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百裏清寶不感興趣的樣子,隋菏不甘心,又遊說道:“公子,合漢街的女人並不隻有美豔,她們每個人都身懷絕技。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雖然說的難聽些,那些女人都是風塵女子,但實際上,能在合漢街站住腳的女人,那都不是尋常之人呢。就比如王詩詩,以七步詩為絕,讓不少才子為之折服呢。還有管清清,刺繡手藝獨步九州,繡品活靈活現,說是連皇宮中手藝最高的師傅都比不上。啊,還有瑾夏姑娘,盆景之術高超,不論是小枝小葉,還是碩大珊瑚,都能修剪成各式模樣,猶如渾然天成。此外,擅長丹青的汪芝蓮,那……”


    “哼,你們是沒見過真正高超的盆景之術吧,竟然會對個風塵女子歎為觀止……”百裏清寶不屑地說道,“我可是見過頂級的盆景術的,讓曾經的北寧皇室大加感歎,惟妙惟肖,當真讓人過目難忘。隻是……”想到失去聯係多年的秋子瑤,百裏清寶心中一片惆悵,不知道那丫頭現在過的好不好。


    “這位公子肯定是沒見過瑾夏姑娘的作品吧……”在船頭搖櫓的老漢聽到百裏清寶的話,笑眯眯地回頭說道,“如果你看過一次的話,老漢敢肯定,你定然不會再說這樣的話了。”


    隋菏聽了這話,不由露出一臉壞笑,向前蹭了蹭,問道:“這位大叔說的,好像親眼瞧見過時的。怎麽,您也喜歡去合漢街轉轉?”


    老漢沒有動怒,反而笑道:“說實話,憑老漢現在兜裏的那些銅板,還真沒資格去合漢街,但是瑾夏姑娘曾經將一盆修剪好的觀景鬆濤送給我們這的知縣,老漢有幸從那裏經過,也瞧了瞧。老漢是個粗人,沒見過什麽風雅的玩意兒,但是在看到那盆景的時候,隻覺得猶如身處森林,滿眼都是蒼翠,讓人不由是神清氣爽。那樣的感覺,當真是讓人終身難忘啊。公子若是有機會,還是去瞧瞧吧,保證不會讓公子後悔的。”


    老漢的話,倒也讓百裏清寶動了心思。他很想看看這個叫瑾夏的,到底有什麽能耐,讓她獲得如此多的殊喻。


    見百裏清寶神色有所鬆動,隋菏忙打蛇上棍,狗腿地笑道:“公子,要不咱也去瞧瞧吧,就算她沒有那個能耐,咱們權當看個熱鬧好了。總是看這些水上風光有什麽意思嘛。”


    “行,那就去瞧瞧。船夫,將船靠岸吧。”


    聞聲,老漢收起船槳,改變了航行的方向,讓小船晃晃悠悠地向岸邊飄蕩過去。


    上岸之後,百裏清寶不急不緩地走著,偶爾還駐足停下,看看街道上的小攤位,滿麵興味。


    可是百裏清寶身後的隋菏卻有些心急火燎的,看著百裏清寶不急不緩的樣子,就抓耳撓腮的。


    “你這小子,到底在急什麽?”百裏清寶雖然沒有回頭,但是他腦袋後麵就好像長了眼睛似的,說的漫不經心,“怎麽你好像比我還要急呢。”


    搓了搓自己的手,隋菏覺得自己的事也不能一直瞞下去,便老實地交代道:“奴才知道瞞不住公子,還是現在變交代清楚吧。奴才的姐姐……其實就在合漢街。”


    腳步漸漸停下,百裏清寶回身看著神情有些落寞的隋菏,眉頭微微蹙起,問道:“你姐姐?”


    “正是……”回憶往事,隋菏似乎有些悲傷和失落,垂頭說道,“奴才家中生活困難,怕養不活我們姐弟二人,便賣給了牙婆。(平南長得還算周正,便送到都城,賣入大戶人家做小廝。而我姐姐,因為模樣清麗,就被送到合漢街,做個粗使的丫頭。因為以前年紀小,就算想念家人,也無計可施。直到奴才跟著您,才慢慢得出空來,尋找以前的家人。可惜,家中的父母已死,隻剩下姐姐一個人在合漢街,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說著,隋菏突然跪在百裏清寶麵前,垂首說道,“您責罰奴才吧,自從知道您要來到江南,奴才就一直存著私心,想讓您去合漢街,奴才也好借機尋找姐姐的下落。奴才並沒有盡到本職,請您責罰……”


    輕輕歎息了一聲,百裏清寶便將隋菏扶起,說道:“我是該責罰你,但不是因為你擅自做主,而是你知情不報。難道在你眼中,我是那種認人不清的人嗎?容是你想尋找你姐姐,大可以直接和我說,動用我的力量,遠比隻靠你自己要可行得多。”


    百裏清寶的話,讓隋菏的心很暖。他看著百裏清寶,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猛地擦了下,笑道:“奴才能跟著您,真是奴才的福氣!您放心,日後奴才肯定會對您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百裏清寶說道:“行了,感激的話還是省省吧,我又不是不了解你這臭小子的為人。你不是著急見你姐姐嗎?還不快走……”


    咧開嘴角,想著一會就能見到自己的姐姐隋玲,隋菏笑容燦爛不已。


    ***


    按著地址,隋菏站在一家看似書院的門前,指著門口說道:“公子,就是這裏了……”


