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雨,清晨的陽光都透著一股清新的味道。


    林蕭坐在校長室的旋轉椅上,俯視著明德大學的景色,享受著他所期待的一切,肆意地笑出了聲。


    當然,不隻明德大學,這隻是他的第一步,明德集團遲早也會落入他的手中。


    畢竟,這就是屬於他的。


    林蕭心潮澎湃,正打開手機,猶豫著要不要在微博上發點什麽的時候,就聽到校長室的門被人毫不禮貌地推開了。


    剛想抬頭嗬斥來人,林蕭就見到幾名警察衝了進來,竟連他的秘書都沒有攔住。


    “林蕭同學,有關馮嘯威先生和馮廣天同學的失蹤案,還有明德大學的股份轉讓一事,請您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帶頭的警官說的還算客氣,隻是語氣和目光那是相當犀利,顯然已經把林蕭當成了犯罪嫌疑人。


    林蕭挑了挑眉,目光落在最後跟著警察走進來的孟宇衡身上,勾唇笑了笑。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機,嬉笑道:“協助調查沒問題,但我是不是可以給我的律師打個電話?”


    “可以,讓他直接去警察局吧。”警官示意林蕭起身跟他們離開。


    林蕭倒是非常配合,大大方方地站起身,麵色如常地往外走。隻是在經過孟宇衡的身邊時,對著他別有深意地一笑道:“孟學弟果然是我看好的接班人啊,我不在的一天裏,希望你能幫我照看一下明德大學,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孟宇衡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並沒有回話。


    協助調查若是沒有結果,最多24小時之後就會釋放。這林蕭顯然非常有信心警察不會給他定罪啊。孟宇衡自從敏銳地發現了馮廣天家的管家大叔有問題之後,順藤摸瓜地發現了林蕭在這其中所動的一些手腳,隻是還是沒有找到馮家父子的下落,更沒有葉淺淺和張槐序的任何消息。


    難道是他找的方向有問題嗎?可是調查了明德大學所有的監視器視頻,也沒有發現葉淺淺走出過宿舍。倒是拍到了張槐序離校的畫麵,可惜校外也找不到他了。


    站在窗邊,目送著林蕭坐進警車之中,一夜未睡的孟宇衡終於忍不住摘下了眼睛,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一向嚴格執行正常作息的他一旦打破這個習慣,就往往要比其他人更容易感到疲勞。隻是現在葉淺淺下落不明,就像是橫亙在他心中的一根刺。


    也許都怨他,若不是他非要拉著葉淺淺和他念同一所學校,他也就不會遭遇這樣的事情。


    盡管孟宇衡知道這種無理取鬧的想法實在是不和邏輯,但他現在都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胡思亂想。


    葉淺淺已經失蹤一天兩晚了……可是能去尋找的地方他都已經找過了,甚至連紅外線熱成像儀都借了過來,卻依舊一無所獲。


    孟宇衡正想戴上眼鏡,重新振作起來,卻聽到了迎麵疾馳而來的風聲。


    他正好就站在打開的窗戶前麵,感覺有什麽東西從外麵朝他撲了過來,視野裏一片黑暗。


    “嘎!”一個淒厲的慘叫聲就在他耳畔響起,孟宇衡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忙把手中的眼鏡戴上,孟宇衡卻發現麵前的空氣中漂浮著許多黑色的鴉羽,卻並沒有烏鴉的身影。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孟宇衡掏出手機打算給監控打電話,看會不會有監視器正好對準他剛剛站的地方。


    隻是當他掏出手機之後就愣住了,原本掛在他手機上的吉祥平安結,已經徹底斷掉,化為一根根細碎的繩子,飄散在空氣中。


    他迅速用手機聯係了監控室,對方在三分鍾之後傳來了一段視頻畫麵,而看過後的孟宇衡擰眉思考了很久。


    屏幕上清楚的顯示在他揉眼睛的時候,有一隻烏鴉用一種難以置信的速度衝了過來,如果它撞上了一層無形的障礙而彈飛,孟宇衡覺得現在的自己肯定已經血流滿麵,嚴重的話甚至會雙目失明。


    當然,在別人看起來,那隻烏鴉就像是撞在了玻璃上,但孟宇衡知道,當時窗戶是開著的。


    攻擊無效化,質量守恒定律,等價交換原則……


    腦袋裏閃過無數方程式,最終定格為葉淺淺把這個吉祥平安結送給他的畫麵。


    “這吉祥平安結是我親手編的,是保平安的,補給你的生日禮物哦一定要隨身攜帶。”


    看著麵前的銀色和藍色的細繩還有黑色的鴉羽混亂了一地,孟宇衡覺得葉淺淺的失蹤他也了也不能用常理來判斷了。


    張槐序一直到這一天的太陽落山,才從那家古董店裏走出來。


    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門在他身後關上,他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在他的手中,拿著一個巴掌大的小瓷盒,他花了一天時間,才從那塊符墨上用符陣切了這麽一小塊下來張槐序低頭無奈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花費的這些時間到底值不值。他多耽擱一刻,葉淺淺就要多受一刻的折磨。


    一路神色凝重地回到張家,張槐序看了一眼符室的門口,依舊有人把守著。他直接繞到符室的另外一麵,接著昏暗的天色,掏出了龍骨符筆和那個瓷盒。


    瓷盒之內,一塊指節大小的墨塊靜靜躺在其中。這墨塊散發著一股令人無法忍耐的臭味,通體是那種紅到極致有些發黑的顏色,就像是一塊凝結的血塊。


    張槐序用符刀麵不改色地劃破了希冀的掌心,血液順著他的指尖留到了瓷盒之中,差不多之後他才止住血,直接按住那一小塊符墨和著自己的血研磨了起來。


    暗金色的血絲漸漸出現,半柱香之後,符墨徹底磨化,整個瓷盒內的液體都變成了摧殘的暗金色。


    沒錯,這塊符墨就是陳年保存下來的朔月之血,其中還添加了許多鈴草製成,是天師家族夢寐以求的符墨。張槐序其實知道融合自己的血和葉淺淺的血液,就能破開符室,但他已經恢複了許多前世的記憶,也理解往日的無奈與掙紮,這一世的他並不想把事情弄到那樣的地步。


    用龍骨符筆蘸了少許那璀璨的暗金色符墨,張槐序在牆上行雲流水地畫起穿牆陣。


    陣法一氣嗬成,光芒一閃之後,張槐序便無聲無息地潛入了符室。


    牆壁上在他身後又恢複了原狀,隔絕了外麵的昏暗的光線,可張槐序卻有些黯然神傷。


    符室地麵上那層層亮起的符陣看起來是那麽眼熟。這個天罡陣法是專門為了困住蚩尤血脈才研發出來的,其實就是他許多前世一次次修改添加而成。沒想到曆史都是驚人的巧合,每次品嚐這種滋味的,都是他最深愛的女人。


