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不要走!”


    頭部左右晃了下,南宮井辰猛地睜開雙眼,發現剛剛不過是個夢,自己此刻仍在那個石屋中。脖子僵硬地動了下,南宮井辰發現坐在寒床旁邊的百裏嵐,正睡眼惺忪地看著自己,似乎被剛剛的呼喊聲給吵醒了。


    抱歉地笑笑,南宮井辰想坐起身,發現身上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不由挫敗地笑道:“看來我現在真是廢人了呢。”


    “如果你是廢人,我早就將你丟下山穀,省著我費那麽多力氣去救你!”百裏嵐瞪了他一眼,而後說道,“你就老老實實地躺在那吧,這幾**每天都流出幾大碗血,現在不虛弱就怪了。”說著,百裏嵐起身,拿起棉布仔細擦拭著南宮井辰腿部傷口流出的汙血。因為怕弄疼南宮井辰,百裏嵐小心翼翼的,曾經的她隻知道拿刀殺人,何時能想到自己也有一日會如此體貼地照顧別人?


    雙目一錯不錯地盯著百裏嵐,南宮井辰突然很臭屁地笑了下,雙手枕在腦後,悠然說道:“嵐兒,其實很久之前,我就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當年,你為何會在那麽多皇子公孫中,獨獨選中我做你的夫君?我相信北寧皇是一方麵原因,但隻要你百裏嵐不想,誰逼迫你都沒有用。那麽,你究竟是為何想要嫁給我?”說完,南宮井辰誘惑地看著百裏嵐,目光中透著蠱惑,似乎想要從她口中,說出點柔情蜜意的話。


    不過百裏嵐卻是突然狡黠一笑,而後坐在他身邊,薄唇輕啟道:“我為什麽選擇你?因為你看起來比較好騙!好啦,別在這裏意yin了,既然醒過來了,就快點將這碗湯藥喝了,能加速傷口愈合的。”


    有些意興闌珊地接過藥碗,南宮井辰剛喝了一口,就苦得皺緊眉頭,說道:“這藥怎麽這麽苦?”


    “良藥苦口,別廢話了,快點喝光!”說著,百裏嵐將藥丸推到南宮井辰的唇邊,直等到南宮井辰將藥汁喝個底朝天,才又說道,“你已經昏睡四天了,體內的餘毒也清除得差不多,等過了今晚,你就不必睡在寒床上了。也就是說,我們可以打道回府了。”


    抹了下唇角,南宮井辰皺眉說道:“咱們出來的日子也夠久了,不知道李易他們能否撐得住。”


    “撐不住也要撐,不然回到蘭陵我就扒了他們的皮!”百裏嵐收回藥碗,聲音冷凝地說道,“與其操心別人,不如好好把傷養好。我可沒少在你身上用好藥,別讓我最後的付出白ng費掉,知道嗎!”一番警告之後,百裏嵐發現南宮井辰非但沒有回答的意思,反而咧著嘴角,傻兮兮地看著自己笑。被這樣的笑容弄得渾身不自在,百裏嵐上前一把揪住南宮井辰的衣襟,怒道,“笑什麽笑,再笑我就挖掉你的眼睛!”


    “嵐兒,你為我擔心時的模樣,很美呢。”南宮井辰並沒有被百裏嵐的恐嚇嚇到,反而頗為享受地吹了口氣,笑容調戲。


    南宮井辰的無賴行為讓百裏嵐很氣急,但此刻又不是與他計較的時候,便隻得將南宮井辰又扔回寒床上,說道:“算了,我不和一個病人計較。不過你最好清楚一點,明日我們就出發回蘭陵,你必須在到達蘭陵之前將傷養好,並每日訓練行走,知道嗎?”。


    “嵐兒放心,我絕不會拖你的後腿的。不過,作為回報,你也應該來安慰我一下吧。”南宮井辰身前委委屈屈的,似乎承受多大的難言之隱一般,“你都不知道,當日春風用那麽粗的鐵針紮在我身上,那場麵有多恐怖。還有那些肉蟲子,在我的腿上肆意亂跑,疼得我多次昏死過去。就連現在,還要喝如此苦澀的湯藥,想想真是辛苦呢!嵐兒,我吃的這些辛苦,怎麽說也有一半是為了你吧,難道你不應該來安慰安慰我嗎?”。說著,南宮井辰很“真誠”地看著百裏嵐,同時嘴唇微微嘟起,做著盛情的邀請。


    唇角動了下,百裏嵐緩緩前傾身體,雙目也一錯不錯地看著南宮井辰,姿容魅惑。南宮井辰沒想到百裏嵐會真的迎合自己,便滿心期待地閉上了雙眼,等待著熟悉中的那抹柔軟。


    可是柔軟沒等來,反倒是腿上的一股鈍痛讓南宮井辰慘叫出聲。


    “啊――”


    捂著自己的腿,南宮井辰癟著嘴看向百裏嵐,眼神中透出無聲的控訴。不過百裏嵐完全沒被這樣的眼神欺哄過去,雙手支在南宮井辰身體兩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緩慢地說道:“安慰嗎?那相比你來說,我,春風,無顏,還有許許多多為了你而操勞的百祥門子弟,都應該獲得安慰,因為他們的付出遠在你之上。現在你可以安然地躺在這裏養傷,而我們還要為回蘭陵之行做準備,兩者相比,誰更辛苦,誰更需要安慰呢?”


