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山別墅。


    洋房樓下花園。


    郭強和蔣晶在周圍找了一圈,甚至聯係物業幫忙,也沒見到女兒郭佳瑩的蹤跡。


    蔣晶對女兒的失蹤,很焦慮。


    她拉著丈夫郭強的胳膊,急切的說:“你說佳佳能去哪裏,也不說一聲,我真的很怕她……”


    尾音略帶一絲哽咽。


    她女兒這種疾病,不光會給自己帶來危險,很可能也會給別人帶去危險,這才是她焦慮的主要原因。


    郭強沉思片刻,說:“你給她那個朋友,就是顧家那個,打個電話問問,看佳佳是不是去找她,如果再找不到,隻能報警。”


    蔣晶問:“你說的是冬婭麽?”


    郭強點頭,“除了她,佳佳也沒別的朋友了。”


    蔣晶“嗯”了聲,拿出手機給顧冬婭打電話,她以防萬一,備份過顧冬婭的號碼,免得女兒失蹤,一個人也聯係不到。


    她很快撥通對方電話,言簡意賅敘述意圖,那邊顧冬婭也回複說郭佳瑩不在她那裏。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把郭強夫妻倆給急壞了。


    郭強沉吟數秒,決定報警。


    蔣晶也認同他的做法,兩人去往停車場,想直奔麓山鎮上的派出所,卻無意間發現家中兩輛車,少了一輛。


    那輛屬於郭佳瑩的黑色大眾車,不見了。


    自然不可能是被盜。


    隻有一種可能性,他們女兒開車離開了小區,目前已不在小區範圍。


    有這種猜測,兩人更是坐立不安,不再開車,直接報警。


    辦案警察來得很快,他們正好在小區監控室辦事,被安排執勤後,兩人直接過來找到郭強兩人。


    蔣晶奇怪道:“現在報警效率這麽快麽,過去十來分鍾,警察就來了。”


    辦案警察道:“正好有案件,來這裏調查,就遇到你們報警。”


    蔣晶點點頭。


    郭強則趕緊將女兒失蹤始末告知警察,兩位警察問詢細節後,又前去監控室調取監控。


    這一查,兩位警察的神色變得非常古怪。


    其中一位警察問:“這個在六樓上電梯,穿著黑色羽絨服戴兜帽的人,是你們女兒?”


    郭強點頭,“是啊。”


    警察說:“那你們女兒可能是我們正在調查的對象。”


    蔣晶隱隱覺得不安,問:“什麽調查的對象?”


    聞言,兩位警察對視一眼,再回答這個問題。


    “你女兒涉嫌恐嚇,以及惡意騷擾。”


    *


    雙秦大門口。


    液體完全灑在季應閑背後,他摟住秦寧,護得嚴嚴實實,不讓他被濺到一星半點液體。


    這時,黑色大眾車提速,車輪在地麵摩擦出動靜,季應閑立刻轉頭看去,迅速記下車牌號。


    而黑色大眾車很快消失在行車道盡頭。


    秦寧頓了一息,從季應閑懷中退出來,神色少有的緊張。


    “快把外套脫掉。”


    季應閑照做,迅速脫下大衣外套。


    秦寧把季應閑撥著轉過身,查看他後背的情況,仔仔細細查看半分鍾,確認無礙,得以鬆口氣。


    季應閑說:“不是硫酸,是墨汁。”


    秦寧在檢查他受傷與否時,聞出來是墨汁的味道,但……


    他眉心緊蹙,“潑過來前,沒人知道是什麽,如果是硫酸,或者別的什麽東西,後果不堪設想。”


    “以後,別替我擋。”


    倘若季應閑真的因此受傷,他會過意不去。


    季應閑不答,伸手扯了下秦寧的圍巾,擋住他的嘴唇,意思很明顯,讓他不準說下去。


    季應閑說:“就算受傷,也無所謂。”


    因為我願意。


    這話他沒有說出來。


    秦寧搖頭,說:“生命可貴,為不重要的人受傷,不可取。”


    季應閑見他誤解,匆忙截斷秦寧後話,“你不是。”


    秦寧奇怪道:“我不是什麽?”


