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刻不太喜歡宋遇星隨口對人說這種話,宋遇星長成這樣,又用這種語氣撒嬌,聽到的人會不自覺當真。


    宋遇星胡攪蠻纏:“不管,反正你得對我負責。”


    裴刻看著宋遇星不斷撞著自己的胳膊肘,還往他身上蹭,覺得和這狗東西生氣是自己找氣受:“你先說怎麽負責,我考慮一下。”


    “首先你不能對我發脾氣。”宋遇星已經想好了,一口氣說了好幾條,其中就包括裴刻的東西就是他的東西,他有處置權,還有生氣了不能不理人,等等一係列不合理條款,然後不等裴刻說話,立刻說:“餅幹把你的魚吃了。”


    說完後他眼睛都不眨的盯著裴刻,他本來是想等謝子都買好了魚再認罪,希望裴刻看在新魚的份兒上不要揍他,但是現在氣氛這麽好,他沒忍住就說了。


    心跳很慢,宋遇星忐忑又緊張:“你是不是要揍我?那你下手重點,我不還手。”


    裴刻有接近半分鍾沒說話,在宋遇星等到心跳都失常的時候,聽到了裴刻的聲音,他問:“我怎麽聽著你說的這些都像是夫妻之間約定俗成的協議?”


    宋遇星眨眨眼,什麽意思?裴刻不揍他嗎?


    裴刻看著呆頭呆腦的驢,用手戳了宋遇星的腦門一下:“等我們將來結婚的時候我會考慮一下你這些廢話的。”


    裴刻說完就轉過頭繼續往前走,宋遇星掛在他身上追問:“什麽結婚?誰要跟你結婚了?”


    裴刻嘴角牽著:“還有,我不會為了一條魚打你的。”


    “你一整晚的笑都很假,還是現在順眼點。”


    這下宋遇星明白了,裴刻前兩句話根本是在占他便宜,但是他也沒在意,隻反複的問裴刻是不是真的不生氣,得到了裴刻的肯定之後宋遇星還是心有戚戚,暫時變身一頭乖順的驢,進圖書樓的時候還專門給裴刻開了門,做了一個“大哥您請”的姿勢。


    裴刻倒是不客氣,享受了一路宋遇星的特殊服務,連坐下的時候都是宋遇星幫他拉的椅子,還狗腿的幫他撫了一下椅子上不存在的灰。


    雖然不需要謝子都再去買魚,但是宋遇星也沒有要立刻回去,反倒真的和裴刻逛起了圖書室。


    進了圖書室,宋遇星眼風都沒給學習資料一個,挑了本課外閑書隨便翻著。裴刻坐在一旁,拿的是一本大學才會學到的化學資料,他看得很認真,不時聽到宋遇星在旁邊笑場的聲音。


    宋遇星笑點低,看科幻小說都能自己樂半天,裴刻完全把他的聲音屏蔽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文可進圖書室的時候就看到宋遇星枕著胳膊翻書的樣子,如果隻是這樣他也不會覺得喘不上氣,宋遇星大概是覺得隻枕著自己的胳膊太矮不舒服,就把胳膊摞在裴刻的胳膊上,姿勢愜意的很。


    宋遇星不知道看到什麽,笑得身體都在動,裴刻還看了他一眼,卻沒覺得宋遇星煩,隻一眼就收回目光繼續看自己的資料了。


    文可走過去,聲音非常小的喊人:“宋遇星。”


    宋遇星對文可的聲音很熟悉,幾乎是立刻坐直了身子,看向文可:“這麽巧啊。”


    文可點了點頭:“我來看資料。”說著他揚了揚手中的資料書。


    裴刻對這種偶遇其實已經很厭煩,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餘光看到宋遇星看了看他,又看看文可,裝傻著問:“那你挑好了?”


    其實宋遇星也對這樣的偶遇有些無奈,如果隻是偶爾偶遇或許他還不會察覺,但是文可偶遇他們的次數實在有些多。隻是文可是病人,他沒辦法說話太直,隻能看著文可點點頭,然後在他們對麵錯一位的位置坐下。


    氣氛明顯比剛剛冷了一些,之前裴刻還能聽到宋遇星的笑,不老實的枕著他的胳膊動來動去,偶爾還要煩人的讓他猜個書裏人物的結局,可現在宋遇星不說話,也不動了,半響沒翻一頁書。


    不知過去多久,宋遇星終於翻了一頁書,然後聽到文可小聲哈氣的聲音,他注意力被吸引,往文可那邊看了一眼,就看到文可因為冷兩手掬在一起覆住鼻子和嘴巴,隻露出漂亮又可憐的眼睛。


    宋遇星又看看自己,手裏抱著兩杯奶茶,顯得很富裕也很不是東西,他將其中一杯奶茶推向文可那邊:“還是熱的,你喝一點暖暖身子,外麵很冷吧?”


