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陽飛進來了。
聽著腳步聲，齊小美身子抖得越發厲害了。
“小美，你剛才表現得很好。”齊陽飛坐在床邊，心情似乎還不錯，“你還用被子蒙著頭幹嘛，這樣多悶啊。來，把頭露出來，可別憋壞了自己。”
邊說，邊主動伸手扯開被子。
齊小美滿心不願，卻不敢反抗，隻能任由齊陽飛掀開了被子。
明明是夏天，可她卻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她身子又是狠狠一抖。
“你怎麽抖得這麽厲害？”齊陽飛滿麵溫和的摸了摸她的額頭，灼熱粘膩的手指在她的臉上劃過，齊小美心中泛起一陣陣的惡心，那一瞬，竟有種想要嘔吐的衝動。
可她拚命忍住了。
她不能激怒齊陽飛，否則
想到三個同學的下場，齊小美心中便滿是絕望和恐懼。
“爸爸，我……我有點不舒服，想睡了。”她不敢直說讓齊陽飛走，隻能委婉地表示自己困了。
往常，齊陽飛倒是會離開。
可這一次，他非但沒有走，甚至靠近了齊小美，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問道：“小美這是在討厭爸爸？”
齊小美僵住了，那一刻，連呼吸似乎都忘記了。
麵前的男人明明長得溫和端正，可此時，在她眼中，卻比惡魔還要嚇人。
“你知道的，爸爸這輩子最愛的人就是你。所以，你不能討厭爸爸，小美，你明白嗎？”
他緊緊地看著她。
“你放心，爸爸不會傷害你的。爸爸最愛的就是你啊。”他忽然笑了，“所以你別怕，你不會和你同學一樣的，畢竟你是爸爸的乖孩子對嗎？”
齊小美僵硬的縮在床上，動也不敢動。
“小美，聽到爸爸說的話了嗎？”
齊小美抖著聲音道：“聽到了。”
“那你喜歡爸爸嗎？”
“……喜歡。”
看她如此乖巧，齊陽飛心情好了不少，笑著道：“好，你不是想睡了嗎？那睡吧，爸爸看著你睡。”
“你放心，隻要你乖，爸爸不會傷害你的。”
齊小美隻能閉上眼睛。
可她哪裏睡得著，即便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那惡心的目光。
他確實沒有直接傷害她，沒有對她做那些惡心的事，可齊小美卻依然無法放心。
她知道，這個惡魔忍不了多久了。
她得逃，逃得遠遠的！
是夜，萬籟俱寂。
客臥裏，本來熟睡的齊小美忽然睜開了眼睛，眼中沒有絲毫睡意。
她小心翼翼地從床上爬了起來，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前靠上去，用耳朵去聽。
外麵沒有聲音。
齊陽飛和楊六花應該都睡了吧。
她這樣想著。
心髒快速的跳動了起來。
齊小美穿好衣服，悄悄打開了門，門外一片黑暗。
客廳裏沒有人。
太好了。
自從事情發生後，她便被關在了家裏，即便是睡覺也有人守著。今天警察來訪，很快就走了。
齊陽飛可能是覺得度過了危機，所以就沒有在監視著她了。
齊小美心中一喜。
她謹慎地又環顧了周圍一會兒，沒有任何動靜。
這才小心翼翼地朝大門口走去，手終於放到了門把上。
她終於可以逃出這個魔窟了！
齊小美紅著眼，揚起了一抹久違的微笑，屏住呼吸拉開了門。
“小美，這麽晚了，你這是要去哪裏？”
門口，男人熟悉的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你這是要逃離爸爸嗎？”
齊陽飛沒有走。
他竟然在門口！
齊小美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隨著男人步步逼近，她一步步朝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砰的一聲
是大門被狠狠關上了的聲音。
下一刻，燈光大亮。
不遠處，楊六花開了燈，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
“……爸爸，我……我不是故意的。”齊小美抖著聲音道，可話未說完，下巴便被齊陽飛緊緊捏住，傳來尖銳的疼痛。
她的眼淚當場便掉了下來。
“小美，你不乖，一點兒也不乖了。爸爸很生氣，你明白嗎？”齊陽飛陰沉著臉，每個字都像是利劍刺在齊小美的心上，“爸爸對你這麽好，你為什麽要逃？不乖的孩子，需要被嚴厲的懲罰，你說對嗎？”
