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兒眨了眨眸子,不知道為何夫君的臉突然就黑了。


    “這衣服是給祝得毅做的?”袁子琰咬牙切齒的問。


    “啊……”


    芯兒捏著針線的小手一緊,不知怎麽的,突然不敢往下說了。


    袁子琰垂眸瞧著她,從她小臉上的神情中,也瞧出來了答案,頓時間臉色更黑了。


    “不許送。”


    他沉聲道。


    ********


    到底,芯兒也沒將東西送出去。


    為著這事兒,還被袁子琰給收拾了一通。


    這人也壞,在榻上之時,一邊折騰芯兒,還一邊問她,“日後還給不給別人做衣裳了?”


    小姑娘眼角冒著淚花,聲音中帶著幾分哭腔,被迫著保證道:“不、不送了。”


    “還有呢?”他啞著聲音。


    趙芯兒淚眼汪汪的,小聲的道:“日後,隻做夫君一個人的。”


    袁子琰這才滿意。


    眨眼,便到了三少爺與三小姐去京城的日子。


    趙芯兒一早便帶著包子去祝府送行了。


    趙芯兒還是給祝得毅送了一套文房四寶,東西是袁子琰給挑的,瞧著十分貴重,趙芯兒送過去的時候,心疼的緊。


    至於祝三小姐,趙芯兒舍不得掏半錢銀子,最後,瞧見院子中那顆棗樹後,便是貓眼兒一亮。


    最後,她送三小姐的,是從自家折的枝丫,從庫房中找了個花瓶,草草的插了進去,便當時送別禮物了 。


    就這麽幾根幹枯的枝丫,祝芷甜瞧見的時候,臉色都青了。


    她恨恨的盯著趙芯兒,瞧著似乎氣壞了,“你什麽意思?”


    趙芯兒眨巴了兩下眸子,認真的道,“家中實在拮據,我思來想去多天,便折了院子中棗樹的枝丫,特意送給三小姐。祝三小姐此行,如同這棗樹一般,來年春天浴血重生,日後能夠化繭成蝶,技壓京城的一眾閨女,嫁一個好夫婿。”


    這棗樹明年怕是活不成了,她若真跟這棗樹一般,就一輩子都嫁不出去啦!


    她嘴上說的好聽,但祝芷甜臉色還是很難看。


    這小蹄子,肯定不盼著她的好。


    倒是老夫人,聽了趙芯兒的話,點了點頭,欣慰道,“芯丫頭有心了。”說完,又看向旁邊的三小姐,“既然是芯丫頭的一片心意,甜丫頭便收下吧。”


    聽了老夫人的話,三小姐心頭更氣了。


    趙芯兒這個小賤蹄子,慣會花言巧語,連祖母都被她給騙了去!


    哪怕三小姐心頭百般不願,最後,還是沉著一張臉,抱著這瓶幹枯的枝丫上了馬車。


    趙芯兒如今嫁了人,真是愈發的囂張了。


    嗤,再有本事又如何,還不就是個粗魯的莽夫。


    趙芯兒同她那個莽夫,怕是這輩子都沒機會踏足京城了。


    想到此,祝芷甜的心裏稍稍平衡了幾分。


    ----


    三小姐離開後,趙芯兒的日子也清閑下來。


    這日,趙芯兒終於將那件袍子給縫製好了。


    因著是按照袁子琰的尺寸做的,所以這從別人手裏頭搶來的衣服,袁子琰穿著十分合身。


    趙芯兒左右瞧了瞧,眉眼便彎了起來,夫君換上這身衣服,瞧起來比平日裏穿著那身短打,好看多了。


    隻不過,夫君如今便隻有她做的這一件。


    等過些日子,要給夫君再做幾件才好。


    她目光下移,夫君的鞋子看起來也有些舊了,且天兒越來越涼了,穿著這個肯定是腳冷的,還要給夫君做一雙棉靴子才行。


    袁子琰問她,“如何?”


    趙芯兒翹了翹唇角,“夫君穿著,很好看呢。”


    旁人都說表少爺長得好,但是芯兒覺著,夫君瞧起來,比表少爺也不差什麽。


    袁子琰穿著小姑娘做的衣服,便去福伯跟前轉悠了一圈。


    福伯跟了袁子琰許多年,一眼便看出了他身上的變化,頓時間笑嗬嗬的道,“公子今日瞧起來很是精神,想來,這便是夫人給您縫製的那件衣裳了吧?不得不說,咱們夫人的手藝是當真不錯兒。眼光也很好,這身衣服與您十分相稱呢。”


    袁子琰低低“嗯”了一聲。


    半晌後,他看了福伯一眼,一本正經的道,“福伯,你也當娶個妻子了,不然,日後連個給你做衣袍的都沒有。”


    說完,袁子琰便轉身進了屋子。


    福伯瞧著自家公子的背影,心中很是氣憤。


    心說您這是在炫耀吧?


    您也不自個兒想想,就這衣服還是從別人手裏頭截胡來的呢!


