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星耳朵動了動,正想問是誰,就聽謝子都說:“不知道誰找你有急事,你快點。”


    宋遇星頭衝了一半,衝謝子都喊:“謝哥你接一下看他什麽事。”


    裴刻垂著眼沒說話,看宋遇星姿勢不舒服,就把花灑拿下來舉在一個讓宋遇星舒服的位置讓他衝頭發,宋遇星沒說什麽,就著水很快衝好了頭發。


    收拾完自己,宋遇星就想出去,奈何裴刻還堵在門口,宋遇星還是不看他,聲音硬邦邦的:“讓開。”


    裴刻不動:“宋遇星。”裴刻有很多話想問,想問宋遇星為了一個文可是不是真的有必要鬧到這種地步,還想問是不是他說什麽宋遇星都要生氣,想問他要氣多久,可問不出。


    因為他說什麽宋遇星都會不想聽。


    宋遇星煩了,看著裴刻:“讓你走開!”


    裴刻沉默了許久,還是讓開了,從外麵的掛鉤上拿了大浴巾強行塞到了宋遇星手裏。


    宋遇星一邊擦著身上的水一邊走出去,謝子都已經退了出去,更衣室隻有他一個人,宋遇星很快換好了衣服又去吹頭發。


    不知怎的,他想起周末去裴刻家的時候,經常洗完澡他就坐著玩遊戲,讓裴刻幫他吹頭發,這麽想著,他鼻子酸了酸,又開始覺得胸口悶悶的,難受。


    裴刻衝好澡很快走了出來,換好衣服就要幫宋遇星吹頭發,手才伸出去,宋遇星就往旁邊挪了挪,在鏡子裏也不和他對視。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張亦弛的聲音在更衣室外響起:“裴刻你好了沒有?他們要來了。”


    宋遇星不知道張亦弛說的是誰,但是裴刻對他說:“頭發吹幹了再出去。”說完就朝外麵走了出去。


    宋遇星舉著吹風機看過去,看到裴刻頭發還濕著,這樣去外麵走一遭說不定要生病。


    但他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


    在學校的隔離室裏,宋遇星已經在這裏待了三個小時了。他從更衣室出來就遇到了紀律部的人,那些人什麽都沒說,直接將他帶去了隔離室。


    路過其中一間隔離室的時候,宋遇星還看到了謝子都和葉時雨,還有班裏的另外兩個alpha,倒是沒看到有omega。


    宋遇星覺得發生了什麽事,但因為他是被單獨關著的,無人能解答他。


    又待了半個小時,宋遇星終於等到有人來開門,宋遇星認識那人,竟然是校醫主任。


    宋遇星和裴刻鬧一番,又被關了三個小時精神狀態不太好,還要被迫接受一場談話。


    校醫主任先是問了一番他的身體情況,當宋遇星說“不太舒服”的時候,立刻問宋遇星具體感受,宋遇星回答:“有點想睡覺。”


    校醫主任沉默了片刻,又問起他和裴刻單獨待在一起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宋遇星想了想,回答說:“就一起遊泳,又一起衝了澡。”


    校醫主任皺著眉:“裴刻呢?有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嗎?”


    宋遇星想到裴刻在他的淋浴間待了許久,但兩個alpha一起洗澡沒什麽好奇怪的,所以他搖了搖頭。


    校醫主任再次和宋遇星確定:“你和裴刻在一起的時候他的狀態很正常,是這樣嗎?”


    宋遇星覺得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又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是點頭:“正常。”確實很正常,他沒必要說假話。


    談話結束,校醫忽然說了句:“我可以看一下你的腺體嗎?”


    宋遇星的心跳猛地快了一些,後背出了一背冷汗,麵上卻作出疑惑的表情:“這個是必須的嗎?這是我的個人隱私吧?”他假裝不懂的撓了撓頭,“我信息素等級太低了,不想接受任何評價。”


    校醫看了他一會兒,就在宋遇星準備拋出第二個理由的時候,校醫說:“我們當然是尊重學生隱私的。”


    宋遇星一直到走出隔離點才鬆了一口氣,站到樓外才想起來自己沒有看一眼謝子都和葉時雨出來了沒有。


    這麽想著他給謝子都發了條信息,沒人回。宋遇星回到宿舍發現宿舍裏一個人都沒有,他又給葉時雨發了信息,還是沒回。


    宋遇星有些累,但是躺在床上卻睡不著,思來想去,又問了張亦弛,張亦弛倒是回複了:晚些回。


    宋遇星:你們都在隔離室嗎?