心裏的恐懼終於到頂。
齊小美崩潰了！
她再也忍不下去，忽地尖叫一聲：“你不是我爸爸，你這個瘋子，瘋子……唔唔唔！”
然而，剛叫了一聲，嘴巴便被緊緊的捂住了。
對上男人陰冷的目光，齊小美知道自己完了。
她或許會和同學一樣，不……或者更慘。
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下場，齊小美忽然忘記了害怕，在齊陽飛沒有反應過來時，猛地用頭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脖子上。
齊陽飛悶哼一聲，身子朝後倒退了幾步。
齊小美趁此機會，快速地朝門口跑去。
可才跑到門口，腰便被人抱住了。
是楊六花。
“放開我，放開我！”她瘋了似的大叫，而這時，齊陽飛已經反應了過來，衝上來便用抹布堵住了她的嘴，然後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大罵道：“賤人，我對你不好嗎？你竟然敢這樣對我！我打死你！”
一邊罵著，一邊像個瘋子似的狠狠的扇著齊小美耳光。
一聲又一聲。
齊小美痛得腦子都麻木了。
“你和你那個賤人媽一樣，老子對她那麽好，她竟然給老子帶綠帽子！還想要離婚！憑什麽！”齊陽飛通紅著眼怒罵，“賤人，賤人，你和你媽都是賤人！”
他連扇了幾十下，齊小美被生生打暈了過去。
直到女孩倒在了地上，齊陽飛才猛地回過神來。
看著地上臉部青腫，嘴角破裂的齊小美，他眼神陰冷的可怕，忽地轉頭看向一旁瑟瑟發抖不敢發出聲音的楊六花：“把她綁起來，看好她！”
“好好好，我這就把她綁起來。”
楊六花慘白著臉，抖著手用繩子把齊小美捆了起來，然後吃力的抱進了客臥裏。
齊陽飛就站在一邊，沉默的看著這一切。
瘋子，這一家都是瘋子！
她在心底怒罵著，麵上卻全是乖順。
“我對你好嗎？”齊陽飛忽然開口問道。
楊六花一抖，忙討好的道：“好好，你對我很好。”
似乎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齊陽飛笑了笑道：“那你會跑嗎？”
“當然不會。”楊六花麵色有點難看。
她當然想跑。
可也要她跑得掉啊。
齊陽飛就是一個瘋子。
她能跑到哪裏去？
如果被抓到了……
想到後果，楊六花硬生生打了個寒顫，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其實齊陽飛也沒有像禁錮齊小美一樣禁錮她的行動，她依然可以自如的出入齊家。
可楊六花卻早就被嚇破了膽子，即便有機會跑，也不敢。
況且，她不傻，深知自己現在也是幫凶，就算去警察局舉報，齊陽飛被抓，她也討不到好。
她怕死，也不想坐牢。
其實想一想，現在的日子還好。至少吃得好穿得好，她走出去，不知有多少人羨慕她。
楊六花這樣麻痹自己。
齊陽飛笑著看了她一眼，輕輕拍了拍她的臉，才道：“好好守著齊小美，如果她不見了，後果……嗬。”
不用他說，楊六花也明白，忙一個勁兒的點著頭：“你放心，我肯定會看好這丫頭的。”
齊陽飛又笑了一聲，這才理了理自己的衣領，轉身回了臥室。
楊六花泄了氣似的坐在地上。
她轉頭看向床上被捆成了粽子，鼻青臉腫的齊小美，再次生生打了個寒顫。
其實她之前便察覺到齊小美與齊陽飛之間的關係了。
齊家二老倒是真心把齊小美當親孫女疼，齊陽飛平時也疼這個女兒，可有時候態度卻太奇怪了。
即便是父女，兩人之間也應該有點距離。
可齊陽飛有時候看著齊小美的目光，卻複雜極了。楊六花曾經身子不小心撞到過半夜，齊陽飛悄悄進了齊小美的房間。
他什麽也沒有做，就靜靜地站在床前看著齊小美。那目光，根本不像是一個父親看女兒的目光。
而且為什麽要半夜去看？
後來，她才知道齊陽飛就是個有特殊癖好的瘋子。
他明明不行，不是個真正的男人，可卻以折磨別人為樂。
她最開始是不想的。
可是齊陽飛打她，打得太疼了。
她甚至以為自己會這樣死掉。
於是，她怕了
屈服在了齊陽飛的淫威之下，背著良心做了他的幫凶。
起初是害怕的。
可後來，做得習慣了，似乎也沒有什麽恐懼了。
她已經回不了頭了。
楊六花曾經猜測過齊陽飛會變成這樣的原因，如今看來，似乎與齊小美的母親有關。
齊小美不是齊陽飛的女兒，那又是誰的孩子？
而齊小美的母親，齊陽飛的原配妻子，真的是生病死的嗎？
楊六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再睜眼時，天已經亮了。