    葉淺淺被縛在牆上,因為受到陣法的影響,正承受著痛苦的折磨。她的雙目開始失去焦點,身上朱紅色的大袖禮衣也被她滲出的汗水浸濕,額前的碎發貼在臉頰上,顯得異常脆弱。


    張槐序連忙搶上前,給她喂了幾顆元氣丹和水元丹,看著葉淺淺在慢慢恢複,張槐序便用龍骨符筆蘸著暗金色的符墨,在地上的符陣上填了數筆。


    符陣光芒大作之後,那些忽明忽暗的陣法也就瞬間消弭。


    符室一下子暗了下來,隻剩下門邊的兩盞油燈在幽幽地發著昏黃的光。


    葉淺淺身上的符篆也被張槐序用符筆改掉,失去控製的身體就那樣跌落在張槐序早已準備好的懷抱之中。


    仿佛之前的痛苦一瞬間都被撫平了一般,葉淺淺也從不知道被人擁抱的感覺居然如此之好。好像什麽都可以不用麵對,自會有人替她遮風擋雨。


    張槐序抱著葉淺淺怔了半晌,隨機果斷帶著她起身離開這裏。張槐序這時才發現葉淺淺的手腕居然還滲出了血,可是此時已經沒有時間來給她包紮了,因為他還是沒有考慮周全,符室內肯定被布下了隱秘的機關。符室的陣法被破的同時,整個張家祖宅內的烏鴉忽然全都衝天而起,在夜空中盤旋不落,此起彼伏得嘎嘎叫著。


    張槐序用龍骨符筆在青石板上迅速畫了一個繁複的瞬移陣,順便還撿起了地上的鳳凰白玉簪。等門外的人要推門而入的時候,他的陣法已經寫完了最後一筆,便抱著葉淺淺走了進去。


    陣法光芒大盛,刺眼得幾乎讓人雙目承受不住,張槐序在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隱約發現有一個人衝了進來。但眩暈感隨即而至,但他無力在去做什麽。


    公元208年——


    “校尉!校尉!這個墓也太邪門了!又死了兩個兄弟!”一個灰頭土臉的士兵慌慌張張地進了營帳稟報,他的脖子上掛著穿山甲的爪子做成的摸金符。他們這隊人上曹操手下的摸金校尉,專司盜挖前朝大墓,把墓中的金銀財寶拿出來充當軍餉。因為幹的上損陰德的事情,下過的墓也經常遇到有些解釋不清的詭異事件,但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連墓都進不去的情況發生。


    馮校尉一把搶過那份軍報,上麵根本沒有火漆印,可見是倉促之間根本沒有時間封,軍報裏麵的字跡也極為潦草,甚至還帶著斑斑血跡。


    看著馮校尉越看臉色越難看,那個報信的士兵大著膽子說道:“校尉,我們現在怎麽辦?不如……不如就這麽散了吧?”做摸金校尉的,都是下過大墓,見過珍奇異寶的。就算是大部分都上繳充當軍餉了,誰會傻到不自己留點東西?就算是每次貼身藏點東西,也夠一輩子吃喝的了。所以此時一見曹操形勢不好,便動了其他心思。更何況,他私自留存的東西比這些手下的士兵隻多不少。陸陸續續地,有許多士兵聽到了消息,都進了營帳,竊竊私語地等著馮校尉做決定。


    馮校尉也知道他們這是給他壓力,若是他堅持要追隨曹操,說不定立時就會有人把他給殺了,把他存下來的金銀財寶一分,化整為零在亂世一分散,就真的誰也找不到了。


    沉吟了半晌,馮校尉斟酌著說道:“我們出來已經很長時間了,這個墓所在之地又極為隱蔽,遠離戰場,不如我們在這裏建個村子生活好了。”


    他這樣一說,聚集在營帳中的士兵們也覺得可行。畢竟戰亂之際,一個人孤零零地身懷巨款危險太大,還不如抱成團。


    “建個村子還不夠隱蔽,若是等太平盛世來臨,我們就把這一片地給買下來,建個書院什麽的。”馮校尉想得長遠,他本就是書香門第,亂世之中迫於無奈才當了盜墓賊。再者,底下的這座大墓,他總覺得有些蹊蹺,不舍得就這樣放手。


    “書院好!這樣我們的後代可以習字讀書!”士兵們都目不識丁,對於讀書人都是敬畏有加,若說剛才還有人對建村子養老有些動搖,那此時都死心塌地地留了下來。


    “沒錯!若是我們後代再出個大官,我們可就發達啦!”


    馮校尉揚起了笑容,滿意地點頭道:“《大學》中有言,大學之道,在明明德。這個書院,就命名為明德吧。”


    葉淺淺重新睜開眼睛,發現刺鼻的血腥味已經散去,空氣中草木清新的味道繚繞鼻尖,倒是讓她精神一震打量起四周來。


    夜空之上的烏雲密布,但也能借著路燈的光線,看出現在是在明德大學的籃球場,她正靠在籃球架旁邊坐著。而在她的不遠處,張修明和張槐序兩兄弟在遙遙相對,殺機一觸即發。


    他看著那兩人,神情恍惚了一下,之後才想起方才都發生了什麽。


    成人禮之後,她被張修明抓走了,又被扔進了什麽破陣法裏,血都要流光了,最後在失去意識之前,好像是張槐序把她救了出來。


    在昏迷中,斷斷續續的記憶碎片一一閃過她的腦海,居然很大一部分都是關於張槐序的。


    頭頂上的星空還和兩千年前沒有任何區別,但身邊的環境和人物都有了變化。


    唯一不變的,就是張槐序。


    葉淺淺在想,為什麽張槐序不管哪次轉世都能找到她?


    葉淺淺醒過來地那一刹那,張槐序若有所感,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正好迎上葉淺淺投過來地視線,兩人的目光一接觸,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張修明在瞬移陣法的最後一刻闖了進去,所以和他們兩人一起轉移到了明德大學的籃球場上。他萬萬沒想到自家堂兄居然敢破壞陣法,私自救下葉淺淺。這簡直就是叛出家族的罪行,堂兄他到底是怎麽想的?他難道不想當天師了嗎?


