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秋霜遞過來的參茶,百裏嵐無奈地歎息一聲,說道:“這四個丫頭裏麵,就數你最笨了,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看不出來。你說人家何澈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你究竟是什麽意思,也給他個回答吧,不要一直這樣吊著別人的胃口。”


    “奴婢哪裏有吊他胃口,明明是那家夥總纏著我!”夏雨撅著嘴,說道,“娘娘,為什麽您和大家一樣,也撮合我們兩個呀,難道您舍得將奴婢賜給那個家夥嗎?”


    “怎麽,你覺得何澈配不上你?我聽皇上說,最近何澈升官了呢,做了護衛長,那可是正五品呢,配你這個七品宮內女官,也沒什麽不妥吧。”輕輕抿了下參茶,百裏嵐覺得沒什麽味道,就放到了一邊,懶得再碰。


    “娘娘,這和他做了多大的官沒有關係,而是那家夥油嘴滑舌的,我不喜歡。”夏雨皺著眉,好像很不滿地說道,“奴婢都不知道何澈口中什麽時候說的是真話,什麽時候是假話。連信任都沒有,這樣的家夥怎麽能喜歡嘛。娘娘平日裏也是很疼奴婢的,為何在這件事上和別人一樣拿奴婢尋開心呢!”


    與秋霜對視著笑了下,百裏嵐換個躺臥的姿勢,問道:“難道何澈在你心裏,就是那麽個形象嗎?”


    “不然呢?”夏雨憤憤地說道,“之前他總是取笑奴婢,捉弄奴婢。現在您成為皇後,他知道收斂一些,不敢明目張膽地欺辱我,但卻換了種方法,總是故作深情地說些肉麻的話,讓別人看我的笑話。這何澈真是可惡,我從來都惹過他,他倒好,總是欺負我!等我找到機會的,肯定會將這些都討要回來!”


    瞧夏雨那含恨的模樣,倒真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這讓百裏嵐不由好奇,何澈私底下到底是如何與夏雨相處的,怎麽日久生情這招到了他們這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百裏嵐想知道,而何澈更想揪住夏雨仔細問個清楚,明明是很多情地告白,為何她就能看出油嘴滑舌了??他要找誰說理去啊!


    坐在百裏嵐的身邊,南宮井辰一麵為百裏嵐剝著葡萄,一麵笑道:“看來夏雨不喜歡你平日裏嬉皮笑臉的,那你便故作深沉個給她看看,我就不信了,我身邊的人連個小丫頭都收複不了。”


    張唇吞下南宮井辰遞過來的葡萄,百裏嵐撫著自己的獨自,說道:“這感情的事,還真不好說。不過你現在知道夏雨如何看你的了,便想想對策罷,不然你隻能看著夏雨離你越來越遠,最後投入他人的懷抱,尋找穩重的依靠。”


    仔細思量了一番,何澈跪在南宮井辰麵前,負拳說道:“皇上,何澈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皇上能成全屬下!”


    看了百裏嵐一眼,南宮井辰突然覺得事情變得有意思了。


    隔日,夏雨聽了百裏嵐的話之後,驚得呆了一瞬,才後知後覺地說道:“什麽,何澈自請去塞外戍守!?那家夥怎麽想的,覺得日子太清閑了嗎?”


    “是啊,他就是覺得日子太清閑了,才去塞外吃吃苦,”百裏嵐暗暗觀察著夏雨的神情變化,說道,“因為某個人說他太浮誇,做事浮躁,無法讓人放心信服,所以才想這麽個法子來曆練自己。你也覺得他很傻是不是?”


    “可不是啊!”夏雨氣急敗壞地說道,“塞外那麽遠,環境惡劣,凶徒又多,他是腦子壞掉了才想出這麽個餿主意吧!他也真夠傻的,不就是說他幾句嗎,竟然就真放在心上了。主子們教訓他的時候,我也沒看他這麽上心呐。到底是誰說了他,他這般放在心上啊?”


    夏雨隻顧著抱怨,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猜是那個幕後的始作俑者,這讓百裏嵐很無語,同時為何澈的犧牲感覺到不值,因為這傻妞根本就沒意識自己對何澈有多大的影響。這樣下來,自己都不好意思承認夏雨是自己的人了!哎,可憐的何澈啊……


    而那邊,夏雨還看著桌麵,神態糾結,還在心中猜測,誰才是那個“凶手”。


    瞧夏雨這幅兜兜轉轉的樣子,秋霜附在百裏嵐耳邊,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說道:“娘娘,要不咱們還是告訴夏雨實情吧,奴婢看她這樣子,恐怕是想不明白了。”


    “若你說了,何澈的努力才功虧一簣。先放一放吧,夏雨也不能總是這樣迷糊下去,想要他們的感情開花結果,夏雨總是要成長才行。這邊的事情你便不要勞心了,過幾日清風先生會來皇宮做客,你要多方準備下,莫要讓這位名滿四周的貴客覺得咱們怠慢了他。”


    “是!”


