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條自然是林綾寫的。
她想著顧柏既然不想聽她說，那就寫字唄，反正擦藥這種事太重要了，絕對不能忘記。
林綾做完這一切，滿意的拍了拍手，就準備回屋睡覺。
剛轉身，就被人叫住了。
“林綾，你等一下。”是林曉月，她沉著臉道，“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聊一聊。”
林綾看向她，想了想，點了點頭。
其實她挺煩林曉月的，畢竟這姑娘對她的敵意太強了。而且，對顧柏的企圖也太明顯了。
不過，她目前也沒做什麽傷害顧柏的事，相反，雖然目的不純，但總歸做的事情到底對顧柏還有利，所以林綾才忍著她，而不是懟回去。
而且，她覺得，這事兒還是需要顧柏自己做決定。
畢竟林曉月打的是他的主意。
而她隻是顧柏的姐姐，按照原主的冤枉也隻是做一個好姐姐，又不是他媳婦兒。她確實需要保護顧柏，但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顧柏手上。
“你想說什麽？”林綾直接開口。
林曉月倒也沒有與她磨嘰，直接道：“我想我們是一樣的，你也重生了，那我們的目的應該相同。”
果然是重生。
林綾鬆了口氣，重生的總比穿書的對她有利。
聞言，她不動神色的點了點頭，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現在是顧柏的繼姐，你應該沒有忘記這個身份吧？”林曉月道，神色帶著點得意，“所以，你們是絕對不可能的。顧柏若是與你在一起，那定然會遭受很多非議。”
原來如此。
搞了半天，這是把她當做情敵了。
弄明白了林曉月的目的，林綾轉了轉眼珠子，忍不住道：“你說的沒錯，可你是不是也忘了，你也算是顧柏的堂姐。”
“那不一樣的！”林曉月立刻反駁，“我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怎麽不可能！”
那我和他也沒有血緣關係呢。
想了想，林綾到底沒把這句話說出來。畢竟，與林曉月不同，她對顧柏可沒有那種想法。
“行吧，這事還是要看顧柏的態度。”
林曉月不滿：“所以，你的意思是要與我爭？林綾，你就安分的做他姐姐不好嗎？以後榮華富貴依然享之不盡，我也會對你好的。”
“隻要我們合作，我嫁給了顧柏，成為了顧太太，你不就是想要錢嗎？我願意把錢分你一半！”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不要說一半了，她一分錢也不想分給林綾。
隻是她也看明白了，顧柏與林綾關係與上一世不同，兩人關係沒有那麽惡劣，那以後她便少不了與林綾打交道的地方。
“林綾，你覺得我這個提議怎麽樣？”林曉月忍不住道，“你不是喜歡小白臉嗎？以後有錢了，那就可以養數不清的小白臉。但你若是與顧柏在一起，你覺得他會容忍嗎？倒不如做首富的姐姐，這不是更自在嗎？”
“那你呢？你是真喜歡顧柏，還是圖他的錢？”林綾看了她一眼，問道。
林曉月翻了個白眼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若不是沒有錢，誰會看上一個啞巴瘸子？
林綾都快被氣笑了。
這林曉月可真敢想啊，本來林綾還想著若是林曉月是真心的，那她到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她不作妖，對顧柏好，那就讓顧柏自己做選擇。
合著人家目的可明確了，就是奔著錢去的。
林綾怒極反笑，掀起眼皮懶洋洋的瞥了她一眼道：“那我可就要讓你失望了。你也知道我喜歡小白臉嘛，顧柏長得那麽好看，可是頂級小白臉，有了這樣的極品，我是傻了嗎？還要去撿外麵的歪瓜裂棗？”
林曉月：“……”
“你……你可要想清楚！”
“你啥啊你，你難道能找出一個比顧柏長得更好看的嗎？”林綾雙手抱胸，理直氣壯地道，“他有錢有顏，這不正合適，哪個小白臉能比得上我家顧柏啊？”
林曉月簡直要被林綾這不要臉的話震呆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搶對嗎？”
“搶什麽，你好歹是個初中生，用詞精確點好吧。”林綾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顧柏可不是你的，這可算不上搶，充其量是各憑本事吧。”
兩人都沒有發現，身後不遠處，顧柏的房間門被開了一道縫。顧柏有些摸著自己的臉有些睡不著，便想出去透透氣，結果剛出門，正好把林綾這最後幾句話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在林綾的心中，他是個頂級小白臉？
少年麵色黑了黑。
正這時，卻又聽到林曉月氣急敗壞的道：“可顧柏毀容了啊，哪裏還算的上小白臉？！”
顧柏：“……”
他沒再繼續聽下去，黑著臉轉身就走。
毀容了又如何？
他本來就不是小白臉！
而這頭，林綾淡定的道：“沒事兒啊，有點疤痕更有男人味兒嘛，我也愛。我可不是你，我既愛他的錢，也愛他的人。我有一顆真心，你有嗎？”
“你說完了嗎？說完了我就去睡了，好困，晚安哦。”
林曉月……她已經要被氣哭了！
見她說不出話了，林綾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道：“行，既然說完了，那我走了。”
說罷，轉身便進了屋。
砰——！
關門聲響起，驚醒了差點氣成河豚的林曉月。
她捂著自己的胸口，隻覺得難受極了！
醫院這頭。
吃了藥，又好好休息了一夜，迷藥的藥力基本都散了。第二天，趙文瑤便恢複了精神，就不願意在醫院待著了。
在醫院要花錢，她現在隻是一個公社老師，工資本來就少，還有其他的用處，她必須省著點。
謝彥青不同意，說他有錢。
“不用了，我已經沒事了。醫藥費我回去就還給你。”謝彥青還想再說，趙文瑤卻堅定的道，“謝彥青，我很謝謝你，但是……其他的就算了。”
有些話她沒有說得太明白，但謝彥青卻依然聽懂了，他的神色黯淡了一瞬。
趙文瑤道：“我要去派出所報案。”
謝彥青壓下心裏的酸澀，回過神來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而公社這頭，李立剛一早就調出了趙文瑤和謝彥青的信息。記錄很簡單，上麵隻記載了兩人的籍貫和年齡、性別、學曆等基本信息。
但從這裏麵，李立剛很快發現了不對。
謝彥青的父母家庭並未有什麽問題，身家清白。可趙文瑤的父母一欄卻隻記錄了母親，沒有父親。
李立剛當了這麽多年公社主任，立刻覺得有問題。
果然，朝上麵一調查，才知道趙文瑤的父親是資本家，趙文瑤可是資本家的小姐！
如今趙文瑤的父親被下放到了農場，而趙文瑤也已經登報與父親斷絕了關係。
可既便如此，趙文瑤的成分依舊算不上幹淨！
李立剛立刻興奮了起來。
他完全可以好好利用這一點逼迫趙文瑤就範。
