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哥有些無奈:“急**件可按特殊情況處理,這也是法律條款。”


    謝子都又爭執了幾句,還沒說完就見裴刻轉身走了出去,他趕緊跟過去:“宋家肯定是有什麽事兒才這麽著急著要注銷小星星的戶口,我這就讓人去打聽。”


    葉時雨也義憤填膺:“人都沒找到,宋家也太著急了吧?”


    兩人一人一句,裴刻沒插話,倒是在他們說完之後問他們要不要一起去吃飯,幾人自然是要去吃飯的,也趁機讓裴刻也出來走走,省得每天待在家裏,整個暑假裴刻幾乎都沒有出來參加過飯局和聚會,已經有好多人在問了。


    不過裴刻說吃飯,真的就隻是吃飯,吃完飯立刻就回家了,一到家就看到阮戚在客廳坐著和阮月晚說話,餅幹依舊坐在沙發靠背上,這次是坐在阮戚身後。


    裴刻有些恍惚,不知怎麽走到了兩人身後,是餅幹先發現他,站起來沿著沙發靠背朝他走過來,阮戚也轉頭看他,他立刻就清醒了,聽阮戚喊了一聲:“哥。”


    裴刻淡淡的點頭:“怎麽過來了?”


    “給你送小魚幹,你昨天沒拿。”阮戚笑著說。


    裴刻看了看桌上放著的兩大盒魚幹:“不用特意送。”


    阮戚摸了摸餅幹:“還有一盒是給餅幹的,剛喂它吃了,它很喜歡。”


    裴刻皺了皺眉,把餅幹抱起來,餅幹乖巧的待在他懷裏扭頭盯著阮戚,聽裴刻說:“餅幹是喜歡吃魚。”宋遇星也喜歡,還會和餅幹搶著吃。


    阮月晚適時接話:“小戚馬上要高三了,你舅舅說讓你幫小戚補習一下功課,這段時間小戚都住在家裏,你也抽些時間出來。”不等裴刻說話,她又說,“不準說給小戚找輔導老師的話,不然我可不知道怎麽和你舅舅說。”


    其實阮戚是阮月晚找來的,她不知道阮戚的心事,隻覺得能有個人陪裴刻說說話也是好的,所以就把人找了來。


    “我那裏有一些練習冊,回頭都拿給小戚吧。”裴刻沒答應,也沒拒絕,隻是說了這麽一句話,不過阮戚還是就這麽在裴家住下了。


    晚些的時候裴刻本來在房間看書,手邊放著宋遇星的錄取通知書,下午的時候他還是回了一趟學校拿走了宋遇星的通知書,和他的通知書除了人名不一樣,其他的都一模一樣。


    填誌願的時候宋遇星雖然硬性要求要大家都和他報同一個學校,但是填專業的時候卻征求了所有人的意見。裴刻本來想問宋遇星想讀什麽專業,結果宋遇星對這個沒有想法,隻說:“要不你讀什麽我也讀什麽吧?我這麽聰明,什麽都能學得會。”


    最後裴刻報的商科,宋遇星也跟著報了商科,還得意的說:“到時候咱倆又一個班了,這次第一肯定是我的!”


    裴刻意有所指:“第一本來就是你的。”


    宋遇星不知是不喜歡他說這些意味深長的話,還是害羞,每次他說完宋遇星都會有一小段時間不理他,但是他會偷偷紅耳朵,應該不是不喜歡吧?


    裴刻當時想得很好,讓宋遇星讀商科,將來進金融行業,有他看著,肯定沒問題。宋遇星屆時肯定不願意進予安,裴刻也不想他在予安聽人閑言碎語,所以去金融行業也很好,但是要偷偷給宋遇星安排一個離予安近的公司才好。


    裴刻想很多,卻一項都沒來得及實現。


    書是宋遇星看了一半的書,裴刻翻著後半部分,卻沒怎麽看得進去,隔壁傳來不大不小的響動聲,裴刻想到什麽,起身出門,然後看到隔壁的門開著,裏麵有人在衛生間,站在門口能夠聽到水聲。


    裴刻皺著眉,看衛生間的門開著,就走了過去,果然在裏麵看到了正在用熱水衝東西的阮戚,裴刻沒在意阮戚在做什麽,隻是問:“我媽讓你住這間客房的嗎?”


