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在家裏乖乖等著我哦。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汪汪……”<h4>※※※</h4>


    “一路上似乎一直在下雨呢。”看著車窗外的一片煙雨蒙蒙,唯很有些驚奇。鳴神素子也是一副很有興致的樣子。的確,對於一直居住在東京的兩個女孩子來說,這麽長時間的雨天是很少見的。


    “這就是所謂的梅雨季節了,這種天氣有時候會持續數個月。通常,這時候也是考驗各個地區的防汛能力的時候。”


    還沒有到達香川市,空氣中已經漫布著一股潮濕的味道。江南空氣潮濕,果然名不虛傳呢。


    這是一輛開往香川市的旅遊車,因為不是什麽熱門的旅遊線路,所以在車上隻有蕭夜一行人。原本是想要去桂林的,不過實在是不想要和別人擠破頭,再加上蕭夜想起了在香川市還有自己的一位故人,於是大家決定前往這個江南古城――香川。


    隨著引擎發出幾聲類似悲鳴的呻吟,本來看上去就很破舊的旅遊車終於癱瘓在公路邊上。而這條被稱為公路的路,其實也隻不過是一條剛剛可以行車的土路而以。


    “見鬼,怎麽會拋錨在這種地方?”玉藻狠狠的踢了汽車輪胎一下,結果隻是換來了腳上的一陣劇痛。


    “我們已經聯係了我們的公司,等一陣公司的車會來接我們。”司機用帶著口音的中文解釋著現在的情況,“不過,公司的車隻會接我們回去,恐怕不會再往前走了。”


    “咦?怎麽能這樣?我們交的是全程的車費啊。”聽了蕭夜的翻譯,唯生氣的大喊起來。不過,這種抗議顯然是沒有什麽效果的。那兩個開車的司機一臉‘你們能把我怎麽樣’的表情。


    “現在是兩種情況,我們或者等待他們公司的車一起回去,然後坐下一趟的車,或者自己往前走。”蕭夜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分析了現在的情況。


    “……車程是五個小時,咱們已經坐了四個半,再往前走也不會很遠了。咱們還是往前走吧。我實在不想再坐四個小時的車回去了。”玉藻首先提出了自己的意見,而且很快得到了大家的讚同。事實上,剛才的那顛簸的‘公路’已經讓所有人倒足了胃口。


    “如果再坐一會車,我一定會吐出來的。”鬼月作了一個嘔吐的動作,惹得大家都笑了起來,隨著這陣笑聲,旅途又再次開始了,當然,這次變成了步行而已。<h4>※※※</h4>


    於小雨中漫步,雖然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但是,如果配上了這種要命的土路的話,就會讓人很不愉快了。長時間的降雨已經讓這條道路充滿了泥濘,行走起來尤其艱難。


    “啊……到了目的地一定要好好洗個熱水澡。”妖目有些懊惱得撓了撓頭,可惡,雖然是小雨但是身上也已經濕透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小小的雨滴變成了雨霧,就那麽蒙蒙的一片飄蕩在眾人的四周,透過這一片雨霧,似乎一切都變得不真切起來。


    “咱們,已經走了多久了?”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可是雨還是沒有停的意思。雖說隻有半個小時的車程,但是眾人已經走了快要兩個小時還沒有看到一點城市的影子。


    “難不成是我們走錯了?”唯停下腳步,疑惑的看著那條在雨霧中隱約可見的土路。


    “可是,走了這麽久,明明隻有一條路啊。”


    不管怎麽疑惑,如果不在天黑之前找到能夠落腳的地方,大家就隻好在這下雨天進行野外露營了。想到這樣的結果,眾人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但是,在這雨霧之中,那泥濘的土路就好像一條沒有盡頭的通道一般。


    “玉藻,要不然你先到前麵看一看?”蕭夜低聲對自己身邊的紅發少年說。在所有人之中,就數他最值得信任了吧。


    “也好,我也覺得這條路有點不對勁。”紅發少年沉吟著點了點頭,剛想要往前走,卻又停住了腳步。


    “看,前麵好像有人啊。”


    的確,在雨霧中隱約有兩個人影。


    “那個,我去問一問路吧。”蕭夜說著,快步走到前邊。


    “那個,請問……咦?”<h4>※※※</h4>


    “真是好煩人的雨啊。”火翼一邊徒勞的抹掉臉上的水,一邊回頭對身後小自己一個月的堂弟冰鰭。“都是你啦,那麽容易迷路還要瞎跑,還得來找你的我現在也迷路了。”