齊陽飛已經去廠裏上班了。
這讓楊六花鬆了口氣。
她爬了起來，去廚房做飯。
齊家吃得不錯，即便是早上也可以吃幹飯，而不是隨便喝點稀粥了事。
她端著吃的進了客臥。
齊小美也醒了。
明明隻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可此時卻形容枯槁，麻木的像是個老婦。
看到她，齊小美唔唔叫了起來，隻是嘴裏被布堵住，不能發出完整的聲音。
楊六花道：“你別叫了，沒用的。這是你爸的意思，我做不了主。”
見得多了，她已經沒了絲毫心軟。
齊小美眼淚流了出來。
“我把布給你扯出來，你吃點東西。但是你不能叫，否則，我就告訴你爸，你知道有什麽後果的。”楊六花警告道。
齊小美看了她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
“不許叫，否則就餓你一天。”
這是樓房，隔音不怎麽好。齊小美若是鐵了心叫，難免讓人聽到。
齊小美當然不會叫。
現在是上班時間，留在屋子裏的大都是小孩子和老人。小孩子什麽也不懂，而老人耳朵不好。
她即便叫了，怕是也沒有什麽作用。
看她似乎認命了，楊六花唏噓的同時，又忍不住不屑。
她還以為這丫頭性子有多烈，沒想到也是個軟骨頭。
吃過飯，齊小美聲音沙啞的開口：“我可以在窗戶那裏坐一會兒嗎？你放心，我不會叫的。”
楊六花信了她。
當然也沒有鬆開她身上的繩子，而是把她推到了窗邊。
齊小美腳上被捆著，手也被捆在了背後，站在窗前，外麵的人也不會發現她的異樣。
這裏雖然是機械廠的家屬院，但位置其實在縣城比較熱鬧的地方。
而齊家所在的樓層，正對著的便是街道。
她從窗戶往下看，便能看到寬闊的街道。
隻是這條道上行人不多，此時大人們去上班，小孩子去上學，街上有點空曠。
齊小美就坐在窗前，看了整整一天。
直到下午。
學生放學，工人下班，街上熱鬧了起來。
她眸色漸深，忽地用力跳上了旁邊的凳子上，然後從窗戶一躍而下。
“啊啊啊啊——有人跳樓了！”
砰的一聲！
齊小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鮮紅的血染紅了街麵，她仰望著天空，聽著周圍人的尖叫和喧鬧，緩緩揚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她好後悔，沒有早一點鼓起勇氣暴露這一切醜陋。
若是早一點，便不會有那麽多無辜的受害者了。
身上很疼，可她的心卻很高興。
齊小美跳樓時，林愛軍好不容易回了家吃飯。
這還是半月來，林愛軍第一次在家裏吃晚飯。之前，基本都是吃食堂或者由林綾和顧柏送去的。
按理，林愛軍難得在家吃一次，林綾肯定是要做點好吃的給自家老爸補一補的。
可這一次，她卻有些心不在焉。
本來做了紅燒排骨，結果卻把排骨燒糊了。
這還是林綾做飯以來，第一次出現的重大失誤。
林愛軍沒有關心那被燒在黑炭的排骨，而是第一時間擔憂的看向林綾，問道：“小寶，你怎麽了？是不舒服嗎？”
林綾已經回過神來了，心疼的看著糊了排骨，有點心虛的搖了搖頭道：“沒事沒事，我就是……就是走了會兒神。”
說這話時，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朝一旁的顧柏看去，冷不丁地便對上了青年專注的目光。
心跳倏地加快。
林綾忙別開視線，燒紅了耳根，幹巴巴的道：“那個，排骨糊了，我……我做點其他的吧。”
“算了。”林愛軍拉住了她，搖搖頭道，“我看你臉色很紅，是身體不舒服嗎？那就別做飯了，我們去國營飯店吃。”
他有點擔心這丫頭一會兒把自己傷著了。
林綾張了張嘴，到底沒有拒絕。
她心裏也有些發虛。
最終，三人去國營飯店點了三碗麵。
“如果身體實在不舒服，那就去醫院看看，可別忍著。”林愛軍認真道，“別以為自個兒年輕，便不當回事，小寶，聽到了嗎？”
“嗯嗯，我知道了。”林綾胡亂的點了點頭，“爸，你快吃吧，別擔心我，我沒事的。”
林愛軍咋能不擔心，這可是他的寶貝閨女，獨一無二的。
他想了想，又看向一旁的顧柏，囑咐道：“小柏，你看著點你姐，如果有什麽不對，馬上送醫院知道嗎？”
“嗯，林叔，我會好好看著她的。”
明明是非常簡單普通的一句話，可不知為甚，林綾聽在耳中，就覺得不自在。
她埋頭吃著餃子，看也不敢看一眼。