一個成分不幹淨的女人，還想和他鬥？！簡直是笑話。李立剛信心十足。
因此在知道趙文瑤去派出所報案，告他耍流氓時，他心中一點兒也不慌。
他們手上可沒有證據，況且，他可是根正苗紅的貧農出身，難道不信他，信一個資本家？
當警察來公社找他，說明來意時，李立剛半點不慌，裝作驚訝地道：“我對趙文瑤耍流氓？警察同誌，這事我可從來沒有做過。我和趙文瑤根本就不熟，況且我有妻有子的，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
“昨天晚上，趙老師確實來我們家了。但是當時我兒子也在，趙老師是來拿資料的，我們統共都沒有說幾句話。趙老師也沒待多久就走了。”李立剛麵色嚴肅，“趙老師確實很好看，但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樣冤枉我，我和她無冤無仇的。”
警察道：“李主任，還是請你與我們去一趟吧。事情真相如何，待我們調查過後才知道。”
李立剛很幹脆道：“好，我相信新社會是不會冤枉我的！我和你們一起去。”
他態度自然，麵相正直，一臉無愧於心的模樣，著實不像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警察看了一眼，看瞧出什麽不對。
一行人到了派出所。
見到李立剛，趙文瑤想到了昨晚的事，麵色忍不住白了白，謝彥青察覺到了她的顫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撫她。
“別怕，這是派出所，那個畜生不敢怎麽樣的。”
李立剛麵色如常，見到趙文瑤，甚至是一臉困惑無辜的道：“趙老師，你為什麽要汙蔑我？我自認從未得罪過你。”
謝彥青看到他這厚顏無恥的模樣，更是怒火中燒，恨不得直接揍他一頓。但這裏是派出所，他必須忍下來。
“好了，趙文瑤，你說李立剛對你耍流氓，那你有什麽證據嗎？”警察問道。
“我自己就是證據。”趙文瑤道，“昨天晚上我在李家喝了李立剛衝的紅糖水，結果出了李家不久就暈了過去，再次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被李立剛帶到了一個山洞裏……”
即便事情已經過去，但隻要想到自己差一點就要被那惡心的畜生侮辱，趙文瑤就忍不住心生恐懼。
她說得有理有據，警察的眉頭也忍不住皺了起來，目光懷疑的看向李立剛。
李立剛麵色鎮定，聞言搖頭道：“警察同誌，這些事我根本就不知道。至於那什麽山洞，我更不清楚了。我好心好意給趙老師衝紅糖水，難道還錯了？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們盡管查。其實……”
說到這兒他頓了一下，似是有點難以啟齒，為難的看了一眼趙文瑤，目光帶著不認同。
警察見此問道：“李主任，有什麽話你直接說，不要隱瞞，否則我們有理由懷疑你。”
“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對趙老師是沒有一絲非分之想的。不過，”他歎了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我是紅星公社的主任，趙老師是分到我們那裏的知青。你們也知道，這些知青都是城裏的孩子，哪裏會幹農活？”
“這不就一直有人想要來我這兒走關係，我是公社的主任，自然不能做這種事。”
“李主任，這些與案情沒有關係吧？”警察有點不耐煩了。
而趙文瑤看著李立剛淡定的模樣，心中卻忽地生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就聽李立剛痛心疾首的道：“趙老師是高中生，本來是我們公社的老師。可是……趙老師的成分不好，所以這老師的工作怕是就做不下去了。”
“趙家……是資本家！”李立剛歎息著，“趙老師的父親也被下放到農場了。所以……”
其他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了，但看他遮遮掩掩的神色，大家卻都“猜到了”。
這父親是資本家，自己是資本家的小姐，這樣的成分自然是不能做學校老師的。而這資本家的小姐能幹農活嗎？那自然更加不可能啊！
所以為了過得好一點，趙文瑤很有可能……
哄——！
趙文瑤隻覺得眼前一黑，臉色慘白如雪，身子搖搖欲墜。
“李立剛，你閉嘴！”謝彥青麵色鐵青，衝上去就想打人。旁邊的警察立刻拉住他，冷聲道：“這裏是派出所，不許胡鬧！”
“他胡說！明明是他起了歹心！”謝彥青怒道，“你們可以去查那個山洞，李立剛肯定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的，你們不能相信這個畜生的話！”
李立剛道：“謝老師，我有說謊嗎？趙老師難道不是資本家出身？我本來以為你們年輕不懂事，所以不想和你們計較，但是你們卻得寸進尺，反而反過來汙蔑我！”
“明明是趙文瑤想要得到工作，更想要回城，所以才來勾引我。我不同意，還好心好意給了你們改過的機會，你們非但不感激，還這樣對我？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中年的公社主任一臉的失望和痛心，“你們可是祖國未來的棟梁，國家培養了你們這麽多年，你們這是浪費了國家的心血啊！”
他一臉為國家可惜的模樣，說得大義淩然，讓人無不動容。
聽他這樣說，其他人的表情也變了，看著趙文瑤的眼神很是不讚同，甚至忍不住有些鄙夷。
“不，我沒有，我沒有！”趙文瑤猛搖著頭，挺著了背脊，咬著唇，一字一頓的道，“不錯，我父親確實是資本家，但是這與這件事沒有關係。我沒有撒謊！我是一個女人，我不會用我自己的名聲開玩笑的！”
“還名聲呢，一個資本家小姐有啥好名聲……”
有人忍不住嘀咕。
趙文瑤慘白著臉，挺直的背脊慢慢彎了下去。
消息傳來時，林綾還在學校。
沒多久，學校的趙老師告公社主任耍流氓，結果發現趙文瑤是資本家出身，為了工作想要勾引公社主任不成，反過來誣陷人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公社。
而趙文瑤是學校的老師，因此公社學校這邊更是很快就知道了。當初公社學校招老師，一是按照成績學曆，趙文瑤成績優異，再加上謝彥青的幫忙，就被錄取了。
“不對啊，如果是資本家，那學校為什麽會錄用她？”
“你們還不知道啊？趙文瑤和她父親登報斷絕關係了，她媽也改嫁了，她的戶口跟著她媽，所以也就不算資本家了。”
“和自己的親生父親斷絕關係？這也太狼心狗肺了吧。”
“可不是嘛，不然怎麽可能還反咬別人想對她耍流氓？平日裏裝得清高，沒想到私底下竟然這麽不知羞恥！”
“這樣的人咋能做老師呢？不得把我們的孩子教壞了？！”
“對，不能讓資本家的小姐教孩子！”
這消息傳開來，校方這邊也不得不做出決定了。
趙文瑤平日裏其實人緣還好，她脾氣溫和、學識不凡，但是也不可能是人見人愛。