    “哼,其實是你自己不認識路吧?”漂亮的表弟用鼻子哼著,沒有一點愧疚的表情。


    “你……”火翼剛想要發作,冰鰭卻拉起她快步走起來。這時候,火翼才發現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一個不認識的男人。雖說是男人,卻漂亮的過分,銀白色的長發也一點不顯得詭異。


    “怎麽了?”火翼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來,“那個人好像有什麽事情呢。”


    “白癡,你沒有注意麽?雖然雨不是很大,可是他身上一點都沒有濕。”冰鰭走的更急了,“快一點,裝作沒有看到,希望他不要跟上來。”


    可是,那個男人接下來的話卻讓兩個人停住了腳步。


    “那個,請問……咦?訥言先生?”


    訥言,正是兩人的祖父的名字。<h4>※※※</h4>


    “那個,請問……咦?訥言先生?”


    問完這句話,蕭夜就知道自己搞錯了,已經過了那麽多年了啊,雖然自己不覺得什麽,可是對於人類來說,已經是兩代以後了。不過,這兩個孩子跟那家夥那麽像,一定有什麽關係吧?


    “哈哈,看來是我搞錯了。”看著兩個孩子愣愣的表情,蕭夜笑著撓了撓頭。“那個,你們是訥言的後人麽?他還好吧?”


    “祖父已經去世了。十幾年前。”火翼有些悶悶得說完,蕭夜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已經走了啊……傷腦筋,早知道早點來拜訪他了。”銀白色長發的美少年苦笑著撓了撓頭,“確實,已經過了那麽久,總以為那家夥不會死的,沒想到……在時間麵前果真沒有人能得到優待啊。”


    “那麽,應該自我介紹一下。”蕭夜微微躬了躬身,“我叫蕭夜,以前曾經受過你們祖父的照顧。”


    “啊……”火翼與冰鰭不自覺地回禮並報上自己的名字,眼前的男人雖然奇怪,卻有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氣質。


    “阿夜,你在幹什麽啊,問個路這麽慢?”隨著鬼月的聲音,蕭夜的其他同伴也趕了上來。


    “哈哈,因為遇到了故人之後,所以一下子忘記了正事。”銀白色長發的美少年還是那樣溫和的笑著,“那個,原本我是想要找兩位問路的。”<h4>※※※</h4>


    “原來兩位也是迷路了啊。”玉藻有些失望的探了口氣,湊到蕭夜身邊小聲說,“剛才我略微在周圍探查了一下,周圍十裏地內都是咱們看到的這種景色,也沒有任何人家,一戶都沒有。”


    “這樣啊。”蕭夜微微皺起眉頭,沒有一戶人家,這的確不是正常的現象。中國南方十裏無人煙的地方還很少見。


    這時候,火翼和冰鰭也湊在一起小聲嘀咕著。


    “這些人自稱是日本來的遊客,可是那個漂亮的不行的男人一定有問題。”


    “就是,他一點沒有被淋濕,他的同伴難道都不覺得奇怪麽?”


    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向蕭夜看去,銀白色的長發被雨水打濕後柔順的貼在臉頰上。


    咦?怎麽會這樣?剛才明明一點都沒有被淋到的樣子。姐弟倆麵麵相覷,說不出話來。


    不過,不管怎麽說,解決迷路的問題才是所有人的當務之急,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雨雖然已經很小,但是道路更加的泥濘。


    “奇怪,難道咱們剛才真的錯過了其他的岔路?”鳴神素子依舊是一副很冷靜的樣子,看不到半點的浮躁。“如果那兩位是從對麵過來的話,就說明前麵的路不是正確的路。”


    這幾句話是用日語說的,所以火翼和冰鰭聽不懂,但是蕭夜的同伴們都變了臉色。


    “啊,不要啦。難道要回頭走麽?”鬼月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唯也是一臉淒慘的樣子。


    “那個,火翼,冰鰭,你們過來的時候也是隻有一條路通過來麽?”


    “我們啊,”火翼側著頭想了一想,“我是從香川市郊出來找迷路的冰鰭的,可是找到他後就已經在這條路上了。”


    “也就是說,這裏離香川市應該並不遠。”蕭夜沉吟著,憑兩個小孩子應該走不出多遠的,但是玉藻又說這裏附近都沒有人煙,貼近了城市怎麽可能沒有人煙?


    “總之,在這裏站著也不是辦法,咱們總要找個方向走才行,或者打電話要別人來接我們?”


