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6:30時,手機鈴聲響動了,李丹陽不耐煩地又撇過臉去再換個姿勢睡,隻覺得腦子脹得發疼,昨晚與幾個哥兒們喝到了淩晨1點多才罷,腦子被酒精麻得一塌糊塗,不知道怎麽就鑽到了車裏來睡了。


    過後不久,鬧鍾再響了,他稍些清醒了,動了動身體,這才發現一直窩在駕駛座上,身體麻酥得發疼發脹了。


    李丹陽目前與朋友合資私開了一個貨運公司,除了一輛跑長途的車外,還有一輛小客車,這個學期,一個幼兒園聯係上了他,協商之後,讓李丹陽的小客車每個禮拜都按時發車去接送那幼兒園的四十多名兒童。


    於是每個禮拜的周一至周五,李丹陽都得在早晨6:30左右發車去接上幼兒園的那些兒童,因為晚上閑著無事時,便跟一群人喝酒、搓麻將,睡得遲些擔心第二天不能及時發車,於是他便在手機上設置了鬧鍾。


    李丹陽伸手關掉了鬧鍾,發脹的腦袋清醒了一些,雖閉上了眼,卻是睡不著的了。今天是周末,他心裏想道,完全可以趁機再多睡個囫圇覺的。


    然而他卻再次被人叫醒了,妻子吳梅隔著玻璃窗邊叫喊著邊用力敲打著。李丹陽不耐煩地睜開了發脹的眼皮,抬起了趴在駕駛座上的發漲的腦袋。


    吳梅抹著豔紅的口唇大氣地吐罵著,許是昨夜裏李丹陽又醉酒不歸的事情惹怒了她吧,她似是不解氣的樣子直拍著那關閉久死的車門。


    李丹陽打開了一側的窗戶,又摁開了車門鍵。車門一打開,那吳梅便衝了進來,本要指著他開罵,卻又很快捂住嘴鼻,返身退下了車外。


    車裏臭烘烘的,什麽臭味都有!吳梅氣得獅子大開口道:憋在車裏一整夜,怎麽沒被憋死!


    窗外的新鮮空氣慢慢灌入了車體,李丹陽的腦子有些清醒過來了,這才發覺自己身上似有許多水在流淌下來,漸漸浸濕了衣衫。


    見丈夫清醒了不少,吳梅在車外朝他大叫道,死鬼,你今天不用發車嗎?


    李丹陽連正眼也不願多瞧她一下,再說她的身上也確實沒有什麽可看點的,在一瞬間裏,他的腦中浮現出燈紅酒綠下的那道道誘人身姿。


    這都幾點了,你知道嗎?都七點過了,你還不發車,你幹嘛呢?吳梅不依不饒地大叫道。


    蠢貨,今天是周末。李丹陽瞪了她一眼,又重新閉上了發疼的雙眼。


    吳梅頓時睜圓了雙眼,朝他叫道:混賬,今天是星期一啊,不信,你看我的手機。吳梅邊說著邊舉著紅色手機閃了過來。


    在耀眼紅顏色的刺激下,李丹陽的雙眼瞳孔便被瞬間放大了。


    猛一激靈,屏幕上的“星期一”時間字幕一下子讓他混濁的思想開始清晰了。


    18號?星期一!李丹陽現出驚詫的神情。先前去一哥們那兒湊份子,搓麻將搓到昏天暗地,然後是一個朋友的弟弟結婚,他好像就呆那兒喝了一整天的酒了。


    早跟你說那酒精遲早會壞了你腦子——


    在吳梅的指責聲中,李丹陽馬上發動車子,然後開上了路。


    一路上狂奔趕著,到了第一個接送地點,李丹陽將車停了下來,路旁的那個六十多歲的老婦人黑沉著臉,連眼也不正瞧他一下,便將小孫子西西抱上了車。


    西西,小心點,扶好了,坐下——


    台階下的老太太仰起麵無表情的幹瘦的麵頰,晨風吹亂了她花白的頭發,李丹陽也懶得去多看一眼,立馬開走了車子,將老太太的餘音狠狠地甩到了車尾去了。


    漸漸地,車子走走停停,又陸續地有小朋友上車來了,偶爾也會有個別家長發牢騷道,怎麽這麽沒有時間觀念,讓人等這麽久,大夥兒都要上班的。李丹陽卻隻是不停地在打噴嚏,不搭話,然後趕快關上車門,開走了車子,那些家長的埋怨聲便飄向了車後風裏去了。