    “溫度有些低,”文可沒說冷或者不冷,同宋遇星道謝,又聲音細細的說,“好甜,好好喝。”


    裴刻終於正眼看了一眼文可,看到文可看過來,眼神閃爍,嘴唇翕動,永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文可是那種典型的oga的美,是的,就是美,柔弱又攝人心神那種美,裴刻卻沒辦法像宋遇星一樣對這樣的人生出保護欲,甚至一度覺得宋遇星瞎了眼。


    文可因為被裴刻注視著,臉頰慢慢的漲紅,小心翼翼地把奶茶推過去:“裴刻,你要喝嗎?”說完怕裴刻嫌棄似的,趕緊又說,“這裏有一支新的吸管,我……”


    裴刻打斷他:“不必。”說完就收回了目光。


    文可懂他的不必,不是不要吸管,而是不喝。


    宋遇星把目光牢牢放在閑書上,實力尷尬,他想回宿舍了。腦子裏這麽想著,人已經動了,剛站起身還沒開口,手機鈴聲就打破了室內的安靜,宋遇星剛抬手想接,就聽圖書室的值班老師衝他喊要他出去接,他尷尬的舉了舉電話:“我馬上出去。”


    走出去兩步,宋遇星又轉頭對裴刻說:“裴刻你收拾一下,我想回宿舍了。”


    看了眼宋遇星的背影,裴刻開始著手收拾手裏的書,又把宋遇星的一堆閑書也整理好站起身準備放回原處,就見文可也站了起來,步子很小的往裴刻這邊挪過來:“裴刻,你可以給我講講這道題嗎?”他細白瑩潤的手指指著書上的某道題。


    裴刻眼都沒抬:“煩。”


    文可的心跳漏了一拍,勉強說:“這是高二的題,你應該會的吧?”


    裴刻終於微微側頭看文可,眼睛裏沒什麽情緒:“你擋路了。”


    文可漂亮的眼睛幾乎立刻就紅了,倉促的垂下頭:“對不起。”


    裴刻收回目光,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轉身去還書了。


    沒一會兒,宋遇星表情不太好看的回來了,完全沒看出兩人的官司,一過來就說:“收拾好了嗎?咱們回去吧?”說完又讓文可把書借回去看,文可低著頭應了。


    回去的路上三人有一段同路,文可走得很慢,宋遇星也不催,隻一臉不高興的不說話。


    裴刻表情淡淡的,在宋遇星沒注意腳下要踩坑的時候抬手把宋遇星拉到自己身邊,宋遇星沒看他,也沒說話,裴刻就將他的手裝進了自己口袋裏,然後看到宋遇星瞪了他一眼。


    裴刻想笑,又忍住了。


    文可腳步慢了半步,看了眼宋遇星手在裴刻口袋裏來回逛遊的模樣,有一種不自知的親密,而宋遇星隻把這當成兩人關係好的表現。


    他收回目光,路燈下,睫毛映出長長的翦影,也遮住了他的目光和情緒。


    和文可分開後,宋遇星還是悶著臉不說話,聽裴刻問他是否記得之前那次他們被紀律部追的事情,問完又說:“今天我們換條路走。”


    他話音才落,就被宋遇星很凶的勒住脖子:“裴刻你耍我!”他倒是想製住裴刻,奈何比裴刻矮半頭,裴刻輕輕一掙就掙開了他的桎梏往前跑了幾步,還回頭挑釁他,“我耍你什麽了?”


    “你別跑!”宋遇星朝裴刻喊,眼看裴刻越跑越快,宋遇星跟在後麵追,衝他喊:“你中午讓東哥把魚帶回家為什麽沒和我說?!”


    “你還騙我!我給你道歉你都不說!”


    “竟然還敢說不會為了魚揍我,你個騙子!”


    “你跑什麽跑!心虛了?你給我站住!”宋遇星越喊越凶,平時跑得比兔子都快,這會兒卻無論如何追不上裴刻了。


    混賬玩意兒,宋遇星氣得要死,裴刻個狗東西,竟然跑這麽快,他喊什麽都沒用,宋遇星一邊喊著一邊努力追,“裴狗你給我站住!”