她資本家小姐的身世一傳出來，便是有相信她的人，此時也不敢站出來替她說話。
畢竟那可是資本家啊！
誰也不想與資本家扯上關係，他們可不想被□□、住牛棚。
最終，校方決定撤去趙文瑤老師的職位。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有不少學生家長聽說了這個事，就跑到學校來鬧。
這種情況下，他們哪裏敢留下趙文瑤。
不等兩人回來，校方便出了公告。
就是謝彥青，因為這事兒，也受了影響。雖然沒有被撤去職位，但是卻被要求與趙文瑤劃清界限，並且寫檢討。
嚴格來說，趙文瑤也不算資本家，畢竟她與趙父斷了關係。趙母是工人，所以她應該是工人階級。
但是有些事不能這麽看。
而且，趙文瑤“勾引”公社主任的事情又傳開了，這種事一出，就算她沒有被下放農場，但也不可能留在學校了。
林綾知道李立剛那種人定然不可能那麽容易認罪，但是他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會這麽卑鄙！
趙老師現在該有多傷心啊。
趙文瑤和謝彥青還沒有回來，可林綾能夠想象的到，當他們回來時，將要麵對什麽樣的狂風暴雨和冷嘲熱諷以及辱罵鄙視。
這是時代的錯誤，她即便有心想幫，也扭轉不了大家的觀念。
出了這種事，林綾哪裏還能聽得下課。因為趙文瑤不在，他們的課由其他老師暫代。
林綾請了假，直接就要朝縣城跑。
然而剛走到校門口，就被人攔住了。
是李建昀。
林綾現在看著這一張臉就覺得惡心至極，偏偏李建昀不自知，還自以為帥氣的理了理自己的頭發，關心的問道：“林綾，你是擔心趙老師嗎？我也沒有想到，趙老師是這樣的人，我……”
“趙老師是怎樣的人？”林綾打斷他。
李建昀為難的看著她：“我爸不會撒謊的。林綾，我知道你和趙老師感情好，但是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別被她騙了。”
“我知道，我現在說這些話你肯定不開心，但是，”
“既然知道我不喜歡聽，你還說？”林綾打量了他一眼，忽然問道，“你為什麽要趙老師去你家？”
聞言，李建昀悄悄看了她一眼，似是有點羞澀：“我……我準備了一些學習資料想給你，我知道你生我的氣，現在不會收。所以想請趙老師幫我帶給你。”
“你喜歡我？”林綾突然笑了。
她本就長得好看，如今笑起來，眉眼彎彎，眼波流轉，簡直美不勝收，李建昀看得直了眼，目露癡迷，怔怔的點著頭，“對，我……”
“跟我來。”
林綾忽然轉身朝後山走。
李建昀一看，神色一喜，忙跟了上去。
“你想跟我處對象？”到了後山，林綾就問。
李建昀羞澀的點頭：“以前是我對不起你，我沒有看清自己的感情，但我現在明白了。林綾，我們在一起，我一定會對你很好的。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做。”
“真的什麽都願意做？”
“是！”
李建昀一臉堅定，這深情款款的模樣任誰看了都覺得感動。
林綾笑意更深：“那好，我現在就有一件事讓你做。”
“你說，”李建昀忙點頭，“隻要我能做到，就是拚了命我也會去做。”
“拚命倒是不至於，就是可能會有點疼。”
“沒事，我不怕。我……啊！”
話未說完，少女忽然一拳捶向了他的臉，正好打中了他的鼻子。不等李建昀回神，又是一拳正中左眼，再來一拳，對準了右眼！
李建昀痛得慘叫連連，差點想要叫救命。
可惜後山無人，沒人來幫他。
林綾邊打邊說：“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忍了多久。李建昀，忘了告訴你，其實我有暴力傾向，一天不揍人就渾身不自在。這下好了，你既然這麽喜歡我，那被我揍幾拳也是不願意的吧？”
“你放心，我不會打死你的。”林綾誠懇的說，“我會慢慢打，你習慣就好了。習慣了就不疼了，以後我們結了婚，就更沒事了，隻要不打死，警察也不會管的。”
“畢竟，家暴嘛，這不是家常便飯嘛！”
說著，又是一腳踹在了李建昀的肚子上。
李建昀：“……”
他驚恐地搖著頭，看著林綾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魔鬼。
而派出所這頭。
最終因為沒有證據，趙文瑤控訴李立剛的罪名並沒有成立，李立剛什麽影響也沒有受到，便出了派出所。
“趙老師，我勸你還是懂事一點為好，小姑娘家家，乖一點不好嗎？”李立剛麵帶笑容道，“我這人啦，最討厭的就是不懂事的姑娘了。到那時，我真生氣了，我可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來。”
怎麽懂事，怎麽乖？
不用他細說，謝彥青和趙文瑤都聽得懂。
謝彥青握緊了拳頭就要衝上去，李立剛卻不躲不閃，微微一笑道：“謝老師，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是公社主任，你打了我，可要怎麽收場？或許，我進不去這地方，你到會先進去。”
“畜生！”謝彥青怒喝一聲。
“謝彥青！”
自從被李立剛爆出資本家小姐身份後，就一直沉默不言的趙文瑤一把拉住了謝彥青：“不要！”
不能因為這種人害了自己。
見此，李立剛更加得意，笑意更深道：“還是趙老師懂事，要是早這麽乖，就不必受這些罪了，你們說是不是？”
說完之後，他不屑地看了兩人一眼，又意味深長的看了趙文瑤一眼，輕笑道：“趙老師，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麽做對吧？我等著你，不過我這人沒什麽耐心，你可不要讓我等太久。”
不等趙文瑤回答，他哼笑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他一走，趙文瑤便再也撐不下去，整個人都軟了下去，背脊彎了下來，仿佛精氣神都被人抽走了。
“瑤瑤！”謝彥青急了，“你別聽他胡說，他會得到報應的。你別擔心，我們會找到證據的，我……”
“謝彥青，我是資本家的女兒。”趙文瑤打斷了他的話，麵色麻木的道，“所以，你離我遠一點吧。”
謝彥青愕然的看著她。
趙文瑤別開視線，低聲道：“與我在一起，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
“趙文瑤！”謝彥青冷著臉喝道，“你是什麽意思？你在因為自己的身份覺得可恥嗎？”
可恥嗎？
趙文瑤閉了閉眼，推開他道：“你不要管了，這些事與你無關。”
“我喜歡你！”
謝彥青忽然道。
趙文瑤嘴裏的話硬生生的被堵在了喉嚨裏，神情間似乎有了一絲慌張，她嚴厲的道：“謝彥青，你不要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應該很清楚。”有些話一旦說了出來，謝彥青並不覺得後悔，反而一陣暢快，“我喜歡你，我不信你不知道。”
“……我不喜歡你。”沉默片刻，趙文瑤閉了閉眼，冷漠的道，“謝彥青，我不喜歡你，你聽清楚了嗎？”
