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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篇商周英雄錄


    第八十二章申族老母


    噩夢過後是清晨,當這群奇怪的隊伍走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大家都有些疲乏了,車子上麵坐著的人則是早已經睡熟了,於是趕車的人也都停了下來,在路邊點燃了一堆堆的篝火,伴著星星的光芒,圍著劈啪作響的篝火,輕聲說著話,漸漸地就都進入了夢鄉。


    近千把子人,還有一些人是拖家帶口的,那聶迅、聶遲兄弟倆就帶來了自己的父母親。


    早餐就在天還不亮的時候就開始做了,將近二十口陶製的大甕架在火上麵燒著肉粥,奇特的香味飄散在夜色漸退的空氣中,老人的咳嗽聲和孩子的啼哭聲,夾雜著人們的低語聲,荒林古道邊的早餐,在露水和煙嵐之中隨著日出,逐漸地達到了熱鬧的高氵朝,人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高,來回走動的速度越來越快,馬的嘶鳴聲和人的喊叫聲此起彼伏、交相輝映,人影在晨曦的光芒裏來回晃動,萬物都在陽光的召喚下醒來了。


    姬孩問聶迅道:“前麵是什麽地方?”


    聶迅說道:“是申地,那裏部族的人都以申地為姓氏,男女老少全都姓申,那為首的長老是一位老太太,也不知道有多大歲數了,人們都傳說她有一百多歲了,雙目失明,據說有通神的本領,可以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其他地方的人曾經侵犯過申地,但是最後都以失敗告終了。人們都說那是他們的申族老母在護佑著的緣故。申,和神同音。我們都認為他們是不可冒犯的人。”


    姬孩問道:“他們的人很多嗎?”


    聶迅說道:“不多。也就一千多人的樣子。”


    姬孩說道:“那就是他們城高池深。防衛嚴密。”


    聶迅說道:“沒有,他們是依山傍水而居,麵前是一片大平原,是麥稻間作,糧穀富饒,但是他們從不吝嗇,每到成熟收獲的季節,我們這一帶的人就都會前去乞食。申地的人就認認真真地為大家熬粥喝,那粥熬得稠啊,插根筷子都不帶倒的。”


    姬孩不禁感興趣起來了,說道:“那我們可以買他們一些糧食嘛,也省得人家吃虧了。”


    聶遲說道:“那也還得看人家願不願意賣了。”


    姬孩“嗯”了一聲,就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他是在想,這回到了申地,一定不能讓姬武他們再惹出什麽亂子來了,自己一定要掌控住局麵。


    想到此。姬孩就走去尋找姬武。見到了姬武後,姬孩問道:“武哥知道前麵是什麽地方嗎?”


    姬武說道:“大概是申地吧。應該是快到了吧。”


    姬孩問道:“你了解那個地方的情況嗎?”


    姬武說道:“來過兩次,這一次要算是第三次來了,那裏人很溫和,不擅長與人爭鬥,有一次我路過這裏,正巧趕上他們豐收後施粥,幾種穀物混在一起在青銅大鼎中熬,的確是很香,也不要錢,真是讓人回味無窮啊。”


    一旁的姬禽就接話說道:“不要錢當然是香了,嘿嘿。”


    姬武說道:“不是這個意思,的確是香,人家那粥熬製的也盡心,的確是好。”


    姬孩問道:“武哥到了申地後可有什麽打算嗎?”


    姬武說道:“看情況吧,那申地的人很怪,幾乎不做任何買賣,自己種糧食自己吃,自己紡線織麻做衣服,男耕女織的,就像是一群隱士一樣,與世無爭,與人無求,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賣給我們糧食,我想八成是做不成買賣的。”


    姬孩聞聽聶迅和姬武兩人這樣一說,便開始對那個充滿了神秘色彩的部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迫切的想要趕過去看個究竟了。


    於是在大家吃過了早飯之後,大隊人馬就浩浩蕩蕩地向著申地快速行進而去。


    又走了一整天的時間,看看天色將黑,隊伍就又停了下來,放出了前後左右負責警戒的人後,大家就又開始準備要做晚飯了。


    依然是蛟龍肉拌著野菜和穀物混在一起熬粥。做飯的時候,姬元對著姬和說道:“一開始還覺得咱們帶走的蛟龍肉太多了,現在看來,還就不夠吃了。”


    姬和說道:“可不是嗎,咽喉深似海呀,這麽多人,吃起東西來還能夠不快?”


