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感情任務,做起來也容易。


    當天晚上,相野和邢晝就在某酒吧裏抓到方鬥去了酒吧。不過他們沒跟著進去,而是假裝路過,去了不遠處的一家日料店。


    相野倒是想進去看看,但邢晝不準。他現在既是隊長又是男朋友,有充分的理由去管相野,雖然大多數時候都很體貼,但有時也很強勢。


    譬如現在。


    隻是邢晝不讓相野去酒吧,除了怕他喝醉酒以及那是個gay吧的因素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雖然沒有什麽確切的證據,但我有種感覺,有人似乎在暗中窺視。”


    相野蹙眉,克製著沒有四處張望,道:“確定嗎?”


    這讓他不由想起在爛尾樓時,被鹿野的人暗中監視的感覺,糟糕透頂。


    邢晝道:“從瀚海離開時我就有這種感覺了,但隻是感覺,而且隔得很遠,更像是一種錯覺,所以就沒有提起。不過到了錦城之後,這種感覺又出現了。”


    一次可以是錯覺,多了,那就一定不是。但相野並不意外,他倆又沒有喬裝打扮,行事雖不算高調,但鹿野的人有心要窺探,也會有辦法。更不用說楚憐已經回來了,那位的手段,深不可測。


    這樣也好,說不定能引出些什麽來。就怕楚憐藏得太好。


    相野便又拿出手機來登錄“一所小房子”,前幾天他讓決明用宋沅的賬號去回複楚憐,想試探他,可楚憐卻一直沒動靜。


    這個辦法多半是沒用了。


    “現在還有人在監視嗎?”相野問。


    “應該沒有。”邢晝說著,順手又給相野夾了一個天婦羅,敦促他多吃點。可相野吃得食不知味,一來是為了楚憐,二來,邢晝能發現有人窺探而他卻不能,一方麵除了藏在暗中的人道行夠深之外,也有他還是太弱、經驗不夠豐富的關係。


    而且,最近他把太多的注意力都放在邢晝身上了,這是不是傳說中的……戀愛腦?


    這可不行。


    相野蹙蹙眉,自我嫌棄,但實際上他離真正的戀愛腦差了一百個方鬥。


    說起方鬥,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後,他就跟一個斯文俊秀的年輕男人一塊兒離開了酒吧。日料店在酒吧斜對角的位置,相野又坐在窗邊,所以很容易就看到了那兩個人。


    他們在路燈下熱吻。


    很厲害嘛。


    相野支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直到邢晝無奈打斷他,說:“別看了。”


    “為什麽?”相野微微挑眉,“他們這樣,就是不怕別人看,光明正大。”


    “我不是說這樣不好。”


    “那就是好咯?”


    邢晝知道相野是故意的,他就愛在這方麵吐壞水。不如順著他,“你也想這樣?”


    當街親吻麽?


    相野可沒什麽不敢的。如果忽略那張淡然的臉旁,那微紅的耳垂的話,確實夠英勇無畏的。


    兩人說話間,方鬥和那個青年終於結束了火辣熱吻,牽著手攔了輛出租車走了。他們要去幹什麽,也根本不用猜。


    但無論是相野還是邢晝,都沒有去打擾方鬥。他們是受了老樂的委托不假,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隨便幹預別人的感情生活,那是要遭雷劈的。


    還是明天再跟方鬥聊一聊吧。


    兩人隨即回了酒店。


    時間還早,決明再次上線。他並不是24小時在線的,一邊要忙著信息組的事情,另一邊整個緝凶處又時常拆分成不同的小組處理不同的任務,分了不同的頻道,所以決明大多會在需要時才出現。


    當然,在相野和邢晝這裏,他在線的時間算是最長的。


    “老樂和算算已經回來了,剛剛提審了阿良,但還是什麽都沒問出來。這阿良也真是邪門了,大棉花和老樂連番審他,回了京州之後,更是用上了特殊道具,可這家夥,意誌不是一般的堅定啊,怎麽都不鬆口。我都奇了怪了,就沒見過像他這麽能扛的人,嘴硬得都可以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了。”


    決明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就在剛剛,他差點兒就中毒死了。”


    邢晝:“毒?是殺死蒼的那種毒?”


    決明:“正在化驗,還沒出最終結果,但大概率沒跑了。”


    上一次在明川時,蒼在眾目睽睽之下暴斃,最後經過屍檢,確定他是毒發身亡。那毒是慢性毒,成分非常複雜,而且裏麵大概率添加了一些來自鹿野的藥草,沒辦法確定具體是什麽,唯一能確定的是——蒼在被緝凶處抓住前,可能就已經中毒了,隻是恰好在那時毒發。


    阿良看來也是這種情況,但他被抓住了有些時日了,這毒的潛伏期有那麽長嗎?又或許這種毒能夠一直潛伏,需要一個誘因才會突然爆發?


    可這誘因又是什麽?