    挑眉看著牌匾,百裏清寶覺得有些詫異。之前聽隋菏描述,這合漢街應該是處煙花場所,為何現在看來,會如此清雅幽謐?非但沒有花枝招展的女子在外,連多一絲的脂粉氣息都沒有,若是沒有聽過之前的傳言,百裏清寶甚至會誤以為這裏是家書院。


    聽到腳步聲,一名身穿青色長裙的女子盈盈走了出來。這女人雖然模樣清麗,但是她的眼睛透著世事滄桑,老練的眼光,隻消在百裏清寶身上輕輕一掃,便能看出此人非富即貴,年輕有為。


    兩三眼的功夫,女子便垂下眼睫,俯身在百裏清寶麵前施禮,道:“愚婦見過賢清王。”


    百裏清寶愣了下,而後上下看了看自己,頗有興味地問道:“就這一身簡樸裝扮,你是如何看得出我的身份的?”


    那女子笑了下,說道:“王爺雖然舉止低調,態度和氣,但依舊貴氣逼人,讓人不敢直視。”


    看了看神色的隋菏,百裏清寶端起臂膀,笑道:“不用說那些虛假的客套話了,你便直說吧,本王到底哪裏露出了破綻,讓你抓了個正著?”


    “愚婦眼拙,看不出什麽門道,隻是對您腰間所佩戴的玉佩有所耳聞。聽說當今皇上異常寵皇後之弟,不但小小年紀就被受封為王,還賜給他天下間僅有的烏雨寶石。相傳那寶石可在白天也發出暗雅的光澤,華貴不已。愚婦曾經在九州誌上看到過此物,那模樣與您腰封上的寶石,一模一樣,便想著,您就是當今名遍四野的賢清王了。”


    百裏清寶拍了拍手掌,笑道:“沒想到,躲在合漢街上的一名小小女子,也如此博文多學,觀察敏銳,真是讓人佩服。本王此次隻是微服出巡,不希望引起太大動靜,所以,你應該知道如何做吧。”


    “愚婦知道。愚婦不會向外多提一語,您盡可放心。”說到此處,方雅才漸漸抬起頭,看著百裏清寶,神情清冷地說道,“隻是不知道貴客來到我們集芳格有何貴幹?”


    “是這樣的……”將身邊的隋菏推了出來,百裏清寶言簡意賅地說道,“我這名小廝的姐姐,正是在你們集芳格討生活,多年未見,甚是思念,此次路過這裏,想讓他們姐弟二人團聚,已解親人分離之苦。”


    一雙美目打量著隋菏,方雅淡語道:“你姐姐……莫不是隋玲吧。”


    “沒錯沒錯,正是隋玲……”隋菏欣喜若狂,不住地點著頭,說道,“我姐姐人在哪裏,可否讓我們一見?”


    “自然是可以的,兩位請這邊請,我這就命人將隋玲帶下來。”


    百裏清寶與隋菏被帶入一處閣樓,此處風景甚美,房簷上還掛著銅鈴,風一吹過,就會發出清脆的聲響。鼻端飄過清雅的青草香氣,讓人聞之舒爽。


    隨手拿起一本書籍翻看,百裏清寶發現竟然是本不可多得的古書,旁邊還用秀雅的小楷進行標注,偶爾會寫一些見解,細細品讀下來,倒也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又過了片刻的功夫,一名白衣女子跌跌撞撞地走來,不顧禮儀地推開房門,在看到隋菏時,不敢置信地捂著嘴唇,聲音顫抖地說道:“菏兒,真的是你嗎?”


    隋菏也紅了眼眶,忙不迭地點著頭,說道:“是我,姐姐,我就是菏兒……”


    腳步虛浮地向前走了幾步,隋玲一把便將弟弟抱在懷中,哭嚎著說道:“真的是你,沒想到咱們姐弟此生還能再見,姐姐就算是死也瞑目了呀……”


    “姐姐說什麽呢,咱們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怎麽能說些死啊什麽的。”隋菏用力抹了抹眼睛,而後鬆開隋玲,上下打量一番,發現姐姐穿著不似普通的丫鬟,綾羅綢緞,倒像是大家小姐,便不解地問道,“姐姐,這裏的日子這麽好了嗎?就連粗使丫頭都已能穿這麽好看的衣服了?”


    聞言,隋玲臉色憋得通紅,向後退了幾步,捏著自己的衣角,諾諾地說道:“當然不是了,其實我……我已經不是粗使丫頭了,我在這裏……”隋玲實在是說不下去,眼睛又紅了下,狠心說道,“能看到你安好,姐姐就已經很寬慰了,但是我現在已經沒臉再做你的姐姐,你……你還是回去吧,就當你的姐姐已經死掉好了……”說著,隋玲折身就要離開,卻被隋菏用力拽住,如何都不鬆手。


    看隋玲剛剛的表情,還有欲言又止,隋菏便已經明白了什麽,當下氣得火冒三丈,大嗓門地嚷嚷著:“姐,是不是他們有人欺負你,硬逼著你做那些事的?弟弟現在就為你出氣去……”


    忙拖住隋菏,隋玲哀求道:“他們沒有逼我,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菏兒不知道姐姐這些年都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我不想一輩子都過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是方姐將我從那些鬼地方救回來,我為了報答方姐,便留在這裏,做了風塵女。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方姐對我很好,你萬萬不能找她的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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