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而後便有人匆匆出去,不多會兒功夫,就見一個身著白色勁裝的麗人出現,伸手在糾纏成團的兩個人身上點了兩下,剛剛還瘋癲的梁若雪就像是團棉花般,軟弱無力地倒下,冬雪順勢接過她的身體,並將其交給其他女婢。


    向著冬雪來的方向又看了看,夙亦翎沒發現熟悉的身影,不由有些失落。


    眼角發現夙亦翎的情緒變動,南宮井辰嘴角動了下,而後轉向孫大夫,神色擔憂地問道:“還請孫大夫為梁姑娘診治一番,看此病可能根治。”


    “是!”孫大夫帶著自己的藥箱,來到床旁,開始為梁若雪診脈。而剛剛還在此處的冬雪,已經不知什麽時候消失了。


    看著冬雪送回來的紙條,百裏嵐轉身便將紙條細細撕碎,神色難辨。


    瞧出百裏嵐的異樣,春風看著旁邊的冬雪問道:“前麵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梁若雪又犯病了,夙亦翎帶來的太醫正給她看病。”


    “這次來的太醫,醫術高超,不僅對精神類疾病有所建樹,還擅長治理瘟疫。”百裏嵐麵無表情地,接續著冬雪的話說道。


    夏雨雙目圓睜,心急地說道:“這不麻煩了嗎,那個太醫要看瘟疫,哪裏有瘟疫給他看呀!郡主,王爺給您傳來紙條做什麽,是要咱們想辦法解決嗎?”


    “王爺現在正陪著夙亦翎,分身乏術,沒辦法處理別的事情,隻能從我這邊看看,能否想出什麽對策了。”


    “天呐,這可怎麽辦,咱們有什麽辦法啊!郡主,要不咱們把那個太醫打暈吧,這樣他就沒辦法治病了!”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夏雨開始攛掇冬雪,與自己同去收拾那個太醫。


    “不要胡鬧了!”冬雪皺著眉說道,“你打暈了太醫,反而會讓翎王起疑,到時候問題會更難以解決!”


    不服氣地撅起嘴,夏雨說道:“我的辦法不好,那你們想出來一個啊!難不成還真研究出個瘟疫,讓人感染上啊!”


    話音剛落,夏雨就覺得有一束目光盯在自己身上,讓人渾身不自在。順著那目光,夏雨看到百裏嵐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那模樣,好像在審視一件貨品一般。這樣的眼神,看得夏雨手足無措,不知道剛剛自己哪裏說錯了,引得郡主發脾氣。


    又過了半晌,夏雨實在是挺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倒在百裏嵐麵前,聲音淒慘地說道:“郡主,都是奴婢不好,說錯了話,惹您生氣,請郡主責罰奴婢吧!”


    伸手將夏雨扶起,百裏嵐笑道:“幹嘛要罰你,你現在可是我的良將,我珍惜還來不及呢!”


    噯?


    夏雨還未明白怎麽回事,百裏嵐就將夏雨扔到春風麵前,說道:“春風你熟讀醫理,應該知道瘟疫的症狀乃是發熱,無力,渾身抽搐,嚴重者會口吐白沫。如果給外行人看,吃些丹藥就能達到以上症狀,可是我們現在要對付的是醫術高超之人,必須從皮、表、理三方麵下手,每一緩解都要毫無破綻。這皮和表,便由你來想辦法,要做到以假亂真,至於理,就需要小寶出手了!”


    “我?”小寶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說道,“大姐,我可沒學過醫術,不懂這些的。”


    “你不懂醫術,但是你會軟銀針,對不對?”


    軟銀針乃是伍孤先生的絕學,以水為針,行走在體內,衝破淤阻的經脈,以達治病救人的目的。小寶一直覺得軟銀針這種東西應該是女孩子學習的,便一直都沒用心。後來還是伍孤先生說,練習軟銀針還可以在自己身上施展,打通經脈,讓武學修為更為精湛,這才開始用心修習的。


    眼珠轉了轉,春風笑道:“奴婢明白郡主的意思了!郡主的意思是想利用軟銀針來控製人的脈象,從而誤導太醫,造成身患瘟疫的假象!”


    百裏嵐淡笑不語,算是默認了春風的話。


    像是得到了鼓勵,春風繼續說道:“奴婢這就將瘟疫脈象挑動特點寫下來,交給小公子。小公子不是正好也懂一些醫理的皮毛嗎,隻要根據奴婢寫出來的強弱順序操控軟銀針,來控製脈搏的跳動,不管什麽大夫來咱們都不用怕了!”


    見春風說的如此胸有成竹,夏雨不由拍掌笑道:“太好了,總算想到解決的辦法了!要不現在就先用我練練手,到時候咱們的配合也能更默契點!”


    “先別急,”百裏嵐拿出易容的藥水,看向夏雨笑道,“生病就要有生病的樣子,我先為你畫個妝,保證周圍瞧見你的人,都不敢靠近你!”


    夏雨聽了這話,以為百裏嵐會將自己裝扮得虛弱無比,大病一場的模樣。可是經過百裏嵐的一雙巧手打造之後,夏雨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自己都險些被嚇哭了……


    ……


    “王爺王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一眾人正站在門外,等候孫太醫的診治結果,就聽何澈大呼小叫地跑過來,麵色蒼白地一路狂呼。


    南宮井辰皺眉斥責道:“發生什麽了,讓你如此失禮!”