    阮戚看到是裴刻,沒停手裏的動作,隻解釋:“顏料撒了,弄到了衣服上,我收拾一下。”


    裴刻不是很想讓阮戚住這間,因為宋遇星說留了東西在房間裏要他幫忙拿,可他前前後後在房間裏找了許多遍都沒找到宋遇星留下的東西。他又想過很多次,宋遇星到底要他拿什麽,還要他回家的早才告訴他在哪裏。


    那天雖然他答應了宋遇星,可他根本沒打算回家,他是準備去找宋遇星的,所以即便回到當天,他也不會知道宋遇星到底藏了什麽。


    “你去隔壁住吧,我喊人來收拾。”裴刻說完就想抬手關水龍頭,因為要化開顏料,阮戚把熱水開到了最大,房間裏又開了冷氣,水霧便一直在升騰,他的手才剛伸出去,目光便不經意瞥到了鏡子,然後他的手停頓在了那裏。


    阮戚有些詫異,裴刻從不會主動關心人,此刻卻要找人幫他收拾,他正要說不必麻煩,就看到了裴刻的異常,他順著裴刻的目光看過去,人也愣住了。


    因為有霧氣,衛生間的玻璃上多了一行字,寫這字的人似乎有些糾結,很簡單的一句話,能夠明顯看得出是分了三次寫的,寫完還在下麵畫了個醜醜的小人。


    阮戚幾乎是立刻明白了裴刻為什麽要來幫他還要他去隔壁住了,原來隻是不想他住這個房間,因為這個房間宋遇星住過,字也是宋遇星留給裴刻的。


    可是看裴刻的反應,明顯是不知道這句話的存在的,因為裴刻看到這句話的時候麵上沒有絲毫高興,隻有顯而易見、毫不遮掩的悲痛。


    鏡子上麵寫:那就在一起吧。


    裴刻手撐著洗手台,喉嚨動了動,是那種難受至極的吞咽,眼睛裏隻剩下某種已碎開的東西,阮戚知道裴刻待宋遇星好,卻是第一次看到裴刻的崩潰,他想安慰裴刻:“哥,宋遇星還是挺喜歡你的,這話應該寫了很久了吧?”


    裴刻沒答,隻是看著鏡子上的話,人沒動,隻對阮戚說:“小戚,你去住其他房間吧。”


    阮戚隻能答應:“好,我馬上就搬。”他站著不動,還想說些什麽,但是裴刻沒讓他說。


    “我自己待一會兒。”裴刻下了逐客令。


    阮戚有些煩躁,卻隻能點頭:“那你有事喊我。”說完依舊站著不動,“哥,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初戀就……”


    “出去吧。”裴刻打斷他。


    這次阮戚很快走了出去,收拾完東西出房間的時候還看到裴刻定定的站著,目光一直落在鏡子上的字上,不知為何,他覺得裴刻的身影有些落寞。


    宋遇星寫這句話的時間裴刻大概能猜到,大概是他表露心意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宋遇星避嫌,不肯來他家裏,後麵兩人又吵架,又和好,宋遇星來家裏,阮月晚怕宋遇星不願意去他房間住,特意安排了客房,他還記得那天宋遇星趕他走,他卻非要去房間裏等著,還說要教宋遇星題。


    這行字大概是宋遇星在洗澡的時候寫的,那時候家裏衛生間會用檸檬水,檸檬水沾過的鏡子有霧氣的時候會留下檸檬水沾過的痕跡,宋遇星是特意留了這句話給他,他卻一直沒發現。


    裴刻仔細想了想,想到有一次宋遇星問他有沒有看到他留給他的話,裴刻後來還問起過一次,但是宋遇星沒提,大概是等著他主動發現,可他平日根本不會來客房,也不會在客房洗澡,以至於後來宋遇星說留了東西給他,他也根本沒想到留下的會是這樣一種東西。


