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來,京城裏一則消息傳得沸沸揚揚的。


    左相家的千金趙紫蘭,竟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庶子定了親。


    那庶子出身不高,是京中祝大人家的兒子,且還是姨娘生的。


    定親一事傳出來後,京城中人頓時唏噓不已。


    趙紫蘭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生的模樣兒也漂亮,家室還好,京中追求她的公子哥兒不在少數,最後,竟然定下了這麽一門親事。


    公子哥兒們歎息可惜。


    而那些看不慣趙紫蘭的小姐們,則是幸災樂禍了起來。


    這事兒,趙芯兒還是聽崔蘭宜說的。


    武安侯府與左相府頗有來往,崔蘭宜同趙紫蘭雖談不上閨中密友,也是相熟的。


    同趙芯兒說這事兒的時候,還頗是有些唏噓。


    “趙紫蘭同祝府那個庶子定了親,京中那些嫉妒她的姑娘們,這會兒正拍手叫好呢。”


    說到這兒,崔蘭宜像是突然想起什麽,麵上帶了幾分尷尬,“我突然想起,嫂嫂,你似乎便是那祝府的表小姐……”


    趙芯兒點了點頭,“同趙姑娘定親的那位,算是我的表兄。祝三少爺是位端方的君子,雖身份上不如趙姑娘,但不失為一個良人。”


    說起來,這二人也算有緣。


    那日,同台搶燈會魁首,後來祝三少爺贏來的花燈,還兜兜轉轉落到了趙姑娘的手中。


    若真是因著這事兒結了緣,那她豈不是便算半個媒人了?


    趙芯兒眨了眨眸子,這一世同上一世有著天差地別的變化,她倒是一時想不起,上一世這個時候,祝三公子有沒有同趙姑娘定親了。


    崔蘭宜聽她這般說,倒也沒再說別的,隻點了點頭道:“先前倒是遠遠的瞧見過那位祝三少爺一麵,瞧著長得很是俊秀,聽說學問也不錯,同趙姑娘在一起,倒是郎才女貌,頗為般配的一對。”


    趙芯兒同崔蘭宜又聊了幾句。


    崔蘭宜叫她去茶館吃茶,趙芯兒上次聽了書,這會兒還心有餘悸呢,短時間內是不想再去了。


    於是拒絕了崔蘭宜,將她叫來家中吃午飯了。


    將軍府的廚子做菜手藝一絕,崔蘭宜吃完後,又驚歎了一番,“嫂嫂,大哥哥對你真好。”


    趙芯兒抿著嘴唇笑了笑,“你若喜歡,日後常過來吃。”


    “那我.日後,便經常過來打擾了。”崔蘭宜厚著倆皮道。


    崔蘭宜走後沒多久,袁子琰便回來了。


    趙芯兒沒注意到他後邊兒還跟著個男子,上前一步輕聲問他,“夫君可用膳了?”


    袁子琰搖了搖頭:“尚未。”


    趙芯兒輕輕蹙眉:“怎麽這時,還未用膳?”隨即扭頭吩咐道,“夏圓,吩咐小廚房送一些飯菜過來。”


    今日,袁子琰下了早朝後,就去了郊外軍營中,提前知會了趙芯兒,吃飯不用等他。


    趙芯兒本以為他會用過膳再回來,沒曾想,這都下晌了,竟還未吃午飯。


    “是。”夏圓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李校尉李威是跟著袁子琰一同回來的,除了厚著臉皮過來蹭一頓吃的外,李威心裏邊兒還記著上次的事兒呢。


    上次,李威因著踩了將軍的鞋,被將軍給揍了一頓不說,還說他本事不如府中的丫鬟。


    李威心中很不服氣,今兒個就想來瞧瞧,將軍府是不是真有這麽個丫鬟。


    沒成想,丫鬟沒見著,倒是瞧見了將軍府中如花似玉的嫂夫人。


    李威怔愣了一下,心中嘀咕:前些日子,京城裏頭都在傳袁將軍娶的妻子是個美人兒,今日一瞧,果然名不虛傳,難怪袁將軍自從回了京城後,去軍營的次數都少了,一個月都去不了幾次。


    先前,哪怕是回了京城,袁將軍十天裏頭又八天都是泡在軍營裏的。


    再說趙芯兒,吩咐完夏圓後,便注意到了夫君身後的魁梧男子,遲疑道:“夫君,這位是……”


    袁子琰目光淡淡的,看向李威。


    李威連忙拱手笑笑:“嫂子,我叫李威,是袁將軍手下的校尉,早就聽聞將軍府夥食很是不錯,今日便厚著臉皮來蹭個飯。”


    趙芯兒聞言,點了點頭,“李校尉客氣了,若不嫌棄,今日便多用些飯食。”


    說完,又扭頭去吩咐夏圓,叫她讓小廚房那邊多準備一人的飯菜,做的豐盛一些。


    李威笑容滿臉:“多謝嫂子。”


    袁子琰瞥了李威一眼,淡聲道:“吃完飯就趕緊滾。”


    李威笑臉一僵,下意識看向趙芯兒。


    趙芯兒是聽到了的,但是在李威看過來的時候,卻扭頭看向了旁邊,假裝什麽也沒聽到。


    李威苦著一張臉想,小嫂子瞧著是個好相與的,怎麽還為虎作倀呢。


    就在這時,他瞅見旁邊一個胖丫頭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


    他麵上有些掛不住。


    嘿,這胖丫頭,怎麽還幸災樂禍上了。


    -


    趙芯兒已經同意他留下吃飯,且吩咐小廚房那邊做飯了,所以在沒吃完飯前,袁子琰倒是沒再開口攆他。


    沒多久,小廚房那邊便開始上菜。


    二人是在袁子琰的住處吃的,兩個男子一同吃飯,趙芯兒不便在此,便先回了摘心樓。


    吃完飯後,袁子琰攆李威走,但李威死皮賴臉的還是不肯走。


    袁子琰有心去摘心樓,但後邊跟著個狗皮膏藥,臉色也跟著黑了。


    他麵色不耐,沉聲問李威:“你到底有何事?”