    張亦弛:對。


    宋遇星正想問發生了什麽,門就被敲響了,薑河走了進來,和從床上探出頭的宋遇星對視,問他:“你沒事吧?”


    宋遇星搖頭說沒事,薑河聲音帶了一些好奇:“張亦弛都沒回來,你怎麽比他先回來了?”


    宋遇星覺得薑河知道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就回答:“我為什麽不能先回來?”


    “張亦弛也是頂級alpha你不知道嗎?”薑河發出疑問,似乎沒明白宋遇星為什麽這麽問,“裴刻的易感期來的太突然了,當時我本來想過去拉你一起走的,但是張亦弛不讓。按道理張亦弛的症狀應該最輕啊,他是頂級alpha,抗壓能力也最強,誰知竟然是你一點事都沒有。”


    “夏玖汐催了我一整晚要我過來看看你。”薑河又說。


    宋遇星覺得自己的身體和胳膊都有些沉,這才猛然知道那裏不對勁,知道校醫為什麽會那樣問,他還以為是因為打架的事情,因為alpha易感期都會有征兆,大部分人會提前做好措施請假,所以很少鬧出在學校爆發易感期的事情,宋遇星就完全把這個事情給忽略了。


    宋遇星聲音幹巴巴的:“你和夏玖汐說下我沒事。”


    薑河點點頭,朝宋遇星笑了笑:“兄弟,托你的福,這還是夏玖汐第一次主動找我。”


    宋遇星立刻變得超凶:“誒我說,夏玖汐不喜歡你你就不能有點眼色?非扒著人家幹嗎啊這是?”說完又警告薑河,“我跟你說你千萬別欺負她,不然咱倆沒朋友做的。”


    薑河十分懂行的調侃:“你別喊裴刻打我就行了。”


    宋遇星沉默了一下,他才不喊。


    薑河想到裴刻,忍不住讚了一句:“裴刻的信息素也太強了,他的易感期簡直就是災難,你看除了你們誰敢靠近他?”


    宋遇星忽然問:“他被誰帶走了?”


    “嚴控科啊,除了那裏,別的地方也不適合他了。”薑河想到裴刻被帶走時候的畫麵,“當時來了六個人,就怕壓製不住他,誰知道裴刻還挺配合,一點沒有失控。他的自控能力真是牛逼,我見過和他等級差不多的alpha的易感期,真的跟瘋了似的,破壞欲超強,活人都走不到麵前去。”


    宋遇星想起宋興燮曾和他嚴肅認真的普及過的易感期知識,也明白嚴控科是個什麽地方,能進嚴控科的,基本都是重點關注對象,頂級alpha一但表現出破壞欲,就會立刻被其逮捕,避免出現過於慘烈的情況,隻是沒想到裴刻竟然驚動了這個部門。


    宋遇星又想到裴刻強迫自己穿衣服的事情,也明白當時他就已經有些失控了,易感期的alpha會執著於某件事,還會變得很暴躁,很符合裴刻當時的狀態。


    想得越多,宋遇星越煩躁,問薑河:“那他沒事吧?嚴控科不會把他抓起來吧?”


    “那肯定不會,一般易感期結束嚴控科就放人了。”薑河想了想裴刻的狀態,“而且我看裴刻一點都不嚴重,應該很快就回家了。”


    兩人又說了片刻薑河才離開,宋遇星拿了手機重新查了一下易感期的資料,以前他也請過易感期的假,但是因為沒真正經曆過,所以無法具體帶入到個人身上。


    翻了許久手機,宋遇星總結出易感期的大眾狀態:占有欲強、排他、領地意識過剩、易怒、暴躁、難以控製破壞欲、厭食、等級越高易感期越長等。


    宋遇星想了想裴刻當時的狀態,覺得有一大半不符合裴刻的狀態,因為在他看來裴刻真的還挺正常的。


    張亦弛他們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二點,謝子都和葉時雨整個人都很喪,一句話沒有,脫了鞋就睡,倒是張亦弛問宋遇星是不是沒事,宋遇星說沒事,張亦弛也沒表現出詫異,洗了澡就上床了。