“我知道。”
謝彥青心中生起了淡淡的苦澀，不過麵上倒是淡然，“這種事，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我之所以今天說出來是想要告訴你，我喜歡的是那個自信堅強、永不放棄的趙文瑤；我喜歡的是那個即便麵對困境，依然不會服輸的趙文瑤。”
“趙文瑤，你還是趙文瑤嗎？”
趙文瑤終於再也克製不住，忍了許久的淚水頃刻間湧了出來，她蹲在地上，放聲大哭。
謝彥青什麽也沒說沒做，隻是安靜地站在一旁陪著她，任由她發泄。
她忍耐了太久了。
自從趙家出事，趙叔叔和文鈺被下放農場，趙文瑤便一直忍耐著。她明明可以跟著母親過得不錯，遠離這一切。
可是她沒有。
她寧願孤身一人下鄉，也不願做一個背叛者。
她覺得可恥的不是資本家的女兒，而是她登報與自己的父親斷絕了關係。
哪怕那是迫不得已。
愧疚一直被她硬生生壓在心底。
林綾到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她沒有出現，她明白此刻趙文瑤肯定不希望被自己的學生看到自己這般狼狽的模樣。
她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
半晌，才鐵青著臉轉身離開。
李立剛心情很好。
昨晚上被掃了興致，今天便想放鬆一下。趁著母老虎沒有回家，他轉身一拐便進了一條小巷子，那裏有一排的民房。
他走到一個小門前，敲了敲。
很快門就開了，從裏麵伸出了一隻白皙柔嫩的手。李立剛一把抓住，笑著走了進去。
不等站穩，便猴急的抱住了女人。
事畢過後，李立剛躺在床上一臉饜足的抽著煙。一旁，聶蓉蓉穿好了衣裳，嬌笑著問道：“你今天心情很好？”
李立剛笑了兩聲，把之前發生的事情當笑話說給了聶蓉蓉聽，說完，嘲諷的道：“就他們還想和老子對著幹，嗬嗬，年輕人們總該吃吃苦才對。”
“那個趙文瑤簡直不知好歹，既然不想好好過，那我就滿足她。”他邊說邊掐了一把女人的臉，笑道，“還是我們蓉蓉乖巧懂事，知道什麽樣的選擇才是最好的。”
聶蓉蓉也跟著笑，推開他的手道：“行了，我不想聽別人的事。我就想知道，回城名額什麽時候下來？”
不等李立剛說話，她又道：“我可聽說，隔壁的公社前兩天就下來了。那我們這邊應該也到了。李主任，你可不能忽悠我。”
“嘖，在這裏待著不好嗎？”聶蓉蓉可是大美人，李立剛自然舍不得，“你男人難道不疼你？你這狠心的女人竟然還想走。”
聶蓉蓉沒說話，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們什麽關係，兩人心知肚明。不過是利益交換罷了，可沒有什麽感情可談。
“我家人可還在首都呢，我自然是要回去的。”她淡淡瞥了一眼李立剛，“李主任，可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否則，我可會給你點厲害瞧瞧。”
“厲害？你哪個地方厲害？”李立剛一臉□□，不以為意的道，“床上功夫倒確實是厲害，你男人可恨不得死在你身上。”
聶蓉蓉麵上依舊笑著，隻是忍不住握成了拳頭：“反正，你等著瞧就行了。”
紅星公社的回城名額自然是下來了。
李立剛之前答應過聶蓉蓉會把其中一個名額給她，不過這男人的嘴，從來都是騙人的鬼。
他可舍不得讓這麽個大美女離開。
聶蓉蓉最開始還不是不願意？不過後來，還不是乖乖跟了他。
李立剛也不覺得聶蓉蓉能翻出天來。
到時候，最多就和他鬧一鬧，他隨便哄一哄就行了。女人嘛，能翻出什麽水花來？
他心中不以為然。
不過嘴上倒還是願意說幾句好聽的：“你放心吧，等名額下來了，第一個就給你。不過，你也要記著，是誰幫了你。可不能回了城，就忘了你男人。”
聶蓉蓉扯了扯唇角，忽地道：“李主任這麽想做我男人？”
“當然。”李立剛笑著道。
聶蓉蓉哼道：“那也不是不可以，你隻要和你老婆離婚，我馬上就能嫁給你。你願意嗎？”
李立剛頓時止住了這話頭，“你可是高中生，又是城裏人，我咋配得上你。哎，蓉蓉，你以後別忘了我就成。我倒是想和我那母老虎離了，可你也知道她有多厲害，我哪敢啊！”
聶蓉蓉也沒有再說什麽，隻眼底的諷刺更深。
她早就看清了李立剛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種畜生，自然不可能與她講感情。當然，這種人也不配！隻要回了城，回了城……這一切就都能結束了。
直到天色黑了，李立剛才從聶蓉蓉的屋裏離開。身體和心裏都得到了滿足，他出來時，臉上全是滿足的笑意。
隻是剛出了門，還沒看清呢，迎麵就飛來一腳，直直地把他踹翻在地。
砰的一聲！
李立剛正要慘叫，嘴巴卻忽地被人用東西堵住，也不知那是個什麽玩意，一股子的臭味，差點沒把他熏暈過去。
隨即，腦袋又被人蒙住，雙手雙腳被人綁了起來。
來人動作很是迅速利索，李立剛一個大男人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就被捆得嚴嚴實實了。
他滿眼驚恐，然而頭被蒙住，他根本看不清是誰。
不等他求饒，迎頭就是一頓暴揍。
李立剛直接被揍暈了過去。
打人的自然是林綾。
既然如今法律收拾不了他，那她就先用自己的方式出口氣吧。李立剛是絕對想不到打人的會是她的。
不但如此，林綾把人結結實實的揍了一頓之後，想了想，又忍著惡心把李立剛的衣服給扒了，然後就把人給扔在了街道上。
他不是想裝坐懷不亂的好男人嗎？
哈，她就滿足他！
也不知道明天一早，當大家看見光著身子躺在大街上的公社主任時，會是什麽想法。
而李立剛，他身上可還有著做、愛的痕跡呢，脖子上的口紅還沒擦幹淨，到時候看他還怎麽裝！
林綾都能想象的出，明天的畫麵有多麽美好。
好男人咋能夜不歸宿呢？
正直的公社主任，咋能渾身都是那啥啥的痕跡呢？
主任夫人可不在家！
既然陽謀對付不了他，那就暗著來吧。
反正對這種厚顏無恥的畜生，不需要心軟。
揍完了兒子揍父親，做完這一切，林綾神清氣爽。
她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痕跡，確定自己沒有留下任何破綻之後，這才心滿意足的轉身離開。
然而，剛轉頭，便看到一個少年安靜地站在她背後，用一雙墨深的眼瞳靜靜地看著她。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少年微卷的發梢上微濕。
“顧柏？”林綾臉上的笑頓時僵住了，幹巴巴的扯了扯唇角，“你……剛才看到了什麽？”
少年沒動，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她。
那雙如琉璃般剔透的眼珠，幹淨清澈，不染半點塵埃，這樣純潔的孩子哪能被汙染了？
林綾被看得有些尷尬。
想了想，她主動走了過去，隨即捂住了少年的眼睛，甚是溫柔的解釋道：“乖，你還小。少兒不宜的東西就不要看了，免得長針眼。”
顧柏：“……”
叫他小白臉，在心裏肖想他的時候，咋就忘記他還是個孩子了呢？