    沒錯,雖然張槐序從來不說,但張修明卻懂。


    懂他每次看向他的時候,那種眼神之下所隱藏的東西。


    “哥,我對你真的很失望。”張修明繃著一張俊秀的麵容,緊抿著薄唇。他本想做出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但那雙鳳目中閃過的憤怒卻泄露了他心底的情緒。他緩緩地從左手掌心抽出那柄泛著赤色利芒的斬妖劍,妖冶的紅光映得他的臉詭異非常。


    張槐序已經釋然了,是對天師和張家的釋然,但麵對著他一手帶大的堂弟,卻絕對做不出刀刃相向的舉動。隻是形勢迫人,讓他無從選擇。低垂了眼簾,無聲地歎了口氣,張槐序正想從懷裏掏出龍骨符筆,一道紅色的倩影卻率先閃到了他的身前。


    “你想戰嗎?我來陪你戰。”葉淺淺披散著長發,在夜風中四散飛舞著,繡著金絲卷雲邊的廣袖也在風中獵獵作響。


    “淺淺,你的身體……”張槐序拉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繼續往前走。但一伸手就握了一掌心的血,這才發現葉淺淺居然一直在流血。本來蚩尤血脈的愈合裏是最強的,但張修明是用斬妖劍以極快的速度劃了她一下,內含罡氣,卻會克製蚩尤血脈,傷口短時間內是很難愈合的。


    張槐序心情非常複雜,一邊是他的弟弟,一邊是他喜歡的人,他根本無法選擇。


    見張槐序要替他她裹傷,葉淺淺連忙抽回手腕製止,她的目光依舊看著張修明,勾唇笑道:“我的身體再不好,也沒有張小天師的身體差。”


    張修明氣急攻心,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手中的斬妖劍也受到了影響,低落了下去。


    葉淺淺諷刺地一笑,抬起了右手,用指甲挑了一點手腕上流下來的鮮血,直直地朝張修明彈去。


    蚩尤血脈的血對天師一脈,雖然也是渴求的聖品,但如果用得對,也是像毒藥一樣的存在。這也是炎帝黃帝時代,為何要把蚩尤一脈幹淨殺絕的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葉淺淺已經恢複了部分回憶,自然知道怎麽使用自己的血。可笑,這幫人居然還妄想用她的血來淬煉法寶。


    陰沉的天空中,那朔月之血就如同一顆顆幽深的紅寶石,直接在靈力的作用下變成了細如發絲的血網,當頭向張修明手中的斬妖劍罩去。


    張修明看得分明,想要暫避鋒芒,卻忽然感到眉心一涼,手腳已經無力,甚至連斬妖劍都拿不住,眼睜睜地看著那柄泛著紅芒的劍即將跌落在地。


    葉淺淺控製的血網牢牢扣住了那柄斬妖劍,劍身上的赤芒利劍被血網一罩,就像是被水澆上去的火焰一般,立刻就變成了淺淡的薄薄一層,在斬妖劍到了葉淺淺的右手中時,赤色的利芒就完全消失,像是被一條掐住了七寸的蛇,一動都不敢動,安靜地在葉淺淺白皙的五指間,變成了一柄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鐵劍。


    張修明麵如死灰,他之前曾經追得葉淺淺四處逃竄,又輕鬆地把她綁回家,根本完全沒有把她放在眼裏。誰想到幾個時辰之後,他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甚至連他自小從不離身的斬妖劍都被彈指之間就奪了過去。


    葉淺淺腕間未止的血跡順著她垂下的手指,流到了斬妖劍上。她抬起斬妖劍看了看,略微可惜地把劍身湊到嘴邊,舔了一下上麵的血跡。


    這個動作她做得極為瀟灑,她的雙眼從未離開過張修明,本是溫和的雙目變得銳利如刀,再加上沾染了鮮血的紅唇,為她整個人染上了一層妖豔詭異的風情。


    “淺淺……”張槐序上前一步,這樣的葉淺淺讓他心跳加速,也有些心悸。


    “你知道這張小天師為什麽身體不好嗎?”葉淺淺沒有轉頭看張槐序,卻任由他拉住她拿著斬妖劍的手腕。


    張槐序並不是要搶走她手中的斬妖劍,而是目不斜視,先掏出一張空白的符紙當成膠布直接貼在傷口上。他聽見了葉淺淺的問題,雖然他已經算是叛出家族,但對張修明依舊視如親弟,聞言也開口問道:“明修不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病嗎?說是肺不好,小時候也看過許多醫生。”


    “這是他們告訴你的借口嗎?”葉淺淺憐憫地瞥了他一眼,隨後有點嫌棄地看著傷口處貼的符紙。她本能地排斥著天師一脈的所以東西,總是下意識地覺得這上麵粘著令她討厭的東西。隻是符紙貼上來之後,傷口一陣清涼,痛癢的感覺也隨之驅散了許多,她也就暫時忍耐了。


    “修明的身體不好另有原因?”張槐序想到這些年來看著自家堂弟身體極差而又束手無策的痛苦,立刻抬起來頭朝張修明看去。


    張修明的眉間被葉淺淺彈了一滴血,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還保持著沒有拿住斬妖劍的姿勢。眉間的那一點紅就像是天生的紅痣,給他如玉般的容顏又加上了一層熒光,但他的臉色卻慘敗如紙。


    “你這個號堂弟自己也知道的,他根本就不適合掌控這柄斬妖劍,還強行以身體為劍鞘,這才是他身體一直不能好能好轉的直接原因。”葉淺淺嘲諷地笑著,“這樣磋磨自己的身體,也不願意放棄這柄斬妖劍。對自己狠的人,果然對別人也狠。”


    張修明那張精致的麵容上一片慘白,卻倔強地保持著麵無表情。他此時已經恢複了一些體力,艱難地抬起了手,把眉間上那一點血漬抹幹淨。但迎上張槐序質疑的目光,又什麽都沒有說地避開了他的眼神。


    張槐序一見便知葉淺淺說得上實情,當下卻又不知心中是何種滋味了。


    他不知道張修明是幾歲就開始做了斬妖劍的劍鞘,但自從他有記憶開始,張修明就是一副羸弱的身子。這並不是病魔,而是隻要一個選擇就可以逃脫的。他無法想象對麵那個單薄得仿佛風大一點都能吹倒的少年脆弱的雙肩上,究竟背負著什麽。


    “別把我想得那麽偉大。”張修明凝聚罡氣,把指尖的哪一點血漬運化幹淨,少了斬妖劍的負累,他感覺連呼吸都少了那種痛苦,有種說不出來的痛快。卻覺得心中空蕩蕩的,異常不安。自從有記憶以來,就從來沒有這樣輕鬆地活著,張修明站直身體,漂亮得像桃花春水的麵容上勾抹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意,“哥,這柄斬妖劍才是真正的天師傳承,是嫡係子孫的責任,我現在還不足以擔任。哥你卻觸手可及,當天師,不是你一直以來努力的目標嗎?”


    葉淺淺輕笑了一聲,這是少年看起來好似天真無邪,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想用斬妖劍來挑撥她和張槐序,真是太可笑了。


    她索性素手一翻,把斬妖劍上的血漬都揮灑開去,反手把這劍柄塞進了張槐序的手心裏。這天師的法寶,她控製起來也浪費靈力,簡直就是燙手的山芋,自然是要早點給出去。隻是給誰,自然由她說了算。葉淺淺挑了挑秀眉,對張修明笑道:“你說得這麽好聽,還不是在貪圖無法駕馭的力量?”