    宋遇星心裏大概是想讓他發現的吧,所以才會一直問。


    如果他早些發現的話,會不會又有些不一樣?他會知道宋遇星是心甘情願的,知道哪怕宋遇星清楚完美契合的出現,也會在這裏等他。


    宋遇星心裏其實是害怕的吧?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卻要麵對對方完美契合的那個人,所以才跑去曼市看寧宥,回來卻依舊一副什麽都不在意的模樣。


    可裴刻知道自己,哪怕他知道宋遇星心裏害怕,也不會安慰他的,因為他就是要宋遇星害怕,要宋遇星記住他為什麽害怕,就像是那天他去見寧宥,明明可以安慰一下宋遇星,可他沒有,讓宋遇星一直到離開都放心不下。


    阮月晚本來是去客房給阮戚送東西,結果客房的門開著,阮戚卻沒在裏麵,她隻聽到了衛生間裏傳來的水聲,她心下奇怪,走過去就看到裴刻手扶著洗手台,整個身子弓著,以一種非常難受的姿勢想要蜷縮起來,水流的聲音雖然掩蓋了他發出的聲音,可阮月晚還是清楚明白的知道裴刻在哭。


    她兒子在哭。


    這麽多天裴刻都表現得很平靜,最多就是紅紅眼,可此刻他卻在哭,聲音壓抑,卻泄露出許多痛苦。


    阮月晚有些震驚,又有些不知所措。雖然她知道裴刻喜歡宋遇星,可是兩個alpha,能有什麽未來呢?裴刻去做戒斷訓練,她陪著去看了一次就不忍心再去了,那是她兒子,為了一個外人幾乎可以說是在折磨自己,她有些埋怨,卻又忍不住對宋遇星好,因為她對宋遇星好,她兒子才會高興。


    後來她漸漸明白她兒子大概這輩子就是宋遇星了,所以她待宋遇星更好了,心裏對自己妥協,兩個a也好,如果她兒子信息素戒斷能夠成功,那麽以後再也沒有任何事能夠難倒她兒子。


    可她親眼看著自己兒子做了這麽多事,做了這麽多努力,卻還是失去了宋遇星,這對裴刻來說幾乎是被迫成長,她兒子不該經曆這個,宋遇星也不該經曆這個。


    阮月晚走到裴刻身邊,也看到了鏡子上的話,她笑了笑,雖然裴刻一直沒等到宋遇星的那句承諾,但其實兩個人早已算是在一起了,卻不知宋遇星竟然早早的把承諾寫在了這裏,難怪有幾日裴刻一直在這個房間找東西,想起來了就來找,原來是在找這個。


    阮月晚聽著裴刻越來越難受的嗚咽聲,她抬手拍了拍裴刻的背:“兒子,你想和媽媽說說話嗎?”說著她去拉裴刻的手,手很快被裴刻反手拉住。


    裴刻幾乎是用祈求的聲音在和她說話,裴刻說:“媽,媽,”他嗚咽著,難受著,求著,“你去找宋家,你和宋家說,不要讓他們注銷宋遇星的戶口。”


    “宋遇星會找到的,肯定會找到的。”


    “你去和他們家說,求你了媽,你去和他們說。”


    阮月晚當時就哭了,她兒子何時這麽卑微過,何時開口求過人,長這麽大,裴刻想做的事情從來沒有做不成的,可隻這一件事,他不敢自己去辦,害怕自己去辦。


    “媽媽去說,他們不敢的,他們肯定不敢。”阮月晚和裴刻保證,“媽媽會把宋遇星和他小叔的戶口都遷出來,通知書不是都到了嗎?到時候媽媽去找人溝通,先報名,到時候人回來了就可以直接入學。”


    她說的都是假話,這麽多天了,宋遇星根本不可能再回來了的。


    裴刻把臉埋進阮月晚的肩膀,身體不受控製的抖動著,也傾訴著:“媽你不知道,我是故意的,我故意把見寧宥的時間安排在宋遇星要陪他小叔去醫院那天。”


    “我就是不想讓他親眼看著,想他在心裏擔心我,想讓他記住他是怎麽擔心我的。”


    “他不想讓我去,他說了他不想讓我去的,可我沒答應,那天我還一直嚇唬他。”


    “上次也是,我就想教訓他一下,故意不接他電話,然後他就被孫冕鎖在隔離室裏。”


