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淺淺發覺自己又在做夢了,這回並不是在雲端飛翔,而是站在一座小橋上,腳下的流水潺潺而過,周圍的庭院靜謐得幾乎讓人沉醉。


    當然,如果能忽略跪在她腳邊的那名古裝女子,就更好了。


    那名古裝女子非常胖,胖得臃腫,雖然五官也能夠看得出來清秀可人,但也僅僅如此而已。


    葉淺淺下意識地抬起手,發現自己的手還是一樣的柔美修長


    。不禁鬆了口氣,即使是做夢,她也不想自己變成胖子。


    不過,她還是不太習慣被人跪著,便想要彎腰把對方扶起來。


    沒想到她這樣一動作,對方反而越發激動,神情悲切地哀求道:“神仙,我想付出任何代價,以求我可以像我妹妹那般,有窈窕的身材!”


    葉淺淺聞言震驚,這句話裏蘊含的信息量太大了,根本hold不住好嗎?什麽神仙,什麽任何代價?


    她忍不住扭過頭,打算透過水麵看一下自己的麵容。


    最先在水麵倒映出的是層層疊疊的雲鬢,隻用了一支華美的鳳凰白玉簪固定,美輪美奐。


    葉淺淺不由得一呆,待她正想再探出頭,看清楚自己的麵容時,刺耳的鬧鍾聲卻忽然響起。


    水波倒影倏然飛散,葉淺淺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回想起夢中的情景,不由得跳起來跑到宿舍內含複古落地鏡麵前,捏了捏自己身上的肉,自嘲地笑道:“女人嘛,為了自己的身材,什麽做不出來?可以不吃甜食吃了就吐跑步到腳軟這麽虐待自己,當然什麽代價都可以付……諾,最近好像又胖了,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


    她一邊嘮叨一邊拿起暗月項鏈戴上,卻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簪子。她疑惑地撿起來,這難道是學校配備的首飾?什麽時候掉到地上了?


    而且居然是鳳凰造型,和她在夢中見到的那一支一模一樣。


    想起夢中那精致漂亮的發簪雲鬢,葉淺淺攏著自己的長發,努力想要用簪子梳起來。結果不管她怎麽弄,都是一團糟。


    “天哪,古代的女生們都是怎麽搞定自己的頭發的?算了,先不管了,上課又快遲到了。”葉淺淺又是一陣雞飛狗跳地折騰洗漱穿衣,她昨天都沒有吃到早餐,被餓得頭昏眼花,所以今天特意調早了鬧鍾,就是想要在食堂吃早餐。


    時間剛剛好,葉淺淺在出門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嚴格遵守時間安排的孟宇衡,兩人說笑著結伴往食堂而去。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張槐序,摸著手腕上偽裝成手表的定妖羅盤,跟著他們走進食堂,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


    “夜叉,在這些人之中,有妖存在,究竟會是誰呢?”


    在他身後不遠的樹枝上,一隻小烏鴉在樹枝蹦跳了幾下,幾片樹葉飄落而下,在空氣中悄然消失。而與此同時,食堂的幾處隱蔽的地方也都出現了一片樹葉,樹葉之上的符咒紋路一閃而滅,看起來就和普通的樹葉沒什麽兩樣。


    葉淺淺在食堂挑選了幾樣早餐,一邊吃著,一邊從書包裏掏出鳳凰白玉簪跟孟宇衡炫耀:“你看,這簪子好看不?”


    孟宇衡瞥了她一眼,就沒什麽興趣地收回目光。“好看你也戴不上,這麽華麗,應該不是學校準備的首飾,你還不是亂花錢?”他記得葉淺淺的生活費都是一個好心人資助的,葉淺淺也極為自立,假期都會去打工。他拽著葉淺淺來考明德大學,不光是為了想要與她一起念書,也是因為這裏學費全免的緣故。


    葉淺淺本就沒指望孟宇衡說什麽好話,她著迷於手中的簪子。在明亮的地方看起來,這細膩的玉質更加漂亮了。


    隻要是女人,就無法不被瑰麗精致的首飾所吸引。很快就有人發現了葉淺淺手上的簪子,立刻也就自來熟地聚集到了她身邊。相互交流首飾很快就讓她們熟悉起來。


    “話說梳妝盒裏每個人都有一支簪子,淺淺你的這支比我的那支還漂亮呢!”