    因為跑太快,宋遇星一下沒看清地上的凸起,整個人被絆了一下,整個人往前栽,要不是反應快,差點就摔倒了,還沒站穩就看到裴刻不但不跑了,還回頭過來拉他,宋遇星一下又抱住裴刻的脖子凶凶的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為什麽不讓你回宿舍了?!你還騙我!”


    裴刻斜著眼看他,對宋遇星的智商表現出蔑視:“很難猜嗎?拉著我演了一整晚,知道自己的演技有多差嗎?”


    宋遇星惱羞成怒就要和裴刻決一死戰,手被裴刻拉回去,另一隻手掐著他的後頸:“你就不能安分一會兒?非得摔一下才舒坦?”


    宋遇星沒裴刻力氣大,根本抽不出自己的手,喘著氣語氣忿忿的和裴刻探討:“裴狗,你自己說,你這人心機是不是深了一些?”


    裴刻鬆開宋遇星,諷刺他:“不瞎的都看得出你有多刻意,這也能怪我?”


    宋遇星又要勒裴刻脖子,被裴刻強行把手拿開製住他讓他好好走路:“一條魚而已,真吃了也就吃了,用得著你這麽大費周章?”


    宋遇星打不過裴刻,隻立刻大聲反駁:“那哪兒是一條魚啊,那不是你最最最親愛的,每天睡覺之前都要看一眼。”


    “那要是我最最最親愛的,你就和它一起死了。”裴刻毫不猶豫的說,說完又說,“是誰每天在喂?不是你嗎?要生氣也是你更生氣。”他幫宋遇星養貓,宋遇星幫他喂魚,他喜歡,就每天多看幾眼,就這麽簡單。


    “知道了,”宋遇星陰陽怪氣,“我的東西不喜歡別人碰。”這是裴刻說過的話,宋遇星過了這麽久,才反應過來裴刻把他比作東西,又不高興了,“你說誰是東西啊?”


    “嗯,”裴刻忍著笑,“你不是東西。”


    宋遇星和他鬧成一團,他越不高興裴刻就越高興,這人故意的吧?


    到了宿舍門口,裴刻撞了下宋遇星的胳膊示意他去門衛那裏,宋遇星抱怨:“誰又給你送東西送到這裏了?你這業務還挺忙。”


    兩人正走到窗口處,裴刻拿了東西,對門衛說:“麻煩您了,這杯給您喝。”


    宋遇星定睛一看,這不是他忘了的葉時雨的奶茶嘛!他表情訕訕的接過來,問裴刻:“你什麽時候點的?”


    裴刻:“你和謝子都打電話的時候。”


    宋遇星越發的不忿:“所以我打電話的時候你就猜到謝哥和我說了什麽,還幫小雨點了奶茶,我們到了宿舍正好還拿到了奶茶?”宋遇星不可思議的看著裴刻,“神算啊你。”


    裴刻一句話製住了宋遇星:“我為了誰點的?”


    宋遇星理虧,不說話了。


    隔了會兒,又覺得哪裏奇怪,他怎麽就變成理虧那個人了?


    餅幹大概在裴家住久了,也不怕裴刻了,晚上宋遇星睡著了它還跑到裴刻床上去,裴刻幾乎是立刻睜開了眼睛,看到是餅幹,就把它提過來放在背後的角落,餅幹乖乖的靠著他的背團成一團眯著眼睡了起來。


    裴刻摸了摸它,覺得餅幹和宋遇星很像,剛開始睡的時候都很乖,把自己團成一團,可愛又毛茸茸的,可睡熟了就四仰八叉的,豪放得很。


    果然,到了下半夜餅幹就開始翻肚皮了,兩條小腿放在裴刻胸口,裴刻倒是想把餅幹也綁起來,怕宋遇星和他拚命,就把貓咪往遠處挪了挪。


    第二天宋遇星到了教室剛坐下,裴刻就遞了一個創可貼過來,宋遇星把手上的創可貼撕掉,把手遞到裴刻麵前:“你瞧,傷口是不是有點深。”


    裴刻看了眼已經沒有大礙的傷口,拿過創可貼撕開幫他貼上:“痊愈了。”


    ……


    宋遇星有一會兒沒說話,但隻堅持了五分鍾,就拿著筆發出一種“呲呲呲”的聲音,一邊發出怪聲一邊看裴刻。


    裴刻不理他,看都不看他一眼。


    宋遇星靠過去:“裴刻,手好疼。”說著又試圖把手伸到裴刻麵前。


    裴刻手速很快的在補昨天沒寫的作業,聞言瞥了一眼宋遇星的手:“想幹嘛?”