    今晚的宿舍格外的安靜。


    *


    宋興燮是第二天一大早來的,直接和卷哥請假說要帶宋遇星去隔離,原因是他有信息素接收延遲症,昨天被裴刻的信息素影響,今天才爆發。


    回宋家的路上,宋興燮同宋遇星說了好多,要他抽出特定的時間表現出特有的症狀,之後再請一次假。


    宋遇星看著車窗外的景色懶懶的應了,因為一夜沒睡好,在車上很快睡著了。


    回了宋家,宋興砢竟然白日在家,見到他一句話沒關心他易感期的事情,第一句就問:“你和裴刻打架了?”


    宋遇星愣了愣,不懂宋興砢是怎麽知道的,他語氣含糊:“就一起玩鬧。”


    宋興砢顯然沒有被他糊弄過去:“你知不知道他是誰?你怎麽敢和他打架?”


    宋遇星被罵得沒頭沒腦,宋興砢是忘了當時為什麽送他去一中的事情嗎?不過宋遇星也沒辯解,任由宋興砢又是威逼又是利誘的教育了一番,最後是停好車趕過來的宋興燮替他解了圍。


    回到房間,宋興燮才解釋:“你二叔現在和予安合作挺多的,所以才在意你和裴刻的關係,你不用管他說什麽。”宋興燮從不參與宋遇星交朋友的事情,卻還是問了裴刻,“你們為什麽打架?”


    宋遇星不想再提打架的事情,就隨便找了個借口,宋興燮見他不想說也就沒多問,隻叮囑他:“裴刻是個好孩子,有什麽誤會你們要及時說清楚,不要再打架了。”


    宋遇星隻是應好,多餘的話一概不說。


    因為怕宋遇星的“易感期”出問題,宋興燮特意請了一天假,卻發現宋遇星狀態不怎麽對,打遊戲都沒以前那麽興致高昂了,起碼幾局下來沒罵人就很不正常。


    才玩沒多久,又撲到床上說是要睡覺,睡了十分鍾不到又開始抱著手機刷論壇,看到熱帖後又煩躁了許久。


    他和裴刻打架這件事,在校論壇上傳瘋了,現在幾乎全校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裴刻打架了,而且還是他落了下風,因為有人拍到裴刻把他摁到水裏的畫麵。


    宋遇星覺得拍照片的人挺過分的,他打人的照片一張都沒有,全是他狼狽的畫麵。


    丟了手機,又開始重新睡,這次終於睡著了一會兒。


    待到他睡醒的時候謝子都給他發了信息,問他怎麽樣,還說裴刻已經到家了,在家裏隔離,人沒事讓他別擔心。


    宋遇星看著“你不用擔心”幾個字,悶悶的想,他才不擔心。


    宋興燮一直在房間裏陪著宋遇星,見他情緒穩定了下來,才去拿了飯來給他吃,宋遇星一點沒顧及易感期厭食這件事,把飯菜吃得幹幹淨淨。


    一直到周三,宋遇星才結束了“易感期”回到了學校,讓他沒想到的是裴刻竟然已經在上課了。


    他是上午第二節的大課間回的學校,一路走到教室接受了無數道“愛的矚目”,還聽到有人小聲喊“來了來了,這就是和裴刻打架那個”,宋遇星有些無語,打個架而已,他還是“被打”的那個,怎麽還都圍觀起他來了。


    進教室後,那種被圍觀的感覺更強烈了,因為他的到來,教室裏瞬間安靜了。


    宋遇星朝自己的位置看了一眼就和裴刻對上了目光,他光速移開目光,然後沉默的走回自己位置,坐下後立刻拿了一本課本放在桌上,聽裴刻說:“下節課數學。”


    宋遇星看了眼自己桌上的化學書,不太高興的說:“要你管。”


    裴刻沒再說話了,卻還是看著他。


    宋遇星單手支著頭,形成一道屏障,不去看裴刻,也不讓裴刻看他。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到裴刻收回了目光,但他卻沒改姿勢,一直堅持到了上課。


