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成為雁空山的實習男友,我就再也沒看到過他頭上的心情值。


    這實在是個甜蜜的煩惱,我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完美解決的方法。加之雁空山真的是個很喜歡接吻的人,實習期間多次不顧場合將我堵在書店倉庫、休息室、洗手間的角落實施“深入交流”,更增加了這件事的難度。


    寂靜幽深的小巷,近處空調機組發出隆隆聲響,不遠處便是熱鬧的步行街。


    地上常年積水,氣味也不算好聞,夏天還要穿過一個個好似噴著火焰的空調外機,讓這條小巷人跡罕至。


    但再人跡罕至,也是光天化日,在這樣的環境下偷情總是格外刺激的。


    雖然我和雁空山不算偷情。


    我抓著雁空山的衣服,腦海裏一直在想,他怎麽感覺比我膽子還大?這傳出去可是個大新聞。


    不過他這樣高,隻要不是很仔細的觀摩,一眼過來應該難以分辨我的性別,別人看到也隻會當做哪對情侶在這裏親熱吧。


    我愣神太久,雁空山感覺到我在開小差,不是很滿意地咬了下我的舌尖。


    “你這樣是要扣分的,小朋友。”他放開我,與我額頭相抵。


    我自知理虧,連忙道歉。


    “對不起。”


    雁空山沒再說什麽,低喘著直起身,伸手揉了下我的頭發道:“好了,進去吧。”


    我腦子還有點懵,手腳也很軟,跟著他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轉身就進了書店。沒走幾步,發現對方沒跟上來,疑惑地又退回去。


    “你不進去嗎?”我探出一顆腦袋問。


    雁空山立在暗巷內,正從煙盒裏往外掏煙,聞言頭也不抬,咬住長煙道:“抽完這支就進去。”說話間,他動作不停,“啪”地打起火機,點燃了長煙。


    我盯著他抽煙的樣子,覺得實在是又酷又帥,忍不住道:“你什麽時候能教我抽煙?”


    之前問他,他似是而非地嫌我太小,現在我都成他男朋友了,總不能再嫌我年紀小了吧?


    “不教。”


    隻是沒想到,他拒絕地這麽幹脆。


    我一愣,不解道:“為什麽啊?”


    他徐徐吐出一口煙:“不喜歡男朋友抽煙。”


    什麽啊!我滿心槽點,欲言又止。他好像知道我要說什麽,抬眼睨過來,唇角勾起一點弧度:“對,我就是雙標。”


    我:“……”


    我被他的坦白震驚到了,一時又找不到什麽邏輯完美的話反駁回去,隻好無可奈何地铩羽而歸。


    “我剛還在找你呢,你去哪兒了?”


    回到書店,才發現孫蕊來了。自從和文應交往,她就經常下午來店裏等文應下班後一起去約會。


    “倉庫裏找東西。”我視線遊移著,不敢看她。


    孫蕊視線定在我背上一塊地方,伸手拍了拍道:“你身後怎麽有塊灰?倉庫蹭到的嗎?你們倉庫也太髒了。”


    應該是剛剛靠在牆上蹭到的……


    上一秒說謊,下一秒就被人發現說謊的證據,我低著頭,默默檢查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地方蹭到,耳朵尖都有點發燙。


    文應在一旁道:“倉庫嘛,都是舊書,難免生灰,我們店裏還有老鼠呢。”


    “喂老鼠藥沒用嗎?”孫蕊聲音裏滿是嫌惡。


    “什麽辦法都試過了,沒用,這老鼠精得很。”


    “那你們應該養隻貓。”


    孫蕊的話給了我靈感,如果要養貓的話,那大白二白不是正好有了去處?而且養在店裏,雁晚秋能時常來看它們不說,我也不用擔心找到的主人不靠譜,實在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找個機會和雁空山商量下,最好加上雁晚秋一起遊說,感覺把握大一些……


    “餘棉,你還住在姑婆堂嗎?”


    “沒有,我住在阿山家。”


    周圍一靜,我後知後覺抬起頭,就見文應和孫蕊雙雙錯愕地看著我,特別是孫蕊,眼睛瞪得都要掉出來。


    我想事情很容易出神,有時候別人問我話,我回答得可能都不過腦。


    “睡沙發的。”我補救道。


    兩人表情變得更微妙了,特別是孫蕊,一臉的一言難盡。


    “哦,哦……那挺好。”文應道,“要不是我家地方小,倒也很歡迎你來住的哈哈哈。”


    糟糕,這回答過於此地無銀三百兩了,文應就算了,孫蕊對我知之甚詳,肯定覺出不對了。


    “我去理貨架……”


    我轉身就走,孫蕊卻不依不饒跟了上來。


    “什麽情況?”她壓低聲音問我,“你住在他家,你還叫他‘阿山’?”


    我將客人隨手亂放的書一本本塞回書架,麵對她的追問,隻是很平淡地說:“因為我們交往了呀。”


    孫蕊那頭驟然沒了聲音,我看過去,隻見她按著胸口,嘴微微張大,一副要喘不過氣的模樣。


    “臥槽你真的做到了!”她一把握住我的手,激動地飆髒話,“你太厲害了吧?大神!大神你教教妹妹吧,妹妹自愧不如,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麽泡到人的?你出書吧?”


    她怎麽比我還興奮……


    我掙開她的手,繼續整理貨架:“你都有男朋友了,學這個幹什麽?”


