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的時候,杜清清趁蘇紀眠不注意偷偷給那張小卡片拍了個照,再之後又在手機裏新建了個相冊,將那張照片單獨拎出來存進去,好好的保存起來。


    這樣就不會丟了,不管什麽時候都可以找出來看呢。


    杜清清很開心,剛一把手機收起來就趕緊去牽蘇紀眠的手,緊緊的握著,隨著周身微風的頻率拉著她搖來搖去。


    快上車的時候又隨手從路邊摘了朵花。


    往旁邊一遞,開開心心道:“送給眠眠呀~”


    明明就隻是朵再普通不過的小野花,花瓣都給風刮去了幾片,香味兒也並不怎麽明顯。


    但卻依舊浪漫,上麵帶著杜清清專門賦予它的愛意。


    隻這一點,就跟周身的每一朵花都不一樣了。


    蘇紀眠看著那朵野花微微勾了勾唇,不出片刻,就連心底也都逐漸洋溢起了愉悅,是她活這麽多年來很少體會過的愉悅。


    明明在以前都覺得奢侈的情感,現如今卻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了,連帶著身上的傷口好似都痊愈了幾分。


    是因為有身邊的人在。


    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很開心。


    想到這裏蘇紀眠輕輕挑了下眉尖,並未順勢接過那朵花,反而微微側了頭,看向杜清清所在的方向對她輕輕眨了眨眼。


    不出片刻,杜清清突然心領神會了什麽。


    “眠眠你別動哈。”她說,隨即上前幾步踮起了腳,屏住呼吸把手舉高高,稍稍整理了下蘇紀眠鬢邊的發,緊接著便把那朵花別在了她的發絲間。


    粉嫩嫩的花瓣配上白皙漂亮的臉蛋,當真是特別好看的。


    杜清清的眼睛在下一刻就亮了,連忙再次拿出手機給人拍了幾張照,美滋滋的低頭欣賞了好久好久。


    看的太認真,殊不知身邊的人也在側頭專心致誌的看著她。


    好一會兒才總算收回目光,抬頭看看天邊的殘陽,也不知究竟想到了什麽,片刻後唇角再次向上揚了揚。


    -


    因為中午吃了火鍋,所以杜清清特意囑咐廚房那邊把晚飯做的清淡點兒。


    害怕蘇紀眠上火,想著給她中和中和。


    廚房那邊倒也上道,時間一久早就已經了解了蘇小姐的口味,當即表示好嘞沒問題,很快按照小姐的要求,做了許多好吃又不上火的菜品。


    吃完確實還挺舒坦的,肚子裏麵洋溢著一片暖洋洋。


    飯後,杜清清叫蘇紀眠先去沙發上休息,自己則外出給醫生打了個電話,詢問什麽時候帶人回去拆石膏合適。


    了解完,又轉頭去敲了係統。


    “怎麽了?”係統這會兒明顯也剛吃完飯,正癱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消食,“找我幹哈呀?”


    估計是在看二人轉,就連口音都被人傳染了。


    杜清清聽的有點想笑,不過畢竟是要問她正經事,所以沉默幾秒到底還是把笑意壓了下去,清清嗓子問她:“我是想找你問問案情的進展。”


    “主要是想知道警方那邊到底有沒有鎖定凶手的身份。”她說,默默搖了搖頭,“我這幾天也打電話問過,但他們也並不願意和我透露太多。”


    “我實在是……有點擔心。”


    其實這話說的還是輕了,根本就不止是有點的程度,明明是非常擔心特別擔心,極為迫切的想要知道凶手到底是誰,究竟為什麽要對蘇紀眠下手。


    按理說眠眠身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本不應該會有仇家的。


    杜清清想不通,又害怕的很,生怕凶手依舊藏在暗處伺機而動企圖對蘇紀眠圖謀不軌,隻要一閑下來心底就會不安。


    她歎口氣,其實也知道這件事對於係統來說可能也有點難辦,所以平日裏能忍就忍,不想叫她難做。


    直到現在,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你也不用告訴我太多的。”她說,可憐巴巴的懇求係統,“一點就行,你別……”


    話都還沒說完,一抬眼突然發現有個東西傳送了過來。


    杜清清下意識的抬手去接,直到拿到手裏後才發現原來是幾疊紙,低頭翻閱,上麵竟然記載著有關凶手的一些信息和案情進展。


    杜清清頓時就被震驚在了原地,沉默好一會兒才終於想起找係統打聽:“這是怎麽弄來的?!”


    “嗐,你就別管是怎麽弄來的了。”係統擺擺手佯裝神秘,“反正上麵寫的都是真的,我也找了好久呢。”


    “雖說員工手冊上有明確說明係統不能幫助宿主太多,但畢竟這次你的情況不太一樣。”她說,“劇本突然出現問題,是這麽多年來都沒發生過的事情。”


    “所以上麵商討了好久,決定破例叫我多幫幫你。”


    原來是這樣。


    杜清清應聲點點頭,心底頓時一暖,連忙開口叫她幫自己謝過公司裏的大家。


    當然,這其中也一定是包括係統的。


    “明天我給你買薯片吧。”杜清清笑笑,特別認真的同她承諾,“每一個口味的都來一箱怎麽樣?”