正這時，卻見路鳴急忙跑進了國營飯店，看到林愛軍便喊道：“副局，我可找著你了。出事了！您快來，齊小美跳樓了！”
聞言，林愛軍立刻嚴肅了麵色。
之前，去齊家探訪後，林愛軍便覺得有點不對勁，因此便讓人看著齊家。
卻沒想到，齊家這麽快就出事了。
林愛軍一聽，便站了起來道：“齊小美怎麽會跳樓？她現在哪裏？”
路鳴回道：“現在被我們的人送去醫院了，目前具體情況還不知道，齊小美忽然就跳下來了。目擊者說，是齊小美自己跳下來的。”
兩人便直接朝醫院去了。
林愛軍都沒來得及和林綾告個別，便急忙走了。聽到有人跳樓，林綾也沒什麽心思吃東西了。
可若是不吃，又挺尷尬。
畢竟桌上現在就剩林綾和顧柏兩個人。
沒了林愛軍在中間，林綾心中的不自在便更深了。
倒是顧柏一派淡然，仿佛表白的不是他一般，吃得香噴噴的，一看食欲就是極好。
林綾瞅著瞅著，就有些不開心了。
憑啥隻有她一個人煩惱，而始作俑者反而像個沒事人似的？
這不公平！
察覺到她的視線，埋頭吃餃子的顧柏終於抬起頭。
青年俊美的臉上帶著點茫然無辜，問道：“怎麽了？是餃子不合口味嗎？要不再點一些別的？”
林綾：“……”
那語氣，那態度別提多自然了，自然到林綾甚至以為那場表白隻是她一個人臆想出來的一場夢。
她眯著眼瞧著顧柏，顧柏淡然的任她看。
忽地夾起一個餃子喂到她嘴邊，輕聲道：“吃嗎？”
林綾本能地張嘴。
餃子很大，量很足，林綾的嘴卻挺小，差點沒被這個餃子給擠爆了。
她被噎得差點翻白眼，啥也沒心思想了，忙專心的咀嚼，好不容易才把嘴裏的那個大餃子給咽了下去。
林綾長長呼了口氣，忙喝了一口麵湯，沒好氣的道：“你這是想噎死我啊！”
顧柏隻笑看著她，又夾了一個餃子作勢要喂她。
林綾哪裏還敢接，忙朝後麵仰，緊閉著嘴巴，就是不接。
顧柏也沒有強逼，見她不吃，便喂進了自個兒嘴裏。男人的嘴和女人的嘴不一樣，那餃子對於林綾來說大得離譜，對於顧柏來說卻恰恰好。
兩口便解決了。
林綾羨慕的看著他。
見他吃得香，竟也不知不覺地吃了好幾個餃子
半晌，才猛地回過神來。
哎我去，她剛才在幹什麽？
竟然把顧柏當吃播欣賞了？！
直到一碗餃子全部下肚，林綾才如夢初醒，有點發愣的瞅著麵前的青年。
臉頰忽地被人輕輕捏一下。
不疼，卻有點癢，還有點燙。
她忙拍開顧柏的手，捂住自己的臉，警惕的瞪著人道：“你幹嘛？我可是你姐，別沒大沒小的！”
可不知為甚，那句姐，說得非常沒有底氣。
尤其是對上顧柏意味深長的目光時，更是有點發虛。
“吃好了？”顧柏道，“吃好了，那我們就回家吧？”
回家？
與顧柏回家，就他們兩個人待在家裏？
意識到這一點，林綾心底一緊，忙搖了搖頭道：“不了，我……我還有點事，就先不回去了。你先回去吧。”
說著，站起來就要走。
手腕卻被青年一把拽住，“你要去哪裏？我與你一起。”
他的手很燙，燙得她的手腕一陣陣的發著熱。
林綾猛地甩開顧柏的手道：“那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管，你跟著去幹嘛。”
話剛出口，便看到了青年瞬間低落的麵色，心髒微微一縮。
這些年來，她一直是寵著顧柏的。
平日裏疼著尚且不夠，更別說凶他了。
此時，林綾反倒是生了自責和愧疚。
那啥，顧柏也沒有說什麽，她的反應是不是太過了？說的話是不是也太過分了？
正這般想著，便聽顧柏忽地問道：“你是討厭我了對嗎？”
“因為覺得我很惡心？”他自嘲的笑了笑。
“怎麽會，我怎麽可能討厭你！”林綾想也不想的就反駁了，看著顧柏傷心，她似乎也無法開心。
林綾隻覺得腦子很亂，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頓了頓道：“抱歉，我……我現在很亂，讓我想想可以嗎？”
無論兩人做不做得成姐弟，有一個事實卻不能忽略。
從始至終，顧柏都沒有對不起她。
甚至，對她很好。
當然，她對顧柏也不差。
所以，他們之間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
顧柏深深看了她一眼。
沉默片刻，終究還是退了一步道：“好，我等你的回答。”
可話雖這般說，但眼中卻滿是灼熱和執著。
林綾像是被燙著了，忙移開了視線，不敢再與他對視。
“那我……我先走了，你先回去吧。”說罷，便轉身跑了。
自然也沒有看到，身後，看著她慌亂離開的背影，顧柏忽地翹起了唇角，啞聲說：“我等你。”
等你回來，便再也不放手。