    姬元說道:“是啊,帶這麽多的人回去,咱們召平裝得下嗎?”


    姬和說道:“這你就鼠目寸光了吧,荀哥臨走時就交代過,凡是路遇流離失所的人,隻要是願意跟著走的,就都帶著走,這世上什麽東西最值錢,你知道嗎?”


    姬元說道:“啥最值錢?”


    姬和說道:“人,人最值錢。有了人,啥事兒幹不成啊,人多力量大,這天下稱王的人,哪一個是手下沒人的,人越多,那為王的權力就越大。”


    姬元說道:“和哥,你是說咱荀哥要稱王?”


    姬和趕緊“噓”的一聲,抬起手來製止了姬元繼續說下去。然後就責怪道:“你小子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這樣的話也能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姬元則笑道:“這有什麽不能說的,咱們召平的人要是多過了那王城的人了,荀哥就算是稱個王,誰還又能拿他怎麽樣呢?這天下,受眾人擁戴了就是王,不受眾人擁戴了也就不是王。”


    姬和說道:“怪道人都說咱周南一帶的人野,不敬王侯,僭越祖宗,無法無天,似你這般說話,著實的就應該摁在地上打板子。”


    姬元沒有說話,隻是冷笑了兩聲,就離開了姬和。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眾人早飯已畢。收拾停當了。就又套上了馬車。繼續趕路,在天將正午的時候,他們這一群坐著戰車的流民一樣的隊伍,就來到了申地。


    姬和放眼四周,這裏果然是一個富庶之地,沃野平疇,一望無際,林木茂盛。鬱鬱蔥蔥,花叢水岸,垂柳扶堤,鷗鳥翔集,麋鹿成群,果真是個遠離塵世一般的好所在。


    這申地的部落人家都是散居在原野之上,伴著落花流水、小橋煙柳,耕織自給,果然是無欲無求無爭無想的生活狀態。


    姬孩便非常渴望能夠前去拜訪那申族的長老,於是將人馬停留在大道之上。自己就帶領著施雍、姬武、聶迅幾個人要前去拜訪。


    姬武說道:“空手上門,貓狗不理。待我去取了一些皮貨來,我們一同帶去,也算是有了一個見麵禮了。”


    施雍和聶迅都點頭稱是,姬孩也未置可否,於是那姬武便打開一輛車上的包裹,取了一張虎皮和一張鹿皮,就用葛布包裹了,夾在腋下,和姬孩幾個人一同去了。


    早有那申地負責守衛的人迎了出來,雙方互相做過了介紹,那負責守衛的一名隊長,就說道:“貴客,貴客啊,還請諸位在此間稍坐,我去稟報了我們老母,再來回話。”說著就安排人將姬孩一行四人帶進了一間茅草做頂的涼亭之中,沏上了茶,四個人坐下來,一麵觀看風景,一麵喝茶閑聊,不急不躁,倒也爽快。


    不多時,就見那隊長跑了來,說道:“老母有請。”


    四人都站起身來,要隨著那隊長一同過去。那隊長就拱手說道:“列位貴客,我們老母年事已高,不能驚擾,故此你們隻能有一人前去覲見,我們老母也已經吩咐了開始熬粥做飯,要準備款待你們這千把人一天呢。”


    姬孩說道:“無需款待,我們自帶的有糧食。”


    那隊長說道:“這是我們待客之道,你們也無需推辭。”


    姬武說道:“我們其實也隻是想要從你們這裏買些糧食去,也並不想叨擾。”


    那隊長說道:“這個恐怕就難了,你們看,這南來北往的人,凡是來到了我們這裏的,我們就都管他幾頓飯吃,這樣哪裏會有餘糧可賣呢?”


    一句話,姬武便有些啞口無言了。


    姬孩說道:“那就我去拜見一下神仙老母如何?弟兄們就在此等候吧。”


    聶迅、姬武和施雍便都點頭答應了,姬武將手中的包裹塞進了姬孩的懷裏。


    於是姬孩便隨著那名隊長去了。


    在花柳扶疏的道路上走了幾個彎兒之後,就來到了一處通幽小徑之上,小徑兩旁修篁高聳,野藤曼繞,清清靜靜,無風自涼。來到此處,紅塵浮躁之心頓時消褪,超然物外之情油然而生。


    當姬孩隨著那隊長來到了一處竹籬柴門的院落裏時,就見那亭廊之下的蒲草團子之上,端坐著一位鶴發童顏的老太太,一身的粗布麻衣,也和自己的母親一樣雙目失明,但是那年齡卻比自己的母親要大出很多。