    “此言差矣。”孫蕊雙手環胸道,正色道,“任何事都要未雨綢繆。和文應一直在一起當然很好,但談戀愛分手也是很正常的事,和他分手了,我自然就要去找別的男人。”


    想了想,好像沒有什麽可以教她的心得體驗,唯一算得上讓雁空山比較鍾意的地方,大概就是……


    “我比較好親吧。”


    孫蕊看著我,雙眉微微斂起:“哪個親?”


    還有哪個親?


    “kiss啊。”


    孫蕊:“……”


    她視線在我唇上來回掃視,眯了眯眼道:“你們剛剛不會就是在……”


    我別開臉,故作鎮定:“沒有啊。”


    “餘棉,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你沒有,你都臉紅了!”


    我不理她,自顧忙我的。


    過了會兒,孫蕊沒有走開,反而挨近我耳邊,神秘兮兮道:“餘棉,你們有沒有那個?”


    我不明所以:“哪個?”


    “就是,睡過?”可能怕我不能領會,她一手成拳,將食指捅進拳眼裏快速**兩下,做了個十分形象的動作。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我:“……沒有。”


    “那你動作倒是快點。”她剛剛還叫我“大神”,現在又一副對我進度頗為不滿的樣子,催促道,“夜長夢多啊。”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現在還在實習期,沒有這個權限啊……


    而且我雖然有豐富的理論知識,動手實踐能力卻很差,要是真的付諸行動,恐怕也隻是傻在那裏對著雁空山幹瞪眼。


    目前來說,還是先努力平穩地度過實習期再說吧。


    書店關門後,文應與孫蕊去看電影,我和雁空山則去幼兒園接了雁晚秋。


    吃過晚飯,雁空山照舊一個人洗碗,雁晚秋將我拉到客廳,從書包裏掏出一張a4紙,要和我一起做作業。


    當時我是茫然的。


    做什麽作業?我不是高中畢業了嗎?哪裏還有作業?


    雁晚秋攤平a4紙,又從包裏拿出一盒顏料和兩支水彩筆,道:“老師今天布置了手工作業,要我們和家長一起畫一幅畫,然後要用到大自然的元素,樹葉啊花朵啊這種。我在幼兒園已經撿了很多樹葉了,我告訴你怎麽弄,你來剪嘛。”


    原來是這個作業。


    我跪坐到雁晚秋身邊,按照她說的,一點點將樹葉剪出昆蟲翅膀的形狀,她接過我加工好的材料用膠水粘在紙上,很快一隻隻綠色的蝴蝶和蜻蜓就活靈活出現了。


    粘好了樹葉,她又分給我一支畫筆,要我和她一起塗顏色。


    我小學以後可能就再也沒畫過畫了,一時覺得這種行為充滿童趣又分外新奇。


    期間,雁空山來回走動看了兩遍,點評我們整體色調似乎有點“綠”。


    雁晚秋不允許他說自己的畫不好,哼了聲道:“我就喜歡綠色。”


    我也覺得他有點過於吹毛求疵,明明就很好看嘛,綠點怎麽了?護眼行不行?


    “阿山不懂得欣賞,我們不要理他。”我對雁晚秋道。


    雁空山見我們不接受他的意見,也知道多說無益,沒再說什麽,到一邊看電視去了。


    由於我和雁晚秋精益求精,畫上的東西比較多,需要格外精細的畫工,好不容易塗滿整張紙,都要九點。我捏著僵硬的肩頸,感歎自己再也不是那個熬夜做題的餘棉了。


    雁晚秋雖然小孩子精力旺盛,但這會兒也有些累了的樣子,打著嗬欠跟雁空山說要去睡覺。


    雁空山站起身,將她從地上抱起來,卻沒有立刻就走,而是朝我伸出一隻手道:“我們也睡吧。”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眼伸到麵前的手,握住了,從地上站起來。


    我們,他說的是“我們”耶。我心裏暗喜著,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為了這樣正常的兩個字歡欣不已。


    總覺得,“我們”聽起來就是有種別樣的親密感……


    到這會兒我也覺得雁空山說得對,我就是小朋友,還是特別容易滿足的小朋友,隻是他無意識的一句話,我就可以高興半天。


    雁空山送雁晚秋回房,讓我先洗澡。等我洗澡洗完,他也已經回到房裏。


    他看起來是要用洗手間,我側身讓他進去,他也側過身,卻沒有往裏走,而是整具身體壓過來,將我抵在了門框上。


    我下意識用手掌擋了下,但仍然無法阻止他繼續欺近。


    “你不理我了嗎?”


    我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什麽意思,他要算剛才我和雁晚秋一起針對他的“賬”。


    “我、我瞎說的。”


    他並不買賬:“但我當真了。”


    “那……對不起?”


    “男朋友道歉隻用說的就行嗎?”


    “……”


    我腦海裏檢索了一遍廣大男性同胞遇到這種事都是怎麽做的,然後選出最佳答案,小心翼翼道:“你要買什麽,我都給你買?”


    雁空山看著我,突然有些失語。


    過了半晌,他才緩緩開口:“為什麽有時候你比我還像個直男?”


    我對他發自靈魂的質問怔然稍許,不知道怎麽回答。


    他歎一口氣,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便自己來討。


    “你看,這也是要扣分的。”他湊近我,呼吸交融,隻是一寸就要碰到我的唇,“這次教你,下次你要學著自己來……”尾音逐漸消失在彼此唇齒間。


    雁空山完美示範了一次男朋友道歉應該有的正確姿勢。


    示範過後,我腦子一片空白。然後我突然明白過來,這就是關鍵吧,要的就是一片空白,讓對方再也找不到生氣的點?


    學到了,記下來,實習期過後或許要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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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昨天的,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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