    數學老師進教室,喊上課起立的時候宋遇星不小心把鋼筆碰掉了,裴刻幾乎是立刻幫他撿了起來遞給他,宋遇星有些生氣,卻還是接了。


    坐下後,數學老師開始講昨天的課後題,宋遇星翻開課本才發現自己的題被人寫完了,而且一看就是裴刻的筆跡。


    宋遇星被氣得要死,不但沒接收到裴刻的求和信號,還覺得這人有毛病,那天把他摁在水裏想弄死他,今天又幫他寫作業,簡直神經病。


    他拿了剛剛裴刻幫他撿的筆,把裴刻寫的字一行行全部劃掉,劃的時候發現最後一道大題裴刻沒有幫他做,於是他就自己提筆寫了起來。


    寫到一半,裴刻又和他說話了:“那裏是sin2x,你寫錯了。”


    宋遇星“嘖”了一聲,這人一節課有聽老師說一個字嗎?他看了裴刻一眼,卻什麽都沒說,把桌子往旁邊拉了拉,然後把原本堆在前麵的課本和卷子都放到了左手邊,意思很明顯,讓裴刻別再關心他的作業了。


    裴刻看了眼兩張桌子之間比拳頭還寬的縫隙,沒有再同宋遇星說話了。


    下課之後謝子都喊宋遇星一起去買東西,路上一句話沒提裴刻,隻問他易感期有沒有什麽事,宋遇星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因為不想說裴刻的事情,就也沒問。


    回到教室的時候,宋遇星發現上節課被自己拉開的桌子又被拉了回去,緊緊和裴刻的桌子挨在一起,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快上課的時候裴刻才進教室,宋遇星原本在假裝看題,就聽到裴刻說:“宋遇星,讓讓。”


    兩人坐靠邊兩豎排,裴刻坐的裏麵,因為教室寬敞,所以進出很自由,裴刻一次沒說過讓宋遇星讓一讓,宋遇星也就假裝沒聽到,不想和裴刻沒話找話。


    不少人的目光都看著這處,看到宋遇星不理裴刻的要求,和裴刻杠上了,沒讓人進去的意思,然後裴刻就挨著宋遇星的背要進去,下一刻宋遇星就快速站起身瞪著裴刻,小老虎一樣,卻沒罵人,看似隨時想和人打一架。


    全班都安靜了下來。


    宋遇星特別生氣,其實沒看到裴刻的時候他還有些擔心他,可看到他就隻剩下生氣,這人就不能別來招惹他了嗎?


    裴刻垂眼看著因為生氣胸口劇烈起伏的宋遇星,半響才說:“後麵加了一排書架,過道窄了,我隻是要進去。”


    宋遇星這才注意到最後一排的閱讀書角,麵上紅一陣白一陣,最後還是讓開了位置,站在過道上,空位全給裴刻讓了出來。


    一直到宋遇星又坐下,班裏都很安靜,他能感受到好多人在看自己,左右都姿勢不舒服,幹脆課也不聽了,趴著睡覺。


    英語老師英姐是出了名的彪悍,看到宋遇星上課睡覺就拿桌上被替換掉的電子書寫筆的筆頭來砸人,隻聽英姐大聲喊:“宋遇星,你哪兒來那麽多瞌睡?給我站起來聽課!”


    誰知還沒砸到人就被裴刻抬手接住了,英姐生氣了:“裴刻也站著聽課。”


    宋遇星睡的不熟,聽到被罵立刻站了起來,裴刻也站了起來,英姐看看兩個大高個子,又說:“你倆站後麵去。”


    宋遇星率先朝後麵走過去,裴刻跟在他身後,在他旁邊站定,然後看到宋遇星往旁邊挪了挪,他麵色沒變,也沒看宋遇星,兩人就隔著楚河漢界站著聽了一節課。


    一放學宋遇星就跑走了,一中午都沒回宿舍,去奶茶店待了一中午,奶茶店店員還問他怎麽一個人,宋遇星隨便應了一聲,就聽她又問:“你還沒和裴刻和好啊?”


    宋遇星笑了笑,沒說話,就聽對方又說:“你打他,他都沒生氣,你怎麽還這麽生氣啊?”


    “我打他?”宋遇星反問,論壇上可不是這麽說的,他都被裴刻打成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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