她想著顧柏既然不想聽她說，那就寫字唄，反正擦藥這種事太重要了，絕對不能忘記。
林綾做完這一切，滿意的拍了拍手，就準備回屋睡覺。
剛轉身，就被人叫住了。
“林綾，你等一下。”是林曉月，她沉著臉道，“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聊一聊。”
林綾看向她，想了想，點了點頭。
其實她挺煩林曉月的，畢竟這姑娘對她的敵意太強了。而且，對顧柏的企圖也太明顯了。
不過，她目前也沒做什麽傷害顧柏的事，相反，雖然目的不純，但總歸做的事情到底對顧柏還有利，所以林綾才忍著她，而不是懟回去。
而且，她覺得，這事兒還是需要顧柏自己做決定。
畢竟林曉月打的是他的主意。
而她隻是顧柏的姐姐，按照原主的冤枉也隻是做一個好姐姐，又不是他媳婦兒。她確實需要保護顧柏，但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顧柏手上。
“你想說什麽？”林綾直接開口。
林曉月倒也沒有與她磨嘰，直接道：“我想我們是一樣的，你也重生了，那我們的目的應該相同。”
果然是重生。
林綾鬆了口氣，重生的總比穿書的對她有利。
聞言，她不動神色的點了點頭，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現在是顧柏的繼姐，你應該沒有忘記這個身份吧？”林曉月道，神色帶著點得意，“所以，你們是絕對不可能的。顧柏若是與你在一起，那定然會遭受很多非議。”
原來如此。
搞了半天，這是把她當做情敵了。
弄明白了林曉月的目的，林綾轉了轉眼珠子，忍不住道：“你說的沒錯，可你是不是也忘了，你也算是顧柏的堂姐。”
“那不一樣的！”林曉月立刻反駁，“我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怎麽不可能！”
那我和他也沒有血緣關係呢。
想了想，林綾到底沒把這句話說出來。畢竟，與林曉月不同，她對顧柏可沒有那種想法。
“行吧，這事還是要看顧柏的態度。”
林曉月不滿：“所以，你的意思是要與我爭？林綾，你就安分的做他姐姐不好嗎？以後榮華富貴依然享之不盡，我也會對你好的。”
“隻要我們合作，我嫁給了顧柏，成為了顧太太，你不就是想要錢嗎？我願意把錢分你一半！”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不要說一半了，她一分錢也不想分給林綾。
隻是她也看明白了，顧柏與林綾關係與上一世不同，兩人關係沒有那麽惡劣，那以後她便少不了與林綾打交道的地方。
“林綾，你覺得我這個提議怎麽樣？”林曉月忍不住道，“你不是喜歡小白臉嗎？以後有錢了，那就可以養數不清的小白臉。但你若是與顧柏在一起，你覺得他會容忍嗎？倒不如做首富的姐姐，這不是更自在嗎？”
“那你呢？你是真喜歡顧柏，還是圖他的錢？”林綾看了她一眼，問道。
林曉月翻了個白眼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若不是沒有錢，誰會看上一個啞巴瘸子？
林綾都快被氣笑了。
這林曉月可真敢想啊，本來林綾還想著若是林曉月是真心的，那她到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她不作妖，對顧柏好，那就讓顧柏自己做選擇。
合著人家目的可明確了，就是奔著錢去的。
林綾怒極反笑，掀起眼皮懶洋洋的瞥了她一眼道：“那我可就要讓你失望了。你也知道我喜歡小白臉嘛，顧柏長得那麽好看，可是頂級小白臉，有了這樣的極品，我是傻了嗎？還要去撿外麵的歪瓜裂棗？”
林曉月：“……”
“你……你可要想清楚！”
“你啥啊你，你難道能找出一個比顧柏長得更好看的嗎？”林綾雙手抱胸，理直氣壯地道，“他有錢有顏，這不正合適，哪個小白臉能比得上我家顧柏啊？”
林曉月簡直要被林綾這不要臉的話震呆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搶對嗎？”
“搶什麽，你好歹是個初中生，用詞精確點好吧。”林綾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顧柏可不是你的，這可算不上搶，充其量是各憑本事吧。”
兩人都沒有發現，身後不遠處，顧柏的房間門被開了一道縫。顧柏有些摸著自己的臉有些睡不著，便想出去透透氣，結果剛出門，正好把林綾這最後幾句話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在林綾的心中，他是個頂級小白臉？
少年麵色黑了黑。
正這時，卻又聽到林曉月氣急敗壞的道：“可顧柏毀容了啊，哪裏還算的上小白臉？！”
顧柏：“……”
他沒再繼續聽下去，黑著臉轉身就走。
毀容了又如何？
他本來就不是小白臉！
而這頭，林綾淡定的道：“沒事兒啊，有點疤痕更有男人味兒嘛，我也愛。我可不是你，我既愛他的錢，也愛他的人。我有一顆真心，你有嗎？”
“你說完了嗎？說完了我就去睡了，好困，晚安哦。”
林曉月……她已經要被氣哭了！
見她說不出話了，林綾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道：“行，既然說完了，那我走了。”
說罷，轉身便進了屋。
砰——！
關門聲響起，驚醒了差點氣成河豚的林曉月。
她捂著自己的胸口，隻覺得難受極了！
醫院這頭。
吃了藥，又好好休息了一夜，迷藥的藥力基本都散了。第二天，趙文瑤便恢複了精神，就不願意在醫院待著了。
在醫院要花錢，她現在隻是一個公社老師，工資本來就少，還有其他的用處，她必須省著點。
謝彥青不同意，說他有錢。
“不用了，我已經沒事了。醫藥費我回去就還給你。”謝彥青還想再說，趙文瑤卻堅定的道，“謝彥青，我很謝謝你，但是……其他的就算了。”
有些話她沒有說得太明白，但謝彥青卻依然聽懂了，他的神色黯淡了一瞬。
趙文瑤道：“我要去派出所報案。”
謝彥青壓下心裏的酸澀，回過神來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而公社這頭，李立剛一早就調出了趙文瑤和謝彥青的信息。記錄很簡單，上麵隻記載了兩人的籍貫和年齡、性別、學曆等基本信息。
但從這裏麵，李立剛很快發現了不對。
謝彥青的父母家庭並未有什麽問題，身家清白。可趙文瑤的父母一欄卻隻記錄了母親，沒有父親。
李立剛當了這麽多年公社主任，立刻覺得有問題。
果然，朝上麵一調查，才知道趙文瑤的父親是資本家，趙文瑤可是資本家的小姐！
如今趙文瑤的父親被下放到了農場，而趙文瑤也已經登報與父親斷絕了關係。
可既便如此，趙文瑤的成分依舊算不上幹淨！
李立剛立刻興奮了起來。
他完全可以好好利用這一點逼迫趙文瑤就範。
一個成分不幹淨的女人，還想和他鬥？！簡直是笑話。李立剛信心十足。
因此在知道趙文瑤去派出所報案，告他耍流氓時，他心中一點兒也不慌。
