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星又掛著熊貓眼趴在床邊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張亦弛:“真的嗎?太子爺這麽厲害?”


    張亦弛笑了笑:“你試試唄。”


    宋遇星連忙應了幾聲,張亦弛看宋遇星一副沒心沒肺的高興模樣,覺得這人還真神奇,好像完全不記得自己一次又一次得罪裴刻的事情,還開始期待起裴刻什麽時候到學校了。


    結果一直到大喇叭裏通知所有人都去禮堂的時候,裴刻都沒來,宋遇星恨不得給裴刻打個電話問問他什麽時候來,又覺得自己求人辦事,不能這麽著急。


    到了大禮堂,所有人都依次坐下,因為還沒開始,所以禮堂裏鬧哄哄的,謝子都看宋遇星一直伸著脖子往入口看還問了句他等誰,結果話音才剛落就見宋遇星兩隻手都舉起來揮舞:“裴刻!裴刻!快來坐這裏!我幫你占了位置!”


    前所未有的熱情。


    宋遇星眼睛放著狼光看著裴刻一步步的靠近,還討好的幫他拂了一下凳子上不存在的灰塵,然後……看到裴刻直接越過他這一排,去了後一排張亦弛坐的位置,張亦弛旁邊還空著兩張椅子,裴刻直接坐下了。


    宋遇星臉皮厚,一點不介意裴刻沒理自己,直接站起身也去了後排,在裴刻旁邊坐下後問他:“你怎麽來這麽晚?”


    “有事。”裴刻答,卻不說什麽事。


    宋遇星也感受到裴刻的冷淡,覺得這事不能操之過急,還是得緩緩來慢慢來,然後,他討好的說了句:“你穿校服怎麽這麽帥?”


    這就有點刻意了。


    裴刻幾乎是立刻轉頭看他:“你想幹什麽?”


    宋遇星連忙搖頭:“不找你打架。”


    裴刻定定看了他一眼,又扭過頭不理他了。


    公開課是學校請了一流大學的幾個名師過來給大家分享經驗,宋遇星對這類講座不怎麽感興趣,就隔一會兒看一下裴刻,待到中場的時候還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鐵盒打開遞到裴刻麵前:“吃薄荷糖嗎?”他特意買了裴刻喜歡的口味。


    裴刻轉頭看著宋遇星,他的校服略大了一號,顯得鬆鬆垮垮的,此刻正用一隻手支著頭側臉看人,手藏在袖子裏,劉海差點遮住眼睛,整個人都懶散得很,問他吃不吃薄荷糖也帶著一種你不吃就算了的姿態,裴刻說:“說人話。”


    這下宋遇星認真了許多,不再支著頭,手臂放在桌上,往裴刻身邊靠了靠:“想找你幫個忙。”剛剛還在想要慢慢來,可宋遇星心裏焦急,慢不下來。


    “可以。”裴刻直接了當的回答。


    宋遇星愣了下:“你還沒問什麽事呢。”


    “什麽事都可以。”裴刻聲音很穩,說這話的時候盯著宋遇星的眼睛,“隻要你說,我就能辦。”


    宋遇星眼睛睜得大大的,這麽霸總的話,怎麽被裴刻說得這麽順暢?仿佛練習過千百遍,專門用來騙情竇未開的少男少女,而不知為何,宋遇星的心跳竟然在某一瞬間停擺了一拍。


    還沒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呢。


    “你,”宋遇星磕巴了一下,看到裴刻帶著冷意的目光,他沉下心,覺得自己高興早了:“你也說人話。”


    裴刻笑了一下,然後從口袋裏拿出疊在一起的紙張,聲音堅定:“你把它,逐字逐句抄一遍,你求的事就成了。”


    這麽簡單?宋遇星手忙腳亂的接住裴刻丟到他身上的紙,不敢相信的問了句:“就這樣?”


    “就這樣。”裴刻看著宋遇星低頭,然後打開了紙,罵了句“臥槽”。


    過了會,宋遇星看著粉色信紙上秀氣的字,苦著臉看裴刻:“不至於吧?我不就是幫人忙給你送了封信嗎?你竟然要我把別人寫給你的情書抄一遍?”


    就算是不喜歡收到這種東西,也不用這麽整蠱他吧?


    裴刻喜怒不形於麵上,仿佛一定要為難宋遇星:“落款記得寫你自己的名字。”


    “臥槽?”宋遇星感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指了指自己,“確定是我?”這就是double kill了啊,不就是被裴刻在電話裏聽到就算彎了也不要他這種鐵漢嗎?


    他的形容哪裏有問題?他作為一個a,就算真的彎了,也確實不喜歡裴刻這種比他還a的啊,裴刻至於這麽小氣嗎?


    “不願意就還給我。”裴刻伸手要去把信紙拿回來。


    宋遇星緊緊把信紙緊緊捂在胸口:“放心吧校草,保證完成任務。”


    裴刻收回目光,繼續聽講座,沒再注意這個小插曲。宋遇星是個急性子,當場就要借紙借筆,結果還沒借到,教導主任就轉到了他們這裏,特意看了宋遇星好幾眼,宋遇星瞬間就老實了。


    不左扭右扭之後,宋遇星又開始研究情書,開頭千篇一律:裴刻,見信好。


    再往下,講了一個爛俗故事,小omega被人欺負,裴刻挺身而出救人於水火之中,小omega對裴刻一見傾心,心心念念要報恩,卻苦於沒有機會接近裴刻,宋遇星砸吧了一下嘴,他覺得那個香香的omega不是沒有機會,而是太膽小,追人這事兒最忌諱臉皮薄,他這樣追人要追到哪輩子去?


