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這天,要出門拜年,鄔顏終於脫.掉她的那球似的衣裳,換上可以修飾身材的衣裙,頭發簡單披散在背後,從頂部取一部分挽髻,再把自己的買來的銀簪子.插.上。


    銅鏡中映出一個漂亮女人的模樣,鄔顏滿意極了,正巧施傅興起床,女人歡喜地走到對方麵前:“好看嗎?”


    施傅興深深看了一眼,雖然他很少與女性接觸,不甚了解,但也清楚知道自己的妻子很美。


    美到走在路上,能吸引所有男人的眼睛。


    點點頭:“很,好看。”


    聞言,鄔顏便笑了,踮起腳親了男人一下。


    之後,把剩下的簪子分給兩個小姑娘並施母。


    這還是施母第一次收到禮物,她愣了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簪子也是銀的,款式和小姑娘的自然不同,更為花哨,完全符合中老年人的審美選擇。


    這段時間她的確對鄔顏態度好了點,但那是因為對方有菜譜,從來沒想過,三兒媳會給自己買禮物。


    施母沒有閨女,她也不想要閨女,閨女長大後都是潑出去的水,可女兒到底和兒子不同,就連她最偏向的三寶,也從未想著給自己買些東西。


    “呸,又亂花錢了不是?”施母接過簪子,喜愛地摸了摸,嘴上卻臭罵鄔顏不懂的持家,要不是她幫忙看著,老三早就被她敗壞光了。


    鄔顏翻了個白眼,沒有和口是心非的施母計較,別以為她沒有看見,老太婆偷偷轉過去抹眼淚呢。


    這時候,林氏一手抱著孩子,一手領著倆來堂屋,剛進來便看見施母手中的東西。


    眼珠子一轉:“喲,娘買簪子了?還真是好看呢。”


    “嗬嗬,這是老三家給我買的。”


    “三弟妹給娘買東西怎麽不和嫂子商量商量呢,這下好了,嫂子什麽也沒有準備,倒顯得嫂子不對似的。”


    林氏這人好了傷疤忘了疼,愛占口頭便宜,有時候對方不找茬,鄔顏都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此刻不慌不忙道:“二嫂嫁來多年,肯定經常給娘買東西,弟妹不同,弟妹才剛來,得好好討好娘,才能讓娘護著呢。”


    這種“膽大”的話讓她說來也充滿俏皮感,想來隻有真正親近施母,拿施母當親人的人才能夠說出。


    一瞬間,施母心裏更滿意了,想著以後就把三兒媳看作自己的親閨女,鄔顏對自己好,她老婆子不是那種沒良心的人,得多多照顧著點啊。


    不滿意?


    嗬嗬,人家老三家的想著給她這個婆婆買東西,其他人誰想著呢?


    新一年,就這樣在施母的偏向中拉開帷幕。


    早上在荷花村拜年,從村頭走到村尾,再從山腳到山腰。林二叔賣手動椅的賺了一大筆錢,和兒子搬去縣城生活,現在他們的舊房子,賣給了村長。


    “哎呀,施家的怎麽還在這啊,你們家來人啦!”


    村長媳婦著急地喊。


    “來人,來的什麽人?”施母的娘家已經沒人,大房周氏的繼母又巴不得不來往,施母第一反應是林氏的娘家,誰知村長媳婦卻說,“不知道啊,打縣城那邊來的,穿著打扮都像是大家戶的,趕快回去看看吧!”


    於施母帶著兒媳和孫女趕回去。


    遠遠的,就看見一輛氣派的馬車停在院門口。


    進門後,施父幾個都在堂屋陪人喝茶,難得是施傅興也在,鄔顏看到後有些驚訝,然後把視線移到屋裏的陌生人身上。


    恰好對方也在找人,看見鄔顏後眼睛一亮,連忙站起來:“這位恐怕就是施三娘子了?”


    鄔顏一愣:“是。”


    那打扮清雅的老伯喜笑顏開:“施娘子雖是女流,卻有一副俠肝義膽,巾幗不讓須眉,怪不得讓我家小姐念念不忘。”


    “你家小姐?”聽到這裏,鄔顏表情有些古怪,雖然古人說話誇大,時不時就要“掏心掏肺”,但這句話聽起來還是橘裏橘氣的。


    坐在下位的施傅興則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


    “沒錯,是我家小姐。”老伯捋了捋胡子,笑得慈祥,“當日街頭有人縱馬,多虧施娘子出手相助,我家小姐才能逃過一劫,小姐說施娘子不要報答,但逢年過節,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


    鄔顏想起來了,慢慢將幾個月前的記憶扒拉出來。


    當時那位女郎的丫鬟便詢問過自己身份,想要報答,被鄔顏拒絕了,怎麽過了這麽久,對方又突然想起來了?