    對上秦寧的訝然目光,季應閑臉頰微燙,抬手摸了摸鼻子,遮擋著滿臉赧然。


    “你對我來說,不是不重要的人。”


    秦寧:“??”


    見秦寧沒聽懂,季應閑眸底閃過一絲懊喪,“我的意思是——”


    篤篤。


    旁邊馳過的一輛貨車輕按喇叭,示意前方擋路的賓利挪開。


    兩人循聲轉頭,見到滿臉欲言又止的劉助理。


    劉助理試探性說:“季總,要不……先上車?”


    季應閑:“……”


    十分鍾後。


    賓利車廂中。


    劉助理從內視鏡瞄了眼兩人。


    後座兩人並排坐著,很安靜,並未說話,但距離卻好似比上一次更近幾分,氣氛也異常微妙起來。


    劉助理掃過手機中收到的地址,他遲疑著說:“季總,車牌號主人的身份查到了,車輛的行蹤也很快能查出來。”


    季應閑問:“是什麽人?”


    劉助理照著收到的信息,說:“郭佳瑩,22歲,海城大學學生,患有精神疾病思覺失調,兩年前因病退學,與其父母住在麓山別墅區。”


    “父親郭強是娛樂圈出了名的狗仔記者,認錢不認人,母親蔣晶,是全職太太,無業。”


    “郭強?”


    季應閑隱約有些印象。


    劉助理解釋說:“前段時間陸先生的緋聞也是他在謠傳。”


    聞言,季應閑想起來了,冷嗬了聲。


    劉助理繼續匯報,在看到某處,他停頓一息,繼續說:“她與顧小姐是高中同學,一起倒騰過國外某類保健藥,該藥品功效……”


    “咳。”


    季應閑突然咳嗽一聲,打斷他的後話。


    劉助理自覺過濾這個內容,轉說其他的信息。


    秦寧轉眸看季應閑,“你著涼了?”


    季應閑想否認,但不知想到什麽,話到嘴邊,變成一個字:“嗯。”


    秦寧碰了碰圍巾,默然解下,傾身靠過去。


    察覺他的意圖,季應閑耳尖不爭氣的泛紅,想拒絕,又舍不得與秦寧親近的機會。


    秦寧湊近,帶來清淡若雪的皂香。


    季應閑輕輕聞著,整個人像喝醉酒,他暈乎乎的想,秦寧他好香……


    秦寧戳他的臉,“別動。”


    被碰的臉頰,熾熱得好似被火燒過,季應閑渾身緊繃,而秦寧毫無知覺,溫涼指背無意間擦過他的耳垂。


    季應閑身體微僵,耳根瞬間通紅。


    “好了麽?”


    他嗓音沙啞的開口。


    “好了。”


    秦寧給季應閑戴好,就安靜坐回原位,順便說:“你感冒了,嗓子有些啞,稍後找時間去醫院拿藥吧。”


    季應閑:“……”


    他懊惱的想,這是你撩的!


    罪魁禍首全然沒感覺,安安靜靜地坐著,麵容嫻靜。


    季總心頭卻跟貓爪撓過似的,又癢又躁得慌,更像燒著一團難滅的火。


    聽完全程的劉助理暗想,季總完全被秦先生牽著鼻子走啊,照這發展,季總以後不會為愛做受吧?


    全然不知自己被定義成受的季總抬頭,“劉勳,那人行蹤查到沒有,稍後我就要見到她。”


    劉助理往後翻,掃過內容。


    他說:“查到了,通過她汽車定位到地點,並不遠,那輛大眾車一直在活動,不過現在沒再繼續行駛,幾分鍾前停在幾公裏外的老工業區。”


    季應閑“嗯”了聲,吩咐道:“老丁,照著地址直接過去。”


    司機應道:“好的。”


    安排好後續工作,季總摸了摸鼻子,餘光偷瞄身邊那人。


    “你要不要……咳,坐過來些,這邊暖和些。”


    被迫聽見的劉助理:“……”