聽著腳步聲，齊小美身子抖得越發厲害了。
“小美，你剛才表現得很好。”齊陽飛坐在床邊，心情似乎還不錯，“你還用被子蒙著頭幹嘛，這樣多悶啊。來，把頭露出來，可別憋壞了自己。”
邊說，邊主動伸手扯開被子。
齊小美滿心不願，卻不敢反抗，隻能任由齊陽飛掀開了被子。
明明是夏天，可她卻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她身子又是狠狠一抖。
“你怎麽抖得這麽厲害？”齊陽飛滿麵溫和的摸了摸她的額頭，灼熱粘膩的手指在她的臉上劃過，齊小美心中泛起一陣陣的惡心，那一瞬，竟有種想要嘔吐的衝動。
可她拚命忍住了。
她不能激怒齊陽飛，否則
想到三個同學的下場，齊小美心中便滿是絕望和恐懼。
“爸爸，我……我有點不舒服，想睡了。”她不敢直說讓齊陽飛走，隻能委婉地表示自己困了。
往常，齊陽飛倒是會離開。
可這一次，他非但沒有走，甚至靠近了齊小美，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問道：“小美這是在討厭爸爸？”
齊小美僵住了，那一刻，連呼吸似乎都忘記了。
麵前的男人明明長得溫和端正，可此時，在她眼中，卻比惡魔還要嚇人。
“你知道的，爸爸這輩子最愛的人就是你。所以，你不能討厭爸爸，小美，你明白嗎？”
他緊緊地看著她。
“你放心，爸爸不會傷害你的。爸爸最愛的就是你啊。”他忽然笑了，“所以你別怕，你不會和你同學一樣的，畢竟你是爸爸的乖孩子對嗎？”
齊小美僵硬的縮在床上，動也不敢動。
“小美，聽到爸爸說的話了嗎？”
齊小美抖著聲音道：“聽到了。”
“那你喜歡爸爸嗎？”
“……喜歡。”
看她如此乖巧，齊陽飛心情好了不少，笑著道：“好，你不是想睡了嗎？那睡吧，爸爸看著你睡。”
“你放心，隻要你乖，爸爸不會傷害你的。”
齊小美隻能閉上眼睛。
可她哪裏睡得著，即便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那惡心的目光。
他確實沒有直接傷害她，沒有對她做那些惡心的事，可齊小美卻依然無法放心。
她知道，這個惡魔忍不了多久了。
她得逃，逃得遠遠的！
是夜，萬籟俱寂。
客臥裏，本來熟睡的齊小美忽然睜開了眼睛，眼中沒有絲毫睡意。
她小心翼翼地從床上爬了起來，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前靠上去，用耳朵去聽。
外麵沒有聲音。
齊陽飛和楊六花應該都睡了吧。
她這樣想著。
心髒快速的跳動了起來。
齊小美穿好衣服，悄悄打開了門，門外一片黑暗。
客廳裏沒有人。
太好了。
自從事情發生後，她便被關在了家裏，即便是睡覺也有人守著。今天警察來訪，很快就走了。
齊陽飛可能是覺得度過了危機，所以就沒有在監視著她了。
齊小美心中一喜。
她謹慎地又環顧了周圍一會兒，沒有任何動靜。
這才小心翼翼地朝大門口走去，手終於放到了門把上。
她終於可以逃出這個魔窟了！
齊小美紅著眼，揚起了一抹久違的微笑，屏住呼吸拉開了門。
“小美，這麽晚了，你這是要去哪裏？”
門口，男人熟悉的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你這是要逃離爸爸嗎？”
齊陽飛沒有走。
他竟然在門口！
齊小美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隨著男人步步逼近，她一步步朝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砰的一聲
是大門被狠狠關上了的聲音。
下一刻，燈光大亮。
不遠處，楊六花開了燈，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
“……爸爸，我……我不是故意的。”齊小美抖著聲音道，可話未說完，下巴便被齊陽飛緊緊捏住，傳來尖銳的疼痛。
她的眼淚當場便掉了下來。
“小美，你不乖，一點兒也不乖了。爸爸很生氣，你明白嗎？”齊陽飛陰沉著臉，每個字都像是利劍刺在齊小美的心上，“爸爸對你這麽好，你為什麽要逃？不乖的孩子，需要被嚴厲的懲罰，你說對嗎？”
心裏的恐懼終於到頂。
齊小美崩潰了！
她再也忍不下去，忽地尖叫一聲：“你不是我爸爸，你這個瘋子，瘋子……唔唔唔！”
