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期欺眼前似有火樹銀花掠過,不禁雙腿發軟,猝不及防向後倒去。幸而柳霜反應極快地伸出雙手,下意識將她接了個滿懷。


    這一抱,柳霜身形一僵,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一般。


    太熱了。


    自從她入魔道以後,體溫寒冷如冰,上百年未與正常人這樣貼身接觸,懷中柔軟暖熱的身子竟是如同烙鐵,燙得她心尖兒都燒了起來。


    她一時間想推開,又覺得不妥,隻能像個雕塑似的楞在原地。


    昔日裏叱吒風雲的魔主,此刻竟也有些不知所措。


    沈期欺難受得緊,嗚咽了一聲,她身子要矮上一些,整個人軟倒在柳霜懷中,像一隻鴻蒙未開的小獸,親昵地蹭了蹭那段雪白的側頸。


    溫熱的吐息一下又一下,輕輕掃過頸邊的冰涼皮膚。


    柳霜渾身一震,閉了閉眼,伸手箍住沈期欺的細腰,將她帶遠了些,低聲喚道:“沈師妹,醒醒。”


    她一邊探入對方的靈海之中,卻發現靈海深處一片混亂無序,幾道破碎的符號浮現在空中,柳霜仔細看去,那些方塊符號更像是一種文字,可惜她並未看懂。


    一連喚了好幾聲,沈期欺才漸漸恢複意識。


    她緩緩睜開眼睛,視線逐漸清晰,看見柳霜姣好的側臉近在咫尺,竟像是沒睡醒似的又蹭了一下,黏糊糊地說道:“師姐,你身上好冷……”說罷,又伸手將柳霜抱緊了些,仿佛要為她驅寒。


    柳霜:“……”她無可奈何地長歎一口氣,將沈期欺從自己身上硬生生扯了下來,順手捏了捏眼前人的臉頰。


    沈期欺被捏疼了,嗷地一聲,整個人彈到了一邊。她驟然清醒過來,看著柳霜端正地立在自己麵前,擰著一雙細眉,嘴唇緊緊抿成了直線。


    她愣了一會兒,漸漸想起剛才自己幹了些什麽混賬事,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訕訕道:“……剛才得罪了,師姐。”


    糟糕了,女主會不會以為自己在調戲她?不會生氣吧?


    柳霜側過臉,道:“無礙。”聲音清冷如山中溪泉,叮鈴作響,然而氣息卻有些不穩。


    沈期欺仔細一看,竟發現眼前師姐神色平靜,耳根卻隱隱泛紅。


    她一怔,心中憋笑:天呀,我不過抱了一下,她就害羞起來了!這女主實在是太可愛了吧!


    沈期欺忍住臉上笑意,端端正正地站好,向柳霜說道:“多謝師姐相助。”


    柳霜垂下眼:“無妨。”她有些窘迫地移開了目光,輕聲道,“……你剛才究竟是怎麽了?”


    她仔細探查了一番沈期欺的身體,沒有找出任何異常,忽然暈倒屬實奇怪。但看沈期欺的神情,也不像是假裝出來的。


    沈期欺露出茫然神色,搖了搖頭。


    她也不知道方才是發生了什麽,隻不過看了一眼魚,就開始頭疼了。現如今什麽也想不起,隻記得大腦中轟鳴陣陣,像有無數道神秘聲音在同時說話。


    沈期欺隻得回答:“可能是昨晚沒有休息好吧。”


    柳霜無言,若不是她昨晚用黑鳥探查過,可能就信了這番話。


    “不過,這些死魚實在非常蹊蹺。”沈期欺道,“師姐怎麽看?”


    柳霜道:“或許,是有人將魚不能吃的東西投入了水中。”


    兩人平靜對視,心裏早已有了不同答案。


    沈期欺頷首,不再多言:“師姐言之有理,我們先回去吧。”


    兩人行至山道,一路上竟又看見了許多死去的鳥鹿屍體,風一吹,憾樹暗紅的花葉正旋舞飄落下來,洋洋灑灑地鋪滿山階。


    沈期欺麵色淡定,心中卻隱隱開始激動起來。


    她想起這段劇情了。


    在書的前期,女主原本修煉極快,三年便拿下內門弟子中的魁首,後期卻如同傷仲永一般,並不是因為她沒有天賦,而是因為她自身的外掛阻礙了其修煉。


    試問哪個爽文女主沒有外掛?女主的外掛自然也不同於常人——她體內流淌著魔域的上古血脈。


    魔修的血脈與正道相斥,自然不能修行清禮派的功法,因此她遲遲不能突破練氣後期。


    此時的柳霜,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與生俱來的宿命,仍有一顆向善的正道之心,直到有不速之客入侵清禮派,這才拉開了她後期墮魔的序幕。


    而這些死去的動物屍體,正是那些不速之客——魔域中人留下的手筆,相當於現代遊客的“到此一遊”,提醒眾人他們要來搞事了。


    魔域入侵以後,雖然未對清禮造成太大的傷亡,但卻給柳霜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因為她遇到了魔域的少主司徒雲,在對方的身上,她嗅到了同類的親切氣息。