    隨著她的話音,斬妖劍在被張槐序握住的那一瞬間,利芒大漲,威視要比張修明持著的時候大上數倍,而且火焰的顏色也更為精純漂亮。


    在張修明難以控製的愕然中,葉淺淺緩緩笑道:“張槐序才是真正的望月之血,是最適合掌控這柄斬妖劍的人。”


    “不可能!他出生的時候並不是滿月!”張修明如何不明白望月是要比滿月還要稀少的存在,當下不敢置信地反問道。


    “其實是被瞞報了生辰吧,家族鬥爭什麽的,我覺得你應該比我還懂。”葉淺淺歪著頭,一派天真無邪,“其實成人禮我們過的是陽曆生日,若是算農曆,今晚才是他真正的生日呢。”


    說著,葉淺淺回過頭,對著身邊的張槐序微微一笑道:“生日快樂,我借花獻佛,這柄劍就當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了。”


    隨著她的話音,天空的烏雲也隨之緩緩散開,露出皎潔如玉盤的滿月。


    其實如果按照身份證上的日期,今晚也是葉淺淺的農曆生日,可那終究隻是假象,她是在一個沒有月光的朔月之夜出生的,在很久很久以前。


    張槐序看著她的笑靨,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他的心髒怦怦直跳,強迫自己保持理智。


    他在龍骨符筆中得到的才是真正的天師傳承,斬妖劍頂多算是一件法寶。張槐序在得到天師傳承之後,因為腦海裏的記憶一下子湧入太多,為了趕時間,他並沒有查看,隻有在真正接觸到時,才能從腦海中找到響應的記憶。例如他踏入陣法的時候才能想到關於陣法的事情,拿住斬妖劍的時候才能想起這柄劍的來曆。


    張槐序神色複雜地看著自家弟弟,在腦海中尋找了一下斬妖劍的劍訣,慢慢地把斬妖劍融入了自己的左手掌心。


    張修明震驚,隨機咬著壓根,言不由衷地諷刺道:“哥,你這下繼承了斬妖劍,有資格從我這裏奪走天師的稱號了。”


    張槐序苦笑,根本不是這樣的,自家堂弟並不契合這柄斬妖劍,說是什麽滿月之血,若是他當真擁有的是滿月之血,身體身體也不可能會差到這種地步。想來被纂改生辰日期的,不止他一個人。若是繼續強行當劍鞘的話,恐怕也是他伯父張赦承受不起了吧。


    這種事情,張槐序也要想想怎樣解釋才不會太過讓自家堂弟傷心。


    隻是還未等他開口,一個醇厚的聲音便出現在籃球場上,威嚴地喝道:“說要奪走天師稱號?真是逆子!”


    隨著那個突兀的聲音響起,一個個小型的瞬移陣在夜晚的籃球場上亮起。


    每個瞬移陣之上,都站著一名張氏家族的人,大多都是上了歲數的老人,他們穿著青色的道袍,頭上複古地梳著道士髻,站在最前麵的那個中年人守中拿著一把拂塵,長得一張國字臉,一身正氣,


    但隱約還能看得出來眉目與張修明有些神似。


    “父親。”張修明低低喚了一聲,臉上是種倔強的神情,“我的斬妖劍被堂哥收走了,他比我更能控製好那柄斬妖劍,這一代天師稱號……我受之有愧……”


    “胡鬧!”張赦一甩手中的銀絲拂塵,義正言辭地教育道,“天師稱號向來都是由張家嫡係子孫繼承者,若有意外,也必須由張家長老會決定,又怎麽可能由一柄斬妖劍來決定?”


    張槐序淡然地看著這一位對他慈愛有加的伯父,知道對方表麵上是在教育兒子,實際上是在拿話擠對他。


    看著這些籃球場上出動的張家長老,有些麵孔是從小到大在張家祖宅長大的他都沒有看到過的,張槐序不禁在心中冷笑,他能驚動這麽多人,真是想不到。


    “槐序,你可要想清楚,叛出家族並不是好的選擇。”


    “跟這小子廢話什麽?他相和那個妖女自找死路,又何必給他們留情?”


    “我們張家養你十八年,並不是想要看到這樣的結果。”


    “真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有人唱紅臉有人唱白臉,配合得那叫一個默契。張槐序始終都是麵無表情,連眉梢都沒有動一下。


    葉淺淺在一旁聽得都氣得秀眉倒豎,被人一口一個妖女的叫著,簡直有種穿越到古代的詭異感。但她也沒法幫張槐序解釋,因為她知道,這種時候無論她說什麽,都是反效果。


    甚至,她都在考慮是不是離張槐序遠一點。畢竟叛出家族這個罪名實在是太嚴重了,張家不可能那麽輕易放過張槐序的。


    她的腳尖剛動一下,手腕就被張槐序牢牢地拽住了。


    對方隻是一開始很用力,但在察覺到貼在她傷口上的符紙之後,就放輕了力道,虛握著,卻是以一種不容她離開半步的氣勢。


    葉淺淺不明白,他這樣表態,豈不是要把事情推向越發不可收拾的境地嗎?


    她把視線放在兩人交握的雙手上,心裏的甜蜜止不住地擴散開來,不由得發起怔來。


    他們兩人這幅小兒女姿態,更讓張家的長老們氣得七竅生煙,言辭越發不客氣起來。


    已經得到真正天師傳承的張槐序自然不懼這些長老,他隻是覺得心中冰冷。本來就對他毫不在意的張家長老們,現在好不容易把他放在眼裏了,卻是用著敵人的目光在看他。


    忽然,一陣銀鈴般的嬉笑聲傳來,打斷了張家長老們的譴責聲,一個甜美的聲音嘲諷地笑道:“張家從古至今就沒什麽長進,連罵人都詞都是翻來覆去那麽幾句。”


    “是啊,深姐說的是,我都會背了。”一個像大提琴般有磁性的男聲也接著笑道。兩人的聲音由遠及近,最開始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但在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顯然已經來到了籃球場上。


    這等速度,簡直聞所未聞,張家長老們齊齊收聲,都把目光對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男一女從黑暗中款款走出,女子穿著一身黑色修身的連衣裙,長發飄逸,眉目如畫,正是葉深深。而在她身邊的男子一身暗紫色的西服三件套,一頭黑發整齊地梳在腦後,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整個人充滿了歐式貴族範兒。


    葉淺淺看得一呆,這男子就是下午在花圃中遇到的葉海青,隻是換了身西服,他渾身上下的氣質就變了個樣。退下了妖冶的氣息,變得貴氣十足。葉淺淺這下倒覺得這人是那個已經去世的傳奇巨星葉海青,也不是接受不了。影帝嘛!自然是千人麵,演什麽像什麽。


    “哼!又來了兩個狗男女,以為有人撐腰我們就怕了嗎?”