    “呃,我這支不是學校準備的那支……”葉淺淺抓了抓頭,她一開始也以為是學校送的那支,但她出來前打開梳妝盒看了一眼,裏麵還好好地躺著一支玉簪呢。


    “學校準備的都是素淨的玉簪或者木簪,哪有這樣華麗的款式啊?”


    “其實看起來倒不像明清時期那種過分的奢華,雖然什麽都沒有鑲嵌,但雕刻的刀法卻有股大唐的大氣。”


    孟宇衡夾雜在一群女生之中,一邊默默地在心裏翻著白眼,一邊吃著飯,完全不理解這有什麽好研究的。


    她們說著說著,便忍不住把簪子往頭發上比劃,但沒有一個能順利挽起頭發的,就連自己是短發妹子,也都拿著簪子往別人頭發上比劃。


    這時有個一直沒有說過話的胖妹子,怯怯地舉起手道:“那個,我會盤頭發。”葉淺淺記得她叫田菁,身體圓滾滾的,導致她穿衣服也很可笑,性格有點自卑膽小。


    鳳凰白玉簪子很快就到了她的手裏,她坐下來,背對著眾人,很快就用簪子盤起了一個精致漂亮的發簪,眾人為之驚歎。


    正想讓她重新來一遍好好學習學習,孟宇衡收拾好桌子上的碗筷,站起身淡淡道:“時間到了,快要上課了。”


    眾妹子驚呼,慌忙散去各自吃飯。田菁摸了摸頭上的發簪,不好意思地對葉淺淺說道:“淺淺,這發簪能不能借我戴一上午?”


    葉淺淺也垂涎地看著田菁頭上的發簪,不忍心就這樣破壞了。而且她就算要回發簪,自己也不會盤,便點頭應允了。


    田菁笑著摸了摸頭上的發簪,發簪閃過一抹紅光,誰都沒有注意到。


    剛要走出食堂的張槐序卻停下腳步,因為他發現食堂門口他特意放著的一片樹葉,竟變成了灰燼。


    另一邊,剛走進食堂的馮廣天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樹葉,這一片樹葉燒了一半,而另一半卻隱隱透著金色的紋路,讓他疑惑地皺了皺眉。


    進了教室,葉淺淺還是坐在昨天的位置上,今天上課的還是嚴教授,在必須保持正坐的同時,還要學習四書五經。


    葉淺淺被折磨得直打哈欠,一上午就那麽痛苦地熬過去了。午休的時候,孟宇衡一邊收拾書本,一邊奇怪道:“田菁一上午都沒來上課。”


    “田菁?”葉淺淺疑惑了一下,才想起來是那個蠻胖的妹子。她掃了教室一眼,確實沒有發現對方的身影,不禁羨慕地咋咂了咂嘴道,“原來逃課都不會有老師注意的嗎?真好……”


    “葉子,你的關注點完全不對吧?”孟宇衡的眉梢抽搐了兩下。


    他們都沒把這個當一回事,還是在食堂吃飯,葉淺淺遠遠地看到了馮廣天,便和孟宇衡兩人私下八卦。


    “你是覺得,馮廣天的父親就是你的父親?隻因為一個吊墜,這也太輕率了吧?”孟宇衡手托著下巴說,“我真不是給你潑冷水,但實事求是地說,你和馮廣天真沒哪個地方長得像的。”


    “隻是有可能,你總不能否認這種可能吧?用邏輯學來判斷,隻有一個否定因素,是沒有辦法論證的。”葉淺淺盯著不遠處的馮廣天,一瞬都不想放開目光。


    “葉子,我知道你很渴望有自己的家庭……可是……有時候……,有些親人還不如沒有的好。”孟宇衡推了推眼鏡,冷靜地分析著,“都能冷血的拋棄你,那麽這樣的親人,不認也罷。”


    葉淺淺抿了抿唇,倔強地沒有說話。她當然知道孟宇衡說的是事實,可是她完全沒辦法接受。


    越是沒有擁有過的東西,就會憧憬向往,所有人都一樣。


    孟宇衡知道葉淺淺這人雖然看起來沒心沒肺,但認定的事情倒也很少能真的勸得動。不過看著葉淺淺那麽專注地盯著馮廣天,他還是忍不住嘀咕道:“葉子,你這樣直勾勾地看著一個男人,會讓對方誤會的哦。”看那馮廣天幾分鍾就朝這邊看一眼,孟宇衡表示他非常之不爽。


