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朱孝昌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見自己的手下被人傷成這副模樣,不由怒火中燒,氣勢洶洶地從主堂走了出來。在看到徐青青的身影時,不由冷笑道:“哼,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賤婦!我還沒派人找你們夫婦二人,你卻自己送上門來了!正好,給我抓起來,嚴加拷問,一定要問出東西的下落來!”


    “好你個假仁假義的朱孝昌,你殺了人滅了口,還在這裏說風涼話?我今日就算拚了這條性命,也要為我夫君報仇!”


    “你夫君死了?”朱孝昌先是皺了皺眉,而後火上澆油地說道,“死了好,死了好啊!誰讓你們夫妻黑吃黑,讓人抓到你們,也是死路一條!”


    “混賬!”南郭敏兒一鞭子甩過去,堪堪劃過朱孝昌的耳際。若不是他手下速度快,將朱孝昌向後扯動半分,恐怕他的腦袋就要被削掉半麵。“你殺了人,還在這裏信口雌黃,真是死不足憤!今日我就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無恥的人!”


    說著,南郭敏兒和徐青青紛紛躍起,對著朱孝昌發動猛烈的攻擊。論武功,這二人不是朱孝昌手下門客的對手,但是論起毒理,南郭敏兒自信,對付這些小嘍囉,不出一刻鍾,就能讓他們死得很慘!


    心中這樣想著,南郭敏兒揚手就要灑出一片粉末。而伴著一陣風聲,一隻大掌握住了南郭敏兒的手,拉向自己的身邊,同時急切地喊道:“這裏麵定然有所誤會,請大家停手!”


    “你傻呀,都到了這個份兒上,誰停手誰就會死!”南郭敏兒用力睜開石頭的禁錮,氣急敗壞地說道,“退一邊去,否則一會傷了你我可不管!”


    見南郭敏兒還想攙和到戰局當中,石頭厲聲喝道:“安靜!你給我老老實實地等在這裏!敢動一步,我回來就收拾你!”


    鮮少見到石頭如此凶狠的麵容,南郭敏兒愣了下,而就是這瞬間,石頭輕巧起身,躍至打鬥得難解難分的眾人之間。石頭先是將徐青青拽至身後,另一掌狠狠擊在迎麵攻來的高手身上,同時握住下一個攻擊者的手腕,向內一折,在用肩膀狠力一撞,緊接著抬起長腿,對第三個撲上來的用力猛踹……如此這般,二十幾個高手在頃刻之間,就被石頭輕鬆打敗,蹲在地上哀聲連連。


    眼見這種情形,南郭敏兒興奮地揚起雙拳,吼道:“石頭,就趁現在,殺了那個姓朱的!”


    回身看著雀躍的南郭敏兒,石頭微微皺了下眉,便成功讓南郭敏兒噤了聲。


    而朱孝昌此刻也沒了剛剛的得意勁兒,雙腿嚇得發軟,不斷地向後退去,聲音哆嗦著說道:“英……英雄,咱們有話好好說啊。那人真不是我殺的,我雖然厭惡他們夫婦二人偷了我的東西,但是我隻想教訓教訓他們罷了,並沒想過要他們的命啊!”


    “你胡說!”徐青青睚眥欲裂,將手中的布條揚起,怒道,“這是你們朱家特有的旗子吧,在這西陵鎮裏,凡是你們朱家的商鋪,就都會有這樣一麵旗子,而這塊碎布,是我在夫君的手中找到的,你說這不是你們殺的人,還能是誰!”


    緊緊盯著那麵碎步,朱孝昌搖頭說道:“我們朱家家大業大,不是所有的朱家產業都是在我的名下。像我堂弟的店鋪裏,也會有這樣的旗子啊,你不能因此而將事情栽贓到我頭上吧!你說話可要講證據!”


    “這就是證據,足以說明一切了!”徐青青紅著眼眶,滿麵痛苦地說道,“本以為,做完你們這單生意,我們就又本錢轉行了,做個安心的小生意,快快樂樂的度過餘生。可是沒想到,你們朱家竟做些齷齪勾當,不但誣陷我們,還害人性命,天下間到底還有沒有王法了!”


    “要我說幾次啊,人不是我們殺的!”朱孝昌顯然也動怒了,說道,“是我做的,我斷沒有不承認的道理!剛剛你來我們朱家的時候,就這些人教訓的你們,現在一個都沒少,那我去哪裏找的人去殺你相公啊?至於說我們誣陷你,那更是不可能了。咱們當初訂下的契約裏說的明明白白,十條染布用的金碧蓮荷蟬絲,一個不能少。因為我們朱家有自己的染布坊,為了能吸引更多的客人來買我們的布匹,每年都會研究新品種。而今年,我們花了很大的力氣,找到一位世外高人,教會我們新的染布法,並且送給我們極為珍貴的金碧蓮荷蟬絲,而那也是製成新布匹最為關鍵的一步。現在東西沒了,我們損失了好多訂單,你說我們不找你找誰?”