    “你幫我把作業寫了吧。”宋遇星用手拿了下筆,筆從他手指間掉出去,他十分可憐的說,“手拿不了筆,一用力就疼。”


    裴刻拿著筆的手頓了頓,有些不可理喻的看著宋遇星:“演過了啊。”


    宋遇星一股腦把自己的卷子丟到裴刻桌上:“真的真的真的,疼死了。”


    宋遇星的前桌徐一輪回過頭:“驢,要不你喊我一聲哥哥,我幫你寫?”


    宋遇星眼睛亮了亮:“真的?”抬手就要把丟到裴刻桌上的卷子拿走,才剛觸到卷子,卷子就被裴刻摁住了。


    裴刻沒看徐一輪,而是看著宋遇星,漫不經心的說:“你喊我一聲,我也幫你寫。”


    宋遇星不肯:“這種事情有先來後到的,輪哥先預定了,你排排隊再說。”之前我落魄的時候你看不上我,現在本白富美讓你高攀不起了。


    可裴刻還是摁著卷子不讓宋遇星拿走,而且看著徐一輪說:“你真的要幫他寫嗎?”


    徐一輪本來想說可以,但是被裴刻看得心裏發毛,連忙擺擺手:“您來您來。”他就坐在宋遇星前麵,宋遇星沒大沒小習慣了,每次他聽到宋遇星在裴刻麵前說的話都怕裴刻忽然爆發,可裴刻一次沒有過,就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總是很溫和。


    可他們和裴刻同班了三年,裴刻是溫和還是冷漠徐一輪還是分得很清楚的,在聽到宋遇星竟然要裴刻幫他寫卷子的時候,他都懷疑自己聽錯了,果然裴刻拒絕了他。


    徐一輪覺得宋遇星再作一下可能真的會惹毛裴刻,所以才故意和宋遇星逗趣玩,誰知裴刻竟然真的要自己幫宋遇星這作精寫卷子。


    他看著自己的卷子,覺得有些不真實,身後裴刻還在說:“喊吧。”


    宋遇星敷衍人:“刻哥刻哥刻哥。”


    “不對。”裴刻聲音溫和,但是在徐一輪聽來又有些泛冷,就像暖陽下的鐵刃,開了鋒,很殺人。


    “哥哥哥哥哥。”宋遇星賴皮,又連喊了幾聲。


    這次裴刻沒說話。


    沒一會兒,宋遇星乖乖的喊:“哥哥。”


    裴刻沒再為難他:“手讓開。”


    宋遇星將手收回來,催促裴刻:“你趕緊做,馬上要上課了。”


    徐一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宋遇星這人還真是沒譜,竟然還敢催人,然而裴刻還回了:“嗯。”


    嚇人。


    這倆人關係是不是過於好了一些?


    宋遇星不知道徐一輪的心理活動,翻著一本閑書,偶爾催一下裴刻,愜意得很。


    徐一輪沒忍住又扭頭問宋遇星:“咱們學校貼吧的帖子你看了嗎?”


    “什麽?”宋遇星拿出手機,還沒打開就聽徐一輪說,“你和裴刻的。”


    宋遇星頓時沒興趣了,他和裴刻玩得好,老有人愛把倆人的照片發貼吧裏,然後給他倆組cp,無聊死了。


    不過他還是打開看了一眼,剛點開頂樓熱帖,就看到了一個動圖,他喝了一口奶茶之後遞給裴刻,裴刻也喝了一口。


    昨天他給裴刻喝的時候倒是沒覺得有什麽,現在在手機上看到,確實還蠻有搞基的感覺的。加上標題大字:兩校草共享一杯奶茶,帥到慘絕人寰。動圖下麵寫:是心動啊啊啊啊!!!!!!