然而，剛叫了一聲，嘴巴便被緊緊的捂住了。
對上男人陰冷的目光，齊小美知道自己完了。
她或許會和同學一樣，不……或者更慘。
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下場，齊小美忽然忘記了害怕，在齊陽飛沒有反應過來時，猛地用頭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脖子上。
齊陽飛悶哼一聲，身子朝後倒退了幾步。
齊小美趁此機會，快速地朝門口跑去。
可才跑到門口，腰便被人抱住了。
是楊六花。
“放開我，放開我！”她瘋了似的大叫，而這時，齊陽飛已經反應了過來，衝上來便用抹布堵住了她的嘴，然後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大罵道：“賤人，我對你不好嗎？你竟然敢這樣對我！我打死你！”
一邊罵著，一邊像個瘋子似的狠狠的扇著齊小美耳光。
一聲又一聲。
齊小美痛得腦子都麻木了。
“你和你那個賤人媽一樣，老子對她那麽好，她竟然給老子帶綠帽子！還想要離婚！憑什麽！”齊陽飛通紅著眼怒罵，“賤人，賤人，你和你媽都是賤人！”
他連扇了幾十下，齊小美被生生打暈了過去。
直到女孩倒在了地上，齊陽飛才猛地回過神來。
看著地上臉部青腫，嘴角破裂的齊小美，他眼神陰冷的可怕，忽地轉頭看向一旁瑟瑟發抖不敢發出聲音的楊六花：“把她綁起來，看好她！”
“好好好，我這就把她綁起來。”
楊六花慘白著臉，抖著手用繩子把齊小美捆了起來，然後吃力的抱進了客臥裏。
齊陽飛就站在一邊，沉默的看著這一切。
瘋子，這一家都是瘋子！
她在心底怒罵著，麵上卻全是乖順。
“我對你好嗎？”齊陽飛忽然開口問道。
楊六花一抖，忙討好的道：“好好，你對我很好。”
似乎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齊陽飛笑了笑道：“那你會跑嗎？”
“當然不會。”楊六花麵色有點難看。
她當然想跑。
可也要她跑得掉啊。
齊陽飛就是一個瘋子。
她能跑到哪裏去？
如果被抓到了……
想到後果，楊六花硬生生打了個寒顫，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其實齊陽飛也沒有像禁錮齊小美一樣禁錮她的行動，她依然可以自如的出入齊家。
可楊六花卻早就被嚇破了膽子，即便有機會跑，也不敢。
況且，她不傻，深知自己現在也是幫凶，就算去警察局舉報，齊陽飛被抓，她也討不到好。
她怕死，也不想坐牢。
其實想一想，現在的日子還好。至少吃得好穿得好，她走出去，不知有多少人羨慕她。
楊六花這樣麻痹自己。
齊陽飛笑著看了她一眼，輕輕拍了拍她的臉，才道：“好好守著齊小美，如果她不見了，後果……嗬。”
不用他說，楊六花也明白，忙一個勁兒的點著頭：“你放心，我肯定會看好這丫頭的。”
齊陽飛又笑了一聲，這才理了理自己的衣領，轉身回了臥室。
楊六花泄了氣似的坐在地上。
她轉頭看向床上被捆成了粽子，鼻青臉腫的齊小美，再次生生打了個寒顫。
其實她之前便察覺到齊小美與齊陽飛之間的關係了。
齊家二老倒是真心把齊小美當親孫女疼，齊陽飛平時也疼這個女兒，可有時候態度卻太奇怪了。
即便是父女，兩人之間也應該有點距離。
可齊陽飛有時候看著齊小美的目光，卻複雜極了。楊六花曾經身子不小心撞到過半夜，齊陽飛悄悄進了齊小美的房間。
他什麽也沒有做，就靜靜地站在床前看著齊小美。那目光，根本不像是一個父親看女兒的目光。
而且為什麽要半夜去看？
後來，她才知道齊陽飛就是個有特殊癖好的瘋子。
他明明不行，不是個真正的男人，可卻以折磨別人為樂。
她最開始是不想的。
可是齊陽飛打她，打得太疼了。
她甚至以為自己會這樣死掉。
於是，她怕了
屈服在了齊陽飛的淫威之下，背著良心做了他的幫凶。
起初是害怕的。
可後來，做得習慣了，似乎也沒有什麽恐懼了。
她已經回不了頭了。
楊六花曾經猜測過齊陽飛會變成這樣的原因，如今看來，似乎與齊小美的母親有關。
齊小美不是齊陽飛的女兒，那又是誰的孩子？
而齊小美的母親，齊陽飛的原配妻子，真的是生病死的嗎？
楊六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再睜眼時，天已經亮了。
齊陽飛已經去廠裏上班了。
這讓楊六花鬆了口氣。