    ***


    前方波浪滾滾,偶有海燕落下,翱翔劃過。河邊,有二人沿河而走,不時四下環顧,似是在尋著什麽。


    鴻雁突然停了下來,指著腳下的岸堤,說道:“那日我們爬上岸之後,便是在這裏走散的。”


    看著腳下被衝刷幹淨的泥沙,殷赫沉聲問道:“你與父兄原本打算去往何方?”


    “離這裏不遠的青城。我爹爹在那裏有位好友,我們打算投奔他去。殷大哥,難道你覺得父兄已經去了青城?”


    “按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種可能性最大。”殷赫攔住一位路過的百姓,詢問了這附近哪裏租車之地。


    “租車去青城啊,那好像沒有。我們這是小地方,沒有開分店的,更別提看在青城的了。不過我們這倒是有三家店可以送客遠行的。到青城的話,估計有三錢銀子就夠了。”


    “麻煩老伯告訴我們,究竟是哪三家商鋪可以嗎?”感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鴻雁急急問著。


    那老漢也是個實在人,不但告訴他們這三家商鋪在哪裏,連誰家比較便宜,誰家的老板實在,誰家的車坐著比較舒服都說了一遍,讓殷赫險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暴躁脾氣,捂住他的嘴讓他發不出聲來。


    鴻雁的父兄都是富貴人家出身,又是文弱的書生,行遠路自然腳程會慢。若是往常,他們為了省錢或許會忍耐下來,步行而走。但是現在他們不見了親人,自然要加快趕到青城,尋找朋友來幫忙尋找。所以,隻要在那三家商鋪裏查找到鴻雁父兄的消息,便能尋到他們的蹤跡。


    隻是去了前兩家店鋪都沒有查到什麽,這讓鴻雁很沮喪,她甚至不敢去第三家詢問,生怕還是沒有任何消息,自己連最後的盼望也消失了。


    看著突然站在門外不再動彈的鴻雁,殷赫問道:“怎麽了,為什麽不進去?”


    “我怕,”鴻雁輕聲喃喃著,神情可憐無依,讓人不由心生憐憫,“我怕這裏麵還是沒有我父兄的消息,要怎麽辦呀?”


    微微垂下眼睫,殷赫沉聲說道:“若是你不去,才沒有機會找到他們。莫要怕,還有我在。”


    聽了這話,鴻雁突然流下兩行清淚,她看著殷赫,像是看著遙不可及的夢想一般,帶著哭意說道:“殷大哥,如果我們不是在這樣的場合重逢該多好?你已經有了春風姐姐,而我也不再是驕傲的官家小姐,滄海變化,大抵說的就是我們吧。看來有時候,重逢未必是好事有時候隻會徒增傷感罷了。”


    鴻雁說的“滄海變化”,殷赫深有感觸。他們同為國破家亡之人,不論世間如何安定繁華,他們也尋不到一處容身之所。世間越熱鬧,他們就會覺得越孤獨,而這種失望而挫敗的感覺,春風是不會明白的。深深歎息了一聲,殷赫說道:“別再多想,日子還是要向前看的。我們進去吧,或許你父兄的消息,就在裏麵。”


    抹了下臉頰,鴻雁破涕為笑,點頭說道:“嗯,有殷大哥在的地方,我就不怕了!”


    二人互相鼓舞著,走進這最後一家店鋪,帶著無限的希望,向店小二報出鴻雁父兄二人的名字。


    “姓吳的呀,”小二一頁一頁地翻尋著,而隨著他那動作,鴻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手掌也不由抓住殷赫,神情緊張,雙目一錯不錯地盯著店小二。而瞧著鴻雁這緊張的樣子,殷赫也不好推開她,隻能忍耐著,等店小二宣布最後的答案。


    “哦,這裏有位姓吳的,姑娘你看看,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聞言,鴻雁忙看了過去,在看清上麵的名字之後,激動地握住殷赫的手,失聲喊道:“是我的父兄,是我的父兄!!”


    聽到這樣的答案,殷赫也微微露出個笑容來,又看著店小二問道:“如此甚好。小二,他們出發多久了?”


    “已經兩天了。估計現在已經到了青城。”


    謝過那店小二,殷赫看著對麵又哭又笑的鴻雁說道:“看來你父兄已經投奔舊友了。現在隻要趕到青城,便應該找到他們了。”


    聽了殷赫的話,鴻雁漸漸停下動作,癡癡呆呆地看著對麵的男人,喃喃道:“殷大哥,你對我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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