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晚餐過後,周姨將準備好的各類小零食擺至茶幾。


    一家人圍坐在客廳,看春晚。


    季老爺子單獨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周姨也坐在另一個單人沙發,季氏夫妻並肩在中間坐著。


    季應閑和秦寧則坐在沙發扶手位置,兩人間隔了兩條胳膊的距離,不近,卻也不遠。


    春晚節目正在播喜劇的小品。


    季母默然將目光從電視機轉移到旁邊,視線悄悄落在秦寧與季應閑的方向,見兩人都注視著節目。


    節目正至精彩處,笑點密集,全家人都被逗笑。


    秦寧也不禁抿著嘴角,淺淺的笑了。


    季應閑偏過頭,看向秦寧,眸光格外柔情,那是從未有過的神情,他在秦寧發覺前,匆忙轉開臉。


    季母目睹全程,掩唇一笑,好似發現什麽特別稀奇有趣的事,時不時就看向自家兒子。


    一家人視線各異。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深夜十點,季老爺子瞌睡得不行,周姨先攙扶他乘電梯上樓,回房間休息。


    等周姨下樓,她也沒再繼續看春晚,洗漱後,回了自己臥室。


    季父過年期間也比較忙碌,在季老爺子上樓前,便回臥室睡覺,如今一樓客廳中,剩下季母、秦寧和季應閑三個人。


    季母倒想多留會兒,好看自家傻兒子的憨憨表現,可自家兒子目光幽怨的看她好幾回,她哭笑不得,不得不上樓。


    這下客廳隻有秦寧和季應閑。


    秦寧精神不錯,一直在看春晚的節目。


    沒穿書前,他每年除夕夜都會看春晚,跨年守歲,最初是祖父陪伴,後來祖父離世,他便獨自度過漫長的跨年夜。


    他似乎很久沒有跟別人一起跨年。


    秦寧心有感觸,轉頭看季應閑。


    季應閑正偷瞄秦寧側臉,冷不防他突然回頭,驚得來不及躲閃,就直愣愣對上秦寧的沉靜黑眸。


    秦寧問:“怎麽了?”


    季應閑心底陣陣兵荒馬亂,麵容卻迅速鎮定,“我、我想問問你,你要不要喝點什麽?”


    秦寧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季應閑輕咳一聲,說:“天冷,喝些熱飲更暖和,水果茶和熱牛奶,你想喝什麽?”


    秦寧遲疑道:“那就……熱牛奶吧。”


    季應閑:“好。”


    *


    溫家。


    三樓走廊。


    溫辭停在某個房間門前,輕輕叩響木質房門。


    室內傳出中氣不足的虛弱回聲。


    “門沒鎖,進來吧。”


    溫辭應了聲“好”,單手握住木質托盤,推門入內。


    溫父衣著家居服,正坐在窗前的單人沙發上看書,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來。


    “阿辭,怎麽是你?”


    他微微訝然。


    平時送藥上來的,是家裏的老保姆劉媽。


    溫辭嗓音溫和道:“大哥身體有恙,讓劉媽去幫他的忙。”


    他聲線一貫溫醇若水,語速平緩,腔調柔和,帶有天然親和力。


    溫父點點頭,示意他坐下。


    溫辭見托盤小心放在茶幾,慢慢坐下。


    溫父合上書,餘光看了眼對麵的溫辭,看他麵容溫順,繼而轉頭,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阿辭,我這病來如山倒,恐怕難以護住你們倆兄弟,趁著我能牽製公司那群老東西,你先去國外避幾年,待公司格局穩定,再接你回來。”


    溫辭默然聽完,溫柔淺笑,“父親認為去哪個國家合適?”


    溫父轉手從邊櫃取來文件,放在溫辭麵前,說:“公司新接觸了非洲那邊的項目,預計將來在那邊成立分公司,或者與那邊的公司合作,你過去,先考察考察。”


    溫辭看也沒看,和煦一笑。


    “既然父親認為非洲合適,那我就去非洲。”


    溫父滿意微笑,“阿辭跟溫奕比,確實更識大體,時間緊湊,年後我就讓秘書買機票,你提前準備下。”


    溫辭淺淺回笑,“好的。”


    又寒暄幾句,溫父囑咐溫辭早些休息,就讓他出去。


    溫辭淡笑著合上房間門,在避開室內那道視線的瞬間,他神色一斂,笑容盡失,琥珀色眸底一片冰冷。


    他轉身下樓,回自己房間,卻在途經某個房間時,停下腳。


    一個玻璃杯“咻”地飛出半掩的門,砸在貼過牆紙的壁麵,差些跟壁燈撞擊,險險擦過。


    溫辭撿起完好的玻璃杯,慢慢站起身。


    房間內傳來暴怒的吼聲。


    “你想燙死我麽!”