    季總這心思,真是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


    秦寧偏頭看季應閑,眸色純澈。


    季應閑被他看得不太自在,不好意思地摸了下眉心。


    秦寧淡淡一笑,“好啊。”


    他主動坐過去,與季應閑並肩,兩人手臂挨在一起,很親密。


    但秦寧神色自若,絲毫不被影響,反觀季應閑,整個人僵硬得宛如一座石雕,可唇角抑製不住地上揚。


    劉助理目光從內視鏡回攏。


    嗯,季總這表情,像極了笑起來的二哈。


    *


    十多分鍾後。


    一車人到目的地——


    老工業園區。


    片區內的工廠全部遷移至新工業區,而周邊住民倒一直留著,一路上能見到人影。


    但隨著車距拉近終點,人也漸漸密集。


    秦寧感到奇怪,季應閑同樣皺眉。


    司機將車停在一邊空地,幾人下車。


    秦寧走過去些,朝人群密集的地方看,見眾人正圍著一座橋。


    他定睛細看,看到橋梁護欄外正坐著一個人。


    天色昏暗,盡管橋燈照亮,但也難以看清她的樣子。


    那人披頭散發,穿得異常單薄,腳下懸空,坐在方寸大小的水泥地,十分危險。


    這橋年代很久遠,河麵距橋有十多米高,無異於跳樓。


    秦寧掃視周圍,不見警察,立刻拿出手機報警,言簡意賅的敘述所見情況。


    季應閑也轉眸望去,那人坐在牆頭邊沿,時不時做出很奇怪的舉動,看上去很不正常。


    警察們來得很快,同時過來的還有跳樓者的父母。


    兩人行色匆匆,卻在路過秦寧與季應閑時,臉色微變。


    其中的中年男人猛地刹住腳,喊住旁邊的季應閑。


    “季應閑!”


    有人突然喊出名字。


    季應閑不緊不慢地轉過去,微低頭看了眼叫住他的人。


    是個陌生的中年男人。


    季應閑冷漠的問:“什麽事?”


    中年男人厲聲質問:“是不是你害我女兒!是不是!我已經按照你要求刪除照片,你還要我怎樣!”


    這人又氣又急,說話顛三倒四,季應閑直接無視,拉著秦寧走開。


    對方想攔,可被旁邊的中年女人拉了下胳膊,“別說這些,趕緊過去,免得佳佳做傻事。”


    他倆又跟上警察,匆匆擠進人群。


    劉助理看了眼男人的臉,思索了半分鍾,突然說:“季總,他就是上次那個娛記郭強。”


    季應閑擰眉,“他?”


    劉助理點頭,“是他,現在來看,要跳河的人,應該就是他的女兒郭佳瑩。”


    “也就是剛才向秦先生潑墨水的人,哪怕不是她,大眾車是她的,那她也該認識開車潑墨的人。”


    劉助理如是分析。


    他又問:“季總,我們現在報警,還是等她下來後再報警?”


    季應閑看他一眼。


    劉助理發覺自己問的多此一舉,就閉嘴不問。


    秦寧說:“如果潑墨的人是郭佳瑩,她患有思覺失調,怪異行為就能得到解釋。”


    劉助理好奇問:“秦先生,思覺失調也屬於精神病麽?嚴重麽?”


    秦寧組織語言後,說:“思覺失調不是指病症,而是指一種精神狀態,這種生病狀態,會導致人的認知能力退化,需要通過藥物治療或者心理治療,來改善症狀。”


    “如果不加幹涉,症狀也會逐步加劇,思覺失調的症狀很多樣,思維紊亂,說話缺乏邏輯,或者有脫離現實或令人難以置信的思想,而患病的人卻深信不疑,比如他們會有強烈的被害妄想症。”


    “更或者,他們會產生幻覺,非常真實的看到、聽到、感覺到一些不存在的聲音或事物,而旁人卻無法感覺到,也會過度興奮,或者過度低落。”


    劉助理得知有關精神疾病方麵的知識,有些感慨。


    秦寧抬頭望了眼坐在寒風中的郭佳瑩。


    在旁人看來,大多數人都很忌諱精神病患者,甚至恐懼,而更甚者會以此方式逃避法律責任,但鮮少有健康的人去了解更深層次的東西。


    比如,大多數年輕人患病的原因。


    季應閑看著秦寧,問:“你為什麽會知道這個?”


