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輕飄飄掠了他一眼,眸中寒意猶如霜刀雪劍,直叫他把口中的話硬生生逼了回去。


    唐延華隻得伸出食指,瞠目結舌地指著她:“你、你!……”這女人,明明實力深不可測,卻刻意扮柔弱,當真恐怖如斯!


    “你什麽你!”沈期欺撥開他的手指,豎起眉毛,“解藥呢?快交出來!”


    唐延華冷哼:“我可沒有解藥!”他認得眼前人是掌門之女,那個在門派中處處針對柳霜的沈期欺,哂笑道,“你救她幹什麽?你不是一向恨不得她死麽!假惺惺!”


    沈期欺怒道:“我放你的屁!”她倏然抬起一隻腳,狠狠踹向唐延華的膝蓋,後者完全不設防,被她踹得差點當場跌了個土下座。


    “——你竟敢!”


    嬌生慣養的小公子紅了眼圈,簡直受盡委屈,怒發衝冠,抬手就要給沈期欺一掌,那掌風驟然如狂風襲來,沈期欺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柳霜眸光一暗,袖中黑煙悄無聲息地探出了頭。


    幸而他身旁的幾名弟子見狀大驚,連忙跳起來阻止:“使不得啊少爺!她可是沈期欺!”


    修仙界如日中天的沈家,掌門的女兒,現在誰惹了她,仙途絕不會好過。唐延華這一掌下去,他們一群人豈不是都要被迫連坐!


    幾個弟子已然變了臉色,紛紛從地上撲過來,攔住了張牙舞爪的唐延華:“息怒!息怒!”


    “唐師兄,三思啊!”


    唐延華猙獰的麵容漲紅了,額頭上青筋畢露,咬牙道:“區區一個沈家,我還怕他們不成?!”


    “沈家就代表著清禮派,你哪怕有再大的本事,得罪了清禮,日後會有好果子吃嗎?”外門弟子低聲道,“不如忍這一時風平浪靜,事後我們再找機會贏回來……”


    唐延華無可奈何,最終掙開包圍著他的幾人,悻悻放下了手。


    沈期欺警惕地睜開雙眼,心中慶幸,她剛才也不過是放了些狠話,自己的實力遠不及唐延華,現在就隻會丟個火洗個腦,真沒有取他狗命的本事。


    嚐到了官二代的甜頭,沈期欺向他伸出一隻手,狐假虎威道:“解藥!”


    唐延華瞥她一眼,冷笑:“百年奇毒,哪能怎麽容易找得到解藥?我說沒有就是沒有!”說罷又瞥了一眼柳霜,“而且,我看她分明不需要解藥也能活得好好的!”


    此時柳霜垂下眼,輕輕“唔”了一聲,半個身子兀的軟倒在沈期欺懷中,仿佛已撐到了極限。


    沈期欺連忙看向師姐,見對方眸光低垂,臉色蒼白如紙,浮著兩團病氣。她本就生得極好,遠山般的眉黛似蹙非蹙,眼波瀲灩,頰邊的狹長血痕非但沒有毀壞容顏,倒是更平添了幾分脆弱而妖冶的美感。


    沈期欺看得臉熱耳紅,摟著懷中柔軟身軀心如擂鼓,一邊感歎我家師姐的容貌果然天人之姿,一邊哄道:“師姐,別怕,是不是又難受了?”


    柳霜沒有出聲,隻是輕柔地點點頭,雲袖悄悄遮在身後,幾縷黑煙無聲無息地融化在空氣中,循著唐延華的氣味而去。


    沈期欺誤以為她是疼到了,忍不住將人摟得更緊,柳眉倒豎:“你還說呢!快向我師姐道歉!”


    唐延華見狀,更是氣得跳腳:“我被她害得不慘,你還要我向她道歉?”


    “我師姐如此溫柔善良,怎麽會害你?”沈期欺果斷認為他在汙蔑,怒目相向,“肯定是你有錯在先、先撩者賤!”她就是明目張膽地雙標,打心裏就不願相信是柳霜有錯。


    “你們!”唐延華百口莫辯,招呼著周圍的幾名弟子,“不信你去問他們,是這廢物先動手的!”


    “你還罵我師姐!”沈期欺恨不得再踢他一腳,“就算我師姐動手又怎麽了,我看分明是你做了惹她不高興的事情,否則她又怎麽會動手!”


    唐延華雙目瞪如銅鈴,張了張口卻未吐出一詞,他看著周遭一片狼藉的藥田,感覺有些理虧。


    雖然的確是他動手在先,可這兩人勾結成雙、狼狽為奸,實在令人氣憤!


    “你們私相授受!”


    沈期欺還以顏色:“你是大/傻/逼!”


    唐延華雖然不懂得大/傻/逼是什麽意思,但想也知道不是什麽好詞,正要和她舌戰三百回合,就聽見屋內傳來一聲怒喝:“都閉上嘴!在吵鬧些什麽呢!”


    隻見長藥道人一掀簾幕,黑著臉從裏屋走了出來。


    沈期欺下意識站直了身子,乖乖叫道:“道人好!”


    其他人見園主出來了,紛紛閉上了嘴:“道人好……”


    唐延華不情不願地把話咽了回去,小聲打了招呼。


    長藥道人掃了他們一眼,看見柳霜臉上的傷,又看到四周混亂不堪的藥田,臉色更加鐵青,沉聲道:“這都是誰做的?嗯?”


