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清朝末期,朝政腐敗,貪官汙吏到處橫行,欺壓百姓,民不聊生。在清遠的一個小縣城裏就發生了這樣一起駭人聽聞的冤案。


    清遠縣的縣丞姓李名文宇,是個陰險狡詐,吃人不吐骨頭的貪官。在清遠任政三年期間,在他手裏冤死枉死的人,已經不下幾十個。


    話說,縣城裏有一家臨街商鋪,是個做布匹生意的小小布商。店主叫華維方,是個文文弱弱的落地舉子。


    華維方今年已經四十多歲了, 一直落地沒能考取功名,博得一個好前程,時間久了也就放下了。娶妻劉氏,生下一兒一女,女兒叫芸娘,男孩叫芸璞。


    由於華維方高堂早逝,留下了一些家產,這華維方又臨街開了一個布莊鋪子,一家人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妻賢子孝,小日子過得倒也是有滋有味。


    厄運的降臨要從這年冬日的一天早晨說起。一大清晨,華維方用完早飯就早早趕往鋪子裏,打算早點開門營業。


    由於是一大早,街上還沒有什麽行人。剛走到自己鋪子附近,遠遠就望見自家的鋪子門口,似乎躺著一個人。


    華維方一見,趕緊跑到跟前,鋪子門口蜷縮著臥倒一個男人。看樣子也就二十歲左右的樣子,細看麵目長得五官端正,眉清目秀。


    也不知這人是怎麽了?此時正緊閉著雙眼,蜷縮在地上,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華維方伸手在此人的鼻子下試了試,還有微弱的氣息,證明這個人還活著。


    華維方畢竟是個飽讀詩書的人,生來又心地善良。如果遇見那種事不關己的人,管你死活與我何幹?也就把這個人拖到一邊,該開門開門,該做啥做啥去了。


    可是這個華維方,卻偏偏沒那麽做,他把此人扶進店裏,又熬了碗薑湯就給灌了下去,不一會,這個人就幽幽的轉醒了過來。


    華維方哪裏知道,隨著這個人的轉醒,也就預示著華維方一家夢魘的開始。男子自稱姓朱名開玉,濟南人氏,來這裏是來投奔親戚的,無奈親戚早已經搬家,沒人知道去哪裏了。


    盤纏用盡這才流落街頭,由於幾日裏水米沒有進肚,這才會暈倒在華維方的鋪子前。華維方一聽,從搭檔裏拿出幾兩銀子,送給這個叫朱開玉的人,讓他早早回到家鄉去吧!


    這個朱開玉一見,撲通就給華維方跪下了。“我家中父母早逝,已經沒有什麽人了。如果恩人不嫌棄把我留下來,我不要工錢,隻要有個安身的地方就好。”


    這華維方一琢磨,看此人五官端正,麵色白皙,倒也是個文文弱弱的人。自己店裏自己一個人有時候還真是忙不過來,與人方便於己方便,那就把他留下來做個幫手也好。


    就這樣,這個叫朱開玉的年輕人就留了下來。每日裏幫忙打理鋪子,裏裏外外一應雜事,都打理的有模有樣,井井有條。


    對華維方那也是恭敬有加,善於察言觀色,手腳勤快,那人也勤快。時間長了這個華維方,就打心裏開始喜歡上了朱開玉這個小夥子了。


    回到家裏看見已經到了出嫁年齡的女兒,這華維方就做主,把女兒許配給了朱開玉。婚後小兩口日子過得和和美美的,全家其樂融融!


    二


    朱開玉沒事的時候,就會陪在嶽父左右,下下棋喝點小酒,盡可能的讓嶽父大人高興。這一日兩個人又在一起喝酒,喝著喝著這個華維方可就有點喝高了。


    華維方神神秘秘的趴在朱開玉的耳邊“開玉,你知道嗎?咱們家有一件祖傳的寶貝兒!那是天底下最好的東西。”


    朱開玉以為是嶽父喝酒喝高了,也是沒在意,隻是笑著嗯嗯的答應著。看著姑爺不相信的神情,這個華維方借著酒勁,他還來了勁了。


    一把拉起朱開玉兩個人,就來到了書房裏。華維方推開一個靠牆的書架,書架後麵的牆壁向裏麵凹進去的一塊,在凹進去的地方,赫然擺放著一個紅色的檀木匣子。


    華維方把檀木匣子捧出來放在書桌上,神秘兮兮的向四處看了看有沒有人,然後打開木匣子,木匣子裏是一個用紅綢子包裹著的,碧綠碧綠的一個玉質的小蟾蜍。


    拿在手裏這個小蟾蜍大概和真蟾蜍大小差不多,通體晶瑩碧綠,那種似乎在盈動的碧色,讓人愛不釋手。朱開玉伸手接過這件寶物“嶽父大人,不知這是什麽寶物?看著就讓人喜歡!”