    “沒錯,把他們一起拿下吧,都是蚩尤血脈,嘖嘖……”


    張槐序忍不住吸了口氣,才能抑製住胸中暴漲的情緒。他自然知道這句話的未盡之意,長老們怕是通過了用蚩尤血脈傳人的鮮血淬煉法寶的提議,在他們眼中,他奪了站妖劍恐怕並不是什麽天理不容的事情,反而是放走了葉淺淺才觸到了他們的痛腳。


    這樣發散思維的話,也許最開始天師這個稱號的設立,就是為了狩獵存在的。


    是的,他們兩族從來都沒有什麽解不開的仇怨。


    解不開的,永遠隻有利益。


    葉淺淺見張家長老們咄咄相逼,不禁對葉深深和葉海青兩人有些擔憂,他們出現從時她也很高興,但萬一牽連到他們,她寧可他們從沒有來過。


    隻是在她把視線投注過去的時候,葉深深朝她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而葉海青則幹脆向她眨了眨眼睛隔空送了個秋波,完全沒把那些叫囂的老頭子放在眼裏。


    一直被烏雲遮擋住的月亮探出了頭,皎潔的月光灑落而下,忽然,一片黑影從天空中滑翔而過,張家長老們的喝罵聲瞬間低了下去。


    那是一隻色彩絢爛的蝴蝶紙鳶,不知道為什麽這麽晚還有人在放風箏,但這風箏卻飄在籃球場上空的時候直墜而下,在空中消失不見,變成一個十四五歲的可愛正太跳了下來。


    這穿著運動服的正太把手中的蝴蝶胸針別在胸前,那枚蝴蝶胸針和剛天上飄過的蝴蝶紙鳶一模一樣,看來應該是某種飛行法器。


    看著葉海青陰陽怪氣地和這個正太打招呼,葉淺淺便知道這正太也可能是葉家子弟,隻是覺得對方有些眼熟,具體身份和名字一時半會兒還對不上號。


    張家長老們正要欣喜又來了一個蚩尤血脈的時候,卻赫然當發現他們被蝴蝶紙鳶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不知不覺已經被人包圍了。


    月亮此時已經完全從烏雲中顯現出來,葉淺淺才驚覺自己身後居然零零散散站了男女老少好幾個人


    他們的麵容都是一等一的漂亮帥氣,不過也有不修邊幅蓬頭垢麵的,隻是隱約看得出來身材不錯。葉氏家族的人潛藏在各行各業,雖然平時都不相往來,也極其不靠譜,但也絕對不能容忍自家親戚被人當做淬煉法寶的祭品。


    像是越好了時間一樣,陸陸續續還有許多人出現,他們互相寒暄著,有說有笑,一點也不吧這些道士看在眼裏,倒襯得對方嚴陣以待,太過緊張。


    兩大家族渭涇分分明,更顯得站在中間雙手交握的張槐序和葉淺淺極為突兀。


    張赦拂塵一甩,道貌岸然地出聲道:“槐序,你既然繼承了張家的斬妖劍,就應該承擔我張家的責任,應該斬妖除魔才對。”


    張槐序聞言,卻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他期待了那麽久的家族認同,卻在這種他不在重要的時候得到了,他的心情嫉妒複雜,一時間沒有回應張赦的問話。


    他這樣一怔神,葉淺淺便以為他猶豫了。她知道對於張槐序來說,家族的認同,天師的稱號,是那麽重要。


    這樣的猶豫——也是很正常的吧……


    恍惚間,葉淺淺覺得這樣的情景很眼熟。


    好像在記憶中也有過類似的情況,而且結果都不是很好,否則她也不會失去記憶,不是嗎?


    葉淺淺下意識地掙脫了張槐序的手腕,後者本來就不是握得很緊,她隻是略一用力就掙脫開來。腕間炙熱的溫度驟然消失,讓葉淺淺心裏冰涼一片,連手腕上本不這麽疼的傷口都剜心的痛起來。


    感到掌中的細腕離開,張槐序立刻轉頭來尋葉淺淺,但兩人的視線卻完全沒有對上,一條輕如天邊的雲彩的綢緞 纏上了葉淺淺的纖腰,把她從張槐序的身邊給卷了回去。


    “姐!”葉淺淺失聲驚呼,因為這段綢緞的一段把她卷到葉家這邊,而另一端在自家姐姐的指揮下,迎麵向張槐序攻去。


    那條綢緞雖然無比柔軟,卻沒有人敢小瞧,張槐序怕拿出龍骨符筆會被張家的長老們看出端倪,所以隻能通過左手掌心拔出斬妖劍,他並不怎麽想對戰,所以便留了幾分。


    可葉深深卻拿出全力,斬妖劍雖然鋒利,但在綢緞上完全使不上力,而且那綢緞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所製,斬妖劍上的劍芒就算斬到了綢緞,綢緞也無損分毫,一時間居然應付得手忙腳亂。


    葉淺淺被綢緞地另一端卷得有些暈頭轉向,最後被拋到了一個人的懷裏,她睜開雙眼就看到一雙愛笑的桃花眼正戲謔地看著自己。


    連忙從葉海青的懷裏站了起來,葉淺淺便想上前阻止自家姐姐和張槐序,可她卻一下子被拽住了,大袖禮衣的袖子非常長,葉海青隻是拽住了一小塊,就足以阻止她離開。


    “乖,淺姐,讓深姐出出氣也好。十八年前,那小子可是把你打得差點魂飛魄散,而且她奔波


    而且她奔波了這麽幾天,好不容易找到這麽多葉家人來給你撐腰,一直都沒好好休息過哦!要知道,我們的家人都藏的比較深。”葉海青的笑容有些危險,他露出小虎牙,舔了舔唇,就像是藏在暗處的吸血鬼,“淺姐,我勸你不要去哦!你應該好好安撫我猜對,若是我出手,可就不隻是這樣讓那小子流點血了。奇怪,這小子的血怎麽是那股味道……”


    葉淺淺聞言一驚,無心去細想他話語中的深意,立刻看向場中交戰的兩人。


    隻見也不知道那綢緞上是不是綁有其他尖銳的武器,張槐序的臉頰和衣服都被劃破了多處,也有血絲飛濺,但傷口都不算太深。這也令葉淺淺鬆了口氣,想著也許是自家姐姐知道分寸,隻是表麵上教訓一下,讓兩家都下的來台而已。反正這點小傷口,她一會兒就能偷偷地幫張槐序治愈。


    正在揮舞綢緞的葉深深詭異地勾起嘴角,用隱蔽的手段製造張槐序身上的傷口,她的左手指間拿著一個小銀壺,把那些血珠都一滴不剩地收集了起來。還好天色晚,她的這一番作為又小心謹慎,就連和他打鬥的張槐序都沒有察覺到。


    葉深深忍不住笑得越發燦爛起來。她一直拖著時間,終於趕上了這一天。


    暗月吊墜已在手,張槐序也成了真正的天師,他的血也要在望月之夜收集才有用。


    她不由得在間歇之際,用敬畏是眼光去看天空中靜靜懸掛著的滿月。


    自從進入科學時代以來,她也經常關注天文學的發展。其實月球的質量和體積相比實在是太小,它根本不應該有那麽大的體積。而單靠著地球的引力,也無法捕獲它成為衛星。


    和地球或者其他星球上的隕石坑相比,月亮上的隕石坑都太淺了,這隻能用月球表麵之下還有一層很堅硬的物質構造,無法讓隕石穿透來解釋,所以才使得所以隕石坑都很淺,更像是人造物的存在。


    太陽直徑是月球的395倍大,但太陽離地球有395倍遠,月球正好大到能造成日蝕,小到仍能讓人看到日冕,在天文學上找不出理由解釋此種現象,這真是巧合中的巧合!