    許是在福伯跟前兒顯擺了還不夠,袁子琰又喊上趙芯兒,帶她去玉芝樓逛逛,添置些首飾,再去銀食齋吃頓飯。


    趙芯兒聞言,便蹙起了眉毛,猶豫道,“今日便不要出去了吧?我的衣服首飾還有很多尚未穿戴的,而且……”趙芯兒說到此處,便有些欲言又止。


    夫君雖說有些家底,但是近日來,鮮少見夫君出門,不是在家練拳,便是看著她繡花兒,想來,是沒有個活計的。


    這些家底,大抵是夫君爹娘留下的。


    哪怕家底再厚,也經不住他這個花法兒呀,如此下去,沒多久便得坐吃山空了。


    還是得省著些。


    袁子琰疑惑的看向她,似乎是在等她的下半句。


    芯兒小聲道,“而且,王婆子做飯很好吃,我們便在家中吃吧,還能省些錢。”


    袁子琰有些哭笑不得:“放心,你便是再能吃能花,也花不窮我。”為了避免趙芯兒總覺得他窮,舍不得花錢,袁子琰幹脆帶著她去了玉芝樓。


    同上次一般,玉芝樓掌櫃的十分熱情的將他們給迎了進去。


    芯兒整張臉都埋在了狐裘大衣裏,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瞧著袁子琰,還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服下擺,小聲說,“夫君,這玉芝樓的東西,還沒你送我的那些聘禮好,我們回去吧。”


    袁子琰腳步一頓,朝著玉芝樓掌櫃的看過去,淡聲道,“夫人覺著你這兒的首飾太普通了些,日後多弄些稀奇珍貴的首飾。”


    趙芯兒有些著急的拽了拽袁子琰的衣袖。


    夫君在人掌櫃的前麵這般說,不是明顯著來挑事兒的!


    趙芯兒幾乎已經預想到了,玉芝樓掌櫃的肯定會十分生氣,先前被攔在外頭不讓進的祝芷甜,許就是他們日後的下場。


    誰知,這玉芝樓掌櫃的聞言,不僅沒發怒,神情竟然還有幾分惶恐。


    下一刻,便見他連忙點頭道,“公子、夫人放心,這幾日我便叫人去進些珍貴的首飾來。”


    趙芯兒微微怔了怔。


    “嗯。”袁子琰低低應了一聲。


    見他不似發火的模樣,掌櫃的又試探道,“公子,上月的賬本算好了,您瞧瞧?”


    “拿來吧。”袁子琰淡聲吩咐。


    趙芯兒仰著小腦袋看袁子琰,眸子中盡是疑惑和驚訝。


    玉芝樓的賬本,拿給夫君看什麽?


    趙芯兒心中想著,口中也跟著問了出來。


    玉芝樓掌櫃的一愣,隨即笑道,“夫人您這話說的,公子是玉芝樓的東家,賬本自然是要給他看的。”


    夫君,他、他是玉芝樓的東家?


    趙芯兒貓眼兒圓睜,徹底愣住了。


    直到從玉芝樓離開,同袁子琰一起去了銀食齋,趙芯兒還是有些暈乎乎的。


    飯菜上來後,包廂內便隻剩下袁子琰跟趙芯兒二人。


    袁子琰見她不動筷子,便用筷子夾給她了一雞丁,“用飯吧。”


    趙芯兒仍舊沒動筷子,半晌後抬起頭來去看他,目光幽幽的,“夫君,除了玉芝樓,你在澧縣可還有其他產業?”


    袁子琰思索片刻,如實道,“這銀食齋,與那點心鋪子金成齋,都是。所以你日後不用為我省錢,想吃什麽,用什麽,隨便去便好。另外,郊外還有一處莊子,裏頭有座溫泉,聽說你們小姑娘都喜歡,改日帶你去莊子裏住幾日。”


    趙芯兒聽他一席話說完,小嘴兒都張大了,一雙貓眼兒更是瞪的大大的,別提多驚訝了。


    夫君他,竟這般有錢!


    用過午飯後,袁子琰便牽著仍舊暈乎乎的趙芯兒回了袁府。


    趙芯兒突然像是想起什麽,仰著小腦袋問他,“這王婆子做出來的吃食,與銀食齋的味道十分相近,難不成,也是銀食齋的人?”


    袁子琰搖搖頭,“不是。”


    趙芯兒稍稍鬆了一口氣。


    隨即便聽袁子琰道,“她說銀食齋主廚的妻子。”


    趙芯兒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


    袁子琰扶住她,長眉微蹙,囑咐道:“小心些。”


    回去後,趙芯兒便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座宅子雖看起來破落,但實則內裏值錢的很!


    家中用的碗筷,花瓶,都是上好的瓷器。


    她平日裏睡的床,竟是金絲楠木的!


    原來,她竟嫁了個這般有錢的人!


    而且,對她還很好。


    爹娘若是泉下有知,也該放心了。


    ——————


    等趙芯兒徹底消化了這件事兒後,冬日的第一場雪,也匆匆而來。


    不過一夜之間,外麵就猶如裹了一層白衣般,漂亮極了。


    便連那顆光禿禿的棗樹,也掛了一層雪,很是惹眼。


    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愈發寒冷的天氣。


    芯兒很喜歡下雪天兒,早上聽聞下了雪,貓眼兒便是一亮,興奮將窗戶推開。


    窗戶一被推開,外邊兒的冷氣便闖了進來。


    她被凍得打了個哆嗦。


    下一刻,袁子琰便將窗戶關上了。


    “小心著涼。 ”


    天氣如今越來越冷,如今泡溫泉,是最舒服不過的。


    所以當天兒,袁子琰便叫福伯備了馬車,一行人去了莊子上。


    說來也巧,袁子琰這處莊子,離著祝府莊子近的很,隻隔著一堵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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