    火翼的提議立刻就被冰鰭嘲笑了,“拜托,咱們連這裏是哪裏都不知道,怎麽讓別人來接我們。”


    “而且,這裏手機沒有信號。”蕭夜拿出手機看了看,信號是零。


    因為唯和鳴神素子不懂中文,所以在蕭夜和火翼姐弟談話的時候,玉藻就要自動負起翻譯的責任,同樣,蕭夜也會把和同伴們的談話翻譯給火翼與冰鰭聽。<h4>※※※</h4>


    “你們看,前麵好像有光啊。”唯指著前麵。


    的確,在不遠處有一團亮光在逐漸接近,不過,那好像不是手電的光。


    “啊,不會是什麽奇怪的東西吧?”唯有些害怕的抓緊了鳴神素子的衣袖,年輕的巫女則將手放到了從不離身的碎魂上。


    “喂,別太衝動。”蕭夜伸手阻止了想要拔刀的素子,因為憑他的目力,已經看出了來者的麵貌。


    那隻是一個打著防水燈籠的中年男人而已。<h4>※※※</h4>


    “原來是迷路了啊。”在中年男人的茅屋裏喝著熱茶,於雨中掙紮了很久的眾人都感到無比的舒暢。


    “剛才找到你們的地方是通往香川市的主路旁邊的一條岔路,如果順著那條路走下去隻能離香川市越來越遠的。今天天色很晚了,你們就先住在這裏吧。”


    “呼,幸好碰到了大叔你,真是好險。”鬼月呼嚕嚕的把手裏的茶喝完,“還以為今天真的要露宿了呢。”


    中年大叔的麵容很和善,雖然穿的是粗布衣裳,但是也並不顯得寒酸。


    “不會有事吧?冰鰭?”火翼小聲的問著身旁的堂弟,冰鰭也有些疑惑的搖了搖頭,今天的一切事情都顯得那麽詭異,先是遇到不會被雨淋濕的祖父的朋友,可是那個男人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大,又怎麽會認識早已經去世的祖父?然後是碰到了這個大叔,即使是貧窮,這個時候也沒有人打燈籠了吧?當然,最奇怪的是這間茅屋旁的那個村莊……


    那個村莊雖然看起來已經破舊不堪,不過裏麵依舊傳來了狗叫聲,母親呼喚兒子吃飯的聲音以及各種各樣的喧鬧聲。但是,那個村莊裏沒有一點光。


    “那個,大叔,這裏是不是停電了?”注意到這間茅屋裏也隻是點著煤油燈,火翼猜測著問。


    “電?我們這裏沒有通那個啦。”中年大叔笑著回答,“還有,我叫劉永根,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不要總是大叔大叔的叫,我很不習慣人家這麽客氣的。”


    “噗,哈哈哈……”鬼月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名字還真是土啊。


    “火翼,咱們香川市旁邊有沒有通電的村莊麽?”冰鰭小聲問著,火翼很肯定的搖頭。


    “怎麽可能會有。”


    那麽,這裏是哪裏?<h4>※※※</h4>


    “那麽,女孩子們住在裏屋,男孩子們就隻好委屈一下了。”劉永根有些抱歉的說,“對不起,屋子太小了。”


    “那麽,為什麽我們不去那個村子裏借住呢?那裏應該還有地方吧?”


    聽到了火翼的問題,中年大叔有些為難起來,“那個村子,不太歡迎日本人……”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沉默起來,當然,不包括聽不懂中文的真宮寺 唯和鳴神素子。


    “那麽,就讓住在香川市的火翼和冰鰭這姐弟倆去村子裏麵借宿吧。我和玉藻不用睡。”過了一會,蕭夜提出了建議,的確,所有的人都住在這間茅屋裏的話,實在是太擠了。


    “那麽,就這麽辦了。”劉永根還沒有說話,冰鰭已經拉著火翼跳了起來,“我們這就去那裏借宿。”


    “不行……”劉永根還沒有說完,姐弟倆已經消失在門外了。


    “這下糟糕了。”


    “咦?大叔,怎麽了?”


    “不,沒什麽,你們先睡吧。”<h4>※※※</h4>


    “在我第一次搜尋的時候,根本沒有這個村落。”紅發少年很肯定的說。


    現在,外麵的雨已經停了。蕭夜和玉藻一邊站在屋外的空地上吸著雨後的新鮮空氣,一邊討論著眼前的情況。


    “那個大叔從剛才起就不見了。”蕭夜看著漆黑一片的茅屋,那三個女孩子正在裏麵熟睡吧?


