,還和爺爺還學了做紙衣之類,媽媽有些怕他會走這條路,後來很慶幸他沒有。


    到頭來,蘭菏還是兼職吃上了陰間飯。


    不過,不要多久,蘭菏和老白約定的時間就到了啊,京城鎮物之事也快解決了,所以蘭菏沒有和龍老師說這些事,隻是安慰道:“放心吧,我就是和朋友發微信。”


    “是小宋吧?我看著他對你倒是蠻熱情的。”龍老師說完,打了個哈欠就回客臥睡覺了,留下蘭菏有點心虛,搞不懂她到底什麽意思。


    .


    次日清早,宋浮檀來接蘭菏,到了樓下給他發微信。


    “龍老師,我出去了,你在家無聊就去景點玩兒吧。”蘭菏怕依萍受了傷還要被龍老師驚嚇,所以還是把他倆也帶上了。


    龍老師:“又和小宋去玩兒嘛,小宋真是不錯啊,工作又好又有閑,一看讀書就很多,還有禮貌,我喜歡。”


    蘭菏:“……”


    再次心虛,尤其龍老師上課習慣了,總是教師口吻,他仿佛早戀被班主任敲打,“嗯嗯……我走了。”


    出門後蘭菏看了看隔壁屋子,大門緊閉,半點動靜也沒有。


    他也沒法穿牆透視,隻是思索了一下,昨晚應韶和瓜二真人一起送餘父去餘家了,也不知道這會兒回來沒有。


    不管了,回頭再嚇……不是,找他,金頂爐灰也要分他一些。


    今天蘭菏除了圍巾外,還把口罩和平光眼鏡都戴上了,過年去覺慧寺祈福的人很多,《追》又在熱映中,還是注意點。


    蘭菏和宋浮檀一見麵,兩人眼睛就忍不住帶笑,畢竟是昨晚才確定關係,今天見麵時和以往不同,有點青澀的甜蜜。


    不過顧及到背包裏的家仙,蘭菏也不好過分,“今天要去說南雲寺的事啊,那我是不是需要離魂?”


    “……嗯。”


    “所以那邊什麽情況,拿什麽換,南雲寺不是特有錢麽。”蘭菏隨口問道,卻見宋浮檀沉默了,覺得怪怪的,“怎麽了,到底拿什麽換?他們到底要什麽才會捐鎮寺之寶?”


    宋浮檀:“南雲寺不可能捐贈出鎮寺之寶的,之前其實並未談妥。”


    那昨晚為什麽那樣說……蘭菏也不傻,目光落在宋浮檀的身上,一瞬間忽然想到了什麽,“難道是!”


    宋浮檀剛要說話,蘭菏震撼地道:“難道他們想培養你去南雲寺當住持,作為交換!!”


    宋浮檀:“…………”


    蘭菏知道宋浮檀這個體質特殊,所以他即便不出家,不動法師也總是高看他,往深裏想就知道了,其實小宋很適合當和尚,他自己不願意罷了,對這類事件都不喜歡。


    聽說南雲寺的方丈就有點爭議,那不白給能是什麽,那麽重要的鎮寺之寶,怎麽著也要給個方丈才換吧?


    “不是你想的那樣……”宋浮檀還在開車,差點開歪了,無語道,“到了再說吧。”


    “哦……”蘭菏心想也是,要是做和尚,宋浮檀昨晚還跟他告白呢。


    覺慧寺,宋浮檀直接把車開到了遊客禁入的僧人休息區域,蘭菏離魂,和他一起進了禪房內,就見不動法師坐在桌前,對麵竟是還端坐著胡大姑娘,她看到蘭菏就笑了。


    蘭菏隨身帶了一把香,趕緊拿出來。


    不動法師清淩淩的目光看了蘭菏一眼,淡淡一笑,說道:“這麽冷的天氣,無常何必離魂進來。”


    蘭菏:“……!”


    老和尚怎麽知道的,胡大姑娘雖然知道蘭菏是生無常,但看她表情也有點意外。宋浮檀肯定也沒告訴老和尚他是生無常,要說之前絕對會和他通氣。


    而且宋浮檀心底甚至疑惑,不動法師到底什麽時候就看出來蘭菏是生無常?


