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知道,這個夏雨雖然腦筋轉得慢了些,但是嘴巴很嚴,如果她不想說的話,那真是用盡辦法都套不出什麽來的。<>不過她提醒了自己,如果夏雨知道徐少卿的事情,那麽春風和秋霜等人自然也是知道的。她們怎麽會知道徐少卿的事?難道隻是因為他曾在北寧到朝為官?不可能,若原因真是這樣的話,夏雨不會眼神閃躲,這裏麵肯定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眼神眯了眯,冬雪突然鬆開了對夏雨的鉗製,拿起書畫,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說道:“我與你們一樣,隻是聽聞過這家夥的名字而已,傾慕他的才華。剛剛不過是逗你玩的,想看看你是不是還那樣膽小。”


    嘴角抽動了下,夏雨拍著胸口,說道:“那你還真是嚇到人家了。我還以為這個人和你有仇呢,連提都不能提。好啦好啦,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咱們繼續幹活吧。隻是下次可不許在這樣嚇人了哦。”


    背對著夏雨的冬雪,麵無表情,但是黝黑的眼神,透著一抹厲色。


    聽了夏雨的描述,百裏嵐不由無奈地捂著自己的額頭,歎道:“夏雨,你還能不能再笨一點?”


    “娘娘,奴婢知道錯了,”夏雨自責地垂下頭,低聲說道,“當時真的沒有防備,就那麽脫口而出了。您沒看到冬雪的眼神,奴婢敢肯定,她肯定知道什麽了。您說,咱們現在該怎麽辦啊?”


    換了另一隻手掌支著下顎,百裏嵐有些無精打采地說道:“還能怎麽辦,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別再讓冬雪生疑。”


    “可如果她在套奴婢的話怎麽辦啊?”夏雨有些沮喪地說道,“如果我沒有防備的話,肯定會不小心就著了她的道,那不是很容易讓之前的努力功虧一簣?”


    “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麽,你看左向風那邊像是成功了的樣子嗎?”提起左向風,百裏嵐似乎有怒其不爭之意,說道,“已經給他提供了那麽好的條件,竟然還不能抓住冬雪的心。他不是很聰明嗎,那些聰明都用到哪裏去了!這強扭的瓜不甜,或許他們真的不適合在一起吧。”


    聽了百裏嵐的話,春風輕撫著自己的下巴,分析道:“其實,若說冬雪對左向風的態度沒有一點變化,也不太準確。我前兩日還看到冬雪在親自為左向風熬製藥丸呢。那東西可是個仔細活,而冬雪一向怕麻煩,如果她真對左向風無意,為何要親自做這種事?說到底,她對左向風還是有一絲關切在裏麵的。更何況冬雪本就不是冷情之人,這麽久的接觸,到底會產生一些感情的。”


    “哎,一會兒說行,一會兒說不行,咱們現在到底要怎麽辦呢?”夏雨很糾結地擺弄著自己的長袖,喃喃道,“想當初春風找到如意郎君的時候,也沒有這麽難啊。”


    “或許是好事多磨吧。”百裏嵐坐得累了,便站起來四處走動著,看著窗外麵越來越繁茂的世界,感慨地說道,“替人做媒還真是件辛苦的事啊。”


    “既然辛苦,就不要去做了,累壞了你和孩子,我可是會心疼的。”南宮井辰不知道什麽走到百裏嵐的身後,從後麵輕輕擁著她,聲音中滿是寵愛和嬌慣,輕柔地問道,“你現在身子越發沉重,應該好好靜養,不要總是胡思亂想,知道嗎?這些丫頭有她們自己的路要走,你總是替她們安排好,又怎麽知道她們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呢?”


    百裏嵐側過了身子,將頭靠在南宮井辰的胸膛前,笑道:“如果我被這些小問題難倒,那我就不是百裏嵐了。不過你說的對,丫頭們的確有她們的路要走,我應該太武斷的。隻是冬雪已經芳心錯付,我不想她在繼續蹉跎光陰了。”


    “冬雪有過喜歡的人?”南宮井辰不由笑了下,將唇輕輕印在百裏嵐的耳廓上,親昵而溫柔地低語道,“那個人是誰?”


    “是當年北寧的徐少卿。”抬頭看著南宮井辰,百裏嵐問道,“你對這個人有印象嗎?”


