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盆瓢潑的大雨衝刷著小院的花草樹木,一中年男人在院內不停的來回踱步。


    一眾仆人站在中年男子身側低頭看著腳尖,中年男人臉上的焦急和嚴肅讓院內的氣氛分外緊張。


    “老爺!老爺!夫人生了!生了!”一個身穿青衣的丫鬟從屋內跑了出來。


    中年男人一聽,急急忙忙地上前。推開了丫鬟便走進了屋內,看了看床上的人,確定了母子平安,才微微地舒了一口氣。


    “恭喜老爺喜得千金!”接生的婆子快速地迎了上去,微微行了一禮道。


    中年男人一聽。愣了愣走到床前,抱起了那白嫩嫩的嬰孩,半晌後嘴角輕輕勾起了笑意。


    蔣麗醒了,那種輕飄的感覺沒有了,她微微張了張嘴,卻隻聽到了嚶嚶的嬰孩哭泣聲,她愣了愣張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中年男人的臉龐,是陌生的。


    蔣麗微微有些反應不過來,又張了張嘴,隻聽又傳出了兩聲嚶嚶的哭泣聲,她突然間明白了,這算是投胎轉世了嗎?


    “老爺。”床上剛剛生產完的女人,聽到聲音微微側了側頭,對中年男人說:“老爺給我們的孩子取個名字吧!”


    “嗯”中年男人點了點頭道:“婕妤,蔣婕妤!”


    蔣婕妤,蔣麗隻來得及聽清這三個字,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


    夏日的微風吹過,掀起了閣樓旁樹枝上的片片樹葉,一個身穿綠衣的女子,坐在閣樓的窗台前,低頭認真地看著手裏的春意盎然圖,一針一線認真的繡著。


    他是蔣麗,不對,現在該叫蔣婕妤。


    蔣婕妤抬頭看了看外麵被風吹起的層層樹葉,微微愣神,


    她在這個世界已經呆了十四年了,卻依舊有點不習慣這個世界。


    她父親是這林安縣的縣令蔣承德,母親是這縣內一富商的女兒林月嬌。


    遵從了古代男人的三妻四妾,蔣承德也並非隻娶了林月嬌一人,除了林月嬌以外還有大夫人二夫人,大夫人與二夫人都先後為蔣承德誕下了一子,卻偏偏沒有女兒,林月嬌進了蔣府第二年,便生下了蔣婕妤。


    蔣成德對這個女兒非常喜愛,幾乎事事寵著她。


    蔣婕妤不明白為什麽這個父親那麽喜歡她,而且婕妤這個名字她明明記得,是古代的後宮嬪妃們用的職稱。


    這名字蔣承德倒是跟她解釋了,他本就打算讓蔣婕妤進宮。


    蔣婕妤對於父親蔣承德的想法倒不是很清楚,她隻是好奇,未進宮便用婕妤之名真的不會被殺頭嗎?


    蔣承德跟她說這婕妤之名?其他閨閣女子用的也不在少數所以不足為奇。


    這個世界跟地球的古代一樣,女子15歲便及笄,也就是說今年的皇宮選秀,她也得去了。


    這讓蔣婕妤覺得非常不好受,她一個在二十一世紀呆慣了的女孩,秉承著人人平等的思想,讓她進攻爾虞我詐。她覺得她真的會瘋掉的。


    “誒。。。。”蔣婕妤低下頭拉了拉被微風吹皺了的繡布,歎了口氣。


    也不知怎麽了她這具身體非常弱,一年四季幾乎都是冰涼的,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是人,她都要懷疑自己蛇類冷血動物了。


    她從來都是大病小病不斷,她曾試圖用自己體弱說服蔣承德不讓她進宮,蔣承德雖寵她卻偏偏在進宮一事上從未妥協,甚至蔣婕妤一提起便會被嚴詞訓責。


    對於蔣承德來說女兒進宮這便是期盼生個女兒的原因。


    蔣婕妤從未想過蔣承德會是這樣的想法,比較雖然多活了一輩子。但是,畢竟前世她也不過是個孩子。


    從迷茫中恢複的時候她便記起來了身為蔣麗的一切,她不明白她在迷茫時到底在什麽地方。現在想想,該不是在娘胎裏吧!


    “小姐!小姐!”門外傳來丫鬟的呼喊聲。


    蔣婕妤從沉思中回過神,揉了揉微酸的手腕,輕甩了一下頭將胡思亂想的心思拉了回來。扭頭看見是自己的貼身丫鬟菊香,站起身向房門外走去。


    “怎麽了?這般急急忙忙幹什麽?”蔣婕妤看著氣喘籲籲的菊香問道。


    菊香緩了緩氣說道:“小姐,大公子回來了,跟著他回來的還有個人,說是來接您去京都的!”