    “我想順著他,所以才讓他給孫冕寫了諒解書,我以為沒事的,我以為孫冕隻是短暫的出來一下,我不該讓他寫的。”


    裴刻的淚水浸透了阮月晚的衣服:“我也不該一直順著他,不該想要教訓他。”


    “全部都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兒子,不是你的錯。”裴刻說的顛三倒四,阮月晚卻全都聽懂了,她很肯定的說,“這個事故不是你能控製的,你不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哪怕小星在這裏,他也不會想要看到你這樣。”


    阮月晚斷斷續續的安慰了裴刻許久,待到裴刻終於安靜了下來,阮月晚帶他去外麵的沙發上坐著,裴刻靠著沙發,拿一張紙巾遮住臉,房間門關著,阮月晚聽到裴刻用很啞的聲音說:“媽,說說他吧,我想聽。”


    阮月晚鼻頭又酸了,說起第一次見到宋遇星,也說起宋遇星剛來家裏時的拘謹,到後麵看個電視劇都能和她說上半小時,出門買東西回來總不忘給她帶小禮物,任何節日都不會忘記給她發信息,還會做一些小手工,裴刻安靜的聽著,宋遇星待他都沒這麽上心,做手工這樣的事情從來都想不到他。


    “那天我沒在家,你們聊了什麽?”裴刻問。


    阮月晚幾乎是立刻知道了裴刻指的是哪天,因為裴刻很少不去接宋遇星回家,宋遇星求她幫忙那次是少有的一次,後來宋遇星沒在場的時候裴刻還私下問過她一次宋遇星到底有什麽事,可她沒說。


    今天她也不打算說,信息素報告造假並不是什麽好事,被人威脅也不是什麽好事,裴刻沒必要知道這些,就讓宋遇星還是他心中的樣子就可以了。


    “他問我你喜歡什麽,說要給你準備個禮物。”阮月晚找了個借口,“應該是想要在你見過寧宥之後再給你。”


    裴刻不知道信了沒有,卻沒再繼續問,阮月晚斷斷續續又說了一些,裴刻很安靜的聽著,不知不覺一個下午就結束了,阮月晚拿開裴刻臉上的紙巾,發現裴刻已經睡著了,大概是因為持續的睡眠不足,加上心情波動過大,裴刻此刻睡得難得的安穩。


    *


    不管日子會不會說話,但是時間會一直往前走,開學的時候裴刻是帶了兩份通知書去的學校,他幫宋遇星辦理入學的時候雖然工作人員沒說什麽,但是卻沒忍住看了他好幾眼。


    宋遇星的宿舍也和他安排在一起,張亦弛也和他們同一個宿舍。葉時雨和謝子都因為不同係,所以被安排在了其他宿舍,但是葉時雨高價從裴刻的宿舍買了兩張床位給他和謝子都,連宿舍的格局都和他們高中時一模一樣。


    宋遇星的床是謝子都鋪的,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個被頭是一個天線寶寶圖案的被罩,被子鋪在床上,靠頭的方向一個大大的卡通動畫,十分可愛,連裴刻看到都多看了幾眼,謝子都拍了拍被子:“小毛驢肯定喜歡,他一直私下偷偷看卡通動畫,還以為我們不知道呢。”


    裴刻收拾著自己的東西,聲音如常的回答謝子都:“他是喜歡這些,他在宋家的房間裏也放了很多卡通物件。”


    私下裏葉時雨偷偷和謝子都說讓他別有事沒事提宋遇星,謝子都回答的理所當然:“怎麽不能提了?人找到不就沒事了。”仿佛宋遇星真的能找到一般,可他們大學都開學兩個月了,還是毫無消息。


    但是沒有消息,他們就當做這是好消息,總比明明白白知道人沒了要好。


    大一有兩節課的晚自習,回到宿舍還有查寢,因為沒了宋遇星,宿舍的氣氛都沒有以前那般熱鬧了,葉時雨喊裴刻打遊戲,裴刻一次都沒打過,但是有一次他無意看到裴刻在那個風景遊戲裏跑圖,手裏還拉著個人。


    葉時雨心裏有些高興,還問裴刻:“你這隊友男的女的?”