    他生氣起來時有些恐怖,金丹修士的威壓就不自覺地顯露出來,壓得周圍人都有點喘不過氣。


    唐延華咬著嘴唇,手握成拳:“……是我做的。”


    長藥道人冷冷看著他:“不問自取是為賊也,你是哪峰的弟子,以為這是在自己家裏麽?”


    唐延華粗聲道:“我們都是玉峰的弟子。我是內門的唐延華!”


    “不就是些花花草草麽?我可以賠!”他不以為意地撣了撣身上的灰,站直身子。


    “賠?你拿什麽賠?這些靈草奇花無一不是精心培育,短則幾月,長則數十年,你有這些時間拿來賠麽!”長藥道人眉峰一壓,渾身氣勢如同滔天波浪,直讓人膽戰心驚。


    他厲聲道,“清禮派五千師生上下的丹藥全部來源於此,你將這裏搞得亂七八糟,那七大峰的損失你又如何賠償?”


    唐延華驟然變了臉色,抖著青紫嘴唇。他家中富裕,因此做事一向我行我素,未曾想到世上還有用錢都賠不了的東西。


    “我……”他惶恐地睜大了雙眼,瞳孔深處一點點漫出恐懼來,“……道人,我……”


    “柳霜亦是我最心愛的弟子,你傷了她,我和你再沒有什麽好說的。”長藥道人懶得和他廢話,背過身查看柳霜的傷勢,“請回,這裏不再歡迎你們。”


    眾人皆是駭然,這些話恐怕意味著,以後百草園的上好丹藥將和他們無緣了。


    唐延華伸出手,剛想解釋些什麽,就被一陣靈壓活生生地震飛了出去,和幾人一起栽倒在藩籬門外。


    他捂著胸口,感覺一陣劇痛,喉頭緊繃著,突然就嗆出一口烏血來。黑煙融於空氣中,在他周圍盤旋著,被眾人盡數吸入口中。


    “道人,柳霜師姐的傷……”沈期欺緊張地摟著柳霜回到屋中,讓她靠在床邊,“會不會很嚴重啊?好治嗎?”


    雖然女主現在肯定不會撲街,以後還有金手指,無須太慌張,但是她記得在原書中,柳霜並沒有中過這種奇毒,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自己穿越過來的變數?


    萬一這變成一個蝴蝶效應,以後把女主害得更慘了,該怎麽辦?!


    柳霜看向她緊張的模樣,不由得輕聲道:“師妹,我沒事……”這毒不過是她刻意變出來的模樣,為的是不讓沈期欺起疑罷了,並不會傷到她分毫。


    “師姐……”沈期欺握緊她的手,“你別怕,我不會讓你出事的。”我還要抱緊你的大腿好好活下去呢!


    柳霜聞言一頓,沒將手再抽回來。


    長藥道人伸出兩指捏住柳霜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沉沉道:“若我沒有記錯,這是來自西疆的一種腐毒,此毒甚是難解,並不會奪人性命,但會使人皮膚潰爛,全身上下沒有一寸完好,並且每至陰天便奇癢難耐,讓人恨不得將肉搔爛抓破。”


    沈期欺啐了一聲:“這也忒陰險了!早知道就該給那個唐什麽華的身上也加點料!”


    “你忘了?門派規矩,內門弟子之間不可私自鬥毆。”長藥道人說,“你若是報複回去,等那玉峰峰主封塵越找上門來,連沈決也保不了你。”


    沈期欺悻悻道:“好吧……”早知道當初她不該寫這條規矩。


    長藥道人又是一笑:“不過,明麵上雖然禁止鬥毆,但可以偷偷地……”


    沈期欺雙眼一亮:“哦豁,道人所言極是!”


    看著捂嘴嘿嘿偷笑的兩人,柳霜不禁搖了搖頭,麵上浮出幾分無奈的神情。


    前世自己飄零一生,旁人欺她、瞞她、疑她、冤她……沒有幾人將她真正放在心上。


    如今被兩人這樣關心,倒是一件久違又遙遠的事情。


    柳霜低下頭,望了一眼自己與沈期欺十指相扣的手指,目光閃爍。她告誡自己隨意不得心軟,不得將真心……肆意托付。


    深呼吸一口氣,她疲憊地垂下雙眼。


    沈期欺看了過來,憂心忡忡:“師姐,怎麽了?”


    柳霜搖搖頭,看向長藥道人,低聲道:“師父,這解藥你有眉目麽?”


    “有倒是有,也不想想你師父是誰?”長藥道人露出些許自得的神色,“雖然難解,但是世間既然有毒藥,必定有解藥。”


    “聽著,這解藥需要三味藥引,分別是金丹期靈獸的內丹、天階九品琴皇草和雪山燁花。”


    沈期欺一愣:“這……”這聽起來難的可不是一點半點啊!


    長藥道人:“這九品琴皇草,我這兒就有,所以隻需要搞到其他兩樣東西就行了。”


    沈期欺撓了撓頭,遺憾道:“可是師父,這兒的花藥不是都被唐延華……”


    長藥道人倒是沒計較她突然就喊了自己師父,露出淡定的笑容來:“別擔心,他們拿走和損壞的那些花藥,都隻是最普通的罷了。”


    沈期欺瞪大眼睛:“可你不是說,這裏都是精心培育的天階藥草……”


    長藥道人雙手揣在袖子裏,老神在在道:“嚇唬他的罷了,不然他會懂得什麽叫害怕麽?……真正的寶貝,早就被我偷偷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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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大家,久等啦(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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