    望著那閉目端坐著的老人,她那布滿皺紋的慈祥的麵容,仿佛是具有著一種至高無上的神聖的光輝一般,姬孩的內心裏思念著自己的母親,身不由己地就慢慢跪了下去,跪在了院子的當中,懷中抱著那包有虎皮和鹿皮的包裹。


    那老母身邊的幾個侍女就紛紛對那老母說道:“老母,那人來了他自己跪在院子裏了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人長得是英氣勃發的,眉眼之間透著股正氣”


    那申族老母聽了眾侍女的介紹,便慢慢伸出了自己的雙手,對著姬孩說道:“來,孩子,讓我摸摸你的麵相。”


    姬孩放下了手中的包裹,跪地膝行而前,來到了那申族老母的跟前,跪坐在地上,將自己的頭臉伸向了那老母的雙手。


    那老母用自己滿是皺紋的雙手慢慢摸索著姬孩的額頭、麵頰、雙耳、下顎、嘴唇、鼻子、眉骨然後就笑著說道:“好了,我已經知道你長得什麽樣子了,在心裏已經給你畫了一張像了。”


    姬孩一直都未開口。


    那老母問道:“孩子,你為何流淚呀?聽說你們來了有千人之多呀?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呀?”


    姬孩說道:“我們是召平的周人。此番出來做貿易要買些糧食回去。”


    老母說道:“召平離此也有千裏之遙了。你們又這麽多的人。路上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


    姬孩說道:“那些人都是聶裏地區的流民,他們是願意跟我們回到召平去,故此才跟隨的。”


    接著姬孩就給那申族老母大概講述了一下自己一路之上的經曆。


    那老母聽得隻是點頭,他身邊的幾個年輕侍女倒是聽得驚訝異常。


    說完,姬孩問道:“這一路之上,我內心裏原來的道義信念都有些開始動搖了,我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善還是惡了,天道究竟是善的還是惡的呢?我真的是有些糊塗了。”


    那老母說道:“天道是善的。你不就是在追求著這種善良的天道原則嗎?”


    姬孩問道:“那為什麽還會有那麽多的惡人和惡行呢?”


    老母說道:“那隻是一種衝撞,天道好生,也隻有衝撞才能夠更多更好地生生不息。如果天道險惡的話,在衝撞之後,也就自然會一切湮滅,煙消雲散不複存在了。但是你看那萬物在彼此衝撞之後,舊的看似消失了,其實也隻是變換了一種形式重又誕生了。生生不息就是天道的原則呀。”


    姬孩問道:“那我們的世界又將會怎樣發展呢?”


    老母說道:“世人所遵行的禮法,必然會支配人間很長的時間,但是現今通行的這種禮法是有巨大缺陷的。”


    姬孩問道:“這種缺陷是不是就會導致階段性的混亂?”


    老母說道:“你從哪裏聽來的這種說法。倒像是已經了解了天道在人間的原則似的。”說著,那老母就慈祥地笑了起來。


    姬孩默不作聲。隻是在恭聽著那老母的教誨。


    就聽那老母說道:“人類自古本不在這大地之上活動,隻因為有了一位母親神的蒞臨,才有了人類,人類的母親神名叫女媧,是她親手用地上的黃泥捏出了萬物,這萬物之中就有我們人類,隻因人類是兩腳著地,頭向藍天,首涵清陽,腳踏大地,根基牢固,所以,我們的智慧就像那飛鳥在空中翱翔一般自由,我們的意誌,就像那草木的種子一樣堅強有力,到了春天,落處泥土之中就必然萌發。你沒有聽說過玄鳥生商的故事嗎?”


    姬孩說道:“沒有,不知道那是說得什麽?”


    老母說道:“那商國貴族的始祖神名叫契,契的母親名叫簡狄,我們也叫她做娥簡,相傳她在山野之間洗浴的時候,吞服了一枚燕卵,後來就生出了契,所以那商族的祖上東夷族的人後來也就都以玄鳥作為自己的父係祖先了。”


    老母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你們周人的起源傳說,與商族人誕生的傳說如出一轍啊,你想知道嗎?”


    姬孩說道:“想,當然想知道。”


    老母就說道:“你們周人的父係始祖是誰,你知道嗎?”