    “徐少卿啊……”南宮井辰將這個名字念了一遍之後,說道,“我對這個人有印象。怎麽,冬雪喜歡的是他?不太可能吧,他們兩個,曾經相識過嗎?”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冬雪年幼時,曾經為徐少卿所救。之後她跟從她師傅學武,而徐少卿便仕途坦蕩。多年之後,冬雪在北寧的皇宮遇到了徐少卿,在不知不覺中,對徐少卿情根深種。若是他們互有好感的話,我也會成全了他們。可是我讓百祥門的人出去打探,他們得到了消息,說徐少卿已經娶妻,而冬雪也知道,便徹底斷了他們之間的可能。”


    “徐少卿,娶妻?”聽了百裏嵐的話,南宮井辰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奇怪,似乎是很詫異,可是覺得這樣做不太合適,便又平板著麵容,搖頭說道,“不管徐少卿娶了誰,冬雪都不能嫁給他。”


    “那是自然的,我不會讓我的人做出破壞別人感情的事。”百裏嵐直直看著南宮井辰,有些奇怪地問道,“你剛剛那什麽表情?喂,你是不是還知道點別的內幕?”


    手指點著百裏嵐的鼻尖,南宮井辰笑道:“真是什麽都瞞不住你。其實我剛剛聽你提起徐少卿的時候,想到的第一件事並不是震驚北寧朝野的冤案,而是當年夙亦翎的一樁糊塗事。”


    “這事還和夙亦翎有關係?”百裏嵐努力回憶了一遍,發現自己的記憶中並沒有徐少卿的存在,便看著南宮井辰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對夙亦翎喜好男色一事,你應該也有所耳聞吧,”半擁著百裏嵐坐在軟榻上,南宮井辰回想起當年的往事,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慨,緩緩說道,“開始的時候,夙亦翎還有所顧忌,這種事情隻能偷偷去做,命人找些貌美的平民少年,來滿足自己的**。但是自從父皇昏迷,不能管理朝政之後,他就沒有了顧忌,而徐少卿,便是他覬覦已久的獵物。這其中具體的事情經過我並不清楚,隻知道夙亦翎為了霸占徐少卿,命人對他實行了閹割之術,讓他不能娶妻,也無顏在別人麵前提起此事。”


    “什麽!?”百裏嵐神情震驚,又有著憤怒,握緊了扶手怒道,“夙亦翎這個人渣,怎麽能如此混賬!當年讓他就那樣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安撫地握著百裏嵐的手,南宮井辰安慰道:“莫要太過生氣,小心肚子裏的孩子。其實當年我也是偶然聽到這個消息的。王漢也算是徐少卿的半個老師,他們之間亦師亦友,知道徐少卿在夙亦翎那裏受到的委屈,很替他打抱不平,便在我麵前將此事和盤托出,希望我能為他討回一個公道。可惜我那時候羽翼尚未豐滿,雖然也恨不能立刻將夙亦翎繩之以法,但是我隻能等待時機的成熟之後才能將其一網打盡。好在夙亦翎已經粉身碎骨,以血償還了他曾經傷害過的人。”


    “隻是粉身碎骨,那怎麽夠呢!”百裏嵐恨恨地說道,“他對那麽多人犯下滔天之罪,就應該受到各種極刑,讓他嚐盡各種痛苦才行!”


    “他已經死了,幹嘛還要為個死掉的人動怒?”南宮井辰攔著百裏嵐的肩膀,輕聲哄道,“咱們還是想想,怎麽勸服冬雪吧。那個丫頭可認死理,若是讓她知道徐少卿的真實情況,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麽事來。所以咱們還是要將此事瞞著她才行。”


    緩緩向後靠著,百裏嵐麵色沉重,說道:“你說的對,冬雪這丫頭的確認死理。隻是她心中多少還是有著徐少卿的,如果她一直記掛著他,那麽不管有多好的男人站在她麵前,她都不會考慮,那麽這一生不就被耽誤了嗎?都說解鈴還須係鈴人,難道要找到徐少卿,讓他說些什麽,好讓冬雪死心?”


    “你覺得他娶了個擺設一般的妻子,就不是為了讓冬雪死心嗎?”


    聞言,百裏嵐恍然看著南宮井辰,開口說道:“你的意思是,徐少卿一直都知道冬雪的存在?這……如果事情的真相當真如此的話,那徐少卿當真是個心思縝密的家夥。這麽多年,他到底是如何看待冬雪對他的感情的?”


    “這種事情,隻有當事人才清楚,咱們就算想破了腦子,也看不出什麽的。”輕吻了下百裏嵐的額頭,南宮井辰瞧她眉頭緊鎖的樣子,不由有心心疼地說道,“好了,不要總是為這些事情操勞了。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讓我疏於照顧了你,眼看著你瘦下去,當真讓人心疼。”


    “可是冬雪……”


    “你放心吧,如果徐少卿心中真有冬雪的話,那麽他肯定會同意咱們的建議,並加以配合。若他是個自私的人,那咱們也算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正好可以借機讓他遠離冬雪,默默的消失,此生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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