她爬了起來，去廚房做飯。
齊家吃得不錯，即便是早上也可以吃幹飯，而不是隨便喝點稀粥了事。
她端著吃的進了客臥。
齊小美也醒了。
明明隻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可此時卻形容枯槁，麻木的像是個老婦。
看到她，齊小美唔唔叫了起來，隻是嘴裏被布堵住，不能發出完整的聲音。
楊六花道：“你別叫了，沒用的。這是你爸的意思，我做不了主。”
見得多了，她已經沒了絲毫心軟。
齊小美眼淚流了出來。
“我把布給你扯出來，你吃點東西。但是你不能叫，否則，我就告訴你爸，你知道有什麽後果的。”楊六花警告道。
齊小美看了她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
“不許叫，否則就餓你一天。”
這是樓房，隔音不怎麽好。齊小美若是鐵了心叫，難免讓人聽到。
齊小美當然不會叫。
現在是上班時間，留在屋子裏的大都是小孩子和老人。小孩子什麽也不懂，而老人耳朵不好。
她即便叫了，怕是也沒有什麽作用。
看她似乎認命了，楊六花唏噓的同時，又忍不住不屑。
她還以為這丫頭性子有多烈，沒想到也是個軟骨頭。
吃過飯，齊小美聲音沙啞的開口：“我可以在窗戶那裏坐一會兒嗎？你放心，我不會叫的。”
楊六花信了她。
當然也沒有鬆開她身上的繩子，而是把她推到了窗邊。
齊小美腳上被捆著，手也被捆在了背後，站在窗前，外麵的人也不會發現她的異樣。
這裏雖然是機械廠的家屬院，但位置其實在縣城比較熱鬧的地方。
而齊家所在的樓層，正對著的便是街道。
她從窗戶往下看，便能看到寬闊的街道。
隻是這條道上行人不多，此時大人們去上班，小孩子去上學，街上有點空曠。
齊小美就坐在窗前，看了整整一天。
直到下午。
學生放學，工人下班，街上熱鬧了起來。
她眸色漸深，忽地用力跳上了旁邊的凳子上，然後從窗戶一躍而下。
“啊啊啊啊——有人跳樓了！”
砰的一聲！
齊小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鮮紅的血染紅了街麵，她仰望著天空，聽著周圍人的尖叫和喧鬧，緩緩揚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她好後悔，沒有早一點鼓起勇氣暴露這一切醜陋。
若是早一點，便不會有那麽多無辜的受害者了。
身上很疼，可她的心卻很高興。
齊小美跳樓時，林愛軍好不容易回了家吃飯。
這還是半月來，林愛軍第一次在家裏吃晚飯。之前，基本都是吃食堂或者由林綾和顧柏送去的。
按理，林愛軍難得在家吃一次，林綾肯定是要做點好吃的給自家老爸補一補的。
可這一次，她卻有些心不在焉。
本來做了紅燒排骨，結果卻把排骨燒糊了。
這還是林綾做飯以來，第一次出現的重大失誤。
林愛軍沒有關心那被燒在黑炭的排骨，而是第一時間擔憂的看向林綾，問道：“小寶，你怎麽了？是不舒服嗎？”
林綾已經回過神來了，心疼的看著糊了排骨，有點心虛的搖了搖頭道：“沒事沒事，我就是……就是走了會兒神。”
說這話時，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朝一旁的顧柏看去，冷不丁地便對上了青年專注的目光。
心跳倏地加快。
林綾忙別開視線，燒紅了耳根，幹巴巴的道：“那個，排骨糊了，我……我做點其他的吧。”
“算了。”林愛軍拉住了她，搖搖頭道，“我看你臉色很紅，是身體不舒服嗎？那就別做飯了，我們去國營飯店吃。”
他有點擔心這丫頭一會兒把自己傷著了。
林綾張了張嘴，到底沒有拒絕。
她心裏也有些發虛。
最終，三人去國營飯店點了三碗麵。
“如果身體實在不舒服，那就去醫院看看，可別忍著。”林愛軍認真道，“別以為自個兒年輕，便不當回事，小寶，聽到了嗎？”
“嗯嗯，我知道了。”林綾胡亂的點了點頭，“爸，你快吃吧，別擔心我，我沒事的。”
林愛軍咋能不擔心，這可是他的寶貝閨女，獨一無二的。
他想了想，又看向一旁的顧柏，囑咐道：“小柏，你看著點你姐，如果有什麽不對，馬上送醫院知道嗎？”
“嗯，林叔，我會好好看著她的。”
明明是非常簡單普通的一句話，可不知為甚，林綾聽在耳中，就覺得不自在。
她埋頭吃著餃子，看也不敢看一眼。
正這時，卻見路鳴急忙跑進了國營飯店，看到林愛軍便喊道：“副局，我可找著你了。出事了！您快來，齊小美跳樓了！”