    裴刻抬眼看了他一眼:“男的。”多餘的話沒說。


    回頭葉時雨和謝子都說起這個事情,謝子都的表情怔愣了許久,然後和葉時雨說:“那是小毛驢用少爺的手機號開的賬號,以前小毛驢不在的時候少爺就經常把兩個號都登錄了帶著小毛驢的號跑圖。”


    說完又說:“等級應該挺高的,我經常看到少爺在玩。”


    葉時雨想說裴刻這是何必,但是想到宋遇星,又說不出口。


    這天晚上幾個人都在宿舍,葉時雨和謝子都在玩遊戲,張亦弛在看書,裴刻在電腦上查資料,學生會的人推門進來,嘴裏喊著:“查寢。”


    然後幾個人走進宿舍一一核對,最後走到宋遇星的床邊:“這個同學呢?”


    宿舍裏靜默了幾秒鍾,學生會的人又問了一遍:“這個同學沒回來嗎?”


    謝子都最先站起身:“人馬上回來,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叫什麽?我登記一下。”學生會的人大概是看一個宿舍的人都不配合,語氣已經不太好。


    “學長,人馬上就到了……”謝子都試圖說些好話,並不想提宋遇星。


    誰知對方直接拿過另一人手中的名單看了看,然後說:“宋遇星是吧?”將名單拿開,他繼續說,“才上大一就把學校紀律視為無物,學校的風氣就是被這種人帶壞的,還有你們,竟然還給這種人打掩護,你們年紀小不懂,這種人將來到了社會上也是社會的渣滓……”


    他話沒說完,就見原本坐著的裴刻站起身揪著對方的領子就將人往外麵拖,他麵上沒一點表情,力氣卻很大,眼中全是戾氣,有學生會的人試圖攔住他,被他撫開,然後揪著剛剛說話的人直接丟到了走廊上,看對方摔倒在地上,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對方:“再敢罵一句,弄死你。”


    那人是alpha,爬起來就要朝裴刻撲過來,被謝子都踹了一腳,又補了一拳:“你他媽罵誰渣滓?我看你才是渣滓!”


    一群人打在一起,一時間走廊裏站滿了人,最後還是輔導員過來調解這件事才算結束。學校沒有給任何人處分,雖然鬧得很轟動,但是沉默的也很快,也讓很多人知道他們宿舍本來就有個空床位,那個床位的同學一直都沒出現過。


    私下裏有人打聽,但是沒人回答,就顯得那空床位更加神秘了。


    時間一晃到了聖誕節,謝子都拉幾個人去市區逛街,張亦弛帶了女朋友,也是他們這個圈子的,幾個人都和林冉很熟。


    謝子都提議去平然街玩,那邊是特色街道,而且是新的網紅聚集地,吃的玩的都有很多。


    幾個人是到了市中心後沿路往平然街走的,不知怎的走錯了路走到了楓湖路,然後林冉就停在了一家網紅蛋糕店前,正是丁溪漉的分店。


    “我去買杯奶茶,你們要嗎?”林冉問幾個人。


    幾個人都拒絕了,林冉和張亦弛進去買,出來的時候聽到林冉說:“湖心奶綠有這麽好喝嗎?那個代買說他都已經連續幫這個客戶買了幾個月了,每天都點兩杯。”說著非要分給每個人一杯。


    裴刻沒接:“我不喝這個。”


    “你不喝就要丟掉了,多浪費啊。”林冉試圖強行讓裴刻喝了,之前有裴刻場合的聚會她去過很多次,但這還是第一次和這幾個人一起出來,就顯得關係近了許多,仿佛有特權了一般,試圖把自己當作這幾個人關係不錯的朋友。


    裴刻隻看了一眼:“那就丟掉。”


    張亦弛接過去:“別逼裴刻喝這東西了,他從小到大都不喝的,我來吧。”