    相野蹙眉深思,這毒太麻煩了,頗有點像古代那種控製死士的手段。陰狠毒辣,又夠果決,倒是有楚憐的風格。


    “把他送去京州後,你們有給他做過身體檢查嗎?”相野問。


    “沒有,隻是搜了身防止他自盡,這不是沒想到嗎……”決明訕訕。


    “那你們是怎麽在毒發前救下他的?”相野再問。


    “他這次抽搐了幾下,不像蒼,死得猝不及防。也幸好審訊室那邊裝備齊全,就崽崽你吃過的那種特製的小白藥丸,死馬當活馬醫吧,當場給他喂了兩粒,人是搶救過來了,但現在還昏迷著,不知道還能不能行。”


    這消息,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


    接連兩次毒發,給緝凶處提了一個醒,以後萬萬不會再大意。可他們還指望著從阿良身上套到仇音的消息,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也麻煩。


    而且,相野此刻再複盤這整件事,隱約從中抓住點什麽,隻是一時間思緒紛雜,還理不出一個頭緒。


    這時,邢晝忽然說:“決明,把緝凶處所有成員的詳細資料,都發給相野。”


    決明略有詫異,但還是很快應下了,他一向不怎麽質疑邢晝的安排。相野卻從這句話裏品出點言外之意來,趁著決明去找資料、暫時下線的檔口,他問:“內鬼?”


    隻兩個字,默契盡顯。


    上次決明找到了一個潛伏在信息組的內鬼,但說是內鬼,他也不夠格,充其量是被收買,泄露了一點消息罷了。


    相野和邢晝都懷疑內鬼另有其人,尤其在發覺有人窺探後。


    邢晝道:“是做事風格的問題。”


    寧玉生辦事是一套風格,楚憐又是另一套,兩人是截然不同的,那麽如果緝凶處真的還有鹿野的內鬼的話,這個人藏得如此之深,寧玉生死的時候都沒暴露,那他會是寧玉生那一派的人安插在緝凶處的嗎?


    “藏那麽深……”相野眯起眼,這更像是楚憐的手筆。可緝凶處的正式成員中,隻有相野一個是最新加入的。


    過去那十年,楚憐又都被關在爛尾樓下。


    仇音和阿良他們,就算能有楚憐的幾分真傳,他們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安插這麽重要的內鬼嗎?


    緝凶處的每一個人,都是經過嚴格的背景調查才收入的。譬如相野、譬如邢晝,每一個都是鹿野事件的受害者,過往信息一目了然,根本沒有作假的可能性。


    加入緝凶處後,這些人又朝夕相處,哪怕因為不同的任務而分散各地,也都時常聯係著,如果有人被奪舍,不被發現的幾率太低了。


    相野更傾向於——這個內鬼,是一顆在楚憐還沒被關起來之前、在他還在緝凶處的時候,就提前安排好的棋子。


    這樣一來,邢晝要決明發所有人的詳細資料發過來的意圖就很明顯了。重新做一遍身份排查,看到底是誰,有可能跟楚憐勾結。


    最明顯的一個,老樂。雖然他加入緝凶處後不久,楚憐就離開了,但畢竟也算是共事過的,不排除內鬼的可能。


    再有……


    “叮咚”提示音響起,相野打開手機對話框,正好接收了決明發過來的資料。這些資料都算是秘密檔案,但邢晝是隊長,有權調閱。


    相野飛快看著,眉頭越蹙越緊,很快,另一個名字進入眼簾。


    緝凶處的大部分人都是在這十年間補充進來的新人,導致他們跟鹿野產生關聯的事件也跟楚憐搭不上邊,因為那時楚憐已經被關了。


    唯有老樂和這個人,嫌疑最大。


    可這畢竟是猜測,一旦公開,不論對錯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相野和邢晝商量過後,暫時把這個線索壓下,連決明都沒有透露。


    決明也識趣地沒有多問,轉而又問起了方鬥的八卦。小精靈就是小精靈,無論話題跨度有多麽大,他都可以靈活玩轉。


    “怎麽樣,方鬥這個人是不是很有意思?老樂經常替他操心,我倒覺得他活得挺瀟灑的,及時行樂嘛。”決明對相野道。


    “你喜歡他?”相野問。


    “哪能啊。”決明連忙自證清白,“我就算要搞基,那也得找我們頭兒那樣的啊,多有安全感啊,你說是不是?方鬥以前也說頭兒這樣的肯定很受歡迎,不過他要是敢下手,老樂肯定把他兩條腿都打斷哈哈哈哈哈哈哈……”


    相野:“哦,是嗎,那他還挺受歡迎的。”


    決明沒有聽出相野話語中的冷意,自顧自說著:“可不是嘛,不過我們緝凶處現在最受歡迎的當然是崽崽你啦,你不知道,連大棉花都特別中意你,想讓你當他的接班人呢,我跟你說——”


    邢晝:“決明。”


    決明委屈,“我又怎麽了嘛。”


    邢晝:“你話太多了。”


    話太多的決明,被無情閉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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