    “誤會什麽?”葉淺淺壓根就沒仔細孟宇衡說什麽,因為她的視線立刻就被另外一個人所吸了。


    從食堂門口走來一名身穿旗袍的女子,那窈窕的婀娜的身姿嫵媚的五官複古的雲鬢,簡直就是絕世美女!就算是同為女上的葉淺淺,也無法輕易移開目光。


    “我們班有這麽漂亮的女生嗎?”葉淺淺疑惑,不應該啊,若是昨天看到了,她肯定會有印象。而且,那美女的發型和發簪都很眼熟,是田青她弄的造型嗎?還是簪子借給她了?


    孟宇衡掃了一眼門口,淡淡道:“那不就是田青嗎?早上你們才說過話的。”對於孟宇衡來說,相貌不同隻是為了區分人與人之間的不同,長得不好看根本不在他關心的範圍內。所以即使好看如田青,也不足以讓他的視線多停留半秒鍾。


    “什麽?她是田青?!”葉淺淺直接震驚了,要開玩笑也不能這樣吧?田青今天早上明明還有兩百斤呢!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脫胎換骨?但葉淺淺知道孟宇衡從來不開玩笑,尤其這麽無聊的玩笑他更不好開了。


    她直接跩住路過的一個同學,指著那位美女問道:“同學,那位大美女叫什麽名字啊?”


    “是我們班的田青啊。”那人回答道,“不是不很漂亮?唉,我昨天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驚呆了。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葉淺淺瞪著一雙眼睛,完全不能接受這個答案,連問了幾個人,每個人相同的回答都讓她更加迷糊。


    孟宇衡察覺到葉淺淺的不對勁,連忙問道:“葉子,你這是怎麽了?”


    葉淺淺恍惚著說道:“眼鏡,我怎麽記得,田青是個胖妹子啊?而且我早上見到她的時候也不是她現在這個模樣啊……”


    “你記錯了吧?我們班沒有胖子啊。”孟宇衡推了推眼鏡,很認真地說道。


    正巧馮廣天見他們說話似爭吵的樣子,好奇地湊了過來,一雙桃花眼在葉淺淺胸前的吊墜上停留了幾秒鍾,這才問道:“怎麽了?你們再說什麽?”


    葉淺淺也注意到了他那個小動作,表情一滯,下意識的握住了胸前的暗月吊墜,愣了片刻才回答道:“我們是在說田青,她原來不是個胖姑娘嗎?怎麽一上午的工夫,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什麽啊?田家和我家也有有過生意來往,田青我從小就認識,她本來就長得這麽漂亮啊!”馮廣天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葉淺淺這下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確定以及確信自己並沒有做噩夢,而且上午剛發生的事情,她怎麽也不可能這麽快就記錯了吧?


    孟宇衡推了推眼鏡,以實事求是的口吻說道:“葉子,一個人是絕對不可能幾個小時就瘦下來一百斤的,而且也不可能這麽多人的記憶全部出錯。”


    “所以,你覺得肯定是我的記憶出現了錯誤?”葉淺淺已經習慣了孟宇衡同學發現的發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三段論回答。但今次卻完全不能接受他的結論。


    葉淺淺覺得很荒謬,她直接起身朝那漂亮名女生走過去,對著她大大方方地說道:“聽說你是田青?”


    那名漂亮女子怯怯地點了點頭,一副我見猶憐的嬌弱形象。


    即便是滿腹疑惑的葉淺淺,也不由得放柔了聲音道:“你頭上的發簪是我的,應該會給我了吧?”說罷便伸出手去討要。這發簪是她的,這總不會記錯吧?


    可是那美貌的女子卻睜大了一雙楚楚可憐的杏目,委屈地後退了一步,蹙起秀眉,懦懦道:“這發簪是我的,是我親娘留給我的。”


    葉淺淺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難不成還真是她自己記錯了?