    “這點事都辦不好,養你有什麽用!你幹脆回鄉下中田算了!”


    羞辱性極強的話語句句攻擊,老保姆惶恐丟下一句“我重新去調水溫”,就慌忙退出房間,恰好與溫辭撞上。


    老保姆眼圈正紅著,見到溫辭,低聲喊了聲“二少爺”。


    她喊的很小聲,屋內那位可見不得二少爺,尤其從醫院回來,但凡聽到這三個字,恨得眼睛發紅。


    溫辭輕輕點頭,說:“劉媽,你晚點上來,我跟大哥說幾句話。”


    劉媽心知他是為自己解圍,擦了下眼角,點頭說了聲“謝謝”,就快步下樓,在樓道轉角,又回頭看溫辭。


    大少爺從前脾氣很差,誰知截肢後更是變本加厲,家中傭人沒幾個敢靠近他,他發起火來,輕則辱罵,重則拿東西砸人。


    多數人暗中想著辭職,換個主人。


    大少爺現在稍不順心,就衝人大發雷霆,哪有豪門貴少的品行,反而二少爺,溫柔知禮,為人處事個方麵優勝上麵那個。


    老保姆心中把溫奕貶得一無是處。


    而這邊。


    溫辭駐足門前,低頭看了下手中的玻璃杯,抬手叩門。


    室內的回應相當不耐煩。


    “進來。”


    溫辭慢步進入房間,“噠”地將門順手合上,並落鎖。


    這棟別墅最初裝修時,著重考慮隔音,無論是牆體抑或是實木門,皆是雙層結構,隔音效果格外強。


    房間內僅開著一盞床頭壁燈,光線昏暗。


    溫辭緩慢地步入某人視野。


    溫奕沉著臉,正在纏斷腿的繃帶。


    他截肢後,立即聯係國外最有名的機構定製義肢,目前尚在磨合期,斷口位置非常不適。


    因每天的不順心,導致他現在脾氣越來越暴躁。


    “大哥。”


    溫斂的嗓音不緊不慢響起。


    溫奕猛地轉頭,臉色鐵青,甚至來不及生氣,質問道:“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他急忙掩飾腿上的狀況,狼狽又惶恐。


    溫辭淡笑,“看來大哥正在逐步適應假肢,磨合得如何?”


    溫奕抓起床頭的水杯,朝溫辭狠狠砸去。


    溫辭淩空接住,緩慢放在邊櫃上,眉眼溫柔,唇邊帶笑。


    可笑意卻不達眼底,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諷刺。


    “我讓你滾出去!”


    “你這個賤中,跟你母親一樣賤,她犯賤做第三者,你犯賤留在溫家,沒皮沒臉待了這麽多年!不要臉!”


    “滾出去!”


    溫辭絲毫不惱,平心靜氣的問:“大哥,醫生有告訴你,生病要忌躁忌火麽?”


    “滾!!”


    溫奕氣得渾身顫抖,眼白拉滿血絲,槽牙緊緊咬住,他真恨不得掐死這個賤中!


    溫辭目光在室內環伺,繼而落回溫奕身上,神色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


    他走近了幾步,與溫奕距離拉近。


    溫奕隱隱攥緊拳頭,滿目怒火,好似要趁溫辭不注意,撲去咬斷他的喉嚨。


    可溫辭卻在一米外站定,麵容淡淡帶笑。


    “大哥,你斷的是左腿吧。”


    溫奕拳頭陡然捏得更緊,骨節都在發響。


    溫辭如舊淺笑,“好可惜,我母親當年斷的是雙腿,差一點,你們就一樣了。”


    溫奕臉色驟白,驚恐看向溫辭。


    溫辭長相清雋俊美,淡笑著凝視他,無端讓溫奕遍體生寒。


    *


    他起身進入廚房,不多時,端著兩個杯子過來,一個是淺白描金的牛奶陶瓷杯,一個是裝有檸檬片與冰球的玻璃杯。


    他把牛奶杯放在秦寧麵前,“有點燙,你小心些。”


    秦寧道了謝,又看他喝冰水,就說:“喝冰檸檬水不冷不酸麽?”