他們手上可沒有證據，況且，他可是根正苗紅的貧農出身，難道不信他，信一個資本家？
當警察來公社找他，說明來意時，李立剛半點不慌，裝作驚訝地道：“我對趙文瑤耍流氓？警察同誌，這事我可從來沒有做過。我和趙文瑤根本就不熟，況且我有妻有子的，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
“昨天晚上，趙老師確實來我們家了。但是當時我兒子也在，趙老師是來拿資料的，我們統共都沒有說幾句話。趙老師也沒待多久就走了。”李立剛麵色嚴肅，“趙老師確實很好看，但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樣冤枉我，我和她無冤無仇的。”
警察道：“李主任，還是請你與我們去一趟吧。事情真相如何，待我們調查過後才知道。”
李立剛很幹脆道：“好，我相信新社會是不會冤枉我的！我和你們一起去。”
他態度自然，麵相正直，一臉無愧於心的模樣，著實不像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警察看了一眼，看瞧出什麽不對。
一行人到了派出所。
見到李立剛，趙文瑤想到了昨晚的事，麵色忍不住白了白，謝彥青察覺到了她的顫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撫她。
“別怕，這是派出所，那個畜生不敢怎麽樣的。”
李立剛麵色如常，見到趙文瑤，甚至是一臉困惑無辜的道：“趙老師，你為什麽要汙蔑我？我自認從未得罪過你。”
謝彥青看到他這厚顏無恥的模樣，更是怒火中燒，恨不得直接揍他一頓。但這裏是派出所，他必須忍下來。
“好了，趙文瑤，你說李立剛對你耍流氓，那你有什麽證據嗎？”警察問道。
“我自己就是證據。”趙文瑤道，“昨天晚上我在李家喝了李立剛衝的紅糖水，結果出了李家不久就暈了過去，再次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被李立剛帶到了一個山洞裏……”
即便事情已經過去，但隻要想到自己差一點就要被那惡心的畜生侮辱，趙文瑤就忍不住心生恐懼。
她說得有理有據，警察的眉頭也忍不住皺了起來，目光懷疑的看向李立剛。
李立剛麵色鎮定，聞言搖頭道：“警察同誌，這些事我根本就不知道。至於那什麽山洞，我更不清楚了。我好心好意給趙老師衝紅糖水，難道還錯了？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們盡管查。其實……”
說到這兒他頓了一下，似是有點難以啟齒，為難的看了一眼趙文瑤，目光帶著不認同。
警察見此問道：“李主任，有什麽話你直接說，不要隱瞞，否則我們有理由懷疑你。”
“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對趙老師是沒有一絲非分之想的。不過，”他歎了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我是紅星公社的主任，趙老師是分到我們那裏的知青。你們也知道，這些知青都是城裏的孩子，哪裏會幹農活？”
“這不就一直有人想要來我這兒走關係，我是公社的主任，自然不能做這種事。”
“李主任，這些與案情沒有關係吧？”警察有點不耐煩了。
而趙文瑤看著李立剛淡定的模樣，心中卻忽地生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就聽李立剛痛心疾首的道：“趙老師是高中生，本來是我們公社的老師。可是……趙老師的成分不好，所以這老師的工作怕是就做不下去了。”
“趙家……是資本家！”李立剛歎息著，“趙老師的父親也被下放到農場了。所以……”
其他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了，但看他遮遮掩掩的神色，大家卻都“猜到了”。
這父親是資本家，自己是資本家的小姐，這樣的成分自然是不能做學校老師的。而這資本家的小姐能幹農活嗎？那自然更加不可能啊！
所以為了過得好一點，趙文瑤很有可能……
哄——！
趙文瑤隻覺得眼前一黑，臉色慘白如雪，身子搖搖欲墜。
“李立剛，你閉嘴！”謝彥青麵色鐵青，衝上去就想打人。旁邊的警察立刻拉住他，冷聲道：“這裏是派出所，不許胡鬧！”
“他胡說！明明是他起了歹心！”謝彥青怒道，“你們可以去查那個山洞，李立剛肯定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的，你們不能相信這個畜生的話！”
李立剛道：“謝老師，我有說謊嗎？趙老師難道不是資本家出身？我本來以為你們年輕不懂事，所以不想和你們計較，但是你們卻得寸進尺，反而反過來汙蔑我！”
“明明是趙文瑤想要得到工作，更想要回城，所以才來勾引我。我不同意，還好心好意給了你們改過的機會，你們非但不感激，還這樣對我？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中年的公社主任一臉的失望和痛心，“你們可是祖國未來的棟梁，國家培養了你們這麽多年，你們這是浪費了國家的心血啊！”
他一臉為國家可惜的模樣，說得大義淩然，讓人無不動容。
聽他這樣說，其他人的表情也變了，看著趙文瑤的眼神很是不讚同，甚至忍不住有些鄙夷。
“不，我沒有，我沒有！”趙文瑤猛搖著頭，挺著了背脊，咬著唇，一字一頓的道，“不錯，我父親確實是資本家，但是這與這件事沒有關係。我沒有撒謊！我是一個女人，我不會用我自己的名聲開玩笑的！”
“還名聲呢，一個資本家小姐有啥好名聲……”
有人忍不住嘀咕。
趙文瑤慘白著臉，挺直的背脊慢慢彎了下去。
消息傳來時，林綾還在學校。
沒多久，學校的趙老師告公社主任耍流氓，結果發現趙文瑤是資本家出身，為了工作想要勾引公社主任不成，反過來誣陷人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公社。
而趙文瑤是學校的老師，因此公社學校這邊更是很快就知道了。當初公社學校招老師，一是按照成績學曆，趙文瑤成績優異，再加上謝彥青的幫忙，就被錄取了。
“不對啊，如果是資本家，那學校為什麽會錄用她？”
“你們還不知道啊？趙文瑤和她父親登報斷絕關係了，她媽也改嫁了，她的戶口跟著她媽，所以也就不算資本家了。”
“和自己的親生父親斷絕關係？這也太狼心狗肺了吧。”
“可不是嘛，不然怎麽可能還反咬別人想對她耍流氓？平日裏裝得清高，沒想到私底下竟然這麽不知羞恥！”
“這樣的人咋能做老師呢？不得把我們的孩子教壞了？！”
“對，不能讓資本家的小姐教孩子！”
這消息傳開來，校方這邊也不得不做出決定了。
趙文瑤平日裏其實人緣還好，她脾氣溫和、學識不凡，但是也不可能是人見人愛。
她資本家小姐的身世一傳出來，便是有相信她的人，此時也不敢站出來替她說話。
畢竟那可是資本家啊！