    從各種資料和法則來衡量,月球不應該出現在那裏。這月球,就像是有什麽人,特意為了陽光能在晚上灑落地球,而製造的一件事物。


    葉深深這麽多年來都在收集一些上古時期的古骨簡和古物,自己大膽猜測,這月亮應該是克蚩尤血脈的神器,黃帝大敗蚩尤的時候就是滿月之時。


    那暗月吊墜,一麵是月亮的模樣,而另一麵是繁複的紋路和符咒。正是因為月亮隻把它的其中一麵麵向地球,而另一麵的符咒,則是解開迷題的鑰匙。


    而她現在已經離那扇門,越來越近了。


    越是暢想,葉深深就越是打得興起,張槐序應付得手忙腳亂。


    葉淺淺終究是看不過眼,她揭下手腕上的符紙,折了幾下折成一隻紙鶴,又默念了幾句咒語。符紙上本就沾了她的血,很快那隻紙鶴就變成一隻真正的小鳥,張開翅膀便朝著斬妖劍與綢帶糾纏的地方飛去。


    一片靈光驟然亮起,刺得葉深深和張槐序兩人不得不離開戰圈,各退了幾步,遙遙相對。


    葉深深早就收集到了她想要的東西,便不再追擊,手腕輕抖,如雲般輕柔的綢緞在空中打了幾個轉,劃出幾道優美的弧線,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


    張槐序卻因為這一退,直接退到了張家這一邊。他手裏拿著變回原狀的符紙,看著重新變得遙遠的葉淺淺,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籃球場上一時寂靜無聲,誰都不肯率先低頭。


    眼看一場曠世鬥法即將展開。


    曆史上,也有這樣兩大家族對峙的情況,但幾乎都是以慘烈是結局收場,誰也不想出現這樣的結果。


    葉海青把葉淺淺推到葉深深那邊,便邁開大長腿走了出去。他一邊走,一邊還掏出手機自拍了一下,也不知道他那部手機是什麽鏡頭,居然閃光燈一閃,把後麵葉家所有的人都照了進去。


    葉家陣營中接連傳來——“臥槽!第三隻眼要瞎了!”


    “老子的臉不能公開!”


    “海清哥你千萬不要發微博!會被人肉出來的!你已經掛了!”


    “哎呀!姑奶奶我今天沒化妝沒帶美瞳!”


    在這些吵鬧聲中,葉海青瀟灑地一拂西裝袖子,淡定地笑道:“難得人這麽全,來張合影做紀念啊 。”


    “做個屁紀念!合影也不是這麽拍的啊!”


    葉海青沒管那些在表達不滿的逗逼族人,徑自在手機上按了按,對準了張家眾人,沒心沒肺地笑道:“來,笑一個,給你們也來張合影!”


    閃光燈驟然亮起的那一刻,本來正想如何解決這種局麵的張赦警兆忽生,他來不及細想,立刻甩出手中的拂塵,並高呼一聲:“閉眼!”


    張修明對自家父親自然是言聽計從,聞言立刻閉上了雙目。張槐序也是如此,畢竟張赦積威慎重。可張家其他長老就不一定聽從了,有人甚至還暗中在笑話張赦大驚小怪,不就是照一張相嗎?他們張家人又不是對麵那些見不得人的妖魔鬼怪可是在閃光燈閃過之後,隻要沒有閉眼的張家人,全都眼前一片黑暗。


    那閃光燈竟把他們的眼睛都閃瞎了。


    “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張家陣營這邊亂成了一團,也知道定是遭了暗算,便摸索著解決。有人默念法訣,有人往自己腦門上貼符紙,還有人原地就做起法來。


    葉淺淺詫異之後大開眼界,便聽到旁邊那個戴著蝴蝶胸針的可愛正太湊了過去


    對葉海青諂媚地笑道:“海清哥,你這iphone6plus不錯啊!前置攝像頭是正常的,後置攝像頭是光菱魔晶磨成的鏡頭。嘖嘖,不愧是財大氣粗的海清哥,這寶貝也給小弟我弄一個唄?”


    “得了吧,給你用你用得習慣嗎?哪天對著風景一拍,對麵的路人眼睛全瞎了,你付得起責任嗎?”


    “可海清哥你不是用得挺好的嗎?”


    “我那是平時用不到後置攝像頭好嗎?”


    “自拍狂魔……”


    “嗯?你說什麽?”


    “我是說海清哥天生麗質難自棄!”


    “懶得理你。”葉海青把手機收回西裝口袋,大大方方地朝張家陣營又走了兩步,對著張修明笑了笑道:“小弟弟,你拿了我們葉家的暗月吊墜這麽多天都不還回去,是不是不合規矩啊?”


    “天道法寶,全靠緣法。那上麵又沒有印上葉家的族徽,怎麽能說上葉家的東西?”張赦手中的拂塵絲已經變成焦炭,他索性把那光杆拂塵收回道袍中。他麵上盡量保持鎮定,實際上心中驚駭萬分。對方隻是輕輕地按了一下閃光燈,就讓他隨身多年的銀絲拂塵毀於一旦,而且若不是他用拂塵擋了一下,張家長老們可就不隻是暫時性地看不見了。


    “哦?我倒忘了,張家一向是癩皮狗,不打不會聽話的。”葉海青一邊說,一邊開始解身上的西服扣子,渾身的氣勢全開,完全就像是要大開殺戒的架勢。


    “慢!我們不如各派三個人出來對打,三局兩勝。”張赦義正言辭地建議道,“若是葉家勝,我們交出暗月吊墜,若是張家勝,那麽葉家要交出如何開啟暗月吊墜的方法。而敗者不能再次糾纏,之後五百年內不得使用妖力和法力。”


    “咦?這賭注有點大啊!你們賭得起?”葉海青摸了摸下巴,玩味地笑道。“我提出來的,自然賭得起。”張赦的背脊挺得筆直,微微揚起下顎,一派睥睨是神色。


    “喲,這可真豪氣。”葉海青痞痞地笑了一下,“你一個人可以代表整個張家,我可沒那麽大權利,我們可要商量商量。”


    張赦臉上的表情一僵,知道這小子又抓緊機會刺他一句,不過對方若是死活不說暗月吊墜如何開啟,那他們張家拿著也實在燙手。且不說葉海青走回來之後如何和族人商量,一旁的葉淺淺早已驚呆了。咦?這就要打起來了?葉淺淺還沒沒來得及對葉海青說張修明拿走的那個暗月吊墜是假的呢!她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葉深深,卻見後者笑眯眯地把手指豎在紅唇間,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看著周圍葉家人躍躍欲試的表情,葉淺淺才知道,這時候她再說這暗月吊墜是假的,也無關緊要了。因為輸者的懲罰才是最重要的,他們也想讓張家一敗塗地,五百內不再出世。