    她這樣理直氣壯地索要東西,而田青各種弱勢,在旁人看起來簡直就是葉淺淺在欺負人。立刻就有人看不慣跳出來指責她。


    葉淺淺被弄得怔然,孟宇衡連忙拽著她回到角落裏,這才免去一場爭執。


    圍觀群眾紛紛開始用ipad彈幕刷屏。


    【我勒個去,這是怎麽回事?剛開學第二天就有兩大美女爭風吃醋嗎?】


    【燕瘦環肥春蘭秋菊,究竟選哪個女神支持好呢?】


    【就葉淺淺那樣子,還能稱得上女神?】


    【已經不錯啦!這樣潑辣的妹子正是我的菜!】


    【我倒是覺得田青妹妹比較讚呢,天上掉下個田妹妹……】


    【我叉!我都已經唱起來了,快閉嘴吧你!】


    “葉子,你這是怎麽了?今天起的太早,睡迷糊了嗎?”孟宇衡再了解葉淺淺不過,知道她不可能做出這樣強搶別人東西的事情。


    葉淺淺抿緊了唇,覺得一定是哪裏不對了。而且更令她傷心的是,孟宇衡一點都不相信她。


    “算了,我回去午休,多睡會好了。”葉淺淺氣鼓鼓地揮開他的手,轉頭就往食堂外走。


    也許真是她記錯了?好奇怪……


    就在葉淺淺即將走出食堂的時候,與站在食堂門口的張槐序迎麵相遇。後者卻在她即將錯身而過的那一刻,淡淡地開口道:“我相信你。”


    葉淺淺的腳步一滯,卻在下一刻反手扣住張槐序的手腕,拉著他往外走。


    在他們的身後,注意到他們這邊動靜的人全都沸騰了。


    這是什麽情況?!孟宇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目光銳利。


    兩人到了僻靜之處,葉淺淺才嚴肅地問道:“你相信我什麽?”


    “相信你所說的,田青今天早上出現在大家麵前的時候,並不是現在這幅模樣。”張槐序冷冷地說道。他能看出來田青的問題,這並不出奇,但麵前這個女生為什麽同樣也能看出來呢?難道她是簪子原來的主人嗎?張槐序的眼中閃過深思。


    “那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葉淺淺終於找到了同盟,就有了發泄的渠道一般,各種煩躁,並不停地在周圍來回踱步。


    “據我判斷,應該是她頭上的那支簪子的問題。”張槐序雙手環胸,隨意地靠在了樹幹上,目光卻緊緊盯著葉淺淺,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都不肯放過。


    “簪子?喂!你那什麽眼神啊?我也不知道那簪子哪裏來的,我從來沒用過啊!本姑娘的身材本來就這麽好!完全沒用什麽簪子作過弊!”葉淺淺惱羞地跺著腳。


    “哦?”


    “哦你個頭啊哦!快點想辦法啦!不對,這本身就不科學啊!一支簪子怎麽可能會改變一個人的體形,而且還篡改所有人的記憶呢?”葉淺淺來來回回踱著步,越分析越覺得古怪,甚至覺得張槐序混身上下都透著古怪。她停下腳步,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張槐序,“而且……為什麽偏偏你和我沒有受到影響呢?”


    張槐序清淡的麵容上終於勾勒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哦?我也很奇怪呢,為什麽你能保持清醒。”


    看到這個笑容,葉淺淺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猛獸盯著的獵物,無端地感覺到背脊有股寒意竄起,期期艾艾地回答道:“也許……簪子是我撿到的緣故吧……”葉淺淺把下半句關於對方為什麽也沒受到影響的問句吞了回去,直覺告訴她最好還是不要多問的好。


    張槐序上上下下打量著葉淺淺,覺得這女生除了穿著奇怪點外,也沒有什麽太不對勁的地方。


    但,還是不能太大意。


    他忘不掉在鬼屋時,那股蠱惑人心的味道。


    張槐序盯著背對他的葉淺淺,目光落在了她誘人的脖頸處,極力克製自己想要伸手把她拽進懷裏,仔細再聞一下確認味道的衝動。


    葉淺淺摸了摸後頸,總感覺背後有點發涼。她疑惑地仰頭看了一下天空,明明正午的陽光非常熾熱。


    張槐序輕咳了一聲,大步離開。


    葉淺淺怕被他扔下,急急忙忙跟了上去。她見張槐序尋找到一片空地,開始蹲下身掏出一支筆在地上憑空寫寫畫畫,便好奇地問道:“張同學,你這是在做什麽?”