    她漸漸驚恐地發現,自己對於修魔的渴望,竟然是無法抗拒的……


    想到這裏,沈期欺摸了摸下巴,又瞟了一眼身旁的柳霜,心中隱隱有些遺憾。


    一想到現在溫柔可愛的小白花師姐,很快就要變成黑心大魔王,實在有點可惜。


    而身旁的“小白花”麵色淡漠,突然停下了腳步:“我到了,師妹。”


    她停在百草園前,轉身麵向沈期欺。


    沈期欺一愣,看了看眼前樸素的百草園,憶起這裏的確是女主住的地方,便笑著揮了揮:“師姐,明日見。”


    柳霜聞言,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頓,伸手撥開藩籬門,無聲走了進去。


    看著清麗淡然的背影逐漸遠去,沈期欺這才收回視線,哼著歌朝自己房裏去了。


    ……


    翌日,沈期欺一夜好夢,精神充足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今早不用上課,沒有青鳶叫聲擾人,她便睡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才醒。


    醒來之後,沈期欺揉了揉肚子,準備去外麵找點吃的。


    她這具身子已經修煉到築基初期,按理來說,是已經可以辟穀了的。但這大小姐估計是嘴饞,竟也沒有特意修煉辟穀。


    沈期欺倒是沒有什麽不滿,人間的美食珍饈那麽多,不親自嚐嚐豈不是可惜了?


    她走出庭院,卻看見空中一隻飛鳥撲閃著翅膀,竟向自己直直衝來。


    沈期欺嚇了一跳,連忙閃到一旁,就看見那隻鳥殺了個回馬槍,正好落在她的頭頂上,一邊用鳥爪子在她頭上蹦躂了幾下。


    沈期欺:“……”她伸出一隻手,把頭上的鳥給抓了下來,仔細一看,這似乎是隻鴿子啊。


    這隻白鴿通體雪白,鳥目與鳥足皆為深紅,看上去十分肥美,沈期欺看著看著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感覺有點餓了。


    她心道:唉,真想念我媽燉的鴿子湯……


    沐浴在她如狼似虎的目光中,白鴿有些不寒而栗地抖了抖翅膀,宛如一隻把頭埋在沙子裏的鴕鳥,弱小可憐又無助。


    沈期欺見它雙目熠熠,頗有靈性,忍不住笑了一聲:“放心,我不會吃你的。”便準備將它轉了一圈,準備就地放生,卻發現鳥趾一旁似乎係了什麽東西。


    她一怔,取下那一團紙條,抬手放開信鴿,便看見那白鳥宛如一簇點燃的火箭,忙不迭地躥了出去。


    沈期欺無言,輕輕將紙條展開,便看見白色的紙麵上竟然空無一物,她苦惱地皺起眉頭:“……這是無字天書嗎?”


    然而下一秒,紙條上流轉金色光華,竟一個字一個字地浮現出來。


    “近日有諸多弟子抱怨,內外門許久未有流通變動。因此,各峰長老協議舉辦一次升學比試,所有內門弟子必須參與,友好切磋,點到即止。獲勝者將張貼於紅榜之上,按照排名從上至下公布。”


    “外門弟子若有意願,也可報名參與,勝者獲得一次升入內門的機會。”


    “比賽時間為十五日後,望內門弟子細心準備,旗開得勝。”


    沈期欺一字一句念了出來,而後恍然大悟:這就跟期中考試差不多嘛,不過就是以比武的方式考核罷了,還搞什麽排行榜……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麽編出來這種槽多無口的東西的。


    隻不過這“內門弟子必須參與”,實在有些強人所難。她現在什麽功法也不會,就隻曉得一個喚火咒、一個清心訣,到時候上台做什麽?念個咒、縱個火,然後灰溜溜地被打下台?


    想了想那場麵,沈期欺的臉不禁皺成了一團。


    為了讓自己輸的不是太難看,她感覺是時候惡補一下修仙知識了。


    隻不過,這知識猶如大海撈針,該如何補起呢?她記起清禮派有一處藏書閣,卻也不清楚到底在哪裏。


    沈期欺將紙團捏在手中,邊走邊發呆。前方突然響起一陣吆喝聲,拉回了她的神智。


    她抬起頭,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竟然逛到了百草園。


    沈期欺猶豫一陣,推開了藩籬門,踮腳往園中走去。


    園中十分清冷,看不見多少人影,腳下一畝畝藥田碧綠無邊,許多靈草被晨風一吹,輕輕地左右搖曳起來。


    那吆喝聲看起來是從裏屋傳來的。


    沈期欺往屋裏走去,便聽見一個老頭正喊著:“你今天可是魔怔了,竟然將炎草當做材料扔進爐裏?實在不像話!”


    透過紙窗,她便看見柳霜腰背筆直,正盤腿坐在地上,手中拿著一簇草藥,她身邊站著一個虎著臉的布衣老頭,麵色青黑。


    沈期欺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喚了一聲:“師姐!”


    柳霜似乎聽見了,倏然轉頭,便看見小師妹站在窗邊,探出一個小腦袋來,正朝著自己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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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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