    百裏嵐離南宮井辰很近,說話的時候,噴出香軟的氣息,讓人聞之欲醉。這樣的氣息也讓南宮井辰沉醉不已,甚至還未來得及考慮百裏嵐說過什麽,腰間稍一用力,便將自己的唇印在百裏嵐的紅唇上。而後不顧百裏嵐幾欲噴火的眼,笑道:“嵐兒很辛苦,我也很辛苦,那正好,咱們互相安慰好了!”


    深吸了口氣,百裏嵐告訴自己,不必與病人爭高下,便猛地站直了身體,冷斥道:“快點閉上眼睛休息!”而後,反身離開了石屋。獨剩下身後的南宮井辰,笑得像是隻偷腥的貓兒。


    ***夙亦翎送回的消息稱,他連續多日請見蘭陵王,卻都被拒之門外,懷疑蘭陵王正謀劃著不可告人之秘密。


    這樣的訊息讓北寧皇心驚不已,暗想決不能讓蘭陵王有機會反叛,所以便決定先下手為強,下令命大軍從兩側包圍蘭陵,先拿住蘭陵王。既然雙方已經撕破了臉,北寧皇就不用再顧忌其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搜尋蘭陵失傳已久的紡織技術。


    接到北寧皇決定攻打蘭陵的消息,夙亦翎本該撤離蘭陵,並帶領一路人馬從外圍包抄蘭陵。但是夙亦翎卻放棄了這個可以在北寧皇麵前建功立業的機會,反而以肩傷複發為由,返回京城養傷。北寧皇的計劃中,本就沒夙亦翎什麽事,所以他的請求很快就得到北寧皇的批準,並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悄然躲藏在暗處,觀察著一切。


    皇宮中的變動,無顏也掌握到全部的信息。此時的他仍舊與南宮井辰等人在返回蘭陵的途中,而南宮井辰得知這樣的消息之後,並沒有任何意外的神色,似乎早已經料到北寧皇會有這樣一步棋。


    “北寧的兵權共三分,京城的禁衛軍算是最後的防衛,根本動不了,餘下的兩分,分別掌握在司馬將軍和向將軍手中。司馬將軍守衛在北寧與南詔相交之處,此刻北寧與南詔關係緊張,為了保證局部安寧,北寧皇根本不能動那部分兵力。那麽北寧皇現在能調動的,就隻剩下向將軍手中的十萬大軍了。據我所知,向將軍為人耿直,但不善言辭,為當朝宰相所惡,所以才被發配到荒瘠之地鎮守。向將軍也算是謀略雙全之人,但因為兩任宰相皆對其有微詞,一直抑鬱不得誌。此次能夠為北寧皇效力,攻打蘭陵,他應該會全力以赴,借此機會在北寧皇麵前建功立業,以表其能。”


    聽過南宮井辰的話,百裏嵐皺眉問道:“那蘭陵有多少兵力可用?”


    “上報給朝廷的,是五萬,但加上隱藏在山穀中操練的精兵強將,一共有二十萬。”


    “二十萬……”百裏嵐沉吟一番,而後說道,“這些人抵抗向將軍是不成問題,但是與向將軍開戰之後,你想靠這些兵力攻打到京城,那就力量懸殊了。”


    南宮井辰點頭說道:“這點我也知道。所以我才要爭取另一個關鍵人物的支持,司馬將軍!司馬將軍與我父王是至交,這也是北寧皇不能動用他的另一個原因。我曾見過司馬將軍數次,知其人乃是世間真豪傑,從他的言論中,我能聽出他對北寧皇也頗有微詞,但按照他的秉性,也斷不會做出逆君叛道之事。”


    聞言,百裏嵐輕笑了下,說道:“你都說他不是逆君叛道之人,那你還敢將賭注押在他身上?真是自相矛盾。”


    “正是因為他衷心北寧國,所以才更能讓人信服,北寧皇真是昏庸無道,才讓一個忠臣選擇了背叛。”南宮井辰自信滿滿地說道,“至於如何能讓司馬將軍歸順與我,我自由妙計!”


    瞧南宮井辰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百裏嵐輕哼了一聲,暗想這個男還真是自負。北寧皇雖然不是什麽明君,但也並非蠢材,如果輕而易舉就能推翻他的統治,那北寧早就亂翻天了。不過既然南宮井辰心中有了計量,百裏嵐就懶得在和他操心,擺弄著手中的寶石戒指。垂下的目光在不經意間掃視到南宮井辰負於身後的雙手,手指正不自覺地摩挲著,那是南宮井辰緊張的時候,才會有的反應。看著南宮井辰這樣的小動作,百裏嵐突然明白過來,原來他也在擔憂,隻是南宮井辰用他的笑容和自信在感染著大家,讓眾人以為這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麵對北寧皇族的壓力時,自然就會將其弱化,從心理上先戰勝了對手。


    前麵的南宮井辰繼續慷慨激昂,後麵的百裏嵐,則開始自己的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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