    不動法師這眼神,甚至讓蘭菏覺得口罩都白戴了……


    “法師厲害啊。”但蘭菏也不想跑去再帶身體了,他急著知道南雲寺的事,“現在可以說說中央鎮物嗎?你們是不是想用宋浮檀的念珠去換南雲寺的鎮寺之寶,我不同意。”


    他知道不是當主持後,就又思考了一下,然後覺得隻能是和念珠有關了。但給念珠,比當和尚更不妙。


    “確實和念珠有關……”宋浮檀肯定了他的猜測方向,“但不是換,這念珠雖然是本派祖師留下的,南雲寺也不願交換。隻是我可以將念珠拆開,金蓮背雲代替金老鼠,與橋、水設局為鎮物。而南雲寺將鎮寺之寶中的法劍借我護身,日後再歸還便是。”


    禪宗一花五葉,有五大宗派,其中臨濟宗之下,又有分支,覺慧寺和南雲寺正是同出一派,而宋浮檀的念珠,原是這一派祖師遺留。


    蘭菏平靜了一點,如此是有點道理,蓮花與橋、水顯然也更相配,但他還是想到了不對之處,說道:“法劍和背雲,肯定還有不同的吧,否則你們這麽鄭重的樣子幹什麽,是不是法劍效果不如背雲?”


    背雲就是背魚兒,一個東西兩種稱呼,指的是念珠中一個重要部分,有個貫穿孔,又叫天地孔,和念珠串繩收攏處的佛頭連接,再往下還可以鏈接上吊飾。


    一般,背雲是要墜在身後的,既能平衡念珠的重量,也是因為它代表了一元複始,複始要在陽,而背麵為陽。


    背雲可以有很多種樣子,宋浮檀的這條,就是金蓮形狀的,當初他曾經短暫地取下來保護001號。但那麽做是有些冒險的,念珠要是一個整體,才有完整作用,長時間取下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這念珠是高僧留下,又符合宋浮檀的體質,甚至可以說,佩戴的時候非但是在保護他,也是由他的身體溫養這法寶,最契合不過了。


    “不是說不如,而是……”胡大姑娘無奈地道,“劍是利器,攻擊之用,背雲是護持其身。也就是說,換了劍,可能更容易離魂,而且遇上妖邪無法太被動,打鬥間是一定有危險的。”


    所以不是不如,而是沒有那麽適合。


    當初這個計劃沒有成行,根本不是因為找到了金老鼠,而是因為南雲寺不可能就此埋了鎮寺之寶,就是短時間用水泥填了它也不可能答應啊。倒是提出了這個方案,可以出借法器給病身紅蓮,但這樣又會對宋浮檀有影響,所以沒成。


    現在,宋浮檀卻主動表示同意了。


    蘭菏得知原委,一時不知道說什麽了,念珠肯定比劍更適合宋浮檀,但是現在……


    宋浮檀道:“我知道你會同意我這樣做的。”


    蘭菏喃喃道:“這樣,目前對整個京城來說,這是唯一的辦法……”


    ――其實不該說同意,蘭菏可以想到,一直厭惡陰間世界的宋浮檀,為什麽會突然改變主意,主動答應這個方案。就和宋浮檀也選擇了一同去城隍廟一樣,和他有關啊,因為他在為此事奔走,關心。


    蘭菏沉默一會兒:“好吧,我同意。”


    在場人隻見他說罷,就利落地把右手上的勾魂索一端那勾子直接卸掉,一頭仍纏在自己手腕,另一頭則纏在了宋浮檀手上,“那以後要引你離魂,就把我一起拉出來,怎麽著也得先打過我吧!”


    宋浮檀:“……”


    他看著自己被拴住的手,感動而無奈。


    連不動法師都笑了起來,居然滿眼欣賞,“好,我確要將無常引為知己啊。”


    胡大姑娘則一拍桌子,結結實實行了一禮:“二位真是高義,佩服,這還鎖了!”


    蘭菏:“…………?”