    華維方搖搖晃晃的一把,把蟾蜍從朱開玉手裏搶了過來,“你懂什麽?這是我華家幾代人傳下來的寶物,你隻看到了它的外表,你可知這寶物有什麽奇異之處嗎?”


    朱開玉不解的搖搖頭,看著一臉迷茫的朱開玉,華維方賣弄的指著蟾蜍說:“這是一個能解百毒的寶貝兒,名字叫碧玉蟾。世間的毒就沒有它解不了的。”


    “什麽?那這可是一件稀世珍寶,嶽父大人你可得放好了。”朱開玉看著嶽父手中的碧玉蟾,眼珠子都綠了。


    “你放心,我會把他藏好的,這是要給我華家後世子孫萬世流傳的寶貝兒。”華維方搖搖晃晃的把碧蟾重新放回檀木匣子裏,放回了原處。又把書架重新擺好,這才在姑爺的攙扶下搖搖擺擺的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這華維方一覺醒來,猛的想起昨夜喝醉了,似乎是帶著姑爺去拿了自己的寶貝兒。


    想到這裏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不是自己不信任自己的姑爺,隻是在稀世寶物麵前,又會有幾個人不動心的!想到此處,立刻起身來到書房,移開書架把檀木匣子捧在懷裏,把碧玉蟾就轉移了地方。


    話說自那晚嶽父酒醉,顯露了那個家傳的寶貝碧玉蟾以後,這朱開玉心裏可就不安分了。想著如果把那個蟾蜍弄到手,自己可就幾輩子衣食無憂了。


    想著自己現在依附在嶽父家裏,每日裏阿姨奉承,看人眼色度日,等再有兩年自己那個內弟再已成家,到時候自己就得領著夫人滾蛋。思來想去,決定要把那件寶貝給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出來。


    主意打好了,朱開玉就開始留意,尋找下手的機會。這一日正趕上嶽父帶著家眷去鄉下走親戚,府裏就剩下朱開玉一個人。


    此時不下手,何時下手?可是任憑朱開玉把個書房翻遍了,也沒能找到那件碧玉蟾。沒辦法這個朱開玉,把書房裏的東西一切都恢複了原樣,咬牙切齒的大罵華維方這隻老狐狸。


    胡亂罵了一通,坐在那裏想了想,“好啊!你竟然真的不信任我,看來平常對我的好都是假的,既然這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朱開玉可就下了狠茬子了,既然你不仁可就別怪我不義了!一個惡毒的計劃,在朱開玉的心裏醞釀產生了。


    三


    過了不久,就到了華維方的壽辰。一家人歡歡喜喜的準備了一桌子飯菜,圍在一起給華維方慶賀生日。


    酒席上這姑爺朱開玉,殷勤的頻頻給嶽父大人敬酒,把一個生日搞得是熱熱鬧鬧,一家人都高興的或多或少的都喝了點酒。


    喝著喝著這華維方就覺得自己肚子裏一陣陣絞痛,哎吆!一聲就滾落在地上。一個接一個,飯桌上的所有人,除了朱開玉都捂著肚子滾落在地上喊著肚子疼。


    朱開玉眼看自己的計劃得逞了,假裝疼痛的也捂著肚子,來到嶽父麵前“老嶽父,我們是不是中毒了?您老不是有那家傳解毒的寶貝嗎?在哪裏?快快拿出來救一家人的性命。”