    “那個村子一定有問題,因為……”


    “因為,那個村落的喧鬧聲一直沒有停止過。”


    聽到了鳴神素子的聲音,兩個人轉過頭去,年輕的巫女提著碎魂從屋裏走了出來。


    的確,那個村子從一開始就一直那麽熱鬧,可是,現在應該已經是夜裏了啊。<h4>※※※</h4>


    “冰鰭,咱們還是回去吧?”火翼有些害怕的拉了拉堂弟的衣袖。


    “雖然這麽說,可是咱們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不是嗎?”


    的確是這樣沒錯,這個村子不論怎麽看都是已經荒廢了的樣子,但是喧鬧聲卻還是從四麵八方傳來,就好像依舊有人生活在這個村落一樣。當冰鰭和火翼想要離開的時候,卻已經找不到茅屋的位置。


    “嗚,又是狗叫聲。”冰鰭有些懊惱得拍了拍額頭,但是隨即,火翼拉了拉他的袖子。


    “看,真的有一隻狗呢。”


    在兩人的麵前,有一隻大黑狗正悠閑的橫穿過道路。


    “咱們跟著這隻狗,應該就可以找到人家了吧?”<h4>※※※</h4>


    “這個村子……”


    站在村口,三人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


    “果然,是個鬼村吧?”鳴神素子往前踏出一步,“咱們快一點,剛才的姐弟倆如果是已經進去的話可能會有危險……”


    話還沒有說完,充斥在村落中的喧鬧聲猛然增大起來,簡直如雷鳴一般。鳴神素子不由得捂住了耳朵,可是聲音好像直接鑽進腦子裏似的絲毫沒有變小。


    “素子,退回來。”隱約中鳴神素子似乎聽到了蕭夜的聲音,接著就被一隻手拽著倒退了兩步。


    很奇異的,聲音立刻就小了下去,又恢複成了以前那樣的喧鬧聲。


    “看來,這個村落真的在排斥我們的進入呢。”


    “錯了,”蕭夜搖著手指,輕易的踏過了鳴神素子剛才站立的地方。“被排斥的隻有素子一人,因為咱們三個裏麵隻有素子是純正的‘日本人’。”


    究竟為什麽這個村莊會排斥日本人,三人雖然各有猜想,但都沒有說出口。畢竟,這在現在並不是重點。現在的重點是,盡早找到那兩個到村子裏麵借宿的姐弟。


    “那麽,現在素子回到茅屋那裏,看看那姐弟倆會不會回去,我和玉藻進去找。”<h4>※※※</h4>


    “呐,冰鰭,你絕不覺得咱們一直在這裏轉圈啊。”


    跟在那隻老爺黑狗身後已經走了半個小時,但是兩旁依舊是破舊的房舍,和之前的景色沒有什麽區別。


    “可是我們一直在朝一個方向走。”冰鰭緊抿著的嘴唇泄漏了他內心的緊張,這隻黑狗究竟會把他們帶到哪裏呢?


    突然間,黑狗抬起頭,在空氣中嗅了嗅,接著大聲怒吼起來。就如同回應它的吼聲一般,整個村落發出猶如雷鳴的聲音。


    “這是怎麽回事?”


    沒有人回答火翼的問題,不過在片刻之後,一切,又恢複了原有的樣子,隻不過,那隻黑狗已經不見了。


    “火翼,冰鰭!”在路的另一邊,有著銀白色長發的美少年終於找到了姐弟倆。<h4>※※※</h4>


    奇怪,茅屋跑到哪裏去了?


    鳴神素子回到原本應該是茅屋的地方,卻隻是看到一片雜草叢生的空地。想到還在茅屋裏睡覺的唯和鬼月,年輕的巫女愈發緊張起來了。


    真是失誤,不應該讓她們獨自待在茅屋裏的。


    鳴神素子環顧四周,隻是黑漆漆的一片,原本隱約可見的小村也被黑暗吞沒了。


    這種氣氛……年輕的巫女拔出碎魂,警惕的移動著腳步。並不是沒有對所發生的事情的產生懷疑,但是因為有蕭夜在,自己不自覺地就懶惰起來。先在想一想,那個叫做劉永根家夥也有很大的問題,獨自居住在那樣的村子旁邊,在屋子裏的所有擺設都是幾十年前的東西,那個人……


    某種物體的迅速移動發出的聲音打斷了鳴神素子的思緒,迅速的轉向聲音的方向,年輕的巫女憑著感覺揮出碎魂,卻沒有擊中任何東西。


    黑暗中傳來低低的咆哮聲,借著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發出的模糊的光線,鳴神素子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個狗一般大小的東西蹲在草叢裏。


    “是狗麽?”年輕的巫女稍稍鬆了一口氣,但是,就在她打算轉開頭的時候,那個狗一樣的東西迅速膨脹起來。


    “魔獸?”