    宋遇星往下翻了翻,還有裴刻幫他貼暖貼的動圖,是在奶茶店被偷拍的,而他竟然完全沒發覺。最過分的是,那人還追出去拍兩人的背影,拍到他把手踹進裴刻口袋的動作。


    得嘞,他不承認他也搞基了。


    宋遇星把手機遞到正在填題的裴刻麵前:“快看,把我們拍的還挺帥。”


    裴刻一邊做題一邊看宋遇星的手機,宋遇星翻得很快,到最下麵的時候他看到題主寫:學神離開的時候好像看了我一眼,知道我在拍卻沒阻止我!姐妹們!這說明了什麽!


    宋遇星也看到了,就問:“你真看到了?”


    裴刻收回目光:“沒有。”


    宋遇星沒多想,收了手機,又開始催促裴刻快點寫。


    徐一輪聽完了全場,覺得宋遇星瞎了,有一段視頻裏,裴刻在離開的時候明明朝鏡頭這邊看了一眼。


    不過裴刻騙宋遇星幹什麽?


    宋興燮得了兩張騎馬券,周末的時候說好了帶宋遇星去學騎馬,所以周五的時候宋遇星和裴刻是分開走的。


    宋遇星先去了一趟研究所,等宋興燮的時候竟然碰到了宋興燮的同事蔣值,蔣值看到他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拿了一塊巧克力給他:“你小叔要晚一點出來,你去那邊奶茶店坐一會兒,要我陪著你嗎?”完全拿宋遇星當小孩子。


    宋遇星拒絕了:“不用,我自己逛逛。”


    蔣值離開後宋遇星就一個人沿著路邊的店子逛著打發時間,才逛沒多久,電話就響了,他本來以為是宋興燮,誰知拿出來才發現是個陌生號碼,宋遇星掛斷,一分鍾不到,電話又響起,他接起來:“哪位?”


    “你好,請問你是小可的同學嗎?”一個很溫柔也很無助的女聲響起。


    宋遇星愣了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小可”是誰:“你找錯人了吧?”


    “你是叫宋遇星嗎?小可說你們是很好的朋友。”那女人又說。


    宋遇星這才明白女人說的是文可:“我是宋遇星,請問您是?”


    “我是小可的小姨,他現在在醫院,你可以來見見他嗎?”女人帶著哀求,也帶著無奈。


    宋遇星到醫院的時候,原本以為很嚴重,可誰知見到文可的小姨後卻被對方帶著進了精神科,女人拉著他的手哀求:“你和他說說話吧,開解開解他,不然他真的會死的。”


    宋遇星原本不明白女人的意思,但是看到麵色灰白毫無生氣孤零零坐在椅子上的文可的時候,他大概明白了什麽,他又仔細看了看,看到文可脖子上有瘀痕,心裏一驚,就看到文可朝著他笑了,還問:“宋遇星,你怎麽來了?”


    宋遇星看著乖乖巧巧的文可,不明白文可怎麽就生出了這樣的念頭,他走過去,摸了摸文可的頭:“你怎麽搞成這樣?”


    文可看著他眼睛就紅了:“你不是也很煩我了嗎?”


    “沒有。”宋遇星一口否認,有些煩躁,重複道,“我沒有的。”


    心理診室都下班了,看來文可在這裏坐的時間不短了,宋遇星在文可身邊坐下,隨手翻著手機,試圖找出一些心理醫生教授的安慰人的辦法,從文可的生活開始問,問到學習,又問到孫冕,本來文可答的好好的,聽到孫冕就不說話了,宋遇星皺著眉:“之前和你說孫冕再找你的話你就告訴我,你怎麽不說?”


    文可低著頭:“說不說都一樣。”


    宋遇星忽然想到什麽:“之前你說裴刻幫你那次,是不是也是孫冕騷擾你?”


    文可又沉默了。


    宋遇星大概明白了什麽,文可對裴刻,大概不單單是單純的愛慕,可能還寄希望於依附裴刻擺脫孫冕的糾纏,期望太多,失望又太大,糾糾纏纏,反倒失去了本真。


    兩人斷斷續續聊了半小時,期間宋遇星電話響了好幾次他都沒看,隻在最後問文可:“你小姨說你不肯吃藥,在你心裏,到底是想要什麽呢?想要擺脫孫冕?還是想要裴刻?還是兩者都想要?”


    “如果你想要孫冕不再騷擾你,我會盡量幫你。”宋遇星頓了頓,“可是如果你想要裴刻,那我現在告訴你裴刻不喜歡你,這是不可能的。”


    “不是我不幫你,我如果那樣幫你,那是害你。”


    文可手顫抖著,一字一頓,帶著不甘心,也帶著絕望裏的祈求:“我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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