    張家長老們此時已經恢複了視力,遙遙看向葉海青是目光都透著凶狠,自然不會拒絕張赦的提議。事實上,他們沒等葉海青回話,就已經開始在籃球場上布陣結界了。一是防備著葉家人逃跑,二是怕他們打鬥時的聲光影特效太過顯眼,幹脆設個結界與外界隔絕開來。


    他們這一副不死不休徹底了斷恩怨的架勢,並沒有嚇住葉家人。葉淺淺把視線調回族人這邊,發現他們已經開始自薦誰第一個出場了。有五個人舉手,然後這五個人便圍成一圈,喊“一二三”地開始……


    開始出剪刀石頭布……


    葉淺淺簡直能感受到腦門上慢慢劃下的幾道黑線,雖然知道葉家人極為不靠譜,但完全沒想到會不靠譜到這種地步……


    “噢耶!我贏了!”葉海青舉著拳頭誌得意滿地興奮道。隨後便大步朝中間的空地走去,邊走邊極為帥氣地脫下西裝外套向後甩去。


    在西裝外套即將落地的那一瞬間,戴蝴蝶胸針的可愛正太忙不迭送地奔過去接住,堪比服務周到的小弟。張家一方,先出場的是張赦,兩人在十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一時間場中殺氣彌漫。


    葉海青揉亂了用發膠固定好的短發,碎發在額前垂下,整個人看起來又年輕了幾歲。他向旁邊伸出了右手,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將接觸到的地方,憑空裂開來一道黑色的縫隙。葉海青修長如玉地右手就那樣直直地伸了進去,居然從裏麵拖出一柄碩大沉重的巨斧。


    那柄巨斧光斧頭都足有半個高,跟葉海青銷售的身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哎呦,海清哥的新武器又突破天際了!這又是看了什麽動漫啊,才想去找這麽牛掰的巨斧?那可愛的正太把葉海青脫下來的西裝外套用手臂撐著,生怕弄亂了一個褶葉海青就不穿了。


    這是……在跟她說話?葉淺淺看著走到她身邊自來熟的可愛正太,努力去想對方的名字,一時卻想不起來。


    “我跟你說哦淺姐,其實我們都是偷偷商量好的,讓海清哥去打架,否則又怎麽可能那麽巧,所有人都出剪刀。”可愛正太是個話嘮,也不管有沒有人接話,都會自顧自地說下去,“唉,其實海青哥早就手癢了,當你年去演戲,也是因為可以在戲裏各種廝殺,不過那些都是假的啦!怎麽可能有人跟他真打?他又玩的不過癮,便假死脫身了。”


    啊?原來是這樣的原因嗎?葉淺淺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八卦。


    “而且海清哥是閏月之血,也是極為少見的血統了!嘖,這老頭也不錯,可惜用慣的拂塵被海清哥一閃光燈就給廢了,現在用符篆也完全敵不過斧頭啊!”可愛正太嘖嘖有聲地開始點評起場中的打鬥,“不過海清哥還真是夠陰的,那閃光燈的靈感絕對取材於《黑衣人》!”


    他正說得痛快,就見一張唄巨斧砍成一半的符篆也朝他這邊飛來,還帶著未盡的火焰殺傷。可愛正太連忙帶著葉淺淺往旁邊躲去,口裏嚷嚷著求饒道:“我說錯了,海清哥!您那叫深謀遠慮!深謀遠慮啊!”


    被這可愛正太一攪和,葉淺淺本來沉重的心情也不由得輕鬆了少許。她抬起頭,忍不住隔著火焰處處都戰鬥場地,去尋張槐序。隻是也許因為隔得太遠,又有些煙霧繚繞,她竟看不清對方臉上是什麽表情。


    葉海青輕鬆地勝了。


    他的巨斧離張赦不過寸許的距離,顯然已是手下留情。


    張赦是臉色極其難看,但也不得不掐滅守中的火係符篆,從牙縫裏逼出“我輸了”三個字。


    比起狼狽至極的張赦,葉海青除了頭發散亂之外,隻有皮鞋沾了少許灰燼,待他穿上狗腿正太捧過去來的西裝,用口袋裏的手絹擦幹淨皮鞋,再向腦後一擼頭發,簡直光鮮得可以立刻參加晚宴。


    那柄巨斧早就在張赦認輸的那一場,被葉海青扔回虛無空間去了,不過他還是轉著脖子按著的手指,搖頭歎息道:“還是沒打過癮啊!下一場可不可以讓我接著上?”


    張家人自是不同意,而下一個要出場的人卻已經先一步走了出來。


    看著張修明那單薄得仿佛風一吹能會倒的身形,時不時還會咳嗽兩聲的可憐模樣,葉家本來躍躍欲試的一群人都猶豫了起來。


    “哎呀!居然是個病弱美少年!姐姐我沒法下手啦!”


    “這小身板,老子一拳就能打到吧?簡直勝之不武。”


    “張家沒人了嗎?讓這小子上來湊數?還不如直接認輸呢!”


    可愛正太見大家都紛紛打退堂鼓,不爽地嘟起嘴,舉著手背宣布道:“你們都不去的話,那就我去了!”


    沒人和他搶,他全票通過。


    葉淺淺到不覺得這場比賽有什麽重要的,就算葉家輸了,告訴你們張家暗月吊墜的開啟方法,張家手中的暗月吊墜也是個贗品,壓根兒都打不開。至於什麽五百年不得使用妖力,葉淺淺表示,她看葉家人隱藏得也挺好的,還有做清潔工,出租車司機的。而現代社會需要用什麽法力?先進的科技也是足以解決一切難題,再說下去就算私下用用,張家人沒人還能24小時全天候監視不成?不過除了自家姐姐,可能其他葉家人也不知道安暗月吊墜是贗品,這樣反而也說明了他們對暗月吊墜一點都不在意。


    不在意也是對的,否則這暗月吊墜當時怎麽可能戴在她一個失去記憶的嬰兒身上呢?


    葉淺淺想到這裏,忍不住就想私下問問自家姐姐關於暗月吊墜的事情,也不知道她知道那裏封印著天書。可是她向左右張望了許久,都沒有看到葉深深的身影。對方穿著一身黑色的連衣裙,在暗夜之中就更不好找了。


    “在找什麽?”葉海青從西裝兜裏掏出一小瓶發膠,擠出來搓了搓抹在頭發上,又是分分鍾可以上台演出的男神範兒。


    “我姐好像不知道去哪裏了。”葉淺淺又在自家陣營中找了半天,最後確認確實沒有看到葉深深的身影。他們現在都被關在張家布下的結界裏,不可能隨意進出。而葉深深能不驚動旁人地離開,那就是在布結界之前已經走了。


    怎麽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呢?