    充斥於四周的怨念如沸騰般向鳴神素子撲去,而這些怨念的實體,那個原本隻有狗一般大小的東西,也露出它尖利的獠牙。<h4>※※※</h4>


    “……”


    “咦?怎麽了?”


    看見蕭夜和玉藻忽然停下了腳步,火翼和冰鰭都有些奇怪。


    “你也發覺了?玉藻。”


    “啊,這種感覺,是那個小丫頭拔劍了吧。”


    傳承了千年的鳴神世家,隻有在麵對魔物的時候才會真正的拔出劍。


    “這麽說,她應該是碰上了麻煩吧?”


    “哈哈,或許呢。”


    看著兩個人這麽輕鬆的談笑,火翼不禁著急起來。“喂,她是你們的同伴吧?怎麽你們會這樣毫不在意?”


    “放心,她不會這麽容易就被收拾掉的。”


    咦?是錯覺麽?火翼有些害怕的握緊了弟弟的手。在兩人的眼中,蕭夜戴著白色手套的左手上正隱約透出黑色的火焰。


    “那麽,咱們還是去看看吧。”<h4>※※※</h4>


    “叮……”


    散發著白光的碎魂與魔物的利爪在空中撞擊出耀眼的火花,在那一瞬間也映出魔物身上的累累傷痕。


    被我傷成這個樣子,可是它的氣息卻絲毫沒有減弱,這個家夥……有著多麽強的怨念啊。


    年輕的巫女在心裏驚訝著,可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減慢。銀白色的刀刃在空中劃出優美的曲線,鳴神素子就如同舞蹈般舞動著手中的碎魂,在對手身上留下一道道的傷痕。<h4>※※※</h4>


    “那麽,現在該結束了。”看著眼前的魔物終於不支倒地,鳴神素子舉起手中的刀,“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那麽憎恨我,但是……”


    “他並不是憎恨你,而是憎恨所有日本人。”


    隨著這句話,劉永根從黑暗裏走了出來,他身後跟著的還有真宮寺 唯和鬼月。


    “你們沒事,太好了。”看到這兩人平安無事,鳴神素子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嗯,剛才有奇怪的東西襲擊我們,是大叔帶著我們逃走的。”


    劉永根依舊打著那個防水燈籠,默默的看著地上的魔物。似乎是感受到他的注視,那個東西‘嗚嗚’的叫著,又恢複到了狗的大小。


    “對不起,我來晚了,黑子。”


    “咦??!!!”


    看著那隻被稱為黑子的狗親熱的舔著劉永根的手,年輕的巫女警覺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這個魔物是你支使的麽?為什麽,它會那麽的仇恨我,不,按照你說的,是憎恨所有日本人。”


    “這一點,我也很想知道。”


    銀白色的長發在夜風中飄舞著,仿若黑夜的精靈一般。在蕭夜和玉藻的身後,是安然無恙的火翼與冰鰭。


    “你們也沒事,真是太好了。”在劉永根的嘴角露出了微笑,看著這微笑,蕭夜忽然覺得有趣起來。


    “哦?看來你是真的在替我們擔心呢,可是,讓我們陷入險境的似乎也是大叔你吧?那麽現在,至少也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


    “……那個村子,你們也應該看到了吧?裏麵一個人都沒有。”劉永根溫和的表情裏有著一絲哀傷,“因為,那個村子裏麵所有人在日軍打到這裏的時候都被殺了。”


    “什麽?!!!”