    “布陣,收妖。”張槐序言簡意賅地回答道。


    “啊?”葉淺淺的嘴角抽搐了兩下,深刻覺得這張槐序簡直就是空有一身好皮囊,腦袋卻有毛病。她想了想,決定順著他的意思繼續說,“照你這麽分析,田青沒有問題,而是簪子有問題,那為什麽一定要收回來呢?雖然平白讓別人得了好相貌也有點不甘心,但也沒必要一定要從田青手中奪走吧?不過隻是修改了自己的外表,女孩子想要自己變得漂亮一點,又有什麽錯呢?”


    “天下有免費的餡餅掉嗎?”張槐序用看白癡的目光看著葉淺淺。


    “啊?你是說,田青其實是會付出某種代價的?”葉淺淺忽然間怔神了,因為她突然想到了自己今天早上被打斷的夢境。


    “即使不論這一點,太過美麗的女子也會是一種災難,不光書對她們自己還是對其他人。”張槐序想到那些同學對田青癡迷的目光,淡淡道。


    “紅顏禍水嗎?沒想到你居然會讚同這個觀點。”葉淺淺撇了撇嘴。


    “曆史上這種事情還少嗎?妲己褒姒趙飛燕楊貴妃陳圓圓……”張槐序一邊布陣,一邊漫不經心地洗數著。


    “那都是男人的托詞!真是不明白,男人總喜歡把錯誤歸結到女人身上,來掩飾自己的拙劣。難道沒有陳圓圓,吳三桂就是個好人了?唐玄宗搶了自己的兒媳婦,最後沒守住還推出去讓她受死,還被人說是長情之人,真是胡扯!”葉淺淺也不知道哪裏升起的怒火,劈裏啪啦說了一大通,結果辯得口幹舌燥,最終覺得自己跟世界觀不同的人完全沒法溝通,見張槐序快要布好陣了,便轉換了話題道,“這是什麽陣法啊?”


    “天罡陣,隻要是有妖力的邪祟,都會被這陣法所傷。”張槐序淡淡道,並不再繼續說話,因為布陣已到了關鍵時刻。


    葉淺淺好奇地用手偷偷地碰觸了一下陣法,卻被灼傷了手臂。她嚇了一跳,這陣法難道真的有用?不是隨便畫的?可不是說隻有妖才會被這陣法所傷嗎?簡直就是虛假產品好嗎!她都受傷了。


    發現張槐序淩厲的目光朝她看過來,葉淺淺立刻放射性地把被灼傷的手藏到了身後,下意識地想要遮掩,色厲內荏的瞪著他問道:“你看我做什麽?”


    張槐序其實在想,在鬼屋時所遇到的貓妖,目標是葉淺淺。而那支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簪子,也選擇出現在葉他忘不掉在鬼屋時,那股蠱惑人心的味道。


    張槐序盯著背對他的葉淺淺,目光落在了她誘人的脖頸處,極力克製自己想要伸手把她拽進懷裏,仔細再聞一下確認味道的衝動。


    葉淺淺摸了摸後頸,總感覺背後有點發涼。她疑惑地仰頭看了一下天空,明明正午的陽光非常熾熱。


    張槐序輕咳了一聲,大步離開。


    葉淺淺怕被他扔下,急急忙忙跟了上去。她見張槐序尋找到一片空地,開始蹲下身掏出一支筆在地上憑空寫寫畫畫,便好奇地問道:“張同學,你這是在做什麽?”


    “布陣,收妖。”張槐序言簡意賅地回答道。


    “啊?”葉淺淺的嘴角抽搐了兩下,深刻覺得這張槐序簡直就是空有一身好皮囊,腦袋卻有毛病。她想了想,決定順著他的意思繼續說,“照你這麽分析,田青沒有問題,而是簪子有問題,那為什麽一定要收回來呢?雖然平白讓別人得了好相貌也有點不甘心,但也沒必要一定要從田青手中奪走吧?不過隻是修改了自己的外表,女孩子想要自己變得漂亮一點,又有什麽錯呢?”