    “金碧蓮荷蟬絲?”徐青青愣了下,說道,“契約上,寫的是紫檀葉啊!”


    “如果真是紫檀葉,那還需要花大價錢讓你們護送嗎,你現在就去我那後院看看,滿院子都是,因為那是製作紫色布匹最常用的染料。”


    “怎麽會是這樣……”徐青青迷惑了,她無措地看著身後的南郭敏兒,像是希望能從她那裏獲得一點啟示。可是南郭敏兒本身對此事就一直迷糊著,聽了朱孝昌剛剛的話,更是一個頭兩個大,根本沒有別的辦法。


    沉眉思索了瞬,石頭看著迷茫的徐青青,問道:“當時,與你們簽契約的是何人?”


    “是朱家的管家,孫勝。”


    “開玩笑,”朱孝昌不屑地笑道,“我們朱家的管家,叫田飛,哪裏是什麽孫勝!”


    “你們別推脫責任,當時他還用你們朱家的名章在契約上落的款呢!”徐青青急急說道,同時從懷中將那一直帶著的契約書展開,交給了石頭,雙目殷切地看著他,說道,“石頭兄弟你看,雖然我識字不多,但是這個名字我還是認識的!”


    仔細看了下那張契約書,石頭將其展開在朱孝昌的麵前,問道:“對於這個名章,你們有什麽說的?”


    湊上前看了看,朱孝昌也迷惑了,說道:“這個名章,和我們朱家的很像,可是我們用的名章外麵,沒有這個圓圈。這點,我隨便給你看一張,我與別家簽訂的契約書,就能夠了解的。”


    “那當初,你是派了誰和他們夫妻簽的契約書?”


    “是我二弟。”朱孝昌停頓了下,而後狐疑地問道,“怎麽,你們懷疑我二弟?不可能的,他為人耿直,對我更是沒有二心,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背叛我的。”


    “是與不是,將令弟叫出來對質一番,不就清楚了嗎。”石頭說道,“現在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如果不將這個死結打開,恐怕對你們雙方,都會帶來傷害。”


    “好吧,”朱孝昌無奈地說道,“但是他人在鋪子裏,你們要等一等。”說著,朱孝昌喚來小廝,出去將朱孝廉喚了回來。


    雖然是朱孝昌的親兄弟,但是朱孝廉與他的哥哥脾性容貌相差甚遠,整個人都顯得憨憨的,給人很單純、直接的印象。


    “大哥,你叫我?”


    “是啊,今日來了幾位……客人,你看看,這其中可有與你當初簽契約的走鏢人?”


    “哦。”朱孝廉點了點頭,聽話地走到石頭等人麵前,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幾人,隨後神色無辜地說道,“大哥,這些人我都沒有見過。”


    “沒見過?”朱孝昌瞪大了眼睛,急急問道,“那當初你到底和誰簽的契約啊!”


    “是叫趙大海的鏢師啊,他還有個老婆,叫徐青青,又瘦又黑。”


    “你胡說,我才是徐青青!”徐青青說道,“現在大家看清楚了,到底是誰說謊了吧!”


    被自己的弟弟都繞糊塗了,朱孝昌問道:“你仔細看清楚了,徐青青不是那個女人嗎?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朱孝廉狐疑地抓著自己的後腦,雖然迷惑,但是語氣堅定地說道:“我不可能認錯的啊,那對夫妻還帶我吃的豬肉包子呢,我還和他們聊得很久,怎麽會認錯!”


    “哼,真是笑話啊,你去寧海鎮打聽打聽,誰都知道我們才是如假包換的夫妻鏢,現在你想來個死不認賬,借此推托嗎!”徐青青說得很亢奮,雙目圓睜,像是要吃人食骨一般。


    石頭一直聽著雙方的對話,他發現了很大的一個漏洞,問著朱孝廉,道:“當時,是誰帶你找到的‘趙大海’?”


    “是當地的師爺,他說他對那裏很熟。”


    “那師爺,又如何知道你去了寧海鎮?”


    “這……”朱孝廉仔細思索一番,而後搖頭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雙手端著臂膀,石頭沉聲總結道:“所以說,這個莫名其妙的師爺,才是解決紛爭的關鍵。”


    “喂,你不會相信了他們的說辭吧!”南郭敏兒不敢置信地說道,“這麽蹩腳的理由,你也能相信?拜托,你平日裏不是很聰明嗎,怎麽這樣能信啊!”


    “我隻是根據事實說話而已,”石頭看著南郭敏兒說道,“作為朱家,他們沒理由為了那麽點鏢資而殺一個人。對他們這種生意人來說,殺人可是件麻煩事,有時間處理那些紛爭,還不如多賺些錢呢。這樣舍本逐末的做法,我想朱家是做不出來的。所以我相信,這裏麵定然另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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