    像是察覺到她的疑惑,老伯說:“前些日子我家小姐曾跟著老爺回去看望老夫人,也是近來才趕回。”


    原來如此。


    鄔顏點點頭表示明白,這時候,旁邊聽完事情起末的施母心中歡喜,聽起來,這老三家救的還是個大戶人家啊!如此給的救命答謝,肯定也不輕吧?


    林氏則更為直接些:“這箱子裏都是什麽啊?”


    鄔顏:“......”


    坐在上首的施父不滿地咳了咳,心裏為老二的小家子氣丟臉。


    於是林氏不敢說話了,雖然眼睛還一直往箱子縫上看,仿佛這樣就能看到似的。


    鄔顏搖搖頭,看向地上的大箱子,也是頭疼:“貴小姐心腸好,不過妾身當日並未做什麽,便是換成另外一人,也定會出手相助,所以東西實在受之有愧,還請這位...老伯將其帶回去。”


    “非也非也!”老伯當然不肯帶回去,小姐可是親自叮囑過的,“施三娘子就是菩薩心腸,所以才覺得所有人都像您一樣,其實,我家小姐也說過當日便有很多人袖手旁觀。”


    “嗯?”


    老伯歎氣:“聽說有一書生,不僅無動於衷,甚至無理訓斥我家小姐,哎!簡直是世風日下啊!”


    鄔顏:“......”


    施傅興:“......”


    忽然,鄔顏回過頭,捂著嘴笑得不能自已。


    眾人不明所以,老伯老神在在,又把鄔顏給誇了一遍,最後幹脆直接把箱子打開,露出裏麵的東西。


    施母和林氏瞬間瞪大眼睛。


    誰想下一秒,兩人就失望了。


    卻原來,箱子裏麵裝的並不是金銀綢緞,而是一堆小物件。


    大多數在集市上便能買到,價格也不貴,隻是數量多了點兒,唯一算是貴重的,就是一摞書。


    鄔顏鬆了口氣,不是貴重的東西就行,否則她肯定不會收下。


    東西留下,老伯離開,走的時候,施家人還熱情地給對方包了大包的蘿卜丸子。


    堂屋,鄔顏從箱子裏挑了些小玩意分給孩子,然後將東西搬回東屋。


    過了會兒,施傅興進來。


    鄔顏正在那兒“拆箱”,聽見動靜,回頭瞥了他一眼。


    依舊是大冬日單薄的穿著,頭發高高豎起,用木簪挽住。進來後,施傅興眼睛往天看,屋梁上,一隻小蜘蛛獨自結了個大大的網,而後大概累了,用一根線吊在那兒,靜止不動。


    他本來想讓鄔顏主動和自己說,奈何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施傅興隻能主動開口:“箱子裏有書?”


    “唔,有的。”鄔顏翻了翻,“都是謝士道的書。”


    施傅興眼睛一亮,他走近了些,有些激動,“顏娘可否借為夫一觀?”


    剛才他便瞥見了,那些書都是他沒有讀過的,想來是謝士道新出的書籍,還未傳到金城:“為夫讀完便還你!”


    鄔顏笑了笑,起身:“可如果讓那位女郎知道,顏兒把她的書借給罵哭自己的人……恐怕會不高興的。”


    施傅興笑容一僵:“她不會知道。”


    “啊,夫君的意思是偷偷的?”


    施傅興黑臉:“分明是正大光明,何來偷偷摸摸,小人作態?”


    鄔顏噗嗤一笑,不再逗他:“顏兒覺得,等到下次見麵,夫君向那位女郎道歉,想來她是願意提前預支給夫君看的。”


    “道歉?”


    “對啊。”


    施傅興皺著眉頭:“哼,我為何要道歉。”


    看對方一副欠揍的樣子,鄔顏覺得手癢癢,她柔聲給對方將整件事情揉開:“雖然顏兒明白夫君是出於擔心才說那些話,但人和人之間是不一樣的。”


    “有些人可以接受,有些心思敏感的,譬如那位女郎,就會被夫君短短的幾句話打擊到自尊心。”


    女人的聲音很輕,淡淡的,仿佛隻是很平淡的告訴你一件事,並沒有說教的意味。


    施傅興聽的一怔。


    這時候,鄔顏把書從箱子中拿出來,放到桌子上。


    “想來夫君也不願好心辦壞事吧?”


    她道。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到了上元節。


    施家人準備好串串去縣城擺攤。


    眼下這個節點,地裏的活還未開始,一家人全部出動,施三郎早在年後不久便返回縣學,眼看著院試在及,家裏人也跟著緊張起來。


    他們推著小爐子和新鮮的穿好的串串,一路來到縣城。


    因是上元節,這天的縣城比以往都要熱鬧,擺攤的商販把路邊占滿,甚至於以前的一些小角落,也被人占了。


    到了之後,施母準備去老地方擺攤,突然被鄔顏叫住:“娘,今天不在那兒。”


    “那在哪?”


    鄔顏笑了笑:“麻煩大哥推著車子,弟妹在前麵給你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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