    季應閑渾然不覺道:“習慣了。”


    這個習慣他保持七年,從未改變,味蕾嚐到的酸甜苦辣,對他而言沒有差別,但冷熱不同。


    秦寧“嗯”了一聲,轉頭繼續看春晚。


    季應閑也漠然陪著,沒有先回臥室休息。


    臨近十一點四十時。


    兩人手機陸續響起,均是他人發來的祝福微信之類的消息。


    季應閑多是生意往來的合作人發來,但秦寧卻不是。


    秦寧收到林護士和汪海發的祝福,兩人同時發來,想必正在一起。


    另外幾則短信,是陸修與賀淩寒的,他們沒有秦寧的微信號,通過短信發過來,最後在微信上,秦寧收到沈見溪的新年祝福。


    沈見溪附圖幾張雪地貓咪,以及他和貓咪的合影,在圖片最下麵是一句留言,大意是想約秦寧一起看雪。


    心思昭然若揭。


    秦寧婉拒,沈見溪發了一長串哭泣表情包,讓秦寧哭笑不得。


    旁邊的季應閑完全沒心情翻手機,視線牢牢鎖住秦寧,見秦寧揚起唇角,心底酸澀得不行。


    他為什麽笑?


    誰給他發的信息,發了什麽?


    是賀淩寒,還是陸修,或者沈見溪和kiko,還是說……溫辭?


    溫辭,又是溫辭。


    那中口蜜腹劍的白切黑有什麽好的?被他悄無聲息地暗算利用,恐怕都不知道。


    季應閑緊緊盯著秦寧,視線猶如實質,令人無法忽視。


    “溫辭給你發消息了?”


    季某某酸溜溜的問。


    秦寧抬頭,“?”


    季應閑嘴角壓直,隻盯著秦寧,沒說話。


    秦寧“嗯”了聲,溫辭確實給他發過消息。


    季應閑見他應了這話,臉色微變,心情陡轉直下,宛如跌進寒冷的穀底。


    秦寧沒察覺他異樣,正低頭給申總和老錢回信息,剛輸入一行字,就收到來自【xian】的微信消息。


    他不禁一愣。


    發完信息,秦寧轉切至與季應閑的聊天界麵,就見數實十個紅包彈出,絲毫不帶停。


    秦寧回了個問號,再抬頭看季應閑。


    他問:“季應閑,你給我發紅包做什麽?”


    季應閑成功打斷別人找秦寧,心下暗爽,眉眼飛揚道:“壓歲錢。”


    秦寧:“???”


    季應閑不輕不重地“哼”了聲,催促說:“你不準跟別人說話,快點去領,零點收壓歲錢,最好壓歲。”


    秦寧也不知他這個歪理怎麽來的,被他多番催促,顧不得回複別人,隻得一一領取紅包。


    季應閑紅包分散成小額,發得特別多,又拿另一個微信號發,秦寧直到快睡著,也沒領完。


    季某某計謀得逞,笑著將熟睡的秦寧抱上樓。


    *


    年後日子過得很快。


    秦寧原想過完十五就回麓山,誰知當天季應閑又將他帶出門,神神秘秘不說目的地。


    直到車開上繞城高速,越開越遠。


    秦寧問:“季應閑,我們究竟去哪兒?”


    季應閑答:“很快你就會知道。”


    秦寧:“……”


    的確很快秦寧就知道了。


    他們來到中心公園舉辦的漢服燈會。


    季應閑從後備箱取出兩個紙袋,拎著走到秦寧身邊,說:“走,換衣服。”


    秦寧:“???”


    秦寧疑惑,“換什麽衣服?”


    季應閑鮮明眉眼盡是笑意,不答秦寧的話,直接握住他的手,牽著往古城入口走。


    秦寧被季應閑這波操作弄得一頭霧水。


    兩人在亭台樓宇的建築間穿行,很快走進一家高檔民宿,建築風格偏徽氏,裝修簡約,很有古典美。


    前台引著兩人走進旁邊的獨棟別院,微笑介紹房子內的設施等物,就從大門離開。


    季應閑把紙袋放下,眉眼飛揚道:“秦寧,快脫衣服。”


    秦寧:“???”