    雙手支著膝蓋,何澈彎腰粗喘了幾口氣,才抬頭說道:“是……是王妃身邊的婢女夏雨姑娘,也感染上瘟疫啦!”


    “什麽!”南宮井辰身體前傾,滿麵震驚地說道,“那王妃有沒有事?”


    “這……奴才不知道啊!”


    “怎麽會這樣,嵐兒千萬不能有事啊……”雙手錘在輪椅上,南宮井辰滿麵自責。


    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夙亦翎心中也是一動,轉瞬又替百裏嵐擔心起來。看著緊閉的房門,夙亦翎高聲說道:“孫太醫,如果醫治得差不多,便先收手吧,王妃的婢女染上瘟疫,你先去那便瞧上一瞧!”


    翎王怎麽說也是皇子,說出來的話自然更有威懾力,所以沒多久的功夫,孫太醫便推門而出,一刻不敢耽誤地去了主院。


    心中一想到即將見到百裏嵐,夙亦翎的心開始不受控製地狂跳。


    眾人剛一進門,就看到百裏嵐坐在椅子上,麵目清冷。


    “嵐兒!”先一步衝到百裏嵐身邊,南宮井辰握著百裏嵐的柔荑,滿目擔憂地問道,“我聽說夏雨也染了瘟疫,你沒什麽事吧?”


    看到南宮井辰之後,百裏嵐冷峻的麵容有了一絲變化,語氣也溫和下來,“我沒事。臣妾聽說宮裏來了太醫,能否請太醫替我的婢女瞧瞧,她是否還有救?如果可能的話,還勞煩太醫費心,救她一條性命!”


    “蘭陵王妃放心好了,孫太醫乃是宮中醫術最為精湛的大夫,定然能解決蘭陵的瘟疫!”夙亦翎看著那二人相牽的手,實在是礙眼,便出聲打斷他二人的含情默默,讓百裏嵐注意到自己。


    聽翎王提起自己,孫太醫忙上前一步,躬身說道:“還請諸位先讓開一步,容下官為王妃診治一番,看是否下人的病氣感染到王妃。”


    聽孫太醫如此說,南宮井辰忙讓開了地方,同時雙目緊張地看著孫太醫,關愛之情,溢於言表。


    過了半晌,孫太醫長舒口氣,說道:“各位不必擔心,王妃安然無恙,隻是略微有些受驚,休息下就沒有事了!隻是……”孫太醫還想說些什麽,看了眼百裏嵐,卻被對方眼底的冰冷驚嚇到,知道自己不該多嘴,便垂下頭,低聲說道,“隻是王妃身子寒,要多吃些溫補的東西。”


    “嵐兒沒事,太好了!”握著百裏嵐的手,南宮井辰滿目欣慰,而後又看向孫太醫說道,“那勞煩孫太醫幫忙看看裏麵的婢女。那婢女乃是王妃的陪嫁丫頭,關係非比尋常,請太醫一定要全力相救。”


    “蘭陵王放心!”孫太醫俯身一躬,而後便圍上一塊浸過黃酒的白布,進入一間小屋。


    百裏嵐似乎現在才注意到夙亦翎的存在,起身向他施禮,但是動作敷衍,神情冷漠。


    不過百裏嵐的疏遠並沒有阻礙夙亦翎目光的火熱,他深沉地看著百裏嵐,像是要將她的靈魂都要吸走。


    調轉了目光,百裏嵐看著南宮井辰,問道:“王爺,梁姑娘如何了?”


    “剛剛急著過來給你看病,我還沒問孫大夫梁姑娘的事呢。應該是問題不大,你不要擔心了。”


    默默地點了點頭,百裏嵐還想在說些什麽,就聽到小屋裏傳來跌跌撞撞的聲音,而後就看孫太醫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藥箱也扔到了身後,雙手捂著麵巾,驚恐地看著夙亦翎說道:“這病下官沒法治,翎王,咱們也快走吧!”


    “慌張什麽!”夙亦翎單手揪住孫大夫,麵露不悅地說道,“裏麵到底怎麽了?”


    “屋子裏的那位姑娘,的確是得了瘟疫!而且是十日熱!”


    “什麽,十日熱!?”聽了這個名字,有生活閱曆的人都變了臉色,同時向後退去,不敢在靠近那間小屋。


    夙亦翎的臉色也變得很不好看,伸袖捂住口鼻,冷聲說道:“你沒有診錯,那果真是十日熱?”


    “下官熟讀醫術,怎能將如此霸道危險的瘟疫都不識得!”擦了下額頭滑下的汗水,孫太醫急匆匆地說道,“當年就是這種瘟疫,將一個十萬人的國家滅掉了,可見其危害之大啊!翎王,咱們也快離開吧,遲了怕是會屍骨無存啊!”


    聽到他們要走,南宮井辰突然拽住孫太醫的衣襟,麵目嚴肅地說道:“孫太醫怎可在這個時候棄蘭陵與不顧!既然你是大夫,這裏有了急病,你就應該留下,挽救更多的生命,怎可先自己逃命了去!”


    用力甩開南宮井辰的手,孫大夫已經沒有了身份之分,隻想著保命而已。


    “皇上派我來,隻是來看梁姑娘的瘋魔症而已,現在梁姑娘已經診治完了,我自己可以走了,誰要留在這裏陪你們一起死!”


    “混賬,你怎麽說話呢,敢咒我家王爺死!”何澈憤憤不平地舉起拳頭,就要打過去,卻被南宮井辰喝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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