誰也不想與資本家扯上關係，他們可不想被□□、住牛棚。
最終，校方決定撤去趙文瑤老師的職位。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有不少學生家長聽說了這個事，就跑到學校來鬧。
這種情況下，他們哪裏敢留下趙文瑤。
不等兩人回來，校方便出了公告。
就是謝彥青，因為這事兒，也受了影響。雖然沒有被撤去職位，但是卻被要求與趙文瑤劃清界限，並且寫檢討。
嚴格來說，趙文瑤也不算資本家，畢竟她與趙父斷了關係。趙母是工人，所以她應該是工人階級。
但是有些事不能這麽看。
而且，趙文瑤“勾引”公社主任的事情又傳開了，這種事一出，就算她沒有被下放農場，但也不可能留在學校了。
林綾知道李立剛那種人定然不可能那麽容易認罪，但是他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會這麽卑鄙！
趙老師現在該有多傷心啊。
趙文瑤和謝彥青還沒有回來，可林綾能夠想象的到，當他們回來時，將要麵對什麽樣的狂風暴雨和冷嘲熱諷以及辱罵鄙視。
這是時代的錯誤，她即便有心想幫，也扭轉不了大家的觀念。
出了這種事，林綾哪裏還能聽得下課。因為趙文瑤不在，他們的課由其他老師暫代。
林綾請了假，直接就要朝縣城跑。
然而剛走到校門口，就被人攔住了。
是李建昀。
林綾現在看著這一張臉就覺得惡心至極，偏偏李建昀不自知，還自以為帥氣的理了理自己的頭發，關心的問道：“林綾，你是擔心趙老師嗎？我也沒有想到，趙老師是這樣的人，我……”
“趙老師是怎樣的人？”林綾打斷他。
李建昀為難的看著她：“我爸不會撒謊的。林綾，我知道你和趙老師感情好，但是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別被她騙了。”
“我知道，我現在說這些話你肯定不開心，但是，”
“既然知道我不喜歡聽，你還說？”林綾打量了他一眼，忽然問道，“你為什麽要趙老師去你家？”
聞言，李建昀悄悄看了她一眼，似是有點羞澀：“我……我準備了一些學習資料想給你，我知道你生我的氣，現在不會收。所以想請趙老師幫我帶給你。”
“你喜歡我？”林綾突然笑了。
她本就長得好看，如今笑起來，眉眼彎彎，眼波流轉，簡直美不勝收，李建昀看得直了眼，目露癡迷，怔怔的點著頭，“對，我……”
“跟我來。”
林綾忽然轉身朝後山走。
李建昀一看，神色一喜，忙跟了上去。
“你想跟我處對象？”到了後山，林綾就問。
李建昀羞澀的點頭：“以前是我對不起你，我沒有看清自己的感情，但我現在明白了。林綾，我們在一起，我一定會對你很好的。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做。”
“真的什麽都願意做？”
“是！”
李建昀一臉堅定，這深情款款的模樣任誰看了都覺得感動。
林綾笑意更深：“那好，我現在就有一件事讓你做。”
“你說，”李建昀忙點頭，“隻要我能做到，就是拚了命我也會去做。”
“拚命倒是不至於，就是可能會有點疼。”
“沒事，我不怕。我……啊！”
話未說完，少女忽然一拳捶向了他的臉，正好打中了他的鼻子。不等李建昀回神，又是一拳正中左眼，再來一拳，對準了右眼！
李建昀痛得慘叫連連，差點想要叫救命。
可惜後山無人，沒人來幫他。
林綾邊打邊說：“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忍了多久。李建昀，忘了告訴你，其實我有暴力傾向，一天不揍人就渾身不自在。這下好了，你既然這麽喜歡我，那被我揍幾拳也是不願意的吧？”
“你放心，我不會打死你的。”林綾誠懇的說，“我會慢慢打，你習慣就好了。習慣了就不疼了，以後我們結了婚，就更沒事了，隻要不打死，警察也不會管的。”
“畢竟，家暴嘛，這不是家常便飯嘛！”
說著，又是一腳踹在了李建昀的肚子上。
李建昀：“……”
他驚恐地搖著頭，看著林綾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魔鬼。
而派出所這頭。
最終因為沒有證據，趙文瑤控訴李立剛的罪名並沒有成立，李立剛什麽影響也沒有受到，便出了派出所。
“趙老師，我勸你還是懂事一點為好，小姑娘家家，乖一點不好嗎？”李立剛麵帶笑容道，“我這人啦，最討厭的就是不懂事的姑娘了。到那時，我真生氣了，我可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來。”
怎麽懂事，怎麽乖？
不用他細說，謝彥青和趙文瑤都聽得懂。
謝彥青握緊了拳頭就要衝上去，李立剛卻不躲不閃，微微一笑道：“謝老師，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是公社主任，你打了我，可要怎麽收場？或許，我進不去這地方，你到會先進去。”
“畜生！”謝彥青怒喝一聲。
“謝彥青！”
自從被李立剛爆出資本家小姐身份後，就一直沉默不言的趙文瑤一把拉住了謝彥青：“不要！”
不能因為這種人害了自己。
見此，李立剛更加得意，笑意更深道：“還是趙老師懂事，要是早這麽乖，就不必受這些罪了，你們說是不是？”
說完之後，他不屑地看了兩人一眼，又意味深長的看了趙文瑤一眼，輕笑道：“趙老師，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麽做對吧？我等著你，不過我這人沒什麽耐心，你可不要讓我等太久。”
不等趙文瑤回答，他哼笑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他一走，趙文瑤便再也撐不下去，整個人都軟了下去，背脊彎了下來，仿佛精氣神都被人抽走了。
“瑤瑤！”謝彥青急了，“你別聽他胡說，他會得到報應的。你別擔心，我們會找到證據的，我……”
“謝彥青，我是資本家的女兒。”趙文瑤打斷了他的話，麵色麻木的道，“所以，你離我遠一點吧。”
謝彥青愕然的看著她。
趙文瑤別開視線，低聲道：“與我在一起，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
“趙文瑤！”謝彥青冷著臉喝道，“你是什麽意思？你在因為自己的身份覺得可恥嗎？”
可恥嗎？
趙文瑤閉了閉眼，推開他道：“你不要管了，這些事與你無關。”
“我喜歡你！”
謝彥青忽然道。
趙文瑤嘴裏的話硬生生的被堵在了喉嚨裏，神情間似乎有了一絲慌張，她嚴厲的道：“謝彥青，你不要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應該很清楚。”有些話一旦說了出來，謝彥青並不覺得後悔，反而一陣暢快，“我喜歡你，我不信你不知道。”
“……我不喜歡你。”沉默片刻，趙文瑤閉了閉眼，冷漠的道，“謝彥青，我不喜歡你，你聽清楚了嗎？”
“我知道。”