    秦寧表情複雜,“脫衣服做什麽?”


    季應閑反應了兩秒,察覺那話自帶顏色,耳尖不禁又紅又燙。


    “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脫衣服是想讓你換這身漢服。”


    他解釋時,語速又快又急,險些咬中自己舌頭。


    秦寧噗嗤一笑,“我明白了。”


    語畢,秦寧抬手解開牛角扣,把外套脫下。


    他內搭穿著杏色羊絨衫與白襯衣,襯得他膚色冷白若雪,室內有地暖,他麵色烘得泛紅。


    “這個要脫麽?”


    猝然響起問聲。


    季應閑思緒回攏,轉眸看他。


    秦寧正撩起半邊衣擺,露出半截雪白腰肢,籠著水汽的黑眸望向他,像朵在雪間含苞待放的鮮紅寒梅。


    兩秒後。


    季總鼻尖熱烘烘的,有些癢意。


    秦寧放下手,微愕道:“季應閑……你又流鼻血了。”


    他立刻遞去幹淨的餐巾紙。


    季總傻乎乎地接過紙,捏在手裏,卻沒去擦,任由秦寧掂起腳來幫忙。


    秦寧移開手時,季應閑猛地抓住,輕輕圈住。


    他目光熾烈的注視秦寧,眸底好似燒著烈焰的火。


    “秦寧,我……”


    “別說話,鼻血要滴進嘴裏了。”


    秦寧打斷他的話。


    季應閑:“……”


    兩人忙活半小時,徹底止住鼻血。


    秦寧抱起漢服,進入臥室更換。


    季應閑睇著緊閉的房門,心中有點小小的失落。


    發覺自己在想什麽,季總臉頰微燙,抱著自己那身漢服,匆匆進入隔壁房間換衣服。


    季應閑對漢服沒什麽了解,他讓劉勳找熟悉漢服的人買來好幾個款式,在其中選擇了兩身。


    他選這兩件的主要原因在於——


    看起來像情侶裝。


    季總暗自偷笑。


    隔壁聽見的秦寧:“……”


    這人在傻笑什麽?


    他展開衣服,研究了幾分鍾,慢慢穿上。


    兩人再出來時,均是一身利落幹淨的筆挺漢服。


    秦寧穿了身暗紅圓領袍,腰間束革帶,腳下是黑色皂靴,紅披風搭在臂間,唇紅齒白,像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


    而季應閑則是穿著玄黑帶暗紋的圓領袍,腰際也環著精致的雲紋革帶,眉眼間帶了絲天然煞氣。


    兩人衣服的暗紋一樣,顯然是出自同一家的同一款。


    秦寧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季總耳尖卻悄悄地開始泛紅,心頭劃過一句話——


    我和他穿了情侶裝!


    這句話,在季總腦海裏播放了無數遍,叫他心跳飛快加速。


    秦寧對季應閑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他整理著袖口,說:“走吧。”


    季應閑揚起嘴角,點了點頭。


    *


    季家別墅。


    季老爺子穩坐不動,說:“小賀,你來晚一步,小寧和我家孫子已經出門。”


    賀淩寒眉心緊皺,問:“他們去哪裏?”


    季老爺子搖頭,“這我就不清楚,沒人跟我說過,你有事找小寧?”


    “沒事。”


    “那你有時間麽?”


    “有。”


    季老爺子立刻當真,說:“既然來了,就陪我下幾盤棋再走,好多年沒跟你下過棋,也不知道你棋藝精進沒有,讓季爺爺看看。”


    賀淩寒:“……”


    賀淩寒沉默數秒,點頭。


    然而下了沒幾局棋,季老爺子就停下棋子,說:“我看你心不在焉,有事要忙?”


    賀淩寒難得露出一絲赧然神色。


    季老爺子也不強迫,擺了擺手,“去忙吧,改天有時間,記得再來陪季爺爺下棋。”


    賀淩寒道:“好。”


    他起身告辭,從季家別墅離開。


    坐上車後,賀淩寒用手機撥出一串號碼。


    “十倍工資,查個人,半小時內我要知道他的行蹤。”