聞言，林愛軍立刻嚴肅了麵色。
之前，去齊家探訪後，林愛軍便覺得有點不對勁，因此便讓人看著齊家。
卻沒想到，齊家這麽快就出事了。
林愛軍一聽，便站了起來道：“齊小美怎麽會跳樓？她現在哪裏？”
路鳴回道：“現在被我們的人送去醫院了，目前具體情況還不知道，齊小美忽然就跳下來了。目擊者說，是齊小美自己跳下來的。”
兩人便直接朝醫院去了。
林愛軍都沒來得及和林綾告個別，便急忙走了。聽到有人跳樓，林綾也沒什麽心思吃東西了。
可若是不吃，又挺尷尬。
畢竟桌上現在就剩林綾和顧柏兩個人。
沒了林愛軍在中間，林綾心中的不自在便更深了。
倒是顧柏一派淡然，仿佛表白的不是他一般，吃得香噴噴的，一看食欲就是極好。
林綾瞅著瞅著，就有些不開心了。
憑啥隻有她一個人煩惱，而始作俑者反而像個沒事人似的？
這不公平！
察覺到她的視線，埋頭吃餃子的顧柏終於抬起頭。
青年俊美的臉上帶著點茫然無辜，問道：“怎麽了？是餃子不合口味嗎？要不再點一些別的？”
林綾：“……”
那語氣，那態度別提多自然了，自然到林綾甚至以為那場表白隻是她一個人臆想出來的一場夢。
她眯著眼瞧著顧柏，顧柏淡然的任她看。
忽地夾起一個餃子喂到她嘴邊，輕聲道：“吃嗎？”
林綾本能地張嘴。
餃子很大，量很足，林綾的嘴卻挺小，差點沒被這個餃子給擠爆了。
她被噎得差點翻白眼，啥也沒心思想了，忙專心的咀嚼，好不容易才把嘴裏的那個大餃子給咽了下去。
林綾長長呼了口氣，忙喝了一口麵湯，沒好氣的道：“你這是想噎死我啊！”
顧柏隻笑看著她，又夾了一個餃子作勢要喂她。
林綾哪裏還敢接，忙朝後麵仰，緊閉著嘴巴，就是不接。
顧柏也沒有強逼，見她不吃，便喂進了自個兒嘴裏。男人的嘴和女人的嘴不一樣，那餃子對於林綾來說大得離譜，對於顧柏來說卻恰恰好。
兩口便解決了。
林綾羨慕的看著他。
見他吃得香，竟也不知不覺地吃了好幾個餃子
半晌，才猛地回過神來。
哎我去，她剛才在幹什麽？
竟然把顧柏當吃播欣賞了？！
直到一碗餃子全部下肚，林綾才如夢初醒，有點發愣的瞅著麵前的青年。
臉頰忽地被人輕輕捏一下。
不疼，卻有點癢，還有點燙。
她忙拍開顧柏的手，捂住自己的臉，警惕的瞪著人道：“你幹嘛？我可是你姐，別沒大沒小的！”
可不知為甚，那句姐，說得非常沒有底氣。
尤其是對上顧柏意味深長的目光時，更是有點發虛。
“吃好了？”顧柏道，“吃好了，那我們就回家吧？”
回家？
與顧柏回家，就他們兩個人待在家裏？
意識到這一點，林綾心底一緊，忙搖了搖頭道：“不了，我……我還有點事，就先不回去了。你先回去吧。”
說著，站起來就要走。
手腕卻被青年一把拽住，“你要去哪裏？我與你一起。”
他的手很燙，燙得她的手腕一陣陣的發著熱。
林綾猛地甩開顧柏的手道：“那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管，你跟著去幹嘛。”
話剛出口，便看到了青年瞬間低落的麵色，心髒微微一縮。
這些年來，她一直是寵著顧柏的。
平日裏疼著尚且不夠，更別說凶他了。
此時，林綾反倒是生了自責和愧疚。
那啥，顧柏也沒有說什麽，她的反應是不是太過了？說的話是不是也太過分了？
正這般想著，便聽顧柏忽地問道：“你是討厭我了對嗎？”
“因為覺得我很惡心？”他自嘲的笑了笑。
“怎麽會，我怎麽可能討厭你！”林綾想也不想的就反駁了，看著顧柏傷心，她似乎也無法開心。
林綾隻覺得腦子很亂，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頓了頓道：“抱歉，我……我現在很亂，讓我想想可以嗎？”
無論兩人做不做得成姐弟，有一個事實卻不能忽略。
從始至終，顧柏都沒有對不起她。
甚至，對她很好。
當然，她對顧柏也不差。
所以，他們之間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
顧柏深深看了她一眼。
沉默片刻，終究還是退了一步道：“好，我等你的回答。”
可話雖這般說，但眼中卻滿是灼熱和執著。
林綾像是被燙著了，忙移開了視線，不敢再與他對視。
“那我……我先走了，你先回去吧。”說罷，便轉身跑了。
自然也沒有看到，身後，看著她慌亂離開的背影，顧柏忽地翹起了唇角，啞聲說：“我等你。”
等你回來，便再也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