    姬孩說道:“是後稷。”


    老母說道:“稷,或後稷,都是你們對他的尊稱,他姓姬名棄,拋棄的棄。姬棄的母親名叫薑嫄,相傳薑嫄偶經荒原,踩在了一個巨大腳印的上麵,也就懷了身孕了,生下來了姬棄,這個時候,父係權威已經是很盛行了,女子未嫁生子,已經被視為是不吉祥的事情了,所以你們的祖先曾經被你們的老祖母給拋棄過,所以也就叫做是棄了。”


    姬孩聽得有趣,不禁就笑了起來。


    老母也笑道:“有趣吧?”


    姬孩說道:“有趣。”


    老母笑道:“這其實也隻是父係權威開始取代母係權威的一個標誌罷了。”


    姬孩問道:“您說的是什麽意思呀?我怎麽聽不太明白呢?”


    老母說道:“最初女媧造人之時,人類隻知有母,不知有父,但是戰爭和狩獵又都是要由男人來擔當的,人類又不像是熊羆和虎豹一樣凶猛有力,必須要彼此合作才行,那時的一個部族內部。男人們就像是現如今的獅虎一般。都是不戀家的。所以很難形成一個過大的部落,不過那時倒也沒有太大規模的戰爭。後來就不同了,人類越來越聰明,逐漸就發現了男子在生育子女時的作用,於是父係權威也就逐漸的建立起來了,男人都是半人半獸的東西,貪婪和野心,凶殘和暴虐是男人與生俱來的本性之一。但是這也正是成就大事業的根本素質。人類的部族,在男人們的主導下,變得是越來越龐大了,再也沒有了平等的協商,再也沒有了公平分配的合作,人們的活動越來的越失去了自由,長輩和子女之間的衝突也在所難免,子女也變成了是父親們的私有財富,一切都變得是唯利是圖了。”


    姬孩問道:“那這樣的世道該怎樣才能夠變得好起來呢?”


    老母說道:“這樣的父權統治,也有一種理想的近乎是完美的狀態。那就是最高的領導者本身也同時就是那年齡和輩分最高的尊長,他心懷天下。慈善愛人,像嗬護自己的兒孫一般地去嗬護天下人,為天下人的衣食在奔波勞碌,天下人的饑寒,比他自己的饑寒還要讓他憂心如焚。這樣以此類推,低一級的官長也就是年齡稍稍小一些的尊長,再低一級的官長,又是年齡更小一些的尊長,這樣一級一級的排下來,最後做百姓的就都是孫子重孫子的輩分了,這樣天下一家,四海為親,豈不是再美好不過的事情了嗎?”


    姬孩不禁笑道:“這哪裏可能呢?人人都有私心,那最高的官長,最後不是將職位傳給了比自己年齡稍小一些的有德之人,而是直接的就傳給了自己的兒孫,似您所說的那樣理想的社會形態是無法出現的。”


    老母也笑道:“是啊,所以說,那父權統治下的天下是有著致命的缺陷的,天下之大亂,也就成為了必然的事情了。”


    姬孩說道:“是啊,最要不得的是,這樣對於天下的獨斷專製,還要用一層貌似溫情的寫滿了慈愛友善謊言的遮羞布來蒙蓋起來,那遮羞布之下隱藏著的卻隻是殘忍的吞噬和無情的刀槍,這種偽善無恥的治理天下的手段,也真是天下之大害呀,也真是如我所遇到的一位洪澤老人所說,人類也隻是一個奴隸的世界,真是黑茫茫苦海無邊啊!唉!真是令人失望啊!”


    那申族老母聽了姬孩的一番感歎之後,不禁就笑道:“小小年紀,如此悲觀,還不如我這個老太婆看得開明呀。”


    姬孩看著老母那明朗的笑容,就急切地問道:“老人家,您有什麽可以教導我的話嗎?趕快告訴我吧!我這些日子以來,真是思索地很是痛苦。感到這世界充滿了不公,對人類的前途看不到善的歸宿,我真的是很痛苦啊。”說著,姬孩眼眶裏麵就又流下了淚來。


    老母說道:“孩子,你可知道這人世間還曾有過大同之世嗎?”


    姬孩問道:“大同?不知道呀,沒有聽人說過呀。”


    老母說道:“大同之世,人們不單單是以自己的父母為父母,也不單單是以自己的子女為子女,財物都是公有公用的,沒有紛爭,沒有私欲,大家都心往一處想,力往一處使,合協勞作,合協生活,合力協作來完成任何事情,內部都訂立法度,公眾履行,公眾監督,有了錯誤,公眾商討改正方法,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王者,隻有一個個聰明睿智一心為公的領袖,那都是在公眾的推舉下產生的,當那領袖的執政方針錯誤時,大家就罷免他,他也沒有怨言,公眾也沒有仇恨,領袖和公眾不分彼此,親如一家。”


    姬孩說道:“這麽美好的世界,那又為何會沒能延續下來呢?”