謝彥青心中生起了淡淡的苦澀，不過麵上倒是淡然，“這種事，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我之所以今天說出來是想要告訴你，我喜歡的是那個自信堅強、永不放棄的趙文瑤；我喜歡的是那個即便麵對困境，依然不會服輸的趙文瑤。”
“趙文瑤，你還是趙文瑤嗎？”
趙文瑤終於再也克製不住，忍了許久的淚水頃刻間湧了出來，她蹲在地上，放聲大哭。
謝彥青什麽也沒說沒做，隻是安靜地站在一旁陪著她，任由她發泄。
她忍耐了太久了。
自從趙家出事，趙叔叔和文鈺被下放農場，趙文瑤便一直忍耐著。她明明可以跟著母親過得不錯，遠離這一切。
可是她沒有。
她寧願孤身一人下鄉，也不願做一個背叛者。
她覺得可恥的不是資本家的女兒，而是她登報與自己的父親斷絕了關係。
哪怕那是迫不得已。
愧疚一直被她硬生生壓在心底。
林綾到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她沒有出現，她明白此刻趙文瑤肯定不希望被自己的學生看到自己這般狼狽的模樣。
她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
半晌，才鐵青著臉轉身離開。
李立剛心情很好。
昨晚上被掃了興致，今天便想放鬆一下。趁著母老虎沒有回家，他轉身一拐便進了一條小巷子，那裏有一排的民房。
他走到一個小門前，敲了敲。
很快門就開了，從裏麵伸出了一隻白皙柔嫩的手。李立剛一把抓住，笑著走了進去。
不等站穩，便猴急的抱住了女人。
事畢過後，李立剛躺在床上一臉饜足的抽著煙。一旁，聶蓉蓉穿好了衣裳，嬌笑著問道：“你今天心情很好？”
李立剛笑了兩聲，把之前發生的事情當笑話說給了聶蓉蓉聽，說完，嘲諷的道：“就他們還想和老子對著幹，嗬嗬，年輕人們總該吃吃苦才對。”
“那個趙文瑤簡直不知好歹，既然不想好好過，那我就滿足她。”他邊說邊掐了一把女人的臉，笑道，“還是我們蓉蓉乖巧懂事，知道什麽樣的選擇才是最好的。”
聶蓉蓉也跟著笑，推開他的手道：“行了，我不想聽別人的事。我就想知道，回城名額什麽時候下來？”
不等李立剛說話，她又道：“我可聽說，隔壁的公社前兩天就下來了。那我們這邊應該也到了。李主任，你可不能忽悠我。”
“嘖，在這裏待著不好嗎？”聶蓉蓉可是大美人，李立剛自然舍不得，“你男人難道不疼你？你這狠心的女人竟然還想走。”
聶蓉蓉沒說話，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們什麽關係，兩人心知肚明。不過是利益交換罷了，可沒有什麽感情可談。
“我家人可還在首都呢，我自然是要回去的。”她淡淡瞥了一眼李立剛，“李主任，可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否則，我可會給你點厲害瞧瞧。”
“厲害？你哪個地方厲害？”李立剛一臉□□，不以為意的道，“床上功夫倒確實是厲害，你男人可恨不得死在你身上。”
聶蓉蓉麵上依舊笑著，隻是忍不住握成了拳頭：“反正，你等著瞧就行了。”
紅星公社的回城名額自然是下來了。
李立剛之前答應過聶蓉蓉會把其中一個名額給她，不過這男人的嘴，從來都是騙人的鬼。
他可舍不得讓這麽個大美女離開。
聶蓉蓉最開始還不是不願意？不過後來，還不是乖乖跟了他。
李立剛也不覺得聶蓉蓉能翻出天來。
到時候，最多就和他鬧一鬧，他隨便哄一哄就行了。女人嘛，能翻出什麽水花來？
他心中不以為然。
不過嘴上倒還是願意說幾句好聽的：“你放心吧，等名額下來了，第一個就給你。不過，你也要記著，是誰幫了你。可不能回了城，就忘了你男人。”
聶蓉蓉扯了扯唇角，忽地道：“李主任這麽想做我男人？”
“當然。”李立剛笑著道。
聶蓉蓉哼道：“那也不是不可以，你隻要和你老婆離婚，我馬上就能嫁給你。你願意嗎？”
李立剛頓時止住了這話頭，“你可是高中生，又是城裏人，我咋配得上你。哎，蓉蓉，你以後別忘了我就成。我倒是想和我那母老虎離了，可你也知道她有多厲害，我哪敢啊！”
聶蓉蓉也沒有再說什麽，隻眼底的諷刺更深。
她早就看清了李立剛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種畜生，自然不可能與她講感情。當然，這種人也不配！隻要回了城，回了城……這一切就都能結束了。
直到天色黑了，李立剛才從聶蓉蓉的屋裏離開。身體和心裏都得到了滿足，他出來時，臉上全是滿足的笑意。
隻是剛出了門，還沒看清呢，迎麵就飛來一腳，直直地把他踹翻在地。
砰的一聲！
李立剛正要慘叫，嘴巴卻忽地被人用東西堵住，也不知那是個什麽玩意，一股子的臭味，差點沒把他熏暈過去。
隨即，腦袋又被人蒙住，雙手雙腳被人綁了起來。
來人動作很是迅速利索，李立剛一個大男人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就被捆得嚴嚴實實了。
他滿眼驚恐，然而頭被蒙住，他根本看不清是誰。
不等他求饒，迎頭就是一頓暴揍。
李立剛直接被揍暈了過去。
打人的自然是林綾。
既然如今法律收拾不了他，那她就先用自己的方式出口氣吧。李立剛是絕對想不到打人的會是她的。
不但如此，林綾把人結結實實的揍了一頓之後，想了想，又忍著惡心把李立剛的衣服給扒了，然後就把人給扔在了街道上。
他不是想裝坐懷不亂的好男人嗎？
哈，她就滿足他！
也不知道明天一早，當大家看見光著身子躺在大街上的公社主任時，會是什麽想法。
而李立剛，他身上可還有著做、愛的痕跡呢，脖子上的口紅還沒擦幹淨，到時候看他還怎麽裝！
林綾都能想象的出，明天的畫麵有多麽美好。
好男人咋能夜不歸宿呢？
正直的公社主任，咋能渾身都是那啥啥的痕跡呢？
主任夫人可不在家！
既然陽謀對付不了他，那就暗著來吧。
反正對這種厚顏無恥的畜生，不需要心軟。
揍完了兒子揍父親，做完這一切，林綾神清氣爽。
她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痕跡，確定自己沒有留下任何破綻之後，這才心滿意足的轉身離開。
然而，剛轉頭，便看到一個少年安靜地站在她背後，用一雙墨深的眼瞳靜靜地看著她。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少年微卷的發梢上微濕。
“顧柏？”林綾臉上的笑頓時僵住了，幹巴巴的扯了扯唇角，“你……剛才看到了什麽？”
少年沒動，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她。
那雙如琉璃般剔透的眼珠，幹淨清澈，不染半點塵埃，這樣純潔的孩子哪能被汙染了？
林綾被看得有些尷尬。
想了想，她主動走了過去，隨即捂住了少年的眼睛，甚是溫柔的解釋道：“乖，你還小。少兒不宜的東西就不要看了，免得長針眼。”
顧柏：“……”
叫他小白臉，在心裏肖想他的時候，咋就忘記他還是個孩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