    “好啊。”係統一聽就兩眼放光,頓時把剛才的偽裝一撕,露出最樸實的自己,“新出的那幾個口味也要!”


    “知道了。”杜清清很快點頭,“不會虧待你的。”


    三言兩語,頓時把她哄的很開心。


    係統滿意了,隨即退居二線繼續看電視,給杜清清留出足夠的時間來叫人好好看看信息好好整理整理,甚至還囑咐她有什麽需要一定要記得再提。


    “好。”杜清清輕聲應道,繼而便低了頭,整個人後退幾步蜷縮起來靠住牆,緊張又不安的開始瀏覽上麵的內容。


    越看越覺得心驚,腦海中也突然有很多叫人痛苦的晦澀記憶湧了上來。


    傷害了蘇紀眠的凶手是個男人,姓王,個子不算太高,但很壯,b城人,之前一直在本地打工,五年前不知因為什麽突然來到了c城,也就是蘇紀眠和杜清清所在的城市。


    據說一直都是無業遊民,不知究竟靠什麽為生。


    但這都不怎麽重要,最叫人感到害怕的是,原來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犯案了,早在傷害蘇紀眠之前他的手裏竟然就有兩條人命。


    是對中年夫妻,四十多歲,一直在研究院裏工作,上麵雖然沒有貼被害人的照片,但卻附有非常詳細的相關描寫。


    身高,年齡,體型,麵部特征。


    細致到,甚至都能叫人一下子想到二人的外貌。


    杜清清看著看著便不自覺的瞪大了眼睛,鼻尖猛地一酸,眼淚幾乎止不住的往外淌,巨大的痛苦迫使她幾乎快要站不住,無奈隻能蹲在地上,手指下意識的死死收緊。


    怎麽會這麽巧,怎麽能這麽巧……


    杜清清搖搖頭,眼淚大顆大顆的往外掉,腦海中很快映出父母的麵龐。


    除去在研究院工作這個信息以外,其他信息真的同她的父母特別特別像,好似上麵的死者就是他們,就連姓氏也都驚奇的一模一樣。


    杜清清的思緒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一天,整個人頓時陷入了無盡深淵。


    再向下看,上麵還有蘇紀眠的名字,也有一些有關那天的現場還原。


    雨天,暗巷,帶著寒光的刀。


    杜清清咬緊牙關勉強讀完了全部,緊接著整個人便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栽到了地上,腦海裏嗡嗡作響,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著。


    幾乎快要哭的背過氣去,卻又在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聽到身後有個聲音傳了過來。


    杜清清將紙團成一團放進自己隨身綁定的儲物箱裏,隨即淚眼婆娑的回頭去看,很快看到了站在月光下的蘇紀眠。


    或許是從未見過她這副模樣,蘇紀眠顯然也是一愣。


    叫了聲她的名字,腳步飛快的走了過來,眼底明顯帶著擔心和關切,來到她身邊蹲下,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抬手抱住了她。


    “沒事了,沒事了。”她說,用力收緊手上的力量,像是要將她嵌進身體裏一般,死死抱緊她,“我在呢,別哭了。”


    “眠眠。”突然被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杜清清下意識的一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整個人幾乎都要黏在她身上,“我好難過,好害怕。”


    “……”


    第一次將自己所有的悲傷情緒毫無遺漏的全部宣泄給她。


    -


    杜清清哭了很久很久,蘇紀眠也哄了她很久很久。


    這會兒時間已經很晚了,外麵的夜風太冷,蘇紀眠害怕杜清清感冒受涼,也就很快將人帶回了屋子。


    安頓在床上躺好,又拿了熱毛巾來幫人擦臉。


    從始至終都溫柔的不行,哪怕失了憶忘記了太多,但在麵對這樣子的杜清清時卻依舊會出於本能的心疼。


    伺候了好久,總算才把人伺候著了。


    蘇紀眠歎口氣,好半晌都沒站起身,始終坐在床邊守著她,心底也始終為她擔心和難過,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緩緩蔓延。


    其中自然也包含著疑惑,關於眼前的人為什麽會突然情緒失控的疑惑。


    不過明顯是秘密,因為從始至終杜清清都未曾和她透露過。


    蘇紀眠默默抿了抿唇,正擔心著,身後卻突然傳來了腳步聲,一回頭,有個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突然出現在了眼前。


    一如之前一般,伸手點點她的額頭,繼而又開口叫她莫總。


    可再之後,遞上來的卻不光隻有之前的那個本子,在本子下麵明顯又多了幾疊紙,看起來像是案件記錄,同之前係統傳送給杜清清的那份如出一轍。


    整體看下來,唯獨隻有一處不同。


    是名字,是原本寫著“蘇紀眠”的每一處字,像是被什麽人做了手腳似的,竟然出乎意料的全部發生了改變。


    變成了……另外三個字。


    ——“杜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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