    老母說道:“隻因為那是母係氏族的時代,人們隻知有母不知有父,大家都共同將自己的利益認同到一個老祖母的身上去,彼此平等,誰也不乒誰,一切都平等協商,利益都協商分配,一切活動都是擺在了明麵兒上的。不過也有不足之處,那就是小國寡民,難以對抗自然變遷所帶來的侵害。唉!凡事總是會有利有弊的,天道周全,不會隻是照顧到一個方麵,所以對於任何一個事物來說,利弊總是同在的。”


    姬孩問道:“那自從父親的權威被確立了下來之後,人間就再也不會有平等的關係了嗎?”


    老母說道:“我們這裏現在還好,我的幾個兒子們和上百個孫子們因為我的存在,他們也都還相安無事,他們之間就仍然是一種平等協商的關係,但是我也知道,等到我一死去之後,這一切就都將不複存在了。”


    姬孩問道:“您的意思是不是說,他們也將像我們周人一樣由父親的權威來一級一級的統治下去,下一級的人就隻是上一級人的仆傭和奴隸?”


    老母說道:“嗯,你們周人這也是向商人學去的治天下的本領,可怕和可悲的不是這種統治,而是那被統治者的無知和迷信,你們商周的貴族很有一套騙人的手段,叫做‘禮樂傳國’,一方麵一級一級地將人們給分作了三六九等,另一方麵又帶領著大家一起唱歌跳舞,要人們也好興高采烈地去做奴隸,世事就是這麽的可笑。這一套禮樂製度的推行,便使得人們也就都會忘記了一個事實,我們不僅僅隻是我們自己祖先的延續,我們也是一個個新的不可替代的活生生的人,天道好生,也就在於那所生的萬物都種種不同,同種之中又千差萬別,毫無完全一樣的兩個事物,這世界上的所有的品物,其實都是即平凡又偉大的,但是,真正的奴隸卻再也不能夠理解這樣的道理了。”


    姬孩問道:“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會有願意去做奴隸的人嗎?”


    老母笑道:“身為奴隸而不自知的人滿天下,這又豈是他們願不願意的問題呀。”


    這時,外麵又走來了一個武士一樣的人,稟報道:“老母,外麵已經點著了火,他們有大約一千人之多呢,您看我們要施粥多久啊?”


    老母說道:“以禮相待,三天,人再多也要三天,寧可吃窮了也不能慢了禮數。”


    姬孩趕忙說道:“不,我們下午就走,不在這裏停留了,我們自己有糧食。”


    老母說道:“你們的是你們的,我們的是我們的,一會兒一定要吃過了飯再說走的話。”


    姬孩返身去到院子中間拿來了那裹有獸皮的包裹,敬獻於申族老母的麵前,說道:“這是我們周人的見麵之禮,兩張皮貨,敬獻於老母,天冷了就鋪在身子下麵,可以防寒。”


    老母說道:“謝了,隻是我從不收受別人的禮物,這個你就拿回去吧。”


    姬孩說道:“拿都拿來了,哪裏還有再拿回去的道理呢?”


    老母說道:“道理道理,往往都是人講的道理,真正的天道之理又有幾人能夠知道的呢?收下了你的禮物,我會心內不安,你這又何必呢?我是斷不會收的。”


    姬孩聽到了這話,就又跪在地上給老母叩了三個響頭說道:“那就請老母發話賣給我們一些糧食好了,我們也就不在這裏吃粥了,但憑老母您開恩賣給我們一些多餘的糧食,我們可以用青銅刀幣來買,買完了糧食我們也就告辭離去了,出門在外,此刻也實在是歸心似箭了。”


    那申族老母就笑道:“好個會說話的孩子,你要是在我這裏再待上幾天,我們這裏也就要招你做上門的女婿了。”那老母身後的姑娘們不由得就都笑了起來,笑得姬孩很難為情。


    說罷笑罷,就吩咐人領著姬孩出去,找申龍去說買賣糧食的事。


    姬孩就又給申族老母磕了一個頭,說道:“老神仙,今後若有機會,姬孩一定再來看望您老人家。”


    說罷就站起身來,倒退著慢慢出了院落,隨著申族的人就去了。


    列位讀者朋友欲知後事如何,且待寫書人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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