    蔣婕妤全身驟然一涼,微微發顫的聲音傳出:“不是說要等外公生日過後嗎?怎會這般急?”


    聽見蔣婕妤微微發顫的聲音,菊香明白她是嚇到自家小姐了。小姐很是反對進宮之事她是知道的。


    她上前輕輕拉住了蔣婕妤的手安慰的撫了撫說道:“奴婢也不知為何,老爺正在前廳招呼那位大人,小姐您要去看看嗎?”


    蔣婕妤心理很亂,她為自己的未來擔憂無比。以前看過的宮鬥劇不少,心裏更是害怕,對於她來說皇宮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既然避不開總是要迎上的,她至少要學會麵對。


    看了看菊香,蔣婕妤點了點頭道:“那去看看吧!”


    隔著還有一段距離,蔣婕妤就看到了那個什麽大人,是一個微微發福的中年男人,蔣承德與蔣安康正與他喝茶閑聊。


    蔣承德抬頭便看見蔣婕妤向這邊走來,抬起手掌向著她招了招。


    蔣婕妤趕忙加快步伐走上前去,微一俯身道:“父親,大哥,安好!”說罷又扭頭看了看那中年男人,略一思索便又朝著那中年男人俯下身道:“見過大人,大人安好!”


    那男人看她行禮微微的點了點頭,對著蔣婕妤道:“姑娘不必客氣,快快請起,日後若得聖恩還望姑娘多多替老夫美言幾句!”


    蔣婕妤愣了愣不知該如何回話。


    蔣承德笑道:“我家這丫頭木訥得很,讓李大人見笑了!這得不得聖恩可還是不知道的啊!”嘴上這樣說著,蔣承德心裏早樂開了花,他著女兒從小就懂事的很,對於她能不能得聖恩他還是有很高把握覺得能的。


    中年男人擺擺手道:“莫如此說,我看你家姑娘聰慧伶俐的緊,定能得聖恩的!”


    蔣承德謙虛的擺了擺手笑道:“這聖恩還是要看聖上的意思的,我家小女自是很乖巧的!”


    。。。。。


    蔣婕妤站在一旁聽著兩人一人一句的對話覺得很是無趣卻又不能不聽。


    晚間,用過晚膳之後,那位李大人終於去休息了。蔣婕妤也不用在旁邊聽著了,和蔣承德蔣安康各自回了房間。


    臨走時蔣安康扭頭用一種類似警告的眼色看了看蔣婕妤,蔣婕妤心裏明白他這是在告訴自己不要動什麽逃跑的心思。


    蔣婕妤看著蔣安康,眼裏閃過一絲嘲諷。是了這家裏看著誰都寵她,可到最後他發現,他們不過是想以她來得到他們想要的榮耀罷了。


    其實最是讓蔣婕妤疑惑的是自己的母親,她相信母親是真心疼愛她的。以前母親知她體弱不能出府,未免她煩悶便日日來她小院陪著她。不知什麽時候起,母親便不在來她的小院,有什麽事或給什麽東西都是差下人來。從那以後蔣婕妤便幾乎沒見林月嬌,偶爾遇見也隻是遠遠地看上一眼。


    想到此蔣婕妤輕垂下了頭,心裏微微發苦。


    “明天正午便要啟程去京都,你晚上好好休息吧!”蔣承德看了眼垂著頭蔣婕妤輕輕叮囑了一句便走了出去。


    “小姐,回房麽?”身後的菊香看了看蔣承德的背影,低低的問道!


    蔣婕妤扭頭深深的看了看菊香點了點頭。


    翌日


    在蔣婕妤食之無味的午膳之後,便上路馬車。


    “縣令大人可放心,本官一定會好好照顧令愛!”李大人向著蔣承德拱了拱手,翻身上了馬。


    蔣承德見狀回了一禮道:“多謝李大人!”


    “哈哈哈。。。。”李大人長笑一聲,再次拱了拱手。揚鞭馬兒嘶鳴一聲奔了出去,後麵的兵衛見此齊齊跟上,馬車啟動。


    蔣婕妤掀開車簾看著越來越遠的縣令府心裏一片淒涼。她母親林月嬌沒來啊!在她心裏她就一點都不在乎嗎?


    那個所謂的二哥蔣安平更是在花樓未曾回來。看似受盡寵愛的她,原來才是可有可無的。


    她想起了地球二十一世紀的父母,他們是真心寵愛她的,她以為這麽久她都快忘了,可現在一想她隻覺得兩眼發酸。


    揉了揉眼角,將淚水逼回了眼眶。


    她沒有哭的資本,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想要過得更好就要獲得能夠踐踏別人的資本!她也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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