    李丹陽又不自覺地打了幾個噴嚏了,也許他真的感冒了,被晨風這麽一吹,他的頭有些暈漲了起來,酒精的餘勁讓他於清涼的晨風中不禁打起了寒顫。


    車後座突然有不安分的聲音響鬧了起來,不要踩我的腳啊,有小朋友叫了起來,又很快有小孩嚷道,幹嗎抓我的手,不要碰我書包……


    聒鬧聲漸漸此起彼伏了,然後還傳來了個別小孩的哭聲。


    李丹陽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安撫這些小小的孩子,本來以為那小孩子鬥鬥嘴也就過去了,哪知越吵越凶,後麵的吵鬧聲開始泛成一大片了,不絕於耳。


    本是頭暈腦漲的很,又因後麵的那群小孩的聒噪聲吵鬧不已,心中的無名火便竄了上來。


    他狠狠地甩打了方向盤,車子急左轉過去,想讓這不平穩的行駛暫時製止住這群又哭又鬧的“小鬼頭”。


    然而孩子們並不因此而稍作停息。


    李丹陽突然猛地打了個大噴嚏,頭也不回地厲聲喝道,都別吵了,乖乖坐著不要動!


    興許他的吼聲當真嚇壞了後座的那些小鬼,頓時鴉雀無聲了。


    李丹陽為這突如其來的安靜感到釋然,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頭似乎也不那麽疼漲了,抬眼朝額前那後鏡瞧去,想要偷偷看一下那群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小孩子。


    然而李丹陽嚇得差點跳了起來,後鏡裏一個小孩的影子也沒見著啊!他定睛一看,確實沒有,後麵的那一排排座位上空空如也。


    李丹陽心底一悚,便甩頭朝後麵瞧去,卻又見到那一張張小麵孔,隻是那些小臉上早失去了先前的愉悅之色,換上了沉默或愁眉苦臉之態,有些小孩的臉上還掛著未擦拭幹的小淚花,一個個仿佛像遭了冷霜的茄子一般。


    他呼出了一口氣,又繼續打著方向盤向前開去,後座依然悄無聲息著。


    他開始有些不適應如此安靜的氣氛了,於是又抬眼朝後鏡看去,這下他又嚇得快暈過去了,後鏡裏顯示著那後座上可是連一個小孩的影子也沒有的。


    他倒吸著冷氣,不甘心地再次朝後望去,卻又見到了那一張張低著頭卻靜坐不語的麵無表情的小臉孔。


    李的後背開始冒出了絲絲涼意,脖頸間似乎也鑽進了涼水裏去了,原先在晨風中將要吹幹透了的衣衫又漸漸被沁出來的冷汗浸濕了。他的腦子在努力翻想著先前那些接送日子裏的小孩的樣子,可是腦子裏卻開始一片模糊了。


    他的車子繼續在不停地向前快速行駛著,然而他那握住方向盤的手開始顫抖了,漸漸開始不聽他的使喚了,目空一切的他早已分不清前後左右的具體方位了,他甚至連刹車的動作也忘掉了,隻聽得見耳畔那淒厲的風聲了——


    在當天晚上的《新聞時分》中,一則本城新聞再次映入公眾的視野:


    早上七點30分左右,在**公路,一輛接送幼兒園兒童的校車急切擦過迎麵駛來的大貨車,撞開了護城河護欄,直接投入河中,所幸的是,大貨車上並無人員傷亡,同時證實,那校車內隻有司機一人,並無一名幼兒,截至目前為止,那校車還未能打撈上岸,估計司機生還機會渺茫……


    兩天之前,本城報道過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一輛校車在送幼兒園兒童上學途中發生追尾事故,校車撞毀嚴重,車內四十多名幼兒目前情況危急,命懸一線……


    當天在本城醫院裏,搶救室外,幾十名幼兒家屬因痛失幼兒而捶胸頓足,呼天搶地,淒楚異常,小西西的奶奶聽聞孫子出事之後,當場腦溢血,兩天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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