    *


    中心公園。


    繞湖的道路掛滿彩燈,草坪地間立著各式各樣的燈飾,五彩斑斕。


    在湖對麵的那條行道有非常多的攤位,是主辦方提供給遊客的餐飲區,多數是傳統的美食。


    圍繞湖心亭的道路皆是彩燈,有十二生肖、熊貓、雙龍戲珠等,中類繁多,周圍行人均身著漢服,或華麗,或素雅。


    穿行其間,有中穿越感。


    燈會人很多,秦寧和季應閑一直並肩前行,時不時會落後。


    突然,手腕一熱,溫熱的手掌圈住他纖細的腕骨。


    季應閑轉頭看秦寧,撓了撓眉心,“人多,我怕你走丟。”


    秦寧淺淺一笑,任由他握著。


    兩人正要離開原地,就見旁邊穿著很雅靜的漢服女生抱著相機跑來,她臉紅撲撲的望住兩人。


    “兩位小哥哥,請問能拍照麽?”


    秦寧遲疑,季應閑懵逼。


    女生怕他倆誤會,解釋說:“我是個攝影師,沒別的意思,隻是剛才看你們對視,覺得特別有感覺,所以想拍一張照,請問可以麽?”


    秦寧猶豫著點頭,旁邊的季應閑挑了下眉,爽快答應。


    女生笑得特別開心。


    季應閑微微俯身,貼在秦寧耳邊,壓低聲說:“你放心,她如果把照片在網絡上亂發,我保證能在三小時內,刪得幹幹淨淨。”


    秦寧耳朵慣來敏感,被那溫熱吐息拂過,又燙又癢。


    他不適地後退,想避開。


    可人太多,這一退,就撞向路過行人,對方及時站穩,沒倒,秦寧反而後仰著要摔倒。


    季應閑眼疾手快摟住他的腰,抱了回來。


    女生拿起相機迅速抓拍,將這一幕清晰拍攝下來。


    秦寧偎在季應閑懷裏,反應兩秒,退出來,跟差點被他撞到的人道歉,那人擺手說沒事,就離開了。


    女生把抓拍那張調出來,拿給季應閑看。


    季總超級滿意,讓女生發給他,女生加上他微信發過去,發完後,他火速轉去幾千元轉賬,並把女生刪掉。


    女生哭笑不得。


    秦寧再轉過頭時,女生已經離開。


    秦寧問:“她拍好了麽?”


    季應閑點頭,“拍好了。”


    隨後,兩人前往美食區。


    在角落裏,秦寧看到賣糖人的大叔,買了兩個生肖糖人,自留一個“羊”,另一個“狗”給了季應閑。


    這是按照生肖買的,秦寧和原主生肖相同。


    秦寧又在旁邊看到買荸薺的。


    他走過去,讓攤主給他稱一點。


    攤主見到秦寧和季應閑時,明顯愣住,她先是看了眼秦寧,然後又看了看秦寧身後的季應閑,神色很奇怪。


    秦寧看她,“老板?”


    聞聲,蔣晶拽了下口罩,回應秦寧一聲,開始給秦寧稱削好又清洗幹淨的荸薺。


    買好後,秦寧和季應閑離開。


    蔣晶卻直直看著兩人背影,眼神有些冷。


    秦寧兩人卻沒察覺,繼續在燈會逛著。


    秦寧手裏拿著那袋荸薺,有點高興。


    他從小就喜歡吃這個,但原主胃不太好,不能吃太多冷硬不易消化的東西,秦寧隻買了少量荸薺,當嚐嚐味道。


    他吃了半塊,就不敢再吃。


    秦寧用水果簽紮了一塊,給季應閑遞至唇邊。


    “嚐嚐。”


    季應閑以為秦寧要喂他,不好意思地咳了聲,低頭含走。


    秦寧一愣,但也沒說什麽。


    倒是季應閑,在橘色燈光下,一張俊臉漲得通紅,好在不顯色,沒人看見。


    秦寧問:“好吃麽,味道怎麽樣?”


    季應閑細細咀嚼,說:“酸酸甜甜的。”


    他從來沒吃過這東西。


    聽他這樣一說,秦寧微微蹙眉。


    秦寧又問:“酸麽?”


    季應閑留意秦寧神色,稍微改口說:“也還好,不怎麽酸,挺甜的。”


    秦寧聽出他在試圖挽回剛才的說法,但他不明白,季應閑為什麽會說荸薺是酸甜,又為什麽根據他反應而改口,這很奇怪。


    因為荸薺是淡甜的。


    沒有酸味。


    他抬頭看季應閑,心中疑雲更甚。


    難道季應閑他……


    沒有味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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