    李威嘿嘿一笑,道,“將軍,我今日過來,除了蹭飯以外,還想會會您先前說的那個丫鬟。”


    袁子琰聞言,眉毛一挑,“哦?”


    目光掃了李威一眼後,袁子琰站起身,“那同我過來吧。”


    沒多久,袁子琰便領著李威來到了摘心樓。


    摘心樓中,趙芯兒聽丫鬟說,那位李校尉吃完飯不僅沒走,還同將軍來了摘心樓,不禁有些疑惑,但人到了摘心樓,還是領著包子春暖出去了。


    她們剛到院子之時,袁子琰與李威也湊巧過來了。


    李威正一臉憨笑的跟袁子琰說著話:“對了,還未恭喜將軍,前些日子我聽說嫂夫人有喜了?”


    趙芯兒聽到這兒,心裏邊兒很不痛快。


    頓時間對李威就有了幾分不滿。


    這人,實在叫人不喜。


    這話說的,不是往夫君傷口上撒鹽?


    袁子琰皺著眉:“沒有,再多嘴你就滾。”


    李威不敢吭聲了。


    倆人一前一後的走進摘心樓院內,袁子琰沉聲道:“包子,這位李校尉也是習武之人,想同你比較一二。”


    包子疑惑的看了過來。


    倒是旁邊的趙芯兒,聽了這話後,微微捏緊了小拳頭,在包子耳邊道:“待會兒,不必手下留情。”


    包子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兩步,朝著李威一抱拳。


    李威見著她以後,就是一愣。


    真是冤家路窄。


    原來先前笑他的那個胖丫頭,便是將軍說的那能打的丫鬟。


    李威遲疑的看著她,這丫頭個子倒是比尋常姑娘高,身板也比尋常姑娘要結實一些。


    但瞧著,就是個姑娘模樣兒的,看起來也不凶,真的能打?


    別是將軍唬他呢吧。


    而且這丫鬟還是嫂夫人跟前的人,瞧著在嫂夫人跟前兒頗為得寵,先不說他真將人打了嫂夫人會不會怪罪,便是打贏了個姑娘,麵上也沒什麽好光彩的。


    所以啊,這會兒子,李威又有點遲疑了。


    “怎麽?”袁子琰看他。


    李威苦著臉道:“將軍,屬下怕打傷了嫂夫人手底下的丫鬟。”


    包子一聽,便皺起了眉,一雙大眼瞪著他。


    袁子琰道:“無事。”誰打誰,還說不定呢。


    他看了一眼滿臉不快的包子,又道:“去旁邊練武場吧,這處有些窄了。”


    且萬一打起來,碰壞了院子中的東西,小姑娘許是會心疼。


    沒多久,包子要跟軍營裏來得校尉在練武場比武之事兒,便在將軍府裏頭傳開了。


    府中不少丫鬟小廝們,都跑來瞧了。


    就連李程,都放下了手頭的活兒,跑來看熱鬧了。


    李程在包子這丫頭手上沒少吃虧,心裏不痛快,但由於那丫頭拳腳功夫不錯,他敢怒不敢言。


    如今,得知那丫頭興許會挨打,李程心中頗為期待。


    嘶,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胖丫頭,的確是能打,但是跟軍中的人比得了嗎?


    也敢上去比武,想來要被揍頓好的。


    誰料,包子沒被打,反而是李威給包子給收拾了一頓。


    李威鼻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悔不當初。


    沒想到將軍沒唬他,這丫頭,當真有幾分本事!


    李程突然間覺著頭皮有點兒發麻,很快便灰溜溜的走了。


    得,這胖丫頭,他這次是徹底不敢得罪了。


    -


    李威走了後,府裏總算是清靜了下來。


    袁子牽著趙芯兒的手往回走,路過園子,便停下賞了會兒花。


    趙芯兒像是想起什麽,輕輕扯了扯袁子琰的衣擺,仰著小臉頗為自豪的道:“夫君,你聽說沒有,祝府的三公子與左相家的趙姑娘定親了,你說,是不是我借花獻佛的那個花燈,叫他們有了緣分?”


    這倒是個好消息。


    袁子琰聞言,眉眼溫和了幾分。


    他彎下腰,摘了一朵開的正豔麗的月季,簪到了趙芯兒的發間。


    月季花與她唇色一個顏色,都是紅彤彤的,同樣誘人。


    趙芯兒伸手輕輕觸了觸月季花,彎著唇翹了翹,很是開心的模樣兒。


    她很臭美,可如今跟前兒沒有銅鏡,遂抱著袁子琰的手臂搖了搖,軟聲問:“夫君,好看嗎?”


    袁子琰目光微暗的瞧著她。


    “好看。”


    不知何時,周圍的丫鬟多已經退下,如今整個園子中,就剩下袁子琰與趙芯兒二人。


    袁子琰說完,便握著她的手腕輕輕一帶,她便不受控製的落在了他的懷中,他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眸色漸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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