    已經意識有點模糊了的華維方,艱難的指了指自己的臥室,又向下指了指,連吐幾口鮮血就暈死了過去。


    朱開玉一看,立刻向嶽父的臥室跑去。進了臥室,想著嶽父最後是向下一指,那不用說是在地下了。


    四處看了看,當看見那張大大的床鋪的時候,朱開玉眼前一亮。速度鑽到床底下,東敲敲西敲敲,當敲到一塊地板的時候,果然裏麵發出空洞的響聲。


    搬開地板,裏麵赫然放著那個紫紅色的檀木匣子。朱開玉這個樂呀!你個老狐狸,再狡猾,東西還不是落在了我的手裏。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朱開玉手裏捧著碧玉蟾,就回到了餐桌麵前。看著倒在地上的一家人,朱開玉暗自的冷笑一聲。


    走到妻子麵前,把妻子芸娘扶了起來,拿起碧玉蟾嘴對嘴的,就放到了芸娘的嘴邊。瞬間碧綠色的水在碧玉蟾的腹中緩緩流淌起來。


    隨著一縷縷的黑色液體,被碧玉蟾吸進腹中,碧玉蟾的雙眼流出了黑色的血淚。不一會,芸娘的臉色,慢慢變得紅潤起來,呼吸也勻稱了。看看醞釀應該是無大礙了,朱開玉輕輕把芸娘抱到床上,蓋好被子等著她慢慢醒來。


    過了許久,芸娘幽幽轉醒過來,睜開眼睛看見夫君,坐在床邊正看著自己。芸娘感覺自己的頭好疼,就像要炸裂開一樣疼。


    猛然,芸娘想起來家裏人好像都中了毒,倒在了地上。芸娘一把抓住夫君的手“他們呢?我的家人怎麽樣了?”


    掙紮著起來,芸娘踉踉蹌蹌的來到廳堂。眼前的情景讓芸娘瞬間傻掉了,芸娘撲到雙親身上拚命的搖晃著,沒有一點聲音,都死了。再看看倒在一邊的弟弟,弟弟麵色鐵青,嘴角凝結著紫色的血伽,看樣子已經死去多時了。


    這時候朱開玉走到芸娘麵前,把芸娘摟在懷裏“我們都中毒了,是我忍著劇痛,去嶽父臥室拿到了碧玉蟾,這才救回來你我兩個人的性命。等我想再去救他們的時候,已經遲了,他們都走了!”


    芸娘這時候反而冷靜了下來,芸娘心裏明白,一頓飯一家人都中了劇毒,事情絕對不是那麽簡單。


    芸娘在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還一家人一個公道。想到這裏芸娘擦幹眼淚,站起身來,出門就直奔縣衙的大堂而去。


    這朱開玉一看,還真沒想到妻子芸娘,竟然有這麽剛烈的一麵。心裏這個後悔,後悔怎麽就不讓他們一家都死幹淨。事情明白著呢!現在看來,這芸娘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了。


    想到這裏,一個箭步追上芸娘,攔腰抱起來快步跑到屋子後院,把芸娘頭朝下就扔進了水井裏。


    四


    趴在井口眼看著芸娘沉入了水裏,朱開玉這才起身搬來一塊大石頭,把井口死死的壓住。拍了拍手,撣了撣衣服上的塵土,朱開玉在府中等到天黑,這才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原來,那日朱開玉暗暗的下了決心,一定要把碧玉蟾給弄到手。於是他偷偷的開始留意大街上那些算命的賣小藥的。


    別說,還真給他碰見了。那個賣藥的神秘的告訴他,這個藥水叫神仙倒,意思就是不管你是人是神隻要沾上一點就必死無疑。


    隻需要那麽一點點,用小拇指的指甲,沾上那麽一點點,然後在敬酒的時候,隻要在對方的酒杯裏沾上那麽一下子,不消一刻鍾就會毒性發作,再過一刻鍾人就死翹翹了。


    於是這朱開玉早就預謀好了,要在嶽父生辰的這一天下毒手。他滿以為妻子一個女人家,沒見過世麵,平日裏也是柔柔弱弱的。多少想著妻子的結發之恩,再說了,把妻子救過來掩人耳目豈不更好。


    沒成想,平日裏看似柔弱的妻子,竟然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竟然要去公堂告自己。無奈之下又痛下殺手,把妻子芸娘投進了井中。


    朱開玉出了門,轉身來到一家妓院,隨便找了一個姑娘陪自己。朱開玉拿出二百紋銀,買通了那個窯姐,如果有一日自己吃了官司,也好替自己到大堂作證,證明自己一天都在這裏。那窯姐拿了銀子自然是眉開眼笑的應承下來。


    辦好了這件事情,朱開玉就直奔縣衙大堂而來。這清遠縣丞李文宇,正在後堂帶著幾個小妾吃酒調笑玩得正高興,衙役來報,縣衙門口有人擊鼓喊冤!