    蕭夜和玉藻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而其他人則都目瞪口呆起來。


    “那天,我和遊擊隊員離開村子執行任務,回來的時候就隻剩下滿村的屍體。”劉永根低頭看著正對著真宮寺 唯和鳴神素子低聲咆哮的黑子,“黑子,它應該經曆了整場屠殺吧?所以,至死都無法放下心中的憎恨。”


    可是,這隻狗又是怎麽分辨出日本人的呢?難道日本人有特殊的味道?火翼的腦海裏突然閃過奇怪的想法,當然,她並不會真的問出來。因怨念而生一切都是不合常理的。


    “黑子它,一直都在等我回來,可是,我卻進不了那個村子。因為……”


    “因為,那個村子是由這個叫做黑子的狗的意念構成的,”蕭夜很悠閑的接了下去,“所以,正好用這個機會,利用它對日本人的憎恨,把它從那個村子裏麵引出來。”


    “……我並沒有故意利用你們,隻是事情自然發展成這個樣子而已。”


    “……這麽說也不錯。”仔細想一想,這個男人的確沒有做出任何錯誤的誘導,而且還曾經試圖阻止大家到村子裏麵借宿。“也就因為如此,我才能允許你存在到現在。”


    雖然在微笑著,可是銀白色長發的美少年聲音裏卻有著一種凜冽的寒意,這讓人無法懷疑他的話中的真實性。


    “不管怎麽說,現在大家都平安無事對麽?”感覺到彌漫在空氣中的沉重,火翼不由自主地出來打圓場。


    蕭夜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停留在那個還在喉嚨裏低吼的黑子身上。


    “算了,這件事情就這麽結束吧。”


    天邊微微露出曙光,已經快要天亮了。<h4>※※※</h4>


    “這就是正確的路吧。”


    依舊是那條糟糕的土路,但是這時候看起來卻有些不同。大家都有個預感,那就是這次再不會迷路了。


    “好,那麽,咱們出發了。”<h4>※※※</h4>


    “你的心中,就沒有一點怨恨麽?”看著唯和鳴神素子的背影,蕭夜輕聲問著那個身邊跟著一隻黑狗的人,“對那些入侵者的後人,沒有一點怨恨?”


    “怎麽可能沒有?”劉永根微笑著看著火翼與冰鰭開心的背影,“不過,他們很幸福不是麽?我們的後人能夠有好日子,是我們這些人的最大的心願啊。”


    後人?是指火翼與冰鰭麽?的確,如果算年齡,這兩個孩子已經可以算劉永根的孫子輩的人了。


    “原來如此,一切的努力是為了後輩的幸福,而不是因為對誰的仇恨……”


    “我不怎麽會說話,不過大概就是你說的那個意思吧。”


    “這麽說來,倒是我想的太膚淺了。”銀白色長發的美少年微微欠了欠身,向著自己的夥伴走去。


    “那麽,黑子,咱們也該走了,在那個地方,很多人都在等著我們呢。”


    “汪汪。”


    第一道陽光終於穿破了雲層,照射在所有人的身上。


    “阿夜,快點啦。”<h4>※※※</h4>


    “原來咱們昨天晚上一直在這種地方。”


    在朝陽的照射下,夜晚的荒村也顯出了它真正的麵貌。於叢生的雜草中,依稀可見有村落的痕跡。


    這裏已經這麽荒廢了啊。蕭夜環顧著四周,這裏曾經有過一場激烈的戰鬥吧?隻是,在現在,那些英靈們已經被人遺忘了。人類,還真是一種忘性大的生物啊。


    “咦?這是什麽?”


    火翼的目光落在了路邊一個傾倒的石碑上,石碑被土蓋住了一半,還缺了一個角。


    “讓我看看…… 抗日英雄紀念……”冰鰭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姐弟倆默默的蹲下身,把石碑扶正,再擦去上麵的浮土。


    “劉永根……這位大叔的名字也在上麵啊,還是隊長呢。”蕭夜俯下身仔細的看著,“人民英雄永垂不朽?哈哈哈哈。”


    對於躺在荒地裏的石碑,這句刻在石碑最下方的話顯得莫大的諷刺。


    如果後人們能夠真的繼承前輩的遺誌,那麽也許真的可以過上好日子吧?隻是,我們似乎記住仇恨,卻忘記另一些東西。連黑子都那麽忠誠的等待著自己的主人,我們卻忘記了……<h4>忠誠·end</h4>


    這一章其實是早就寫好了的,那時候北京的大學還沒有封校。孔雀去天安門逛的時候看到一位老人對著人民英雄紀念碑喃喃的說著什麽,然後很虔誠的鞠躬行禮。本來心中非常的感動,但是等走近了才發現那個老人說的是日語。


    看著那個老人,再看看周圍興高采烈的照相的同胞們,心中突然覺得不是滋味。在看著那個紀念碑的時候,我是不是心懷崇敬呢?或者,隻是把它當作一個旅遊景點,隻要照張相證明自己‘到此一遊’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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