    “天下有免費的餡餅掉嗎?”張槐序用看白癡的目光看著葉淺淺。


    “啊?你是說,田青其實是會付出某種代價的?”葉淺淺忽然間怔神了,因為她突然想到了自己今天早上被打斷的夢境。


    “即使不論這一點,太過美麗的女子也會是一種災難,不光書對她們自己還是對其他人。”張槐序想到那些同學對田青癡迷的目光,淡淡道。


    “紅顏禍水嗎?沒想到你居然會讚同這個觀點。”葉淺淺撇了撇嘴。


    “曆史上這種事情還少嗎?妲己褒姒趙飛燕楊貴妃陳圓圓……”張槐序一邊布陣,一邊漫不經心地洗數著。


    “那都是男人的托詞!真是不明白,男人總喜歡把錯誤歸結到女人身上,來掩飾自己的拙劣。難道沒有陳圓圓,吳三桂就是個好人了?唐玄宗搶了自己的兒媳婦,最後沒守住還推出去讓她受死,還被人說是長情之人,真是胡扯!”葉淺淺也不知道哪裏升起的怒火,劈裏啪啦說了一大通,結果辯得口幹舌燥,最終覺得自己跟世界觀不同的人完全沒法溝通,見張槐序快要布好陣了,便轉換了話題道,“這是什麽陣法啊?”


    “天罡陣,隻要是有妖力的邪祟,都會被這陣法所傷。”張槐序淡淡道,並不再繼續說話,因為布陣已到了關鍵時刻。


    葉淺淺好奇地用手偷偷地碰觸了一下陣法,卻被灼傷了手臂。她嚇了一跳,這陣法難道真的有用?不是隨便畫的?可不是說隻有妖才會被這陣法所傷嗎?


    簡直就是虛假產品好嗎!她都受傷了。


    發現張槐序淩厲的目光朝她看過來,葉淺淺立刻放射性地把被灼傷的手藏到了身後,下意識地想要遮掩,色厲內荏的瞪著他問道:“你看我做什麽?”


    張槐序其實在想,在鬼屋時所遇到的貓妖,目標是葉淺淺。而那支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簪子,也選擇出現在葉淺淺身邊。也許是這女生有種吸引奇怪事情發生的體質,當下不由得直接了當地問道:“你有沒有遇到過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從小到大。”


    見並不是發現了她手被灼傷,葉淺淺也鬆了一口氣,不爽的抱怨道:“稀奇古怪?也就在鬼屋時候夠稀奇古怪。本小姐有夢遊症,這算不算稀奇古怪?”


    夢遊症?張槐序皺眉,在入睡之後會毫無意識地行動嗎?引起這樣的原因有很多種,出去病理原因,那麽最有可能的就是被妖魔附體……若這女生確實是吸引妖魔的體質,那還真不好說,更尤其是在最容易滋生妖魔的夜裏。


    “不會吧你,夢遊症有什麽稀奇古怪的啊!”葉淺淺見張槐序還真嚴肅思考上了,不由得尷尬地擺手道,“而且也不知道是真假,也許是我以前的室友說著玩的。”


    張槐序還想問詳細一些,就聽到馮廣天咋咋呼呼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


    “喂喂!你們兩人交頭接耳地說什麽呢?男女授受不親啊!”


    葉淺淺得救似的抬起頭,發現來的人不止馮廣天,連孟宇衡也跟在他身後一起找過來了。她剛想說點什麽,下一秒卻容顏一怔,微微變色。


    因為這兩人已經肆無忌憚踏入了張槐序的陣法之中,並且走來走去,毫無異常反應。


    她……這是與普通人……不一樣嗎?


    葉淺淺內心生出無限惶恐,卻知道這件事完全不能問也不能說。


    至少,現在是不能說的。


    張槐序也把夢遊症的事情暫時壓下,他再次檢查了一下布好的陣法,之後自然是需要有人去把田青引過來的。張槐序和馮孟兩人解釋了一下,可目光又落到了葉淺淺身上。


    “我是沒辦法出麵的,剛剛得罪了人家妹子,人家肯跟我出來才怪。”葉淺淺連忙舉手第一個把自己選擇出去。事實上她害怕及了,若是要引著田青過來,她勢必要走進這個陣法,到時候豈不是……葉淺淺悄悄地握緊自己的手背,把灼傷的地方藏在了袖筒裏。


    “我不能去,因為我要在這裏確保陣法順利啟動。”張槐序第二個表態。


    剩下孟宇衡和馮廣天,兩人將信將疑,但還是願意陪他們折騰一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兩人便猜拳來決定。


    最後輸的是後者,馮廣天吹著口哨去邀請美女。而葉淺淺則對孟宇衡一臉無奈地笑道:“又作弊,不太好哦。”