    張亦弛沒說假話,裴刻確實不嗜甜,也很討厭奶茶這種東西,對甜品更是謝絕不敏,也隻有宋遇星能夠讓他就範。


    街上很吵,裴刻隻逛了半條街就說有事要先回家,人卻沒走,而是回了丁溪漉的分店又買了一杯湖心奶綠站在丁溪漉的落地窗外低著頭喝了一口。


    暑假的時候有好長一段時間宋遇星都喜歡這款飲品,經常找他們店長拿優惠券下班的時候買一杯,然後會讓他先喝一口,每次都讓他先喝。


    裴刻喝了一口,還是熟悉的味道,他對奶茶和甜品都不敏感,宋遇星想讓他嚐一口,他也就跟著來一點,可自己買來喝,這還是第一次。


    喝完第一口裴刻就沒有再喝了,而是端著奶茶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麽,看到一個騎手急匆匆的又進了丁溪漉,還在打電話:“我又回來了,白桃凍應該還有,我剛剛離開的時候還有的。”


    白桃凍也是宋遇星喜歡的,裴刻聽到聲音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看人,發現對方手裏還提著兩杯湖心奶綠,心裏流過很奇異的暖流,竟然這麽巧,碰到和宋遇星一樣喜歡湖心奶綠又喜歡白桃凍的人。


    裴刻沒有多關注,抬腳朝著垃圾桶走去,靠近後把奶茶丟進了垃圾桶,然後走進了人流和被燈光和煙花照亮的黑夜。


    *


    而在東合區商務樓林立中央處正在舉辦一場燈光秀,將原本的熱鬧又誇大了許多倍,樓外的牆上在展示一部最新上映的動畫,十幾棟樓鏈接成一幅完整的圖,漂亮又震撼。


    而在其中一棟樓的某一層樓裏,房子的每一個角落都亮著燈,從外朝內看,看不到任何東西,可從裏往外看,卻能夠看到熱鬧的人群。


    一個身著寬大t恤的短發少年正扒在落地窗上朝下看,遠處的湖邊布滿了人,還有許多人在放長明燈,少年站了許久,竟然看到有一盞長明燈飄到了他這邊來,少年笑了下,試圖開窗摸一摸,手伸出去才想起窗戶是死窗,根本打不開。


    他有些泄氣的垮下肩膀,然後轉身走到小幾旁邊拿起一杯奶茶將吸管紮進去喝了起來,旁邊還放著一個小甜點,不過少年似乎不怎麽想吃,沒打開它。


    因為沒人可以說話,少年蜷著腿坐在沙上一個人發呆,隔了會兒打開遊戲設備玩了一會兒單機遊戲,大概是太無聊,隻玩了半個小時就不玩了,又跑去窗邊看人流。


    樓層很高,少年收回放在遠處的目光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們這棟樓下麵有個小朋友在路上走動,前後都沒人,隻小朋友一個人,而且看起來隻有兩三歲,少年著急了一下,衝下麵喊:“小朋友!小朋友!”


    “你爸媽嗎?”


    房子的隔音很好,外麵完全聽不到。


    少年更急了,轉過身試圖走出去,可是門也鎖著,他走不出去,他想找找可以和外界聯絡的東西,找了十秒鍾就放棄了,這個房間裏根本沒有。


    他又跑回窗邊,這次看到小朋友轉了個彎不見了,他也順著小朋友不見的方向一直沿著窗走,沒一會兒就到頭了,也沒看到小朋友,他急急地喊了幾聲,隻是徒勞。


    少年拍了拍玻璃,發出一些無力的嘶吼,又衝著房間的攝像頭喊,可是無人應答。


    一直到二十分鍾後,才終於有一男一女朝著這邊急匆匆走來,左右顧盼著,一看就是在找人,少年放心了一些。


    又隔了將近一個小時,少年終於看到那一男一女抱著一個小朋友走了出來,女人在哭,男的在打小朋友的屁股,一看就是一家人。


    少年有些感慨,也有些驚而後定,整個人放鬆下來後就癱在沙發上不肯動了,過許久,勉勉強強拆了桌上的白桃凍有一口沒一口的咬著,花了十分鍾才吃完。


    吃完後,脖子不知為何有些癢,少年抬手撓了撓脖子,手指掃過顏色鮮豔的痣,因為摩擦力,那顆紅痣更豔了。


    緊接著,他又打了個噴嚏,大概覺得無聊,就躺下了,半響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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