    李文宇慢悠悠的問衙役“擊鼓的是什麽人?你是否認識?看他穿衣打扮,可是個有銀子的主?”


    衙役走到李文宇麵前“回老爺,小的認識,是本城布商華維方的姑爺朱開玉。”李文宇一聽,滿臉堆笑,把他那肥胖的五官都擠成了包子。


    扔下手裏的雞大腿,推開腿上的小老婆,下人趕緊上前給李文宇,把一身官服官帽穿戴整齊。李文宇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美人們,又來生意了,等著,看我給你們帶回大把的銀子,給你們買金銀首飾。”


    晃著肥大的屁股,這縣丞李文宇就坐在了大堂上。衙役兩邊站立,幾聲威武,一陣殺威棒的響聲過後,朱開玉跪倒在大堂上,高喊大老爺為全家伸冤做主。


    “我今日因心中煩悶,所以一大早就跑到怡紅院,在怡紅院裏和一個叫翠翠的姑娘鬼混了一天。”


    “一直到了晚上,我回到府上一看,家裏人都死在了廳堂裏。我仔細看了一下,唯獨少了我的妻子芸娘。”


    “我在府中仔仔細細的尋找了一遍,也沒看見小人妻子,芸娘的影子。所以這才急急的跑到縣衙,擊鼓鳴冤。求青天大老爺為小民做主。”


    縣老爺李文宇,伸頭看了看下麵跪著的朱開玉,“你抬起頭來,讓我好好看看你。”朱開玉抬起頭來,不敢直視縣老爺的眼睛,躲躲閃閃的看著前方。


    看著朱開玉那躲躲閃閃的眼神,這李文宇心裏可就樂開了花了。嘿嘿!小子,看你那人模狗樣的竟然敢做出這麽大的事情來,今個我可是要吃定你了!


    這邊朱開玉看見縣老爺也不說話,隻是上一眼下一眼的看著自己。看得朱開玉的心裏毛愣愣的。


    五


    朱開玉這心裏一琢磨,趕緊從懷裏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遞了過去“青天大老爺,你可要為小民做主,小民一家人死的冤枉啊!小民猜測會不會是,小民妻子紅杏出牆於那外人有染,被我嶽父一家發現,所以才會被小人妻子和與她通奸之人,一同害死了嶽父一家,然後雙雙私奔逃跑了?”


    這李文宇一聽心想,他媽的這小子夠毒,連這樣的話都能說出來。看著那一千兩銀票,眼皮都沒抬一下,慢悠悠的端起茶碗喝著茶。


    朱開玉一看,又從懷裏掏出一張五千兩的銀票遞了上去。李文宇抬眼瞄了一眼那五千兩的銀票,還是沒有吭聲,慢悠悠的吹著茶碗邊上的茶葉脈。


    底下朱開玉一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咬咬牙從懷裏又掏出一張一萬兩的銀票遞了上去。看著這一萬兩的銀票,這縣老爺李文宇才放下手中的茶碗,正了正身子幹咳了一聲“這還了得!在我的管轄地方,竟然出現這種滅絕人性的案子?來人!速速隨我前去華府,一定要還苦主一個公道。”


    一群衙役前呼後擁的簇擁著縣太爺的轎子,就來到了華府。勘驗完現場,仵作確定華家三口是中毒身亡,華家小姐芸娘不見蹤影。


    縣太爺李文宇看了看現場擺放的三具屍體,又看了看身旁垂手而立的朱開玉。“朱開玉,你言說是你的妻子勾結外人,害了華家一家人的性命,你可有證據?”