    “不是作弊,而是科學。”孟宇衡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說道,“第一局先出布,或者剪刀。新手喜歡以石頭開局,因此出布的人很容易拿下開門紅。然而如果你與老手過招,並且他們覺得你是菜鳥,那麽他們會先出布;要是他們覺得你的級別高於菜鳥,就會出剪刀。這樣你的最佳選擇就是出剪刀,結果是要麽平局,要麽獲勝。當你有所遲疑時,就出布吧。人們最經常出石頭,最少出剪刀。根據對手上局的手勢出拳,讓對手的上局拳法擊敗你將要亮出的拳法。沒有計劃時,人們樂於擊敗自己上局的手勢。例如某人上一局出了布,下一局就會出剪刀,所以你該出石頭了……”


    葉淺淺聽得暈頭轉向,連忙用手製止他繼續往下說:“好了好了,我小時候就沒贏過你,原來你早就這麽牛掰了……”


    三人躲在草叢裏,看到馮廣天和田青並肩走過來,後者看向馮廣天的目光裏,蘊含著濃濃的情意。而馮廣天則明顯因為田青過人的美貌頻頻側目,話也比往日多了許多。


    想起今天上午馮廣天對田青視而不見的情況,葉淺淺一怔,忽然覺得有些殘忍。


    灰姑娘隻是一個夢,即使穿再漂亮的衣服,過了十二點,不屬於自己的,也終將不會屬於自己。


    而她,就是親手賦予對方這個美夢,又要親手將她的美夢打碎的那個人。


    葉淺淺見張槐序抬手要啟動陣法,便忍不住伸手按住他的手腕。


    對這張槐序疑惑的目光,葉淺淺低聲哀求道:“能不能……再多給她一點時間?即使是灰姑娘,也是有個時間限的……”


    “不管多少時間,都是虛假的……”張槐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揮手啟動陣法。


    陣法光芒大作。


    一陣眩暈過後,馮廣天看到麵前的田青,有些茫然。他有些想不起來為什麽會約她在這裏聊天了。


    田青目睹了馮廣天眼神的變化,從灼熱到毫無興趣,頓時驚慌失措。


    她低頭看著自己恢複臃腫的身材和幾乎要撐爆的衣服,立刻絕望地掉下眼淚。


    如果說有什麽比得不到還痛苦的——那就是讓人曾經擁有之後,再無情地奪去。


    她的頭發已經披散了下來,她瘋狂地在草叢中找尋著掉落的發簪,卻一無所獲。


    “其實若是因為容貌而喜歡上的,也不會長久吧?”旁觀了一切的葉淺淺忽然感慨道。


    “你以為以貌取人就隻是一個簡單的成語嗎?太天真了,少女。”馮廣天走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句,冷嘲熱諷道,“這個世界很現實的,否則又怎麽可能有那麽多人去整容。你以為很多人像本少爺這樣天生麗質這麽帥嗎?”


    孟宇衡實在無言以對,他覺得自己都不屑於與這樣的人說話。


    “想要變得漂亮點還有許多種方法啊,為什麽一定要傷害自己。”葉淺淺也歎氣。她見張槐序也在草叢中找著什麽,便問道:“簪子你沒收走嗎?”


    張槐序鎖緊了眉,怎麽會承認自己的功力不夠,才沒有順利把簪子收回。


    “反正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不見就不見了吧。況且,最多也就是讓胖女孩變瘦而已。”葉淺淺如此說道。她胸前的暗月吊墜閃了一下,而在她身後看不見的地方,一支簪子悄悄地飛進了她外衣口袋。


    張槐序眯起了眼睛,陰沉了臉。這支簪子不進能把人變得漂亮,最重要的其實是修改了眾人的記憶,實際上還是強大的幻術法寶。不過法寶一般都有靈性,也許是自己躲起來了吧……


    深夜,天空懸掛著的,是恬靜的峨眉月,月光柔和地灑在宿舍裏。


    睡得迷迷糊糊的葉淺淺忽然起身,她走到鏡子前坐下,先是用手拂過自己受傷的手背,再拿開的時候,灼傷的皮膚已經赫然痊愈。


    她從口袋裏拿出那支鳳凰白玉簪,很熟練地把自己的頭發千綰成了集其複雜的古典發式,對著鏡子冷豔高貴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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