    葉淺淺的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不安感,不過還沒等她琢磨好怎麽把這種不安和葉海青說清楚,豁然間場中一片靈光驟然亮起。


    隻見張修明再躲避可愛正太是攻擊時,在場中遊走。但他每在地上踏一步時,他的腳下就會亮起一小圈陣法,就像是綻放了一朵朵綻放著光的蓮花一般,當真是步步生蓮,更襯得他麵如玉冠,似神仙中人。


    可是這還不夠,當陣法蓮花數量達到三十六朵的時候,從每朵蓮花的花蕊處吐出數道符文,倏然衝天而起,破開黑暗在空中匯聚,慢慢形成一個個光圈,又慢慢匯聚成一個複雜的圖案,變成一個個不停運轉的陣圈,活像一條條有生命的光蛇,在黑暗中穿梭往來,扭曲旋轉。


    “我其實擅長的並不是拿劍對砍,而是陣法。”張修明站在陣法的中央,在數道陣法光圈的圍繞下,笑得極為開懷。他自小便被斬妖劍束縛了全身的法力,就算是陣法也是需要法力支撐的,他沒想到小試牛刀,居然就能輕鬆地放出三十六朵陣法蓮花。若是以往,他能放出九朵就已經精疲力竭了。


    也許,沒有了斬妖劍,對他來說反而是件好事。


    可愛正太睜大了杏目,顯然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若是對方祭出法寶,還能有個應對的法子,陣法不都是平麵的嗎?怎麽居然被這小子玩出了立體的來,簡直就是聞所未聞好嗎!


    被陣法光圈纏得手忙腳亂的可愛正太拚盡全力,卻隻落得個被陣圈纏住手腳不得動彈的下場


    “淺姐,對不起,我輸了……”可愛正太垂頭喪氣地走了回來,在葉淺淺麵前一臉要哭的模樣。


    “沒事,你已經盡力了。”葉淺淺揉了揉他的頭,把他弄亂的衣服整理好,那搖搖欲墜要掉下來的蝴蝶胸針也給他別好。


    她做得特別認真,也拖了特別長的時間。


    直到她重新抬起頭的時候,場中的陣法還未消散。


    隔著那些璀璨絢爛的光圈,張槐序正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麵無表情。而在他的旁邊,張赦正苦口婆心地說著什麽,卻因為陣法的隔絕,葉淺淺一個字都聽不見。


    因為可愛正太的落敗,讓葉家上下稍微嚴肅了一些,但也僅僅一些而已。他們先是挨個走上去安慰自家小弟,隨後便開始研究最後一個出場的人是誰。


    “咦?深姐哪裏去了?她壓軸出場絕對輸不了的。”葉海青也開始尋找起葉深深來,隻是眾人左看右看,都沒發現她的身影。


    眾人於是這才打消了這個念頭,決定還是像第一場一樣,用石頭剪刀布決出到底誰出場。


    “我來。”就在這時,一個女聲堅定地說道。


    眾人循聲看去,出聲的竟是穿著大袖禮衣的葉淺淺。


    站在另一邊的張槐序仿佛聽到了她說的話,抬起頭朝她看了過來。


    反正他們已經戰過多次,也相互殺死過對方很多次,也不差這一次了。葉淺淺也同樣麵無表情地想著。


    “今天的搜查到此為止,大家辛苦了。”孟宇衡對著對講機說了一句,並沒有聽那些保安和警察鬆了口氣的對話,而是依舊目不轉睛地看著不遠處的籃球場。


    紀菲坐在他旁邊,偷偷地看著他的側臉,內心正進行著十分激烈的思想鬥爭。


    她在這兩天之中,目睹了孟宇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把企圖篡奪明德集團的林蕭打落馬下,簡直不能再帥氣!


    難道她的夫婿候選人又要改變了?可是孟宇衡的家室實在是減分啊……怎麽辦?但這確實是隻潛力股,也許值得投資……


    “紀菲?紀菲?”孟宇衡喚這紀菲,語氣是稍微克製的不耐煩。他倒是感謝這位女同學的熱心,但接下來的事情,也許並不適合外人在場。


    “啊?要回去了嗎?”紀菲回過神,非常遺憾地說道。頭頂上皓月當空,月朗星稀,夜色正濃,最適合談情說愛。


    “嗯,我還有些事情要做,你先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孟宇衡公事公辦地說道。


    不安全你可以送我回去啊!說句話就算了嗎?


    紀菲腹誹了幾句,良好的家教終究讓她沒有太失禮,而是道了別緩緩地轉身離去,務必保持自己的姿態優雅。


    可在她身後,孟宇衡並沒有注視著她的背影,而是掏出了紅外線成像儀,對準了那個空無一人的籃球場。


    不同於視線裏的一片空寂,在屏幕上,居然影影綽綽地出現了數十個紅色人影。


    孟宇衡眼鏡後的雙目,不由得倏然睜大。


    夜叉孤零零地飛在寂靜的別墅之中,它是受主人張槐序之托,道馮廣天的別墅裏探查一二。


    這麽艱難的任務教給了它,這讓夜叉極為亢奮。


    隻是在看到昏迷在別墅的管家大叔時,夜叉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差一點就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它在挑高的大廳盤旋了片刻,確定這兩人隻是昏迷而不是掛掉了,這才在別墅之中小心翼翼地查看起來。


    沒多久它就在二樓的一間書房裏,發現了一條幽深的密道。


    黑色的烏鴉落在了地板上,在黑洞洞的密道口來回踱步了好久,才一狠心飛了進去。


    在黑暗中也不知道飛了多久,夜叉忽然覺得前麵有了亮光。它怕再這樣寂靜的地方,它振翼的聲音會驚動什麽,所以索性落在地上一點點向前走去。拐過一處牆角,它便看到在一處還算寬敞的石室中,有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曼妙女子,正對著一個祭壇喃喃自語著什麽。


    它聽不清楚那女子說的是什麽語言,聽起來更像是咒語。而在石室的角落裏,正捆著兩個人。一個年紀大一點的中年人已經昏迷不醒,因為臉朝著牆壁看不清麵孔。而另一個年輕點正驚魂失魄的人它倒是認識,正是那個馮廣天!


    咦?這是被人綁架了嗎?


    不好!那它要快點去告訴主人!


    夜叉這樣想著,卻不知道為什麽完全張不開翅膀了。


    它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黑裙女子把一個暗月吊墜拿在指間,從小銀壺中慢慢傾倒出幾滴鮮血來。


    祭壇上瞬間光芒大作,靈力衝天而起,竟引得石室開始搖晃起來。


    籃球場上的陣法光圈還在慢慢交會旋轉,這些蓮花陣法是需要點時間才能自然消散的。當然,也不排除是張家在拖延時間,用張修明驚才絕豔的陣法天賦,在震懾葉家。


    葉淺淺和張槐序隔著數個燦爛瑰麗的陣法光圈,四目相對,均覺得命運簡直就是套在他們兩人身上的枷鎖,就想這些陣法,交會旋轉,宛如輪回。


    像是過了很久,也像是隻過了一瞬間,籃球場上,陣法的光芒終於暗淡了下去。


    形如玉盤的滿月也盈盈升到了夜空的正中央。


    葉淺淺深吸了一口氣,向前邁了一步,決定於張槐序再來一場輪回般的決鬥。


    可就在這時,忽然間地麵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的震動,他們腳下的籃球場居然一寸寸開裂。從那些裂縫裏,透出耀眼四射的光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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