    “這個,這個小人沒有,隻是看嶽丈一家皆都慘死,卻唯獨缺了芸娘一人,才會有此猜測。”朱開玉膽戰心驚的小心回答著。


    “額?朱開玉,這種事情怎麽能善意揣測呢?我怎麽就看著,這件事情有好多的疑點?你看看你那嶽丈一家人,各個都呲牙瞪目的,死的好像都很不甘心呐!”說完縣老爺冷哼了一聲。


    朱開玉嚇得腿肚子轉筋,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青天大老爺!您可要明察啊!切莫冤枉了小民,小民這裏給大老爺叩頭了。”說著梆梆梆的跪在地上磕頭不止。


    這時候縣老爺身邊的師爺,走到朱開玉身旁。俯下身子小聲的對朱開玉說:“看你也是明白人,怎麽這麽不開竅呢?就你做那點事情,還能瞞得了咱們明察秋毫的大老爺?小子,聽我一句勸,想要活命那就得舍出這個。”說著指了指朱開玉的懷裏。


    朱開玉愣了一下,繼而小心翼翼的問道“那要多少?我已經孝敬老爺一萬兩紋銀了。”咳咳…“我說你怎麽不開竅啊?是命重要還是銀子重要啊?要是沒有腦袋了,那要銀子還有什麽用?難道你要帶到陰間去花?反正呢!現在這華家也沒有什麽人了。你說,再給你判個秋後問斬,那這個偌大的家財,可就是充了公了,你說我們老爺還留著你做什麽?”


    “我們老爺呢天生麵慈心善,上天有好生之德,至於這路要怎麽選,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說完背著手滿屋的晃悠。“對了,我問你?那後院的水井怎麽用大石頭壓上了?”


    朱開玉一聽冷汗霎時,噌噌的直往出冒,心裏一琢磨,看樣子今個這貪官是吃定自己了。俗話說破財免災,要想買下自己這條命,今個就得下大血本了


    就這樣第二天,朱開玉賣掉了華家的鋪子。給縣老爺李文宇,送去了五萬兩的銀票,華家的慘案就這樣輕而易舉的煙消雲散了。


    朱開玉得到了華家的祖傳寶貝碧玉蟾,縣老爺得到了華家的家產,各自都滿意的眉開眼笑,落得個皆大歡喜!可憐那華家一家老小命歸黃泉死不瞑目。


    六


    事情一晃,轉眼半年多就過去了,這一晚縣衙內,縣老爺李文宇正左擁右抱的摟著女人尋歡作樂,忽然陣陣陰風吹來,門窗都被吹得哐啷哐啷的作響…


    屋子裏的燭火霎時都被風吹滅了,頓時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女人們驚嚇得摟抱在一起,不停的驚叫著。李文宇心裏也是一驚!摸黑在床頭上嗆啷啷拔出一把寶劍,大喊一聲“來人呐!快把燭火給我點上。”


    話音剛落,啪啪啪幾聲,所有的門窗都被嚴嚴實實的關上了。屋子裏亮了起來,燭火被點亮了,一個女人站在了李文宇的麵前。


    是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女人,一頭油黑的秀發濕漉漉的貼在腦後,麵色蒼白的就像塗了一層白蠟。身穿一件白色的長袍睡衣,沒有穿外套,細眉細眼的,神態孱弱的站在那裏,正定定的看著李文宇。


    李文宇舉起手中寶劍作勢要砍下去 “你是誰?為何來到我的府上?”白衣女人拂了拂額頭上還在滴水的秀發,幽幽的說道:“我叫芸娘,是華維方的女兒,朱開玉的妻子。大人,小女一家死的好慘啊…”


    說著,身體飄忽忽的就直奔李文宇而來,李文宇一聽,嚇得不輕,眼看著芸娘直奔自己而來,這李文宇丟下手中的寶劍,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磕頭如搗蒜,高喊“小姐饒命!小姐饒命!”


    “啪!”芸娘一伸手,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在李文宇那滿是橫肉的臉上“你身為一方父母官,明知是那朱開玉汙我清白,為圖我家傳碧玉蟾,害我全家人性命。你身為一方父母官,不但不為我全家伸冤做主,反而和那朱開玉一同狼狽為奸,侵吞我家產,至我們一家冤屈無處伸,落了個陽間不留,地府不收的悲慘下場。”


    “啪啪啪…”芸娘左右開弓,李文宇被打的滿地打滾,不住聲的哀嚎!屋子裏的幾個女人都嚇得爬到了床底下抖做一團,哪個敢上前看一眼。


    眼見著那李文宇的臉上,被芸娘打的血肉模糊,青一塊紫一塊的疼痛難忍。心裏想著自己做缺德事做得太多了,看來今天怕是遭到報應到了。


    要想能得到活命,隻有不斷的求饒了。想到這裏強忍著滿臉的疼痛,一骨碌爬起來跪在地上“姑娘饒命!姑娘饒命!我知道錯了,求姑娘高抬貴手饒我一條狗命。隻要饒了我的性命,從今以後你讓我做什麽我都聽姑娘的,求求你饒了我一條賤命吧!”