    他等了會兒才發現,胡大姑娘可能沒有其他內涵的意思,就是單純說他倆鎖在一塊兒了。


    唉,怪他混娛樂圈,知道的太多了。


    胡大姑娘目光流轉,想到一事,“這麽說,你與老白的約定恐怕是要落空了。”


    否則,這勾魂索可怎麽辦。


    “落空就落空吧。”蘭菏心中也有點感慨,真是萬般皆天命,半點不由人,沒想到,他還是主動選擇了繼續走無常。


    胡大姑娘一笑,捧出一個罐子:“其實,除了你,宋先生獻出蓮花背雲,日後我等也不會坐視不理的――這個是之前答應的金頂爐灰,自有妙用。”


    蘭菏接過爐灰,不動法師卻是將手邊的棒子遞給了蘭菏:“胡大姑娘說得不錯,不過,鎮物橋施工,我必要在場不停誦念經文,這是我隨身之物,就送給你吧。”


    “啊?”蘭菏有點懵,接過了木棍,他還見過不動法師拿這個毆打弟子呢,想來也挺有意義。他心說也沒個還禮,還跑出去在身體的兜裏摸了一下,隻在大衣裏摸出來張簽名照,是送給人家的漏網之魚,回來遞給了不動法師,“那這個送您吧,這就是我本人……”


    都這樣了,他那身份想來也瞞不住不動法師和胡大姑娘。


    不動法師拿著他的簽名照,上麵是張巡春的形象,他點了點頭,誇讚道:“唔唔,很帥氣。”


    宋浮檀:“……”


    剛才還很凝重,這會兒他快要被小來和法師搞得哭笑不得了。


    胡大姑娘知道了蘭菏真實身份,嘻嘻笑了兩聲,衝他挑眉,調侃道:“臨濟棒喝天下聞名,你得了此物可要小心用,注意身為東嶽陰司無常,別敲到自己,就此入佛了。”


    蘭菏:“…………”


    ……別嚇他啊,他真的會怕的,宋浮檀沒當主持倒是他皈依了?


    這事兒已算說完了,蘭菏隻再問了胡大姑娘,“中央鎮物不日能就位,你把胡四給收拾了嗎?”


    提到她,胡大姑娘表情不太好看,“我昨晚就想祭爐,卻發現胡四少了一魄。”


    生物都有三魂六魄,胡四少了一魄,能是去哪兒了。


    蘭菏細想,有點擔憂:“是不是和她能毀了金老鼠有關?”這始終是個問題,胡四到底如何做到的。


    “不知道,她嘴巴夠緊,撕也撕不開。不過,一魄也沒什麽用,何況內丹已毀。”胡大姑娘冷冷道,“所以我將她肉身祭爐,剩下的魂魄封進了香道中,日後凡是上山者皆可踩踏。”


    “阿彌陀佛。”不動法師默默念了句佛號。


    蘭菏心裏都是宋浮檀那念珠要拆了,也沒心情想其他事,關心幾句後,和宋浮檀一起告辭了。


    待二人出去,胡大姑娘慢走一步。跳出窗前,她扶著窗框對不動法師道:“說真的,您把這棍棒給小來是何意呢?這雖是件好器物,但他是東嶽陰司的人,怎能用得了你臨濟之棒。”


    不動法師淡笑道:“怎麽用不了,我佛門有句話,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誰說無常無佛心呢?”


    出家人修行,斷去情愛,但對眾生有情。擁有對萬物的慈悲心,無論任何身份,這便是佛心,是菩薩行為。更何況,冷漠的病身紅蓮,顯然正是在無常的影響下,才做出了這一抉擇,從此持劍。


    胡大姑娘一笑,多情即佛心麽……


    ……


    蘭菏回到身體內後,一挽袖子,又看宋浮檀的,果然各有一道紅痕,正是勾魂索在陽間的形態。


    他這時才茫茫然道:“剛才是不是太衝動了……”


    宋浮檀差點變臉,相當緊張,“什麽意思?”


    怎麽還帶反悔的?!


    蘭菏:“我是說,應該晚點再栓這鎖鏈,無常鎖鏈能延長,但也不是無限長的啊,以後我們大約是不能分開太遠了。我怕,咱倆中有一個怕是要搬家了。”


    宋浮檀這才知道他說的是這個,甚至挺愉快:“嗯。”


    剛才在禪房裏,胡七十九一直畏懼胡大姑娘沒敢露麵,現在才從背包裏鑽了出來,看著他倆的手,“勾魂索啊?”


    蘭菏:“嗯。”


    宋浮檀的手和他的一並放著,兩道紅痕在一處。宋浮檀做不了外掛了,但他們可以一起打怪。兩人對視一眼,心情微微激蕩。


    胡七十九幽幽道:“我就有點納悶,怎麽還有人能把勾魂索玩兒出紅線的感覺?”


    蘭菏:“……”


    宋浮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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