    將信紙放下,宋遇星用胳膊肘頂了頂裴刻:“你喜歡吃冰激淩嗎?”


    裴刻看都沒看他:“別煩。”


    “人家約你一起吃冰激淩呢,你去不去啊?”宋遇星往裴刻旁邊趴了趴,“香草木槿?這是什麽味兒?好吃嗎?”


    裴刻被這話多的煩人精吵得聽不清台上在講什麽,沒好氣的說:“我買一個給你嚐嚐?”


    “別別別,”宋遇星想到這冰激淩代表著什麽就連聲拒絕,“你可千萬別追我,受不住。”


    說完就看到裴刻沉著臉頗有些一言難盡的意思,宋遇星幹笑一聲,“我打個比方嘛,我自己買。”


    大概是心裏太好奇,公開課結束後宋遇星沒和他們一起回宿舍,真的自己跑去買了一個香草木槿味的冰激淩,覺得好吃,就給宿舍幾個人每人帶了一個,還衝裴刻說:“香香推薦的東西還挺好吃的。”


    裴刻沒有拒絕宋遇星的冰激淩,咬了一口,問:“什麽香香?”


    “就是追你那個香香的男孩子!”宋遇星擲地有聲,謝子都差點沒噴出來,質問他,“你怎麽隨便給人起外號?”


    “咋的?隻準你給我起,不準我給別人起?”宋遇星不服,和謝子都吵了幾句,不過很快他就投入進了自己的情書大業裏。


    一直到即將熄燈的時間,宋遇星還在奮筆疾書,葉時雨躺上床本來想問宋遇星要不要打把遊戲,看宋遇星還在低著頭寫東西,就問:“星兒你寫啥呢?這麽認真?”


    “給裴刻寫情書呢。”宋遇星頭都不抬。


    宿舍裏忽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氣氛,宋遇星還在繼續寫沒發現,剩下幾個人都在看裴刻。謝子都和葉時雨是目瞪口呆,張亦弛則是挑了挑眉。


    葉時雨最先發聲:“少爺,我剛是聽到你的名字了嗎?”


    裴刻沒停下自己手裏的睡前準備動作:“你沒聾。”


    葉時雨一臉沉重的點了點頭,覺得這話不大好接。謝子都也是一臉糾結,走到宋遇星身後,還沒看清宋遇星在寫什麽,就聽他說:“你是暗夜裏的星辰,是前行路上的花朵,是無邊月色包裹著的風雨疾行,是疲憊時刻的信仰和擔當。”他念完,轉頭看裴刻,“香香文筆好像還挺好的?”


    這下謝子都看清了,這貨是在抄情書啊,可是為什麽情書兩張,他卻翻頁到第三張還沒寫完?


    “少爺,你讓他抄這個幹嗎?”謝子都問裴刻。


    裴刻回答的很簡短:“他可以不抄。”


    “別,”宋遇星製止謝子都說話,“我心甘情願為大少爺抄寫,誰也不能阻擋我的筆伐。”


    裴刻被宋遇星調侃,也不生氣:“那你多伐一點。”


    宋遇星有求於人,隻好改口:“步伐,我是文盲。”


    謝子都還沒見宋遇星對裴刻說過軟話,不禁問:“你們怎麽了?”


    宋遇星也明白自己現在的行為有些不符人設,本來想說明了,但是又覺得一事不煩二主,幹脆含糊了過去,因為正好熄燈,謝子都也沒追著問。


    *


    第二天早上升旗的時候宋遇星和裴刻作為高三代表一起當護旗手,去的早,諾大的操場沒幾個人,隻有提前來準備的護旗手和擺弄設備的學生會成員。


    早上寒氣重,宋遇星不停地捂著手哈氣,試圖暖手,還問旁邊的裴刻:“你冷嗎裴刻?”


    裴刻在昏暗中看了宋遇星一眼:“不冷。”


    宋遇星“哦”了一聲,不說話了,兩人走近其他人的時候,宋遇星幾乎是立刻認出了那個身材和臉都很秀氣的omega,那男孩子顯然也認出了他,見宋遇星似乎想和他打招呼,立刻轉頭和身旁的人說起話,不和宋遇星眼神相對。


    宋遇星討了個沒趣,也就不說話了,站得遠遠的,等同學們來。


    裴刻在他身邊站了一會兒,忽然朝著那個omega男孩走了過去,宋遇星八卦的看過去,裴刻是認出那個omega了?決定和他發展一下超友誼關係?不然裴刻可不像是會主動的人。


    文可看到裴刻朝他走過來的時候也十分緊張,而且覺得有些丟臉,因為那天他的膽小導致宋遇星幫他背鍋,裴刻肯定看不上他吧?


    他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一般,裴刻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心口上,待到裴刻走近,他主動開口:“裴刻,你找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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