    秦寧說:“住院時,閑來無聊看過紀錄片。”


    季應閑將信將疑。


    實際秦寧也沒說實話,他對這思覺失調病症的了解源於論文,大學期間,他寫過相關內容的論文,查閱過大量資料。


    而原主是不知道的。


    這時,護欄外的郭佳瑩突然開始大叫,聲音歇斯底裏。


    “我要見陸修!”


    “讓他來見我,陸修這個負心漢!”


    “陸修!你為什麽要拋棄我!!明明說愛我一個人,你為什麽不要我了!!”


    “你這個騙子!”


    她時而哭著罵,時而笑著說“愛”,精神狀態明顯很不穩定。


    救護車與醫生也在不久前到位,隻差把人勸上來。


    圍觀群眾聽郭佳瑩這番話,以為她被情所傷,也七嘴八舌的議論,圍繞著“陸修”展開。


    警察與她父母好言相勸,又不敢刺激她,一直溫聲細語。


    郭佳瑩往後看,情緒非常激動,大聲叫嚷著要見陸修,而橋下,數個民警與消防員在為幾個超大氣墊充氣。


    冬季河麵結冰,厚度足夠支撐人來人往。


    他們趁郭佳瑩不注意,把氣墊挪到她下方,以防她突然墜河。


    郭佳瑩情緒愈發激動,直接就站起來,那水泥地結了層薄冰,她踩上去時,差點滑了下,在場眾人全部為她捏了把汗。


    然而她本人卻絲毫不在意,尖叫著要見陸修。


    少數人知道陸修是演員,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裏,更別說來見郭佳瑩。


    警察們焦頭爛額,思考要如何把她解救下來。


    這時,一輛商務車從橋麵駛過,卻停在秦寧身後。


    “寧寧。”


    秦寧轉頭,商務車後座車窗落下,露出陸修俊美的臉。


    季應閑也聽到那聲“寧寧”,回頭看見陸修,臉登時就黑了。


    秦寧問:“你怎麽在這兒?”


    陸修打開車門下來,道:“去戶外取景拍攝,你在這裏做什麽?”


    其實並非取景,他結束工作,專程來雙秦,想偶遇秦寧,誰知剛到雙秦公司門口,就見秦寧坐上季應閑的車。


    他是一路跟過來的。


    秦寧點點頭,沒再說話。


    季應閑則是情敵見麵,分外眼紅。


    他冷眸睞著陸修,獨占欲極強的擋在秦寧身前,不讓陸修看秦寧,順便瞪他。


    陸修倒想跟秦寧說,但季應閑盯得太緊,那眼神跟狗盯著鮮嫩骨肉似的,就差狗吠兩聲。


    他正擺擺手,想走。


    “哥哥!”


    護欄外的郭佳瑩眼睛登時一亮,朝這邊喊道。


    眾人也隨之轉頭。


    陸修站在人堆外緣,個頭很高,長相又出挑,非常顯眼。


    他目光越過人群,落在那邊,看清是什麽人,臉色微黑。


    郭佳瑩興奮的望住陸修,滿臉癡迷,“哥哥,你來接我了。”


    陸修:“……”


    不等他說話,郭佳瑩麻溜地從護欄往內爬,她父母和消防員見她主動過來,趕緊幫忙。


    哪知她腳一落地,立刻朝著陸修跑過去。


    但在兩步位置站定。


    郭佳瑩笑容漸漸消失,變得陰沉。


    她盯著秦寧,“是你。”


    很快,郭佳瑩又咯咯的笑了,笑容非常詭異。


    陡然。


    她發瘋似的朝秦寧撲來,手裏握住什麽閃著寒光的東西。


    “去死吧!賤人!”


    眾人始料不及。


    季應閑與陸修反應敏捷,迅速從兩方向秦寧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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