    芸娘停住了手“你可知那朱賊,為什麽要謀害我全家人的性命?我華家有一祖傳的寶貝兒叫碧玉蟾。此物不但外形精美異常,而且是一件專門可解百毒的稀世珍寶。如今此物以落入那朱賊手中,我給你三天時間,把那朱賊押解到我父母墳前正法,以祭奠我那雙親冤死的亡魂。”


    “李文宇李大老爺你抬頭看看我。”李文宇嚇得哆哆嗦嗦的抬起頭來,啊!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時的芸娘,縷縷的水流順著芸娘的頭頂不停的流淌下來,流到地麵上竟然化成了一汪血水,在慢慢的包圍,侵濕李文宇,李文宇嚇得不停的大叫,終於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


    九


    朱開玉沒了,碧玉蟾到手了,那接下來就是,怎樣對付那個華家的女鬼芸娘了。這師爺一刻也沒有消停,第二天早早的就來到清遠縣郊外的白雲觀。


    這白雲觀的觀主是師爺的師兄,當初兩個人拜一個人為師。師兄一心潛心學道,學成後做了這白雲觀的觀主。


    師弟生性懶惰,一個不務正業學業無成,一心貪戀世間榮華富貴,做了縣太爺的師爺。


    來到白雲觀,知道自己師兄秉性正直,這師爺沒敢和師兄說實話,隻是說縣老爺府上來了一個女鬼,已經傷了好幾個人的性命,求師兄前去收服女鬼,替天行道!


    這觀主一聽,竟然有大膽女鬼滋擾民間,“這個事情不難,你且回去,明晚派人來接我就是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師爺早早的派遣衙役,把大師兄就接進了府裏。有人能捉鬼了,這李文宇腰杆也挺起來了,搖晃著肥胖的身子,不停的來回在臥室裏走動,等著女鬼芸娘的到來。


    外麵打起了一更鼓,幾個人看了看外麵的天,今晚的天空沒有月色,漆黑黑的一片。“莫非那女鬼知道大師兄在這裏,嚇得不敢來了?”師爺諂媚的給老爺和大師兄填著茶水。


    “別急,我們有的是時間,她如果不來還則罷了,要是來了,我要打她個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白雲觀主話音剛落,一陣刺骨的陰風呼呼的就刮到了。


    “來了!”白雲觀主大叫一聲,站起身形,手拿桃木劍就站在了地中央。還沒見到女鬼芸娘的身形,隻見地上已經厚厚的積了一層血水,血水呼嘯著翻滾著來回撞擊在臥室的地上洶湧奔騰著。


    啊!那大老爺李文宇和師爺哪裏見過這陣勢,都嚇得撲通撲通的在血海裏亂跑亂折騰。啪啪啪幾聲脆響,臥室的門窗都被死死的關上了。


    在翻滾的血海中,幾個人在隨著血浪上下漂浮,嘶喊掙紮。白雲觀主大喊一聲“血海深仇!師弟你做了多大的孽事,引得這麽大的冤屈!你們要害死我嗎?”


    說完收起桃木劍,口中振振有詞坐在了血海裏。說來也奇怪了,那血海瞬間讓出一條通往門口的小路,白雲觀主回頭留下一句話“師弟,天作孽有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啪!門自動打開了,白雲觀主轉身出門而去。


    白雲觀主走了,房門啪的一聲又死死關上了,屋子裏留下縣太爺和師爺兩個人。兩個人麵如土色,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眼睜睜看著那血海裏的華家四口人,呲著牙獰笑著把兩個人拽倒在血海裏。啊!啊!這是兩個人最後的叫聲…


    第二天清晨,門窗自動打開了。家人發現縣太爺和師爺兩個人都不見了,臥房裏橫躺著兩具白花花的屍骨,猙獰的張著大大的嘴巴…


    若幹年後,一個布商的老婆生孩子。一個粉嘟嘟的小男童落了草來到了世間。讓人驚異的是,他手